19
顧云鶴望著溫悅晴退場的身影，胸腔里的怒火與絕望幾乎要將他焚燒殆盡。
不，這不是真的。
晴晴一定是被逼的！周宇瑞，一定是他用什么手段脅迫了晴晴！
這個念頭一旦升起，就像瘋長的藤蔓，瞬間纏繞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現(xiàn)在不能倒下，他要去救晴晴。
顧云鶴如同行尸走肉般離開了星海灣酒店，助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跟在后面，大氣不敢出。
“回......回公司嗎，林總？”
“去溫悅晴的公寓?！鳖櫾弃Q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他要去等她，他要親口問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夜色漸深。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久到四肢都有些麻木。
終于，一輛車駛來，停在樓下。
周宇瑞先下車，紳士地為溫悅晴打開車門，扶著她下來。
溫悅晴臉上帶著宴會后的疲憊，卻依然有掩不住的笑意。
兩人低聲交談著什么，溫悅晴還伸手替周宇瑞整理了一下領(lǐng)帶。
親昵自然，沒有絲毫勉強。
顧云鶴的心，又被狠狠刺了一下。
他看到周宇瑞低頭，在溫悅晴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溫悅晴也回吻了下。
兩人親密了好一會兒，周宇瑞才離開。
溫悅晴目送車子遠去，回到了屋子里。
顧云鶴站在原地，如遭雷擊。
那個吻......
不！那只是朋友間的嬉鬧！對，一定是這樣！
晴晴不可能這么快就......
他腦子里一片混亂，各種念頭在瘋狂叫囂。
她是在演戲，故意做給他看的！她知道他會來！
對，一定是這樣！她還在乎他！
他守在溫悅晴公寓的門口，像一尊望妻石。
溫悅晴從電梯里出來，看到他時，腳步未停，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絲毫波動。
她目不斜視，徑直從他身旁走過，仿佛他只是一團空氣。
“晴晴！”顧云鶴終于忍不住，一個箭步上前，在她開門的前一刻，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溫悅晴的手腕纖細，被他攥得生疼。
她終于側(cè)過頭，冷冷地看著他，那眼神陌生得讓他心驚。
“放手?！彼穆曇?，沒有一絲溫度。
“晴晴，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顧云鶴的聲音嘶啞破碎，帶著最后一絲乞求，“你告訴我，周宇瑞是不是逼你了？所以你才和他訂婚？”
溫悅晴抽出自己的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顧云鶴，你覺得呢？”
“我不信！”顧云鶴猛地搖頭，“我不信你會這么對我！你以前那么愛我！”
溫悅晴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愛？顧云鶴，你配談愛嗎？”
“晴晴......”顧云鶴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捏住，痛得他無法呼吸。
他“撲通”一聲，雙膝重重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晴晴，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他仰著頭，通紅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你告訴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諒我？只要你說，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他不能再失去她！
溫悅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里沒有憐憫，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許久，她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淬著冰：
“想讓我原諒你？”
顧云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連點頭：“是！是！只要你肯原諒我！”
溫悅晴的目光掃過他狼狽的模樣，嘴角那抹嘲諷更深了。
“好啊?！彼p輕啟唇，“你對我做過什么，現(xiàn)在，就在你自己身上，重新做一遍?！?/p>
顧云鶴猛地僵住，臉上血色盡褪。
他對自己做過什么......
那些不堪的過往，那些他曾施加在她身上的冷暴力、無視、羞辱......此刻爭先恐后地涌上心頭。
他看著溫悅晴那雙沒有絲毫感情的眼睛，一種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瞬間席卷全身。
她是要他......當(dāng)眾......
“晴晴......”他聲音顫抖。
“做不到嗎？”溫悅晴挑眉，“做不到，就滾。”
說完，她不再看他，徑直打開門，走了進去，然后“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將顧云鶴所有的希望，隔絕在外。
顧云鶴跪在冰冷的走廊里，失魂落魄。
他真的......要那么做嗎？
為了她的原諒......
腦海里，溫悅晴決絕的眼神和冰冷的話語不斷回放。
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是的，他要！
只要能讓她回心轉(zhuǎn)意，他什么都愿意！
第二天，顧云鶴找了車子把自己撞飛，隨后又毀了容。
他跑到了最大的商業(yè)廣場下大喊著：“溫悅晴，我錯了！”
他甚至當(dāng)眾扇自己的耳光，一下又一下，清脆響亮。
那些他曾經(jīng)加諸在她身上的羞辱和傷害，他此刻正以一種極端的方式，重現(xiàn)在自己身上。
路人紛紛駐足，指指點點，拍照錄像。
很快，這些照片和視頻，就如同雪花般飛到了溫悅晴的手機上。
“晴晴，林總都這樣了，你就原諒他吧?！?/p>
“是啊，看他多有誠意，男人能做到這份上不容易了?！?/p>
“顧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各種勸說的信息，夾雜著顧云鶴狼狽不堪的畫面，不斷涌來。
溫悅晴劃過那些勸和的言論，眼底沒有絲毫波瀾。
這些，不過是他咎由自取。
她拿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輕點，對顧云鶴發(fā)送了：“我原諒你了。”
溫悅晴剛放下手機，提示音再次響起。
周宇瑞從廚房端著水出來，正好看到她手機屏幕上顯示顧云鶴那充滿希冀甚至帶著一絲病態(tài)邀功的信息。
“晴晴，我就知道你還愛我！我們什么時候復(fù)婚？為了你，我什么都做到了！”
周宇瑞眼神一沉，眸中閃過一絲冷冽。
他將水杯放在溫悅晴手邊，然后自然地拿起她的手機。
溫悅晴看著他，沒有阻止。
周宇瑞指尖飛快地在屏幕上敲擊，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你為你過去的錯誤贖罪，這是你欠她的。但這不代表她有義務(wù)回應(yīng)你的期待。你的原諒，她給了。其他的，別癡心妄想。”
他沒有直接發(fā)送，而是將手機遞還給溫悅晴，讓她自己決定。
溫悅晴看著屏幕上那段話，每一個字都像敲在她心上，卻奇異地讓她感到一種釋然。
是的，她原諒了，但那只是對過去的了結(jié)，與未來無關(guān)。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動，按下了發(fā)送鍵。
信息發(f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