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厭覺得對方真的很會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即使腰疼的要死,他還是不想退縮。
沈厭張揚的笑起來,只是這個笑是陰冷的,再加上閃電一閃一閃的,整個房間里顯得陰暗而恐怖。
“陸今安,你對我的好,是將我囚禁起來,是害我受傷,是把我當狗一樣綁起來,這就是你所謂的好,你自己可以試一試,這種好,你稀罕嗎?”
聲音太過于虛弱了,聽起來完全沒有一丁點的威脅力,但眼神中對陸今安的厭惡是騙不了人的。
酒氣上來的陸今安,哪里還容得下沈厭反擊。
“如果你就是這樣想的,那你可就錯了,來,起來?!北┝Φ貙⑸騾拸牡厣献饋?,力氣大的想要把沈厭的骨頭碾碎。
沈厭能明顯地感覺到手臂上的傷口正在不斷地滲血,但與腰上的傷比起來,這個真的沒有那么的痛。
沈厭已經(jīng)沒有力氣反抗了,他像個木偶一樣,只能任人擺布。
陸今安推開別墅的門,像扔垃圾一樣,將沈厭扔了出去。
外面依舊是狂風暴雨,明明雨沒有什么的殺傷力,但落在沈厭的身上就像針一樣,他痛苦地抱住自己,努力想緩解自己的傷痛。
可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如意,他的背部完全浸泡在積水里,只能任由雨水沖刷著他的身體,他的身體完全都是冰冷的。
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沈厭,看清楚了嗎?如果沒有我,你現(xiàn)在就是在路邊的一條流浪狗,是我,給了你住的地方,你今晚就在外面好好反思吧?!闭Z氣十分的施舍。
陸今安給沈厭留下的是決絕的背影和無法磨滅的傷痛。
沈厭全身都覺得痛,身體里幾十億的細胞都在躁動,這個雨對他來說,就是強酸,正在慢慢地腐蝕他的身體。
他覺得自己正在被撕裂,被融化。
精神也變得恍惚起來,不再想與天做斗爭了,慢慢地將身體攤開,接受著自己的命運。
他其實早就該死了,又何必地茍活。
在眼皮沉沉合上的時候,他仿佛看見了死神,急沖沖地跑向自己,準備來帶自己走。
沈厭漸漸伸出了自己的手,臉上掛著的是釋懷的笑,也許死才是自己的歸宿吧。
等到沈厭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眼的是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房間很大,也有點暗,沈厭沒有手機,不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幾點。
他知道現(xiàn)在不在天堂也不在地獄。
沈厭撐著自己的身體,爬起身子,抱著自己腿,將頭埋進了手臂里,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將會是什么。
突然門被人推開了,有一個黑影輕手輕腳地朝著他這里走,出于本能,沈厭攥緊了被子,有種想躲進被子的沖動。
在快要走到他面前的時候,那個人又拐了一個彎,朝另一邊走去。
空氣里彌漫著很強的消毒水味,是從那個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很熟悉。
“唰”窗簾突然被拉開,強烈的光一下子就射了進來,沈厭將眼睛瞇了瞇,才看清對方的臉。
“林澤?!鄙騾捤闪艘豢跉?,他確信對方不會騙自己的。
在他的認知里,他那一身白大褂正是戰(zhàn)袍,讓他有了從死神手里搶人的能力,就這樣的人,不會害自己的。
“還能認出我來,看來腦子沒有燒壞修修還能用?!绷譂煽拷騾挘戳艘谎埸c滴,才懶洋洋,戲謔性的開口。
“不是,你是傻瓜嗎?我不是提醒過你,不要惹那條瘋狗嗎?你怎么不聽話,如果我再晚去一點,那你此刻已經(jīng)在太平間了?!?/p>
林澤此刻就是一個醫(yī)生,正在因為患者不愛惜身體而責罵他。
他也不知道沈厭到底有沒有聽進去。
沈厭抬著頭一直看著他,渾身散發(fā)著淡淡冷漠的氣息,背著光而坐,可他的眼神很深邃,深邃到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不是萬丈深淵,一但入內(nèi)是否會孤身碎骨。
充斥在眼睛周圍的是令人深刻、令人戰(zhàn)栗的哀傷。
看到這里,林澤本來滿腹的說教,瞬間就拿去喂狗了。
認命地將一個熱水袋按在他的腰上。
“疼?!边@時的沈厭才回過神來。
“疼,憋著,我也疼,為了把你帶回來,我把陸今安那條狗都打了?!绷譂苫叵肫鹱约喝烨暗妮x煌,覺得自己真的是帥的不得了。
沈厭縮了縮自己的身體,一臉不可置信,“你真的這么做了,還受傷了?!?/p>
“沒有受傷,只是那貨臉皮太厚了,我手疼。”在打架這一方面,林澤可是很厲害,也很優(yōu)雅的,畢竟他可是醫(yī)生。
沈厭的嘴角勾起溫柔的弧度,眉眼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彎彎的,像是高空中的皎潔明月。
“這個笑倒是挺好看的,以后沒事多笑笑,我喜歡看你笑?!绷譂捎X得這個笑真的很勾魂,很蠱惑人心。
聽著這樣的一句話,沈厭倒是沒有說什么,又趴回了床上,頭還是有點疼。
……
林澤覺得對方把自己當做保姆。
伸出手在沈厭的腰上按了按,由于人太瘦,再加上腰上一直有一大片的腫塊,林澤摸著特別的硬,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按下去的。
沈厭忍不住地縮了縮,表情瞬間就不好了。
平時淋雨疼,躺平也疼,現(xiàn)在一按更疼了。
“疼?我給你活血化瘀一下,血液一直堵在這里,壓迫了你的神經(jīng),不化開,會天天疼的,所以長痛不如短痛,忍一忍,還是需要我拿止疼藥給你?!痹谀莻€晚上,碰到沈厭腰上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猜到對方要止疼藥干嘛了。
“不過我可提醒你,止疼藥對神經(jīng)痛的效果并不好,不可多吃,會產(chǎn)生很強的耐藥性的。”職業(yè)病讓他忍不住多嘮叨了幾句。
“嗯,沒事,我能忍,你按吧?!鄙騾拰⒆约旱哪樎襁M被子里,悶悶地開口。
他是很抵觸腰上的疼痛的,一年不知道要疼多少次,每一次疼,他都會忍不住地捶幾下,腰上當然就有了淤青。
林澤試探性的按了兩下,看著少年不斷地往被子里縮,就卸了卸自己手上的力氣。
到最后就變成輕柔了。
輕柔的時候,沈厭就沒有什么動靜了。
林澤拉開被子才知道,對方已經(jīng)睡著了。
“這么放心我啊,不怕我是個壞人,恩?”林澤的還特地拉長了一下音。
“不怕,醫(yī)生……是好人?!甭曇舳际敲院?,可能沈厭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