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冷氣開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fēng),吹在林舒單薄的行政制服上,激起一層細(xì)小的栗。
她正躬身為市場部副總裁張偉續(xù)上第三杯手沖咖啡,手腕懸在半空,
姿態(tài)謙卑得如同一株沒有風(fēng)骨的柳。張偉正講到他主導(dǎo)的“藍海計劃”,意氣風(fēng)發(fā),
唾沫橫飛。他眼角的余光瞥見林舒,像看見一只蒼蠅落在了他的奶油蛋糕上,
眉頭瞬間擰成一個川字。他沒有停下演講,只是手肘不動聲色地向后一撞。
“嘶——”滾燙的咖啡液從白瓷杯中潑出,盡數(shù)澆在林舒的手背上。
那片細(xì)膩的皮膚立刻紅腫起來,灼痛如針扎火燎,瞬間蔓延至心臟。林舒疼得指尖蜷曲,
卻死死咬住嘴唇,沒發(fā)出一絲多余的聲音。她知道,在這種場合,
任何屬于她的聲音都是噪音?!霸趺醋鍪碌??”張偉終于停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語氣里的厭惡和輕蔑不加掩飾,“倒個咖啡都倒不好,公司養(yǎng)著你們這些閑人,
是用來制造麻煩的嗎?一個簡單的行政工作都做成這樣,還能指望你做什么?
”他的聲音在巨大的會議室里回響,帶著審判般的威力。滿座的高管,
那些西裝革履的精英們,有的面露譏誚,有的漠然垂眸,
仿佛眼前上演的只是一出無傷大雅的余興節(jié)目。沒有人為她說一句話,
甚至沒有人遞來一張紙巾。在這片死寂的羞辱中,林舒緩緩抬起眼。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卻被她生生逼了回去,只留下一雙水汽氤氳的眸子,隔著薄薄的劉海,
望向張偉身后那張巨大的投影幕布?!八{海計劃”四個大字,
正被一圈淡淡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金色光芒籠罩著。那光芒很微弱,
像垂死之人的最后一口氣,正一明一暗地閃爍著,帶著一種不祥的預(yù)兆。她不懂那是什么,
只覺得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還不快滾出去?在這里礙眼?!睆垈ゲ荒蜔┑?fù)]揮手,
像驅(qū)趕一只討厭的蚊蠅。林舒低頭,默不作聲地?fù)炱鸬厣系乃榇善?/p>
用沒有受傷的手將狼藉收拾干凈。轉(zhuǎn)身離開時,那片灼痛的紅腫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像一個屈辱的烙印。她沒有回頭,只是在心里輕輕對自己說,林舒,再忍一忍,
就快攢夠首付了。她以為,這只是她無數(shù)個忍耐的日子里,最尋常的一天。她不知道,
命運的齒輪,已在她轉(zhuǎn)身的瞬間,發(fā)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場打敗她人生的風(fēng)暴,
正從遙遠的天際,攜著雷霆與黃金,呼嘯而來。盛遠集團的行政部在十八樓,
一個被陽光遺忘的角落。林舒的工位就在這個角落的最深處,
緊挨著嗡嗡作響的打印機和一盆半死不活的綠蘿。她就像這盆綠蘿,安靜、不起眼,
仿佛連呼吸都帶著辦公室塵埃的味道。她在這里工作了三年,
同事們對她的稱呼永遠是那個帶著幾分客氣又透著疏離的“小林”。她的工作內(nèi)容,
瑣碎到可以用一張便利貼寫完:預(yù)訂會議室、采購辦公用品、貼發(fā)票、取快遞,
以及給二十七樓以上的所有高管沖泡不同口味的咖啡。她像一顆精密的螺絲釘,
鑲嵌在這座龐大商業(yè)機器最不起眼的縫隙里,日復(fù)一日,沉默地運轉(zhuǎn)。
沒有人關(guān)心她的喜怒哀樂,也沒人在意她是否對未來有過規(guī)劃。在這些野心勃勃的精英眼中,
林舒的存在本身,就是“不思進取”的代名詞。午休時分,
茶水間里總會飄出一些關(guān)于她的竊竊私語。“哎,你看小林,天天就那副樣子,
是不是準(zhǔn)備混到退休???”一個穿著精致套裙的市場專員,
用指甲上新做的法式美甲攪動著杯里的檸檬水?!安蝗荒??她這種沒背景沒學(xué)歷的,
不混日子還能怎么樣?我聽說她每天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打開記賬APP,數(shù)著那點死工資,
你說可笑不可笑?”另一個企劃部的員工掩著嘴,笑得花枝亂顫。這些話像無形的針,
細(xì)細(xì)密密地扎在林舒的心上。她聽見了,卻只能假裝沒聽見。她確實在記賬,
那個名為“我的躺平小金庫”的Excel表格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表格的盡頭,
是一個被她用紅色加粗的數(shù)字——一套市區(qū)小戶型的首付。那是她的夢想,
是她忍受這一切的終極目標(biāo):買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然后把它租出去,
自己再租個更便宜的,從此靠著租金差價,過上與世無爭的咸魚生活。所以,她忍。
忍受同事們隨手丟來的爛攤子,忍受那些明里暗里的嘲諷,
也忍受著來自副總裁張偉的、幾乎是針對性的刁難。張偉是精英中的精英,工作狂,
控制欲極強。他似乎格外看不慣林舒身上那股“與世無爭”的頹喪氣,仿佛她的存在,
本身就是對他所信奉的“奮斗哲學(xué)”的一種侮辱。他總能從林舒完美無缺的工作中,
挑出一些莫須有的刺?!傲质?,這份會議紀(jì)要的字體,為什么用的是小四?我不是說過,
我的文件要用四號宋體嗎?這么點小事都記不住,你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林舒,
給李總泡的龍井,水溫高了三度,把茶葉燙壞了。你知不知道這半兩茶葉多少錢?
比你半個月工資都貴!”“林舒,我讓你復(fù)印的文件呢?哦,在我桌上?我讓你復(fù)印,
難道不包括讓你送到我手上嗎?還要我親自去拿?你的服務(wù)意識在哪里?”每一次訓(xùn)斥,
都發(fā)生在人來人往的辦公區(qū)。他要的就是讓她在眾人面前難堪,讓她無地自容。
林舒從最初的惶恐、委屈,到后來的麻木。她學(xué)會了把自己的情緒打包,
藏進內(nèi)心最深的角落。她告訴自己,這只是一份工作,那些傷人的話語,
不過是工作噪音的一部分。等攢夠了錢,她就可以永遠地離開這里,和這些噪音說再見。
會議室那次滾燙的咖啡,像是在她麻木的心上又狠狠烙了一下。
晚上回到自己租住的狹小單間,她對著鏡子,看著手背上那個丑陋的水泡,
第一次對自己的忍耐產(chǎn)生了懷疑。這樣的日子,真的有盡頭嗎?
她打開那個熟悉的Excel表格,看著離目標(biāo)還差一大截的數(shù)字,
心中涌起一陣無力的疲憊。窗外,城市的霓虹燈璀璨如星河,卻沒有一盞為她而亮。
她像一只被困在玻璃瓶里的螢火蟲,看得見外界的繁華,卻找不到出口。她蜷縮在床上,
第一次失眠了。她不知道,這份壓抑到極致的忍耐,即將迎來一場最為狂暴的補償。
命運有時候像個惡劣的編劇,總喜歡在把人推向絕望的深淵后,
再給予一個匪夷所 sih 的驚天反轉(zhuǎn)。而這場反轉(zhuǎn)的序幕,將由一道刺目的電光拉開。
暴雨如注,沖刷著這座城市的罪惡與疲憊。林舒是被一通催命般的電話叫回公司的,
人事部的一份緊急文件需要歸檔,而負(fù)責(zé)的同事“恰好”家里有事。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恰好”。深夜的辦公樓空無一人,只有應(yīng)急燈投下慘白的光,
將走廊拉得悠長而詭異。林舒處理完文件,拖著濕透的身體走進茶水間,想接杯熱水暖暖胃。
老舊的飲水機似乎也罷工了,她只好去擺弄那個幾乎沒人用的咖啡機。插上電源的瞬間,
一道刺眼的藍色電光伴隨著“滋啦”一聲巨響,從老化的插座中猛地竄出,
狠狠地?fù)糁辛怂氖直?。劇痛和麻痹感瞬間傳遍全身,林舒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覺。
再次睜開眼,是醫(yī)院里那熟悉的天花板和消毒水味。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有些刺眼。
她動了動手指,除了手臂有些酸麻,似乎并無大礙。床頭的電視正播放著早間財經(jīng)新聞,
女主播字正腔圓地報道著一則商業(yè)并購案。林舒的目光無意中落在女主播手持的話筒上,
那話筒的臺標(biāo),竟然泛著一層淡淡的、如有實質(zhì)的金色光芒。她眨了眨眼,
以為是觸電的后遺癥。緊接著,一行同樣是金色的、像是游戲提示框的文字,
突兀地出現(xiàn)在她的視網(wǎng)膜上。【關(guān)鍵信息:報道中提及的‘輝煌制藥’股票,
將于明天上午10點整,因重大利好消息宣布漲停,并連續(xù)維持三個交易日。
】林舒猛地坐起身,心臟狂跳?;糜X?還是……她用力揉了揉眼睛,
那行金色的字跡依舊清晰地懸浮在半空中,幾秒后才緩緩淡去。
她還沒來得及消化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是幾個西裝革履、表情嚴(yán)肅的中年男人,為首的那個她認(rèn)得,
是盛遠集團法務(wù)部的負(fù)責(zé)人,王律師?!傲质嫘〗??!蓖趼蓭煹谋砬楫惓D兀?/p>
他拉開椅子坐下,身后的人則站成一排,像一堵密不透風(fēng)的墻,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我們來,是通知您一件事。”林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是公司要因為她弄壞了咖啡機而開除她?“昨天深夜,集團總裁陸修遠先生,
遭遇了嚴(yán)重車禍?!蓖趼蓭煹穆曇舻统炼逦?/p>
每一個字都像一顆石子投入林舒死水般的心湖,“陸總目前深度昏迷,生命體征暫時平穩(wěn),
但蘇醒時間無法預(yù)估?!绷质娴拇竽X一片空白。那個高高在上,
只在集團年會上遠遠見過幾面的天之驕子,
那個一手締造了盛遠商業(yè)帝國的傳奇人物……昏迷了?
“根據(jù)陸總在一個月前最新修訂并完成公證的個人遺囑中的特別條款,
”王律師從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她面前,“遺囑中明確指定,
若他本人發(fā)生意外,無法履行總裁職責(zé),將由您,林舒小姐,暫代盛遠集團總裁一職。
直至他蘇醒,或由董事會通過合法程序選出下一任正式繼承人。
”“轟——”林舒感覺自己的世界像是被投下了一顆原子彈,炸得粉碎。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王律師,又看了看那份文件上白紙黑字的“林舒”二字,
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觸電,連帶著腦子也一起燒壞了?!盀椤瓰槭裁词俏??
”她的聲音干澀沙啞,充滿了荒謬感,“我只是一個行政……我什么都不會。
”“我們也不知道?!蓖趼蓭熖拐\道,他的眼中也滿是困惑,“但這份遺囑法律效力完備,
無可辯駁。從現(xiàn)在開始,您就是盛遠集團的代理總裁。林總?!弊詈竽锹暋傲挚偂?,
像一記重錘,砸得林舒頭暈?zāi)垦?。這個消息像一場十二級地震,瞬間席卷了整個盛遠集團。
所有人都瘋了。一個在底層混日子的“小透明”行政,
一夜之間變成了執(zhí)掌百億帝國的代理總裁?這比任何一部電視劇都更離奇。
最先爆發(fā)的是副總裁張偉。他幾乎是踹開了總裁辦公室的門,
雙眼赤紅地瞪著那個剛剛被王律師“請”到總裁寶座上的林舒。這張他覬覦了十年,
認(rèn)為唾手可得的意大利真皮座椅,此刻坐著一個他連正眼都懶得瞧一下的女人?!盎奶?!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張偉的咆哮聲震得落地窗都在嗡嗡作響,“這份遺囑一定是偽造的!
陸總怎么可能把公司交給一個連報表都看不懂的黃毛丫頭!她懂什么?
她懂管理還是懂資本運作?讓她當(dāng)總裁,盛遠不出三天就得破產(chǎn)!”他身后,
跟著一群同樣義憤填膺的元老級高管。他們是張偉的擁躉,也是公司的既得利益者。
他們看著林舒,眼神里充滿了鄙夷、審視和毫不掩飾的敵意。在他們眼中,林舒不是總裁,
而是一個竊取了王位的跳梁小丑?!皬埜笨?,請注意你的言辭。”王律師擋在林舒身前,
面無表情地說,“遺囑的真實性由我們整個法務(wù)團隊和公證處共同確認(rèn),不容置疑。現(xiàn)在,
林舒小姐就是公司的最高決策者?!薄皼Q策者?”張偉冷笑一聲,他轉(zhuǎn)向林舒,目光如刀,
“好啊,林、總。既然你是決策者,那現(xiàn)在就請你做第一個決策。
市場部上周提交的‘銀狐’項目,因為資金鏈問題瀕臨破產(chǎn),幾百個員工等著吃飯,
幾千萬的投資馬上就要打水漂。請問,你打算怎么辦?
”他將一份文件重重地摔在林舒面前的辦公桌上,那姿態(tài),仿佛是在給她下最后通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舒身上,等著看她如何出丑。
林舒坐在那張寬大到幾乎能將她吞沒的椅子上,手腳冰涼。她的大腦一片混亂,
張偉的話像魔咒一樣在她耳邊盤旋。她想逃,想大聲說“我不干了”,
想躲回自己那個安全的小角落。可她看著眼前這群如狼似虎的男人,
看著他們眼中那赤裸裸的輕蔑,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憤怒,像是被壓抑了許久的火山,
開始在她心底劇烈地翻涌。憑什么?憑什么你們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踐踏我?就在這時,
她眼前的“銀狐”項目文件上,忽然浮現(xiàn)出一層微弱卻堅定的金色光芒。
【目標(biāo):‘銀狐’項目。關(guān)鍵信息:項目核心技術(shù)存在致命漏洞,
但其附屬的專利‘Z-7’號,在24小時內(nèi)將被‘星??萍肌匀兑鐑r收購,
用于其最新研發(fā)。建議:立刻剝離‘Z-7’號專利,打包出售給星??萍?,
同時宣布項目破產(chǎn)清算,可挽回90%損失并實現(xiàn)盈利?!苛质娴耐祝偷匾豢s。
#### **(3,000字) 多重反轉(zhuǎn)**空氣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林舒身上,等著她被這第一個難題壓垮。張偉雙臂環(huán)胸,
嘴角掛著一絲殘忍的冷笑,他幾乎已經(jīng)預(yù)見到這個女人驚慌失措、語無倫次,
最后哭著求他收拾殘局的狼狽模樣。林舒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份文件,
指尖能感受到來自金手指的、虛擬的溫?zé)岣?。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那雙總是怯生生垂著的眼眸,第一次緩緩抬起,平靜地迎向張偉的逼視?!斑@個項目,
”她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在偌大的辦公室里回蕩,“立刻申請破產(chǎn)清算?!贝搜砸怀?,
滿室嘩然?!笆裁??”“她瘋了嗎?直接就放棄了?”張偉更是放聲大笑起來,
笑聲里充滿了不屑:“林總真是好魄力!上任第一天,就砍掉一個幾千萬的項目,
我算是開眼了!這要是傳出去,我們盛遠的股價……”“但是,”林舒打斷了他的嘲諷,
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在清算之前,
將項目附屬的‘Z-7’號專利技術(shù),立刻從項目資產(chǎn)中剝離出來。法務(wù)部,
聯(lián)系星??萍嫉腃EO,告訴他,我們愿意以三千萬的價格,獨家授權(quán)給他們?!贝嗽捯怀?,
連嘲笑聲都停滯了。會議室里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一個財務(wù)總監(jiān)忍不住開口,
語氣里滿是困惑:“林總……‘Z-7’號專利只是‘銀狐’項目里一個不起眼的輔助技術(shù),
評估價值不超過五百萬。而且,星??萍己臀覀兪歉偁帉κ郑?/p>
他們怎么可能花三千萬來買我們一個……快要破產(chǎn)的項目的附屬品?”“是啊,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她是不是被嚇傻了,開始胡言亂語了?
”張偉臉上的譏笑更濃了:“林總,商業(yè)不是過家家。你以為你是誰?打個電話,
人家就會乖乖送三千萬過來?我今天就把話放這,如果星海科技會買這個破專利,
我張偉的名字倒過來寫!”林舒沒有再與他爭辯。她只是靜靜地看著法務(wù)總監(ji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