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玄鐵燭臺的燭火明明滅滅,將泛黃的《墟界志》映照得忽明忽暗。
我指尖撫過那些扭曲的篆體文字,皮膚下傳來細(xì)微的灼痛,仿佛有滾燙的血液在血管中逆流。
古籍扉頁上,用朱砂繪制的太極雙魚圖竟詭異地緩緩游動,魚眼處閃爍著幽藍(lán)的光,
似在窺探人心。“陰陽兩界,如鏡中雙生,善非純善,惡非極惡,同源而異流。
” 這段記載旁,密密麻麻批注著歷代觀主的手記。
其中一段以金粉書寫的內(nèi)容尤為醒目:“墟界者,混沌初開時陰陽交匯之隙,生靈皆具雙面,
一念為仙,一念成魔。昔年《道德經(jīng)》有云‘有無相生,難易相成’,此乃墟界之根本,
亦是萬禍之源?!比倌昵埃篱T先祖在與墟界的交鋒中,以自身為祭,將墟界裂隙封印。
據(jù)《道藏?洞玄部》記載,
那次封印動用了 “七星鎖魂陣” 與 “八卦乾坤印” 兩大秘術(shù)。
七星鎖魂陣需七位天師引北斗七星之力,
以自身魂魄為鎖鏈;八卦乾坤印則要借天地陰陽之氣,以八卦為印,方能鎮(zhèn)壓墟界邪祟。
自那以后,墟界便成了禁忌,所有與之相關(guān)的記載都被列為禁術(shù)。然而,
總有貪婪之人妄圖窺探其中奧秘,企圖掌控陰陽。
《墟界志》中早有警示:“覬覦墟界之力者,如飲鴆止渴。昔有南疆巫蠱師,以活人獻(xiàn)祭,
妄圖借墟界生靈重塑肉身,最終魂魄被墟界吞噬,化作行尸走肉,禍害人間十載。
” 棲鳳村的悲劇,正是這貪婪種下的惡果。二十年前,棲鳳村遭遇百年難遇的大旱,
莊稼枯死,牲畜暴斃。為了求生,村長聯(lián)合幾名通曉玄學(xué)的村民,
在月圓之夜開啟了一場禁忌實驗。他們違背《正一法文修真旨要》中 “順天應(yīng)命,
不可強(qiáng)求” 的訓(xùn)誡,以活人魂魄為引,試圖與墟界生物達(dá)成契約,借其力量扭轉(zhuǎn)乾坤。
實驗初期,村子確實迎來了短暫的繁榮,井水充盈,土地肥沃,可這一切,
不過是墟界拋出的誘餌。古籍中 “墟界契約篇” 明確記載:“與墟界生靈立契,
需以精血為墨,魂魄為紙,雖得一時之力,然陰陽失衡,必遭反噬。契約期滿,
生靈將索取代價,屆時血月當(dāng)空,萬鬼夜行?!?當(dāng)血月第一次染紅棲鳳村的天空時,
第一個村民暴斃而亡,心口出現(xiàn)詭異的血手印。從那以后,每到血月之夜,
死亡便會如約而至。村民們曾請來數(shù)位道士驅(qū)魔,卻都有去無回,
只留下殘破的符咒和焦黑的法器,無聲訴說著這里的兇險。如今,
我握著這本偶然得到的《墟界志》,望著上面關(guān)于墟界契約的隱晦記載,心中隱隱有了預(yù)感。
棲鳳村的血手印,絕非普通邪祟作祟,而是一場跨越二十年的因果輪回。
善惡的界限在墟界之力的侵蝕下早已模糊,那些妄圖掌控陰陽的人,
終究要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第一章 血月迷途我的道袍下擺掃過村口龜裂的石板路,
月光穿透血云灑在《墟界志》封皮上,那些暗刻的符文突然滲出暗紅液體,
在月光下凝成 “入者無回” 四字。懷中羅盤毫無征兆地發(fā)出蜂鳴,
青銅指針如瘋魔般旋轉(zhuǎn),最終竟生生折斷,尖銳的斷口直指村西頭的老槐樹。
樹身纏繞的褪色紅綢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
露出樹皮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 全是孩童手掌大小的血手印。當(dāng)我湊近查看時,
某道刻痕突然涌出黑血,在空中勾勒出半張扭曲的人臉。我立即掐訣,桃木劍劃出三清道紋,
劍身上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的符咒泛起金光,將血影震碎成齏粉?!暗篱L留步!
” 沙啞的呼喚從樹后傳來。拄著龍頭拐杖的老嫗佝僂著身子,銀鐲碰撞發(fā)出細(xì)碎聲響,
卻在靠近時戛然而止。她渾濁的瞳孔里映著我的倒影,嘴角卻詭異地上揚:“后生仔,
可聽過‘血月照井,百鬼索命’的老話?” 話音未落,村西方向傳來瓷器碎裂聲,
夾雜著女人凄厲的尖叫。我提劍疾奔,在一間塌了半邊屋頂?shù)撵籼们巴W∧_步。滿地狼藉中,
七盞引魂燈擺成北斗陣型,燈油卻是猩紅粘稠的液體。供桌上的牌位東倒西歪,
唯有中間那塊刻著 “棲鳳村歷代契約者之靈位” 的漆黑牌位,表面浮現(xiàn)金色咒文。
當(dāng)我伸手觸碰,牌位突然迸發(fā)出刺目白光,
《墟界志》里的記載在眼前飛速閃現(xiàn) ——“北斗引魂,血燈為媒,
此乃強(qiáng)行溝通墟界之禁術(shù)。施術(shù)者需以血親魂魄為引,方能短暫打開陰陽裂隙。然裂隙一開,
善惡同出,非大德大術(shù)者不可控也?!膘籼猛鈧鱽砑贝俚哪_步聲,
三個蒙著黑巾的村民抬著竹榻?jīng)_進(jìn)來。竹榻上的少女面色青紫,心口的血手印正在緩慢蠕動,
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體而出。為首的村民掀開黑巾,露出半邊腐爛的臉,
蛆蟲從空洞的眼窩里爬出:“道長,救救我女兒!她中了墟界的血契咒!”我咬破指尖,
在少女眉心點下血符,同時結(jié)出鎮(zhèn)魔印。桃木劍懸于空中自動旋轉(zhuǎn),劍穗掃過之處,
空氣發(fā)出撕裂綢緞般的聲響。少女突然暴起,指甲瘋長三寸,朝著我咽喉抓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我甩出捆仙繩,符文閃爍間將她重新縛在竹榻上?!斑@不是普通邪祟。
” 我抹去額頭冷汗,望著少女手腕浮現(xiàn)的契約紋路,“她的魂魄已與墟界生靈相連,
強(qiáng)行驅(qū)邪只會讓她魂飛魄散。” 話音未落,祠堂四周響起詭異的吟唱聲,
無數(shù)血手印從墻壁滲出,將門窗封死。墻角突然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
一本沾滿血污的賬本從供桌下緩緩滑出。翻開泛黃的紙頁,
二十年前的記錄刺痛雙眼:“三月初三,以王二狗之女為牲,
與墟界‘血瞳’立契;四月初八,獻(xiàn)祭李老三幼子,
換得百日甘霖……” 每一頁都畫著滴血的手印,最后一頁赫然寫著現(xiàn)任村長的名字。
吟唱聲驟然拔高,少女周身騰起黑霧,化作半人半蛇的怪物。我祭出八卦鏡,
鏡中射出九道金光,卻在觸及怪物的瞬間被盡數(shù)吸收。千鈞一發(fā)之際,窗外飛進(jìn)一道符箓,
直擊怪物命門。煙霧散盡,一位身著白衣的女子負(fù)手而立,
她手中半塊玉佩與我懷中《墟界志》扉頁的殘缺紋路完美契合。“林道長,再晚一步,
你就要被墟界同化了。” 她指尖劃過空氣,血手印自動消退,“不過,
你不該看那些不該看的東西?!?祠堂外傳來村長的怒吼,
無數(shù)村民舉著火把將這里團(tuán)團(tuán)圍住,火光映照下,他們的影子在墻上扭曲成各種詭異的形狀。
第二章 暗潮涌動祠堂外的熱浪裹著刺鼻的煤油味撲來,三百余支火把將夜空燒得通紅。
村長佝僂的脊背在火光中拉出詭異的弧度,他枯瘦的手指捏著銅鈴,
每一次搖晃都發(fā)出指甲刮擦陶甕般的刺耳聲響。村民們瞳孔里跳動著猩紅幽光,
手中銹跡斑斑的農(nóng)具在火焰映照下泛著冷芒,恍若即將出鞘的兇器。
“把那本《墟界志》交出來!” 村長脖頸暴起青筋,沙啞的嘶吼驚飛了屋檐下的夜梟,
“你不該來攪這趟渾水!” 人群中突然爆發(fā)出此起彼伏的怪叫,像是被勒住脖子的野狗,
又像是九幽之下的惡鬼哀嚎。蘇瑤腕間的玉佩突然發(fā)燙,瑩白光暈如漣漪般擴(kuò)散,
在我們周身筑起半透明的屏障。當(dāng)?shù)谝话唁z頭砸在屏障上時,濺起的火星竟化作黑色飛蟲,
嗡嗡作響地?fù)湎蛭业拿骈T?!傲值篱L,看來他們不想讓你活著離開。
” 她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目光死死盯著我懷中微微發(fā)燙的古籍,
“這本《墟界志》記載著打開墟界核心的‘三生契’,他們不會讓秘密泄露。
”我抽出桃木劍的瞬間,劍鞘上的北斗七星紋突然流轉(zhuǎn)金光?!凹热粊砹?,
就沒打算空手而歸?!?劍尖挑起村長胸前飄動的符紙,我直視他渾濁的雙眼,
“二十年前用活人獻(xiàn)祭,與墟界簽訂血契,你們就不怕遭天譴嗎?”“天譴?
” 村長突然爆發(fā)出癲狂的笑聲,缺了門牙的嘴噴出腥氣,“若不是那場契約,
全村人早就餓死在旱災(zāi)里!現(xiàn)在不過是到了該償還代價的時候!” 隨著最后一個字落地,
他猛地將銅鈴按在眉心,口中念念有詞,念誦的竟是失傳已久的《九幽引魂咒》。
村民們七竅開始滲出黑血,身形逐漸虛化,化作青面獠牙的惡鬼虛影。蘇瑤玉指如飛,
在空中劃出古老的陣紋,玉佩光芒暴漲:“這些村民的魂魄早被墟界同化,
如今只是行尸走肉!林道長,我們得先破了這‘血傀陣’!” 我迅速掏出一疊朱砂符箓,
指尖蘸著舌尖精血,疾書 “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九字真言。符箓脫手的剎那,
化作流火釘在惡鬼額間,卻只換來它們短暫的停滯,更多黑影已張牙舞爪撲來。
桃木劍在我手中旋出殘影,施展出道門絕學(xué) “九霄御劍術(shù)”。劍光所至之處,
惡鬼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慘叫,化作黑煙消散??僧?dāng)?shù)谄咧粣汗肀粩厮闀r,
祠堂瓦片突然嘩啦啦作響,一道黑影裹挾著腥風(fēng)落下。玄真子拂塵輕揮,驅(qū)散煙霧,
中貪婪的光芒幾乎凝成實質(zhì):“沒想到在這里能同時見到《墟界志》和‘血瞳’契約的祭品,
真是天賜良機(jī)!”“你竟然和這些人勾結(jié)!” 蘇瑤臉色驟變,玉佩光芒劇烈閃爍。
玄真子卻仰天大笑,拂塵甩出一道黑色閃電:“勾結(jié)?我不過是想借助墟界之力,
成為這陰陽兩界的主宰罷了!” 我連忙舉起八卦鏡,鏡中射出的金光與黑電相撞,
爆鳴聲震得耳膜生疼。趁煙霧彌漫,我迅速掏出五雷符,
咬破指尖將精血按在符上:“天雷滾滾,蕩盡邪祟!”雷光落下的瞬間,
玄真子狼狽地向后翻滾,道袍已被灼出焦痕??蛇€未等我乘勝追擊,
蘇瑤突然死死抓住我的手臂,她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快走!
他們真正的目標(biāo)是‘三生契’殘頁,我們留在這里只會落入圈套!” 玉佩光芒大盛,
地面浮現(xiàn)出刻滿甲骨文的傳送陣,在村長的咒罵與玄真子的怒吼聲中,
我們被卷入刺目的白光。竹林的潮氣瞬間裹住全身,
月光透過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鬼面陰影。蘇瑤扶著竹子劇烈喘息,
額前碎發(fā)已被冷汗浸濕:“這里暫時安全了。我叫蘇瑤,
三年前兄長蘇墨突然留下半塊玉佩失蹤,只說與棲鳳村的墟界實驗有關(guān)。
” 她摩挲著玉佩邊緣的紋路,聲音哽咽,“直到看到你懷中的《墟界志》,
我才明白這一切早有聯(lián)系?!蔽夷﹃鴦ι須埩舻挠鄿?,
警惕地觀察四周:“可玉佩與古籍的關(guān)聯(lián)究竟是什么?” 蘇瑤從懷中掏出泛黃的書信,
信紙邊緣有被火燒過的痕跡:“兄長在最后一封信里提到,當(dāng)年參與實驗的道士共有三人,
每人持有一樣信物。玉佩、古籍,還有......” 她突然噤聲,
遠(yuǎn)處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血月的光斑在竹葉間明明滅滅,仿佛無數(shù)雙眼睛在暗處窺視。
第三章 竹影迷蹤枯枝斷裂的脆響撕裂死寂,宛如幽冥傳來的喪鐘,在這寂靜的竹林中炸開。
蘇瑤腕間青筋暴起,攥著書信的指尖因用力過度泛白,指節(jié)都微微發(fā)顫,
半塊玉佩在她掌心滲出幽藍(lán)光暈,映得她眼底的恐懼愈發(fā)清晰。我虎口一緊,
桃木劍突然發(fā)出龍吟般的嗡鳴,劍身刻著的二十八星宿圖竟?jié)B出細(xì)密血珠,
順著刻痕緩緩滑落,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小心!” 蘇瑤猛然拽住我的道袍下擺,
力道之大幾乎將我整個人掀翻。淬著黑紫色毒液的箭矢擦著耳垂飛過,
帶起一陣尖銳的破空聲,在竹葉上拖出一串焦黑的軌跡,最終釘入竹節(jié)發(fā)出悶響。
箭尾紅繩上繡著的人面蛇身圖騰正在緩緩蠕動,蛇瞳處鑲嵌的血珠泛著妖異的光澤,
與我在棲鳳村窺見的邪物如出一轍。那圖騰仿佛有生命一般,蛇嘴微微開合,
似在無聲地嘲笑我們的處境。竹林深處傳來藤蔓扭曲的聲響,月光穿過搖曳的竹影,
在地上投下無數(shù)張猙獰的鬼臉。風(fēng)掠過竹葉,發(fā)出沙沙的低語,
卻掩蓋不住那些潛伏者的呼吸聲。我迅速祭出八卦鏡,鏡中北斗七星圖驟然亮起,
金光如利劍般劈開黑暗。數(shù)十個蒙著黑巾的身影現(xiàn)形,他們身披的黑袍上纏繞著暗紅符文,
隨著呼吸起伏明滅,仿佛寄生在布料上的蜈蚣。符文閃爍間,
隱約能看到黑袍下若隱若現(xiàn)的皮膚,竟布滿了與符文相同的紋路,
宛如被某種邪惡力量侵蝕的印記?!笆切娼缃痰乃朗?!” 蘇瑤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鮮血順著紋路滴落在玉佩上,染紅了她蒼白的指尖,“這些人自愿將魂魄獻(xiàn)給墟界,
只為換取操控陰陽的力量。他們一旦被召喚,便會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任務(wù),不死不休。
” 她話音未落,為首的黑衣人已揮出彎刀,刀刃劃過空氣的剎那,
竟凝結(jié)出一道實質(zhì)化的黑色氣刃,所過之處竹葉紛紛化作齏粉。氣刃帶著刺鼻的腐臭氣息,
朝著我們疾馳而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我旋身揮劍,桃木劍劃出的青光與氣刃轟然相撞。
劇烈的沖擊波震得腳下土地龜裂,裂縫中滲出黑色的黏液,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遠(yuǎn)處的竹子如同多米諾骨牌般接連折斷,在地上堆成一片狼藉。
然而更多黑影從四面八方涌來,他們兵器上纏繞的黑霧觸碰到地面,瞬間腐蝕出猙獰的深坑,
刺鼻的硫磺味熏得人睜不開眼。這些黑霧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扭曲成各種詭異的形狀,
時不時伸出黑色的觸手,想要抓住我們?;鞈?zhàn)中,我瞥見一名黑衣人懷中半露的青銅令牌。
令牌表面刻著的雙魚銜尾紋正在吞吐黑霧,
與《墟界志》中記載的 “三生契” 印記分毫不差。那雙魚的眼睛閃爍著幽綠的光芒,
仿佛在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就在我施展梯云縱逼近目標(biāo)時,
頭頂突然傳來令人牙酸的破空聲。我本能地舉劍格擋,玄真子的拂塵銀絲如暴雨般傾瀉而下,
在桃木劍上擦出萬千火星,強(qiáng)大的沖擊力震得我虎口發(fā)麻。玄真子的臉上帶著瘋狂的笑意,
眼神中滿是貪婪與殺意?!跋胍钆??先過我這關(guān)!” 玄真子的道袍染滿黑紅相間的污血,
左眼下方不知何時多了道猙獰的爪痕,皮肉外翻,鮮血不斷滲出,
“當(dāng)年你師父就是敗在這招‘幽冥銀絲’下,你以為你能例外?” 他話音未落,
數(shù)十根銀絲已穿透我的護(hù)身符咒,直取面門。那些銀絲上纏繞著黑色的霧氣,
所到之處空氣都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千鈞一發(fā)之際,蘇瑤的玉佩迸發(fā)強(qiáng)光,
凝成的光盾將銀絲盡數(shù)彈開,卻在表面留下蛛網(wǎng)狀的裂痕。光盾的光芒在不斷減弱,
似乎隨時都會破碎?!傲值篱L,陣法撐不住了!” 蘇瑤咳著血沫,七竅開始滲出黑霧,
她的臉色變得愈發(fā)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這些銀絲帶著墟界詛咒,
再耗下去我們都會被同化!” 她玉指在空中疾書,
地面浮現(xiàn)的傳送陣卻在玄真子的獰笑中扭曲變形。黑衣道士甩出的漆黑符咒化作漩渦,
瞬間吞噬了整片竹林。濃稠如墨的霧氣里,無數(shù)慘白的手臂從地下鉆出,
指甲縫里還嵌著腐爛的肉屑。這些手臂在空中胡亂揮舞,抓住任何碰到的東西,
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我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朱砂上:“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 血霧與朱砂融合,在空中凝結(jié)成巨大的太極圖。太極圖散發(fā)著耀眼的金光,
將周圍的黑霧驅(qū)散了一些。可陰魂數(shù)量遠(yuǎn)超想象,光墻在抓撓聲中不斷崩塌。
那些陰魂的面容扭曲,眼神空洞,嘴里發(fā)出尖銳的叫聲,不斷地沖擊著光墻。
蘇瑤突然將玉佩按在我眉心,冰涼的觸感傳來:“用我的血喚醒它!” 她手腕劃過桃木劍,
鮮血滴落在玉佩雙魚眼處的剎那,整座竹林被璀璨金光籠罩。玄真子發(fā)出凄厲慘叫,
他的黑袍在光芒中寸寸崩解,露出布滿咒文的后背。那些咒文在金光的照射下,
發(fā)出痛苦的掙扎,仿佛要從他的皮膚中掙脫出來。當(dāng)最后一絲金光消散,
我們癱倒在布滿焦痕的泥地上。蘇瑤顫抖著指向遠(yuǎn)處,
玄真子消失的方向正升起一縷黑色煙柱,頂端隱約可見半截青銅令牌的輪廓。
“他們在往墟界祭壇趕,” 她擦去嘴角血跡,眼中燃起瘋狂的光,
“那令牌是打開祭壇的鑰匙,我們必須在血月最盛時奪回它。傳說中,血月最盛之時,
墟界與現(xiàn)世的界限最薄弱,一旦讓他們打開祭壇,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恐懼,但更多的是堅定,仿佛有著某種信念支撐著她。
我掙扎著站起身,扶起蘇瑤,看著遠(yuǎn)處那縷黑煙,心中涌起一股決然。盡管前方危險重重,
但為了阻止墟界教的陰謀,為了揭開棲鳳村的真相,更為了探尋師父當(dāng)年與墟界之間的秘密,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奪回那枚青銅令牌。竹林的夜風(fēng)依舊呼嘯,血月的光芒愈發(fā)猩紅,
而我們的冒險,才剛剛開始......第四章 霧隱祭壇血月懸于中天,
將整片山谷浸染成暗紅色,宛如被巨獸撕裂的傷口。我攙扶著蘇瑤,
她的重量幾乎全部壓在我身上,指尖死死攥著我的道袍下擺,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每走一步,她都在泥地上留下深色的血跡,像一串破碎的暗紅珍珠,
空氣中硫磺味與血腥味交織,令人窒息。遠(yuǎn)處的黑煙愈發(fā)濃烈,在夜空中扭曲成巨大的漩渦,
仿佛一只隨時準(zhǔn)備吞噬一切的巨獸,而我們,正一步步走向它的深淵。“小心!
” 我突然拽住蘇瑤,桃木劍橫在身前,
手腕上的舊傷疤隱隱作痛 —— 那是三年前追蹤邪修時留下的印記。
前方的霧氣中傳來鎖鏈拖拽地面的聲響,“嘩啦 —— 嘩啦 ——”,聲音由遠(yuǎn)及近,
像是某種巨大的刑具正在逼近。霧氣漸漸翻涌,顯露出三個身披殘破盔甲的身影,
他們空洞的眼眶中跳動著幽綠色的火焰,手中銹跡斑斑的鐵鏈末端,
掛著一個個扭曲的人臉面具。那些面具的表情猙獰,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生前的痛苦。
“這是墟界的勾魂使!” 蘇瑤聲音顫抖,身體微微向后縮了縮,
她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細(xì)密的陰影,眼神中滿是恐懼。她從懷中掏出一把符紙,
指尖卻在觸碰到符紙的瞬間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么悲傷的往事,“他們專司收割魂魄,
被鐵鏈纏住就會萬劫不復(fù)!” 話音未落,中間的勾魂使突然揮動鐵鏈,面具上的嘴巴大張,
發(fā)出刺耳的尖嘯。鐵鏈如毒蛇般飛射而來,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聲。我快速掐訣,
桃木劍上的符咒光芒大盛:“太上臺星,應(yīng)變無停!” 劍身迸發(fā)的金光斬向鐵鏈,
卻只將其擊偏半分。鐵鏈擦著我的肩膀掠過,在道袍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
火辣辣的疼痛從傷口傳來,仿佛有滾燙的烙鐵在灼燒。這一刻,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我想起師父臨終前也是這般傷痕累累,他顫抖著將《墟界志》塞給我,
鮮血染紅了古籍的扉頁:“九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