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結婚第三年,我的妻子沈櫻突然被人穿越了。
她身體里的人瘋狂愛上了她的竹馬傅瑾,鬧著要和我離婚。
她帶著傅瑾在家里纏綿,讓我收拾他們事后的狼藉,為了真正的沈櫻,我妥協(xié)了。
傅瑾喝酒開車撞死了人,沈櫻讓我去頂罪。
沈櫻把刀橫在脖子上,威脅我。
“你要是敢不去,我就自殺,讓你老婆再也回不來!”
在獄中,我被人斷了一條腿,受盡折磨。
直到三年牢獄出來,我無意間聽到沈櫻和她姐妹的對話。
“要是讓蘇宇宸發(fā)現(xiàn)你根本就沒被穿,都是你自己演出來的,他怕是會受不了......就為了讓傅瑾開心,這么戲弄他,值得嗎?”
沈櫻笑了,不屑極了。
“值得,傅瑾哥身子本來就不好,能讓他開心一次是一次?!?/p>
“發(fā)現(xiàn)?蘇宇宸愛慘了我,身子被穿這么荒唐離譜的話他都能信,還指望他發(fā)現(xiàn)?別逗我了!”
我滿眼悲痛,徹底死心。
沈櫻,我愛你才相信你,一旦不愛了,你什么都不是。
1
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我瘸著一條腿不敢置信地后退兩步。
沈櫻的話像釘子一樣,釘進我心里,釘?shù)梦已饽:?/p>
我以為她像小說里寫的那樣,身體被穿了,身體里是另外一個人,可沒想到,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而我這個蠢貨居然信了。
沈櫻推開門,看到是我,沒有驚訝也沒有心虛,趾高氣昂道。
“買來了嗎?”
我用力攥緊手心,緊緊盯著她的眼睛,語氣中帶著幾分苦澀。
“沈櫻,你非要這么做嗎?”
沈櫻一把搶過我手里的事后藥,眼睛里滿是嘲諷。
“你管得著嗎?我現(xiàn)在可不是你的老婆,想要你老婆回來就乖乖聽話!”
我低頭不語,只覺得每根神經(jīng)都在絕望哀嚎。
沈櫻每次和傅瑾瘋狂以后,都會指揮我去買事后藥。
可笑我以為她身子被穿了,怕人弄壞了她的身子,跟在她身后悉心照料,連冷水都不讓她碰。
到頭來,是我自己的一廂情愿而已。
我往外走去,卻差點撞到一個人,是傅瑾。
傅瑾像是被我嚇到了,捂著心口在一旁咳嗽。
沈櫻一把踹開我,撲進傅瑾懷中。
她踹在我壞死的那條腿上,我沒站穩(wěn),摔在地上,手腕擦出血痕。
沈櫻皺眉看向我,目光冰冷。
“你故意的?明知道傅瑾哥有心臟病還敢嚇他?!”
嘴唇囁嚅兩下,我下意識開口解釋:“我沒有,是他撞上來的?!?/p>
沈櫻看到傅瑾有些發(fā)白的臉色,動了怒。
“蘇宇宸,我警告過你,要是讓傅瑾哥不舒服,我要你好看!你還是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眼睛不用可以摘了!”
她叫人上前來壓住我。
我使勁掙扎,保鏢直接用力一拳捶在我的腹部,我吐出酸水。
沈櫻嫌惡地撇開頭,扶著傅瑾朝外走去。
臨走,傅瑾給保鏢使了一個眼色。
保鏢收到信號,下的手更重了,直接捶向我的眼睛。
我痛苦哀嚎,狼狽地在地上翻滾打顫,沈櫻連頭都沒有回。
傅瑾走遠了些,聲音飄到我耳朵里。
“怎么又來了?沒了腿還追這么緊?”
沈櫻嗤笑。
“真是惡心死了!跟個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開!”
我雙目赤紅,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一樣,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我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撿起拐杖,自己去了醫(yī)院。
醫(yī)生同情的看了我一眼。
“你的眼睛......視線受損,怕是只有動手術了,拖久了恐怕會失明.....”
我的視野中像是有層透明薄膜隔住了世界,看什么都是霧蒙蒙的。
我撥通了師哥的電話。
“師哥,你上次說的那件事,我同意了,麻煩你幫我辦一下移民吧?!?/p>
電話那頭,師哥如釋重負。
“你能想通最好,我給你定了五天后的機票,離婚那事?”
我聲音很輕。
“你放心吧,我已經(jīng)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字了。”
2
第二天,我到了賽車俱樂部,準備和他們解約。
沒有入獄前,我是俱樂部最有前途的賽車手。
現(xiàn)在一條腿瘸了,也不可能再開賽車了。
場中有人在跑車,周邊圍著很多人,都在歡呼喝彩。
賽車停了,從上面下來的人是傅瑾。
沈櫻拿著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遞給他,還給了他一把鑰匙。
“傅瑾哥,恭喜你,這次終于進入f1決賽了,這款超跑就給你啦!”
我瞪大了眼睛,呼吸不自覺急促,視線又開始模糊起來,腦海劇疼。
那是我爸爸當年親手改裝的科尼塞克超跑。
傅瑾余光捕捉到我。
看到我驟然發(fā)白的臉色,傅瑾臉上的笑容愈發(fā)燦爛。
“可是,這不是蘇宇宸的嗎?算了吧,他又會和你鬧的?!?/p>
沈櫻不在乎擺手,語氣不屑。
“他都成了一個瘸子,還開什么車?一個廢物怎么能和你比?他要是敢鬧,我就逼著他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字!”
我捂著心口,緩解內(nèi)心的疼痛。
我的腿怎么瘸的,難道不是傅瑾和她造成的嗎?!
當初是沈櫻威脅我,讓我替傅瑾頂罪,在獄中,是那家受害人買通了人,打斷了我的腿。
我被人百般羞辱的時候,求沈櫻撈我出去。
她拒絕了。
她說,只有我在獄中受盡折磨,那家人才肯罷休,這樣那家人就不會尋找事情的真相,不會傷害到傅瑾。
也許是我視線太灼熱,沈櫻突然回過頭來看到了我。
她蹙起眉頭,嘴角繃緊。
“你跟蹤我?”
她周圍的人圍上來,發(fā)出了驚天的哄笑聲。
“這就是你那個死纏爛打的老公?”
沈櫻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是啊,我說要離婚的時候,在門外跪了一晚上求我別離婚呢。”
我直直盯著那輛賽車,眼睛刺痛,生理性掉下眼淚。
“沈櫻,這是我爸留給我最后的東西,你連它都要毀掉嗎?”
沈櫻正要發(fā)怒,傅瑾拉住了她,對我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
“我替櫻櫻向你道歉?!?/p>
他突然話鋒一轉,“只是,你的腿......這輛車對你來說也沒用吧?”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了我缺的那條腿上。
我臉色一白,渾身止不住的戰(zhàn)栗,執(zhí)拗的看著沈櫻。
“我可以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字,但是你不要動這輛車?!?/p>
沈櫻愣了一下,神色居然有了幾分慌張。
她的語氣突然溫和下來,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從前的她。
“你胡說什么?宇宸,我只是把它暫時借給傅瑾哥用用而已,等以后,你要是想用了,我再拿回來就是了?!?/p>
突然,場上一輛賽車失控了,直直朝我的方向撞來。
3
沈櫻立刻抓著傅瑾,和他一起朝外場奔去。
我的視線受損,只看到一團黑影朝我撲來,杵著拐杖也跑不遠。
身子翻飛的時候,視野居然清晰了一瞬。
我看到沈櫻緊張扶著傅瑾,擔憂的臉色。
很快,她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回過頭來,看到了被撞飛的我,眼中布滿驚恐,下意識就想往我這邊靠攏。
傅瑾眼里掠過一絲妒忌,伸手拉住了沈櫻。
“櫻櫻,我頭暈......”
沈櫻猶豫了一瞬,眼里閃過掙扎,但還是選擇了傅瑾。
她頭也不回,帶著傅瑾離開了。
我躺在血泊里,意識慢慢模糊。
醒來時,我還是躺在地上,傅瑾偷偷吩咐過了,沒人幫我叫救護車。
我頭上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腿骨也隱隱作痛,卻不及心中萬分之一的痛。
傅瑾出現(xiàn)在我面前,他脖子上全是吻痕。
不難看出他來之前是和誰在一起,狀況又是如何的激烈。
他勾起嘴角,春風得意。
“你還真是命大啊,被撞成這樣了都沒死?跟你爸那個死德行一樣,斷了氧還掙扎半天才死!”
“揚他骨灰那天,還撒了我一身,真是晦氣!對了,你爸死的時候,你還在獄里吧?哈哈,那個死老頭睡了這么多年,沒想到拔了他的氧,他就醒了!能親眼看著我和櫻櫻接吻歡好也算是他的福氣!”
“你都不知道,那天看到我和櫻櫻親密的樣子,他眼睛瞪得有多大,哈哈哈,像是眼球都要冒出來一樣!”
血液倒流,我瞪大眼睛,腦海中的弦斷了。
“你說什么?!我爸死了?!”
我爸四年前就被撞成了植物人,一直沒有清醒,三年前,我入獄時,沈櫻答應過我,只要我替傅瑾頂罪,她會好好照顧我爸。
出來以后,我要去看我爸,沈櫻說她給我爸轉院了,現(xiàn)在在國外接受治療。
沒想到,都是騙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騙我的!
怒火燃燒,我失去了理智,從地上爬起來,就狠狠朝傅瑾捶去。
沒等我站穩(wěn),一只高跟鞋直接踹中了我的腹部,我狼狽倒地。
沈櫻沉著臉,眼中噴火。
“蘇宇宸,你干什么!我是不是警告過你不準動傅瑾哥!你還是不把我的話放心上是嗎?”
“給我壓住他!”
沈櫻身后的保鏢上前,反手將我扣在地上。
我的臉貼著地面,一片臟污,沈櫻將高跟鞋踩在我的臉上,用力碾壓。
高跟鞋的頂端碰到了我的眼睛。
我大聲阻止。
“不要!沈櫻.....我的眼睛!”
沈櫻卻好似沒聽見一樣,咬牙切齒道:“給傅瑾哥道歉!”
眼睛一陣劇痛,我眼前一片漆黑,徹底看不見了,眼角也落下血淚來。
我張張嘴,想要辯解的話也說不出口了,胃里翻江倒海,難受得想吐。
傅瑾在一旁一副虛弱的樣子。
“櫻櫻,是不是我多此一舉了?我怕沒人送蘇宇宸來醫(yī)院,本來想來看看他的情況,可他說我是來耀武揚威的,非要跟我動手......”
“是我不該插足在你們中間......”
沈櫻更加憤恨的盯著我。
“我早跟你說過,想要以前的沈櫻回來,就乖乖聽話,你非要惹怒我,蘇宇宸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4
我自找的?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而粗重,用力嘶吼。
“沈櫻!當初我進去的時候,你怎么答應我的?你說過會照顧好我爸,我爸呢?!”
“你說你把他轉到國外療養(yǎng)院了,可一張照片都沒給過我!你真的不是沈櫻嗎?那為什么你知道那輛車是我爸以前親自改裝的?!”
沈櫻呼吸一滯,但很快反應過來,譏笑道。
“你不會以為我是裝被人穿的吧?蘇宇宸,你何德何能能讓我沈櫻自導自演一場,至于你爸,是他自己命不好沒挺過來。”
“我又不是你真的老婆,你爸活不活關我什么事?”
聽到沈櫻理直氣壯的語氣,我突然笑了。
“你說的對,你又不是我老婆,我給你們道歉?!?/p>
聽到我順從的話,沈櫻蹙起眉,心中飛快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我佝僂著身子,像個乞丐一樣跪在地上,眼神空洞,直直朝傅瑾磕了個響頭。
傅瑾像是被我嚇到了,往后退了一步。
沈櫻慌忙安撫他。
我額間磕出了鮮血,血痕印在地上,沈櫻眼里只有傅瑾。
她不耐煩叫停我。
“夠了!你別再嚇傅瑾哥了!”
可我耳邊嗡鳴,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是一味機械重復做著磕頭的動作。
沈櫻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不對勁,“宇宸,你怎么了?你別嚇我!”
傅瑾一咬牙,閉著眼往后倒去。
沈櫻的注意力又落到了他的身上。
“傅瑾哥!”
沈櫻糾結片刻,終究還是帶著傅瑾去了醫(yī)院。
第三天,沈櫻給我發(fā)來消息,讓我送湯去醫(yī)院,我沒回。
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已經(jīng)看不見了。
視網(wǎng)膜受損,加上沈櫻的那一腳,我瞎了。
第四天,我叫保潔上門幫我收拾好了一切東西。
我沒想到沈櫻晚上會回來。
聽到門口的動靜,我扭頭“看”去。
沈櫻將包朝我臉上砸來。
我沒躲。
額間的傷口又滲出了鮮血。
沈櫻顧著和傅瑾調(diào)情,沒有注意到屋內(nèi)已經(jīng)沒了我的東西。
她頤指氣使。
“為什么不回我消息?膽子肥了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起訴跟你離婚!”
聽清楚沈櫻威脅的口氣,我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她剛假裝自己被人穿的那段時間,隔三岔五就和我鬧離婚。
為了求她,我甚至當眾給她下跪過。
無論她怎么羞辱我,我就是不松口,她喝醉了把啤酒瓶砸在我頭上,我還要小心玻璃渣傷到她。
只是現(xiàn)在,無所謂了。
看到我沉默,沈櫻似乎料定了我在無聲的反抗她,怒氣沖沖道。
“你,到外面給我買兩盒套!”
以前為了逼我低頭,她也叫我去買過她和傅瑾的用品。
那時,我求過她,在她的房門外,聽著里面的動靜,徹底難眠。
我低下頭,憑著記憶往門外走去。
等我買回來的時候,是傅瑾開門出來拿的套。
他惡意的聲音響在我耳邊。
“放心,我會伺候好你老婆?!?/p>
他們鬧到了半夜,沈櫻穿戴好衣服,和傅瑾準備去外面唱k。
臨走,還特地叮囑我,讓我親手把房間收拾干凈。
我淡淡答應。
房間里的味道很濃,我看不見,不小心滑倒,手不知劃到了什么,流血了。
我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只好預定了明日上門的保潔阿姨。
天一亮,我留下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直奔機場。
沈櫻唱完歌回到家,發(fā)現(xiàn)房間里還是一片狼藉。
她勾起唇,覺得我果然還是在生氣,現(xiàn)在都敢不聽她的話了。
她直接打開我的房門。
“蘇宇宸,你這是......”
話還沒說完,她的目光就落在了桌上的離婚協(xié)議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