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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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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京城最耀眼的貴女,卻在一夕之間淪為棄子。青梅竹馬的未婚夫與庶妹私通,

三個嫡親哥哥為保官位,親手將我推入火坑?!疤婷饔窦藿o那個快死的鎮(zhèn)北將軍沖喜,

是你最后的價值?!贝蠡楫斎眨瑢④娧蕷?。葬禮上我攥著未婚夫假死的證據(jù),

看著庶妹哭紅的雙眼。整個京城都在笑我克死了丈夫。

可他們不知道——將軍府的庫房鑰匙已在我掌心,三位哥哥貪腐的證據(jù)正鎖在妝匣底層。

當渣男前未婚夫帶著庶妹回來索要“遺產(chǎn)”時,我笑著點燃了他們的認罪書?!胺蚓?,

”我對著靈牌輕語,“該回來清理門戶了?!遍T外戰(zhàn)甲聲震天,

那個“已死”的男人正單膝跪地:“夫人,為夫來遲了。”1 1 血色嫁衣京城的天,

說變就變。前一刻還是碧空如洗,風和日麗,后一刻,沉重的鉛云便壓了下來,

悶得人喘不過氣,一如沈家此刻的光景。肅穆壓抑的沈府祠堂內(nèi),

空氣凝滯得幾乎要滴下水來。粗大的蠟燭淌著淚,燭火不安地跳躍著,

映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上,投下幢幢鬼影。檀香的氣味混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沉郁,

死死地堵在人的胸口。沈明珠跪在冰冷的蒲團上,背脊挺得筆直,

像一株被風雪摧折卻不肯倒下的青竹。她身上那件素凈的月白色衣裙,早已不復往日的鮮亮,

沾染了仆婦推搡時留下的塵污。發(fā)髻微亂,幾縷青絲垂落在蒼白的臉頰旁,

更襯得她眉眼間一片沉寂的死灰??赡请p眼睛,抬起來時,卻亮得驚人,

里面燃著冰冷的、足以焚毀一切的火。“父親……怎么樣了?”她的聲音不高,

帶著久未飲水的沙啞,卻清晰地穿透祠堂的寂靜,砸在對面三個男人的心上。

“你還有臉問父親?!”回應她的是一聲暴喝,帶著一種急于撇清關系的兇狠。

三哥沈季康猛地從椅子上彈起,臉色漲紅,額頭青筋迸跳。他指著沈明珠的鼻子,

唾沫星子幾乎要噴到她臉上:“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不知廉恥,勾引外男,惹下滔天大禍,

父親怎會被御史臺參劾,怎會鋃鐺入獄!我們沈家百年清譽,都毀在你這個賤人手里了!

”勾引外男?沈明珠嘴角扯出一個極淡、極冷的弧度,像冰面上裂開的一道細縫。這盆臟水,

潑得真是又急又狠,生怕沾上一點腥臊。她沒看暴跳如雷的沈季康,目光越過他,

落在另外兩人身上。大哥沈伯遠端坐在主位的太師椅上,手里捻著一串油亮的紫檀佛珠,

眼皮半垂著,仿佛在參禪悟道,可那捻動佛珠的手指,卻快得失去了節(jié)奏,

泄露著內(nèi)心的焦躁。他官袍的一角沾了點不易察覺的灰塵,顯然是剛從衙門里匆匆趕回,

連儀容都來不及整理。二哥沈仲安則歪在旁邊的椅子里,

手里把玩著一個沉甸甸的赤金鼻煙壺,眼神飄忽,

時不時貪婪地掃過祠堂角落里幾件貴重的祭器。他腰間掛著的玉佩穗子都有些舊了,

顯然最近手頭緊得很。沈明珠的目光最后定格在沈伯遠臉上,那眼神銳利如刀:“大哥,

你是吏部主事,最該清楚國法森嚴。說我勾引外男,證據(jù)呢?御史臺參劾父親的奏疏里,

可有一字提及我沈明珠‘不檢點’?父親所涉,明明是十年前的舊檔遺失之過!這與我何干?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你們急著往我身上潑污水,

是想把我推出去頂罪,好保住你們自己的頂戴花翎嗎?!”“放肆!

” 沈伯遠捻佛珠的手猛地一頓,終于抬起眼。那眼神陰沉得可怕,像淬了毒的針。

“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攀咬?若非你行為不端,惹人話柄,沈家怎會遭此無妄之災?

沈家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大哥說得對!” 沈仲安立刻放下鼻煙壺,坐直了身子,

臉上堆起虛偽的痛心疾首,“明珠啊,不是哥哥們狠心,實在是你……唉!沈家養(yǎng)你這么大,

錦衣玉食,如今到了你回報家族的時候了。你總不忍心看著父親在詔獄受苦,

看著我們沈家百年基業(yè)毀于一旦吧?”回報?沈明珠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又冷又痛。這就是她從小敬重、處處維護的親哥哥們!在家族大難臨頭時,

他們想的不是查明真相救出父親,而是第一時間找一個替罪羊,

一個可以犧牲掉來保全他們富貴前程的棄子!她沈明珠,就是他們選中的那個棄子?!盎貓??

” 沈明珠低低地重復了一遍,那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帶著徹骨的寒意,

“你們想讓我如何‘回報’?用我的命,去填你們貪生怕死的窟窿嗎?

”“話別說得那么難聽!” 沈季康不耐煩地吼道,眼底閃爍著一種急切的、近乎瘋狂的光,

“是給你指一條活路!一條既能救父親,又能保全你自己的路!

”他急不可耐地拋出了底牌:“鎮(zhèn)北將軍蕭珩!就是那個在邊關重傷,

被抬回京城等死的活閻王!陛下感念他功勛,不忍他孤魂無依,特旨為他尋一門親事沖喜!

只要有人肯嫁過去,無論出身,立刻就是正一品將軍夫人,享誥命尊榮!

”沈季康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fā)抖,

仿佛在描繪一個天大的餡餅:“只要你肯替明玉嫁過去,我們立刻上下打點,疏通關系,

定能保父親安然無恙!而且你成了將軍夫人,誰還敢再提你之前那點‘小事’?

這是天大的榮耀啊明珠!”沖喜?替嫁?沈明珠只覺得一股血氣直沖頭頂,眼前陣陣發(fā)黑。

她猛地看向一直站在祠堂角落陰影里、低垂著頭仿佛不勝悲痛的庶妹——沈明玉。

沈明玉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怯生生地抬起頭,露出一張楚楚可憐的臉,

那雙精心描畫過的眼睛里,盛滿了淚水,

還有一絲極力掩飾卻仍泄露出來的、混合著嫉妒與快意的光。她手里緊緊捏著一方素帕,

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原來如此!沈明珠瞬間全明白了。周文軒,

她青梅竹馬、曾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未婚夫!沈明玉!她那看似柔弱可憐的庶妹!

還有眼前這三位血脈相連的親哥哥!他們聯(lián)手布了一個局,一個要徹底毀掉她,

用她的尸骨鋪就他們錦繡前程的局!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心和冰寒瞬間攫住了她。

她強忍著喉嚨口的腥甜,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用那尖銳的疼痛維持著最后一絲清醒和挺直的脊梁。

“呵……” 一聲極輕極冷的笑從沈明珠唇邊逸出,帶著無盡的嘲諷,“好一個天大的榮耀!

好一個活路!讓我替沈明玉,去嫁給一個將死之人沖喜?然后呢?等他咽了氣,

頂著‘克夫’、‘掃把星’的名頭,在偌大的將軍府里守一輩子活寡?

這就是你們?yōu)槲抑傅摹盥贰??”她猛地站起身,盡管身形有些搖晃,

目光卻如利刃般掃過眼前一張張?zhí)搨蔚哪槪骸澳銈兣律蛎饔窦捱^去守寡,毀了她的前程,

就推我入火坑?用我的終身,去換她沈明玉的自由,換你們沈家男兒的平安富貴?!

大哥的官位,二哥的財路,三哥的面子,就都保住了,是不是?!”“沈明珠!你大膽!

” 沈伯遠終于撕下了那層偽善的面具,猛地一拍桌子,紫檀佛珠應聲而斷,

珠子噼里啪啦滾落一地?!案改钢?,媒妁之言!此事由不得你!為了沈家,為了父親,

你不嫁也得嫁!”“對!” 沈仲安也站了起來,臉上再無半分偽裝的痛心,

只剩下赤裸裸的貪婪和逼迫,“嫁妝我們已經(jīng)替你備好一部分了,足夠體面。你若不識抬舉,

休怪我們不顧兄妹情分!到時候,父親在獄中出了什么‘意外’,可都是你忤逆不孝,

不肯救父的罪過!”沈季康更是直接沖上前,粗暴地抓住沈明珠的手臂,

想將她重新按跪下去:“少廢話!來人!把她給我關回房里,嚴加看管!三日后,花轎抬人!

”“滾開!” 沈明珠用盡全身力氣猛地甩開沈季康的手,踉蹌著退后一步,

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供桌上,震得香爐里的灰簌簌落下。她大口喘息著,胸口劇烈起伏,

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死死地、一個一個地盯住眼前的三人,

仿佛要將他們的模樣刻進靈魂深處。祠堂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燭火瘋狂跳躍,

將幾張扭曲的臉映照得如同鬼魅。良久,沈明珠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那笑聲起初很輕,

帶著破碎的顫音,漸漸變得清晰、冰冷,充滿了無盡的恨意和決絕。

“好……好得很……” 她抬手,用袖子狠狠擦去眼角不知何時滲出的一滴冰涼的淚,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淬毒的恨,“我嫁。

”沈伯遠和沈仲安明顯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早該如此”的得色。

“不過——” 沈明珠話鋒一轉(zhuǎn),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森然,

“記住你們今日的嘴臉!記住你們是如何親手將血脈至親推入地獄!記住我沈明珠今日之辱!

他日,若我沈明珠還能從地獄里爬出來……今日種種,我必百倍、千倍奉還!

你們……且等著!”那冰冷刺骨、飽含無盡恨意的誓言,像淬了毒的冰錐,

狠狠扎進沈伯遠三人的耳中,讓他們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心底莫名地竄起一股寒意。

沈明珠不再看他們一眼,挺直了那仿佛隨時會折斷卻始終不肯彎曲的脊背,一步一步,

自己走出了這令人窒息的沈家祠堂。沉重的木門在她身后緩緩合攏,

隔絕了里面那幾張?zhí)搨纬髳旱哪?,也隔絕了她過去所有的天真與溫情。三日后。

將軍府迎親的嗩吶聲吹得震天響,鑼鼓喧鬧,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和悲涼。

與其說是迎親,不如說是送葬的前奏。沈明珠一身繁復沉重的大紅嫁衣,

頭戴沉重的赤金鳳冠,珠簾垂落,遮住了她毫無血色的臉和那雙沉寂如死水的眼睛。

她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被喜婆和沈家的仆婦半攙半架著,

塞進了那頂刺目的、象征著“沖喜”宿命的大紅花轎?;ㄞI搖搖晃晃地抬起,

外面是喧囂的鼓樂和路人指指點點的議論?!奥犝f了嗎?沈家那位大小姐,

替她庶妹嫁過來沖喜的!”“嘖,可憐吶,

那鎮(zhèn)北將軍聽說就剩一口氣吊著了……”“什么可憐?我看是命硬!克父克夫!

沈家推她出來頂缸呢!”“快別說了,晦氣!待會兒離遠點,

別沾了霉運……”那些細碎的、惡毒的議論像冰冷的針,密密麻麻地扎在轎簾上,

也扎在沈明珠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她端坐在轎中,大紅蓋頭下,

唇角卻緩緩勾起一個冰冷至極的弧度。花轎在一種近乎壓抑的詭異氣氛中,

終于抵達了鎮(zhèn)北將軍府。府門前懸掛的白燈籠和紅綢詭異而刺眼地交織在一起,

守門的下人個個垂頭喪氣,臉上不見半分喜色,只有一片死氣沉沉的麻木。沒有拜堂,

沒有賓客滿堂的喧鬧。沈明珠直接被兩個面無表情、力氣極大的仆婦攙扶著,

引向?qū)④姼钐幰婚g彌漫著濃重苦澀藥味和死亡氣息的院落。“夫人,將軍就在里面。

” 一個仆婦干巴巴地說了一句,聲音平淡無波,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她們將她送到一間光線昏暗的臥房門口,便停下了腳步,垂手侍立,像兩尊冰冷的石雕。

沈明珠深吸一口氣,那濃烈的藥味混雜著一種腐朽的氣息,嗆得她喉嚨發(fā)緊。她定了定神,

伸手推開了沉重的雕花木門?!爸ㄑ健遍T軸發(fā)出干澀的呻吟。房內(nèi)光線極其昏暗,

只有角落里點著一盞如豆的油燈,勉強照亮床上那模糊的人形輪廓。

濃得化不開的藥味和一種行將就木的衰敗氣息撲面而來,幾乎令人窒息。

床邊侍立著一個頭發(fā)花白、面容刻板的老管家,和一個看起來沉穩(wěn)干練的中年管事。

兩人看到一身嫁衣的沈明珠進來,眼神里沒有絲毫對新夫人的恭敬,只有審視、戒備,

以及一絲深藏的憐憫。沈明珠一步步走近那張巨大的紫檀木拔步床。

大紅蓋頭遮住了她的視線,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床上那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呼吸聲,

像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她停在床邊,離那垂死之人只有一步之遙。

冰冷的寒意透過厚重的嫁衣布料滲透進來。就在此時,

外面隱隱傳來更響亮的喧嘩和混亂的腳步聲,似乎有什么大事發(fā)生。老管家側(cè)耳傾聽片刻,

臉色陡然大變,也顧不上沈明珠了,低聲急促地對旁邊的管事說:“快!前頭來報,

將軍……怕是不行了!陛下派了御醫(yī)和內(nèi)侍來探視!趕緊去準備!

” 他聲音里的慌亂難以掩飾。管事應了一聲,腳步匆匆地離去。

房內(nèi)只剩下老管家、沈明珠,和床上那個無聲無息的男人。沈明珠的心跳在死寂中擂鼓。

她知道,命運的鍘刀,即將落下。果然,沒過多久,

一陣壓抑的、帶著哭腔的混亂人聲由遠及近。腳步聲紛至沓來,房門被猛地推開!“將軍!

將軍啊——!” 一個尖細的、明顯是內(nèi)侍的嗓音帶著哭腔響起,充滿了絕望。“快!御醫(yī)!

快看看將軍!” 另一個威嚴卻慌亂的聲音催促著。幾個身影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

直奔床榻。沈明珠被慌亂的人群撞得一個趔趄,踉蹌著退后幾步,頭上的紅蓋頭也歪斜滑落。

她終于看清了床上的景象。一個身形極為高大魁梧的男人靜靜地躺在那里,

臉色是駭人的金紙色,嘴唇干裂發(fā)紫,雙目緊閉。

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御醫(yī)正顫抖著手搭在他的腕脈上,臉色越來越灰敗。

滿屋子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氣凝滯得如同鐵塊。老御醫(yī)的手指猛地一顫,緩緩抬起,

對著那位面色慘白的內(nèi)侍和幾位匆匆趕來的將軍副將,沉重而緩慢地搖了搖頭。

“將軍……薨了!”“轟——!”一聲驚雷仿佛在沈明珠頭頂炸開!盡管早有預料,

但這宣判真正降臨的瞬間,那巨大的沖擊力還是讓她渾身冰冷,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將軍——!” 凄厲的哭喊聲瞬間爆發(fā),撕心裂肺。副將們撲通跪倒在地,

鐵血的漢子們此刻哭得像個孩子。內(nèi)侍更是直接癱軟下去,尖聲嚎哭起來。滿屋悲聲,

一片混亂。沒有人再注意到角落里那個一身大紅嫁衣、剛剛進門就成了寡婦的新夫人。

沈明珠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僵立在原地。刺目的紅與滿目刺眼的白交織在一起,

瘋狂地沖擊著她的視線。耳邊是震耳欲聾的悲哭和哀嚎,

混雜著外面突然炸響的驚雷和滂沱大雨的聲音,整個世界在她眼前天旋地轉(zhuǎn),光怪陸離。

她看著那具了無生息的魁梧軀體,看著滿屋子陷入巨大悲痛和混亂的人,

看著窗外慘白刺目的閃電一次次撕裂昏暗的天空……冰冷。

無邊的冰冷從腳底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凍僵了她的血液,凍住了她所有的情緒。

那顆早已破碎不堪的心,在巨大的、荒謬的、冰冷的現(xiàn)實面前,徹底沉入了不見底的寒淵。

死了。她名義上的丈夫,在她踏入這扇門的那一刻,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她沈明珠,

在踏入這座將軍府大門的第一天,就成了滿京城的笑柄——一個克死了丈夫的掃把星。

沒有人來管她。她被遺忘在巨大的悲傷和混亂的角落。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半個時辰,

也許更久,一個穿著體面、管事模樣的中年男人(趙誠)才紅著眼圈,

腳步沉重地走到她面前,聲音沙啞而平板:“夫……夫人,請節(jié)哀。將軍……已去。

靈堂設在正廳,請夫人……移步吧。” 他的語氣里沒有對新夫人的尊重,

只有公式化的交代和一種深藏的疏離。沈明珠的眼珠極其緩慢地轉(zhuǎn)動了一下,

視線落在趙誠臉上。那眼神空洞得嚇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焦點。她沒有哭,沒有鬧,

甚至沒有一絲表情。只是極其緩慢地、像個提線木偶一樣,僵硬地點了點頭。

趙誠似乎也被她這種死寂的反應弄得有些無措,側(cè)身讓開:“夫人請?!鄙蛎髦檫~開腳步,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她走過彌漫著藥味和死亡氣息的臥房,走過回廊,

走向那已經(jīng)掛滿白幡、點起慘白燈籠、傳來更清晰更壓抑哭聲的靈堂。

當她踏入那被素白淹沒、香煙繚繞的靈堂時,映入眼簾的,是巨大的黑漆棺槨,

是跪了一地披麻戴孝、哭聲震天的將軍府仆從和親兵。而在那棺槨前,

跪著一個哭得肝腸寸斷、身形單薄的女子——她的庶妹,沈明玉。沈明玉一身素白的孝服,

頭上簪著小白花,哭得雙眼紅腫如桃,肩膀劇烈地聳動著,

……將軍您怎么就走了啊……留下姐姐她可怎么辦啊……姐姐命苦啊……”她哭得情真意切,

仿佛真的是在為姐姐的不幸而悲痛欲絕。周圍的下人們看著她,眼神里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顯然,這位“情深義重”的沈家二小姐,在將軍府人眼中,

是個善良又為姐姐命運擔憂的好妹妹。沈明珠的腳步停在靈堂門口。

冰冷的雨水順著她繁復的嫁衣衣角滴落,在干燥的地面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她看著沈明玉那副悲痛欲絕的表演,看著她梨花帶雨的臉,

看著她眼中那極力掩飾卻依舊泄露出來的一絲得意和輕松。滔天的恨意,

如同沉寂萬年的火山巖漿,在這一刻,終于沖破了那層冰冷的、名為絕望的硬殼!

沈明珠垂在身側(cè)、藏在寬大袖袍里的手,猛地攥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帶來尖銳的刺痛。

冰冷的痛感像一道閃電,瞬間劈開了她腦中那混沌的黑暗和麻木!她感覺到了!

在她右手的掌心,緊緊攥著一樣東西!一樣冰冷堅硬、棱角分明的東西!那是剛才在混亂中,

她被撞得踉蹌后退,手無意中按到床邊小幾時,慌亂中抓住的一樣小物件!是什么?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這絕不是將軍府的東西!這冰冷的觸感,

這熟悉的輪廓……她死死地攥著它,仿佛攥住了地獄里唯一能攀爬的荊棘!靈堂里,

沈明玉的哭聲還在繼續(xù),帶著一種虛偽的悲憫:“姐姐……姐姐來了……姐姐,

你要節(jié)哀啊……” 她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向門口一身刺目紅衣的沈明珠,眼底深處,

是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和即將解脫的快意。沈明珠迎著沈明玉的目光,

緩緩地、緩緩地抬起了頭。雨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像無聲的淚。那張臉依舊毫無血色,

可那雙空洞死寂的眼睛里,卻有什么東西在瘋狂地燃燒、凝聚、蛻變!絕望的灰燼之下,

復仇的毒火,終于破土而出!她看著沈明玉,

看著靈堂里所有人或同情、或憐憫、或看熱鬧的目光,

看著那巨大的、象征著死亡和屈辱的黑色棺槨……冰冷到極致,

反而催生出一股毀滅一切的瘋狂力量。沈明珠的唇角,在無人看見的角落,

極其緩慢地、極其詭異地向上勾起。那是一個沒有絲毫溫度,

只有無盡冰寒和瘋狂決絕的弧度。像深淵里悄然綻放的、淬毒的花。

她攥緊了掌心里那枚冰冷的物件,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出森森的白?!昂妹妹茫?/p>

” 她在心底無聲地、一字一句地刻下血誓,“哭吧,盡情地哭……你的好日子,

很快就要到頭了?!薄斑€有你們……”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靈堂,穿透了重重雨幕,

落在了沈府的方向,落在了那三個“好哥哥”的身上,

落在了那個假死脫身、此刻不知在何處逍遙的周文軒身上?!澳銈儭腥恕业戎?!

”2 2 遺孀立威,初露鋒芒靈堂里陰冷的白燭光,像毒蛇的信子,

舔舐著沈明珠一身刺目的紅。沈明玉還在哭,哭得哀婉凄絕,仿佛天塌了陷。

“姐姐……你要撐住啊……”她抽噎著,膝行幾步想來拉沈明珠的手,

眼底深處卻藏著淬毒的鉤子。沈明珠側(cè)身避過,動作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冰冷。

她沒看沈明玉,目光掠過那哭天搶地的庶妹,徑直落在巨大的黑漆棺槨上。那里面躺著的,

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也是她地獄生涯的開端。“夫人,

”老管家蕭福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后半步,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請更衣,為將軍……守靈。”守靈?沈明珠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嘲諷的弧度。

為一個從未見過一面的“丈夫”?為這強加于身的“克夫”之名?她沒有說話,

只是微微頷首。那姿態(tài),不是新婦的惶恐,也不是寡婦的悲戚,倒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寒刃,

沉寂,卻透著芒。將軍府的下人房簡陋得令人心寒。一張硬板床,

一張缺了腿用磚頭墊著的桌子,一床薄得透光的舊棉被??諝饫飶浡覊m和霉味。

沈明珠脫下那身沉重刺目的嫁衣,換上一身素白麻衣。冰冷的布料貼在皮膚上,

激起一陣寒栗。她沒有哭,只是坐在冰冷的床沿,緩緩攤開了緊攥的右手。掌心里,

赫然躺著一枚小巧的羊脂白玉佩!玉佩觸手溫潤,雕工精細,正面刻著一個“軒”字,

背面是并蒂蓮紋?;鸸庀?,那“軒”字清晰得刺眼!周文軒!這是她親手挑選,

在他二十歲生辰時贈予他的貼身玉佩!他曾指天發(fā)誓,此佩在,情意在!如今,

這象征情意的玉佩,卻遺落在她“亡夫”蕭珩的床邊!在周文軒“落水身亡”的同一天!

一股冰冷的、帶著鐵銹味的恨意猛地沖上喉嚨!沈明珠死死攥緊玉佩,

尖銳的棱角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讓她眼底最后一絲迷茫徹底散去,只剩下淬了毒的清醒。

好一個情深義重的未婚夫!好一個悲痛欲絕的庶妹!好一個金蟬脫殼!

他們聯(lián)手將她推入這活死人墓,自己卻帶著她的嫁妝逍遙快活!

“呵……”一聲極輕的冷笑在死寂的房中響起,冰冷刺骨。

門外傳來刻意放重卻難掩輕蔑的腳步聲?!胺蛉耍笔枪苁纶w誠平板無波的聲音,

“該去靈前跪著了。將軍府雖遭此大難,規(guī)矩不能廢。”規(guī)矩?沈明珠眼底寒光一閃。

她緩緩起身,拉開門。趙誠站在門外,身后跟著兩個膀大腰圓的粗使婆子。

他臉上沒什么恭敬,眼神里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和一絲不耐煩。“夫人請吧,莫讓將軍久等,

也莫讓下人們……看了笑話?!?最后幾個字,帶著明顯的敲打。沈明珠沒理他,

目光落在他身后那兩個婆子身上。一個三角眼,顴骨高聳,嘴角下撇;一個滿臉橫肉,

眼神兇悍。兩人都抱著手臂,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她們是誰?” 沈明珠聲音平靜,

聽不出喜怒?!芭?,”趙誠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這是王媽媽和李媽媽,

是府里的老人了,特地撥來伺候夫人起居的。夫人初來乍到,有什么不懂的規(guī)矩,

盡可問她們?!彼藕颍勘O(jiān)視還差不多!沈明珠心中冷笑??磥磉@將軍府里,

等著踩她這個“克夫”新寡一腳的人,不少?!安槐亓恕!?沈明珠淡淡道,抬步就往外走,

看也沒看那兩個婆子一眼。趙誠一愣,隨即臉色微沉。

那兩個婆子更是交換了一個惱怒的眼神。李媽媽仗著膀大腰圓,一個箭步就擋在沈明珠面前,

粗聲粗氣道:“夫人!趙管事說了,讓奴婢們伺候您!您這身子骨弱,靈堂陰氣重,

沒個人扶著怎么行?” 說著,一只粗糙油膩的手就朝沈明珠的手臂抓來,帶著一股蠻力!

就在那只手即將碰到素白衣袖的瞬間,沈明珠猛地側(cè)身,手腕一翻,

快如閃電般扣住了李媽媽的手腕脈門!她指尖冰涼,力道卻奇大,精準地按在麻筋上!

“啊——!” 李媽媽猝不及防,只覺得半條胳膊瞬間又酸又麻,使不上一點力氣,

殺豬般慘叫起來。“放肆!” 沈明珠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冰珠砸落玉盤,

帶著久居上位的凜冽威壓!她目光如電,

刺向一臉驚愕的趙誠和嚇呆的王媽媽:“本夫人乃將軍明媒正娶、御旨賜婚的一品誥命夫人!

你一個賤奴,也敢對本夫人動手動腳?!誰給你的狗膽?”她的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遍寂靜的院落,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森然氣勢!

趙誠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發(fā)和那雙冰冷銳利的眼睛震得心頭一顫,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蒼白柔弱、剛死了“丈夫”的女人,竟有如此凌厲的氣勢!

李媽媽疼得冷汗直流,又驚又怕,掙扎著想抽回手,卻被沈明珠死死扣住。沈明珠逼近一步,

冰冷的目光掃過趙誠:“趙管事,這就是你撥給本夫人的‘老人’?不懂尊卑,不守規(guī)矩,

以下犯上!將軍尸骨未寒,你們就想造反嗎?!”“夫……夫人息怒!

” 趙誠額頭滲出冷汗,他第一次在這個新夫人身上感到了壓力,連忙躬身,

“是……是奴才管教不嚴!李媽媽!還不快給夫人磕頭賠罪!”李媽媽疼得臉都白了,

又被沈明珠那殺人的眼神嚇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是奴婢瞎了眼!奴婢再也不敢了!”王媽媽也嚇得跟著跪了下去,渾身發(fā)抖。

沈明珠冷冷地松開手,李媽媽如蒙大赦,癱軟在地,抱著酸麻的手臂直抽冷氣?!皾L。

” 沈明珠只吐出一個字,聲音不高,卻帶著刺骨的寒意。趙誠不敢再多言,

狠狠瞪了兩個婆子一眼,示意她們快滾。兩個婆子連滾帶爬地跑了。

沈明珠看也沒看臉色青白交加的趙誠,徑直朝靈堂方向走去。素白的背影挺得筆直,

像風雪中傲然的青松。趙誠看著她的背影,眼神復雜,驚疑不定。

這新夫人……似乎和想象中不太一樣?他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快步跟了上去。

靈堂的陰冷滲入骨髓。沈明珠跪在冰冷的蒲團上,挺直脊背,沉默得像一尊玉雕。

她沒有像沈明玉那樣哭天搶地,只是安靜地燒著紙錢。跳躍的火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

明明滅滅,看不清表情。沈明玉在她旁邊嚶嚶啜泣,時不時偷眼覷她,眼底滿是怨毒和不解。

這賤人,怎么沒被嚇瘋?還當眾教訓了刁奴?她憑什么?!一連三日,沈明珠都是如此。

白日里在靈堂守靈,安靜得近乎詭異。入夜回到那間冰冷的陋室,便只剩下無邊的死寂。

將軍府的下人們起初還等著看笑話,看這位“克夫”的新寡如何在府里寸步難行。

可沈明珠那日在院中的雷霆手段,早已悄然傳開。

再加上她守靈時那份沉寂的、不悲不喜卻讓人莫名不敢輕視的姿態(tài),

讓那些蠢蠢欲動的心暫時按捺了下去。連趙誠,送飯時也收斂了許多,雖依舊不熱情,

卻不敢再明目張膽地怠慢。這日午后,靈堂里人少了許多。沈明玉哭累了,

借口頭暈被丫鬟扶下去休息。只剩下沈明珠和幾個輪值的粗使丫頭。

一個穿著半舊青色衣裙、端著藥碗的年輕女子低著頭走進靈堂,腳步有些虛浮。

她是府里的醫(yī)女,叫云娘,專門負責給府里人看些頭疼腦熱。

她小心翼翼地將一碗黑乎乎的藥放在沈明珠旁邊的矮幾上,低聲道:“夫人,該用藥了。

管家說……說您身子弱,靈堂陰冷,讓奴婢給您熬了驅(qū)寒的?!鄙蛎髦樘а劭戳丝茨峭胨帲?/p>

又看了看云娘。云娘臉色有些蒼白,眼下帶著青黑,嘴唇干裂,端著藥碗的手指微微顫抖,

指節(jié)處有幾道新鮮的擦傷和淤青。她垂著頭,不敢看沈明珠。沈明珠沒動那藥碗,

聲音平靜無波:“你的手怎么了?”云娘猛地一顫,下意識想把手藏到身后,

慌亂道:“沒……沒事,奴婢不小心摔的?!薄八さ??

”沈明珠的目光掃過她微微敞開的衣領下,一抹刺目的青紫淤痕若隱若現(xiàn),

“摔跤能摔出這種傷?”云娘的臉瞬間血色褪盡,嘴唇哆嗦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卻死死咬著唇不敢吭聲。就在這時,一個尖利刻薄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喲!云丫頭,

讓你給夫人送藥,你杵在這兒磨蹭什么?廚房的水缸還沒挑滿呢!想偷懶不成?

”是那個三角眼的王媽媽!她叉著腰站在門口,一臉兇相。云娘嚇得渾身一抖,

手里的藥碗差點打翻,連忙應道:“就來!王媽媽,我這就去!” 說著就要往外跑,

顯然怕極了?!罢咀??!鄙蛎髦榈穆曇舨桓?,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

讓云娘的腳步瞬間釘在原地。王媽媽一愣,隨即吊起三角眼,陰陽怪氣地說:“夫人,

廚房活計耽誤不得,這丫頭笨手笨腳的……”“藥,”沈明珠沒看王媽媽,

只盯著那碗黑乎乎的藥汁,聲音冷得像冰,“倒了。”“什么?”王媽媽以為自己聽錯了。

“本夫人說,”沈明珠緩緩抬起頭,目光如兩道冰錐,直直刺向王媽媽,“這藥,倒了。

”王媽媽被她看得心頭一寒,隨即一股惱怒沖上來:“夫人!這可是上好藥材熬的!

管家一片心意……”“心意?”沈明珠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端起那碗藥,

忽然手腕一翻!“嘩啦——!”濃黑的藥汁盡數(shù)潑在王媽媽腳前的地磚上,

瞬間洇開一片深色的、散發(fā)著苦澀氣味的污漬!“??!”王媽媽嚇得尖叫一聲,連連后退。

整個靈堂瞬間死寂!幾個粗使丫頭嚇得大氣不敢出。沈明珠站起身,

一步步走到臉色發(fā)白、又驚又怒的王媽媽面前。她比王媽媽略高,此刻居高臨下,

那股沉寂了三日的冰冷氣勢驟然爆發(fā)!

“拿這種摻了霉葉、份量不足的劣等藥材熬出來的東西,也配叫心意?”沈明珠的聲音不高,

卻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王媽媽,你告訴我,這藥里少的那兩味溫補的藥材,

是被你克扣了銀子,中飽私囊了?”王媽媽臉色瞬間煞白,如同見了鬼!

“你……你血口噴人!”她尖聲叫道,色厲內(nèi)荏?!把趪娙耍俊鄙蛎髦槔湫σ宦?,

目光如刀,“要不要現(xiàn)在就去庫房查查藥材出入的賬?或者,讓云娘說說,她今早去領藥時,

你是怎么罵她‘晦氣寡婦帶來的掃把星’,還克扣了她份例里的傷藥,逼她帶傷去挑水,

又推搡她撞在灶臺上,才留下這一身的傷?!”她每說一句,王媽媽的臉色就白一分,

最后已是面無人色,渾身篩糠般抖了起來。她怎么知道?她明明剛來三天,像個活死人一樣!

她怎么知道藥材不對?怎么知道她罵云娘?怎么知道她推了人?旁邊的云娘早已驚呆了,

看著沈明珠,眼淚無聲地滾落下來?!肮芗?!”沈明珠猛地轉(zhuǎn)頭,

看向不知何時聞聲趕來的趙誠和老管家蕭福,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之怒,

“這就是你撥給本夫人的‘老人’?!克扣主母用度,虐待府中下人,口出惡言,以下犯上!

將軍府何時輪到這等刁奴作威作福了?!

”趙誠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沈明珠的凌厲氣勢震住了,一時語塞。

蕭福渾濁的老眼猛地睜開,銳利地掃過地上潑灑的藥汁和云娘身上的傷,

最后落在抖如糠篩的王媽媽身上,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掌管將軍府內(nèi)務多年,

豈能看不出端倪?“來人!”蕭福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把這刁奴拖下去!

重打三十板子!革去差事,發(fā)賣出府!”“管家!管家饒命??!夫人!奴婢錯了!

奴婢再也不敢了!”王媽媽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哭喊著求饒。

兩個健壯的家丁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樣把哭嚎的王媽媽拖了出去。靈堂里一片死寂,

只剩下王媽媽凄厲的哭喊聲漸漸遠去。趙誠額頭的冷汗又冒了出來,

看著沈明珠那冰冷平靜的側(cè)臉,第一次感到了發(fā)自心底的寒意。

這個新夫人……是頭蟄伏的猛獸!沈明珠沒看趙誠,轉(zhuǎn)身走到依舊呆立的云娘面前,

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白瓷瓶——這是她僅剩的陪嫁之一,上好的金瘡藥。

她塞進云娘冰涼顫抖的手里。“拿著,去上藥。以后,跟在我身邊伺候。

”她的聲音依舊沒什么溫度,卻不再是刺骨的冰寒。云娘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著沈明珠,

淚水洶涌而出。她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重重磕頭,

哽咽著說不出話:“夫……夫人……”沈明珠沒再說什么,只是微微頷首。她重新跪回蒲團,

拿起一疊紙錢,投入火盆。跳躍的火光映著她清冷絕艷的側(cè)臉,那雙沉寂的眼眸深處,

復仇的火焰正悄然凝聚,無聲燃燒。蕭??粗谋秤埃挚戳丝吹厣夏瞧帩n,

渾濁的老眼中,第一次閃過一抹深沉的、若有所思的光芒。深夜,萬籟俱寂。

沈明珠坐在冰冷的硬板床邊,沒有點燈。窗外的月光慘白,勾勒出她清瘦孤絕的輪廓。

白日里在靈堂的爆發(fā),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片刻漣漪,又迅速歸于死寂的冰冷。

掌心里,那枚羊脂白玉佩被捂得溫熱,“軒”字卻依舊像烙鐵般燙手。周文軒,沈明玉,

三個“好哥哥”……一張張?zhí)搨纬髳旱哪樤诤诎抵薪惶娓‖F(xiàn)。恨意如同毒藤,

纏繞著她的心臟,越收越緊。必須活下去。必須爬出這地獄!她需要一個立足之地,

需要力量。將軍府是她唯一的依仗,也是她復仇棋盤上的第一顆棋子。蕭福的態(tài)度有所松動,

云娘初步收服,但這遠遠不夠。將軍府真正的核心是什么?蕭珩留下的東西,

除了這空殼子府邸和一群心思各異的下人,還有什么?她需要一個突破口。目光,

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穿過荒蕪的庭院,夜色深處,隱約可見一座獨立的小樓輪廓,

那是將軍府的書房。蕭珩生前處理軍務的地方。據(jù)說自他“去世”后,就被鎖了起來,

無人敢進。那里,會不會藏著什么?一個大膽的念頭在沈明珠心中滋生。

像黑暗中悄然亮起的鬼火。她站起身,悄無聲息地拉開門。冰冷的夜風灌入,

吹得她素白的衣袂翻飛。她像一抹幽魂,融入濃重的夜色里。

避開巡夜家丁那敷衍了事的燈籠光,沈明珠的腳步輕盈而迅捷。她對這府邸尚不熟悉,

但方向感極好。很快,那座孤零零的書房小樓出現(xiàn)在眼前。兩扇厚重的楠木門緊閉著,

上面掛著一把黃銅大鎖。月光下,鎖孔清晰可見。沈明珠屏住呼吸,

從發(fā)髻上拔下一根不起眼的素銀簪子。簪尾細長堅硬。她將簪尖小心翼翼探入鎖孔,

凝神靜氣,指尖感受著鎖芯內(nèi)細微的簧片結(jié)構(gòu)。寂靜的夜里,只有她細微的呼吸聲,

和鎖芯內(nèi)部簧片被撥動時發(fā)出的、幾不可聞的“咔噠”輕響。時間一點點流逝。

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斑恰!币宦晿O其輕微的機括彈動聲響起。

沈明珠眼神一凝,手腕輕輕一扭。“啪嗒?!背林氐狞S銅鎖,應聲而開!3 3.書房秘藏,

暗夜織網(wǎng)沉重的楠木門無聲滑開,一股陳舊的紙張與墨香混雜著淡淡塵灰的氣味撲面而來。

書房內(nèi)一片漆黑,唯有慘淡的月光透過高窗,吝嗇地灑下幾縷微光,

勉強勾勒出巨大書案、高聳書架和墻上懸掛的冰冷兵刃的輪廓??諝饽郎?,

彌漫著一種主人離去后特有的、令人心悸的死寂。沈明珠像一只融入夜色的貓,

悄無聲息地閃身而入,反手將門輕輕掩上。心跳在死寂中擂鼓,掌心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這是蕭珩生前的禁地,是她唯一能抓住的、可能改變命運的稻草。

她的目光在黑暗中迅速掃視,精準地落在那張寬大的紫檀木書案上。案頭堆疊著一些文書,

整齊得近乎刻板。她屏住呼吸,快步上前,指尖拂過冰冷的桌面,借著微弱月光,

快速翻動那些文書。大多是些無關緊要的邸報、兵部例行公文副本。她的心一點點下沉。

難道真的什么都沒有?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時,

指尖觸到書案靠墻一側(cè)一個極其隱蔽的暗格凸起!若非她心細如發(fā),又刻意摸索,

根本難以察覺。沈明珠眼神一凝,深吸一口氣,指尖用力一按?!斑菄}。”一聲輕響,

一塊薄薄的木板彈開,露出下方一個扁平的夾層。夾層里,只放著一本薄薄的冊子,

封皮是普通的藍布,沒有任何標記。旁邊,

還壓著一小卷用細繩捆扎的、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陳舊軍報。她拿起那本藍皮冊子,快速翻開。

里面并非什么驚天秘密,而是密密麻麻的賬目!將軍府近三年的收支明細!

糧食、布匹、藥材、薪俸、田莊產(chǎn)出、商鋪收益……一筆筆,一項項,記得極其清晰。

但沈明珠的目光如鷹隼般掠過那些數(shù)字,敏銳地捕捉到了其中的蹊蹺!購買上等藥材的記錄,

時間卻與管家蕭福私下抱怨庫房藥材霉變、不得不低價處理的時間完全吻合!

數(shù)額巨大的米糧采買,但府中下人餐食卻日漸清湯寡水!幾處位置極佳的商鋪,

賬面上顯示租金收益豐厚,可實際流入府庫的銀錢卻少得可憐!這賬本,表面上平平無奇,

實則處處是漏洞!像一張精心編織的、欲蓋彌彰的網(wǎng)!有人,在明目張膽地蛀空將軍府!

在她來之前,這座將軍府,早已被碩鼠掏空了大半!沈明珠的心跳得更快,血液卻一片冰冷。

將軍府,遠非她想象的那么簡單。這潭水,比她預想的還要深,還要渾!她放下賬本,

拿起那卷陳舊的軍報。解開細繩,展開。紙張泛黃,邊緣有些破損。這并非朝廷官報,

更像是私人傳遞的密件,字跡潦草,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目光快速掃過那些模糊的字跡。

大部分是關于邊關某次小規(guī)模遭遇戰(zhàn)的傷亡、物資損耗報告。平平無奇。

就在沈明珠即將放棄時,她的目光猛地釘在簡報最下方一行極小的、幾乎被忽略的批注上!

那字跡遒勁有力,帶著一股沙場特有的鐵血之氣,與潦草的正文截然不同,

顯然是后來加上去的:> **‘天樞’重傷,疑墜鷹愁澗,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秘查。

閱后即焚。**天樞?重傷?墜崖?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沈明珠的瞳孔驟然收縮!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猛地竄上頭頂!

這簡報的日期……赫然是蕭珩“重傷不治”消息傳回京城的前兩天!電光火石間,

一個荒謬絕倫、卻又讓她渾身血液幾乎凍結(jié)的念頭炸開!

蕭珩……真的是在將軍府傷重不治的嗎?

那個被抬回京城、在御醫(yī)和所有人注視下“咽氣”的蕭珩,真的是他本人嗎?

如果……墜入鷹愁澗、生死不明的“天樞”才是真正的蕭珩呢?!

那死在將軍府里的人……是誰?!“轟——!”這個念頭如同驚雷,在她腦中炸響!

握著軍報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紙張發(fā)出細微的簌簌聲。寒意,徹骨的寒意,

瞬間淹沒了她!比得知替嫁沖喜時更甚!比看到蕭珩“咽氣”時更甚!這將軍府,這京城,

這盤棋……遠比她想象的更加兇險詭異!她以為自己只是陷入了一個家族的背叛陰謀,

卻沒想到,可能早已一腳踏入了某個更龐大、更血腥的漩渦邊緣!書房外,

隱約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像是有人提著燈籠,正朝這邊巡視而來!沈明珠渾身汗毛倒豎!

來不及細想,她動作快如閃電!迅速將軍報按原樣卷好捆緊,連同那本藍皮賬冊,

一起塞回暗格,按下機關!木板無聲合攏,嚴絲合縫!她像一道影子,

無聲地滑到厚重的窗簾之后,將自己完全隱沒在黑暗里。屏住呼吸,

心跳如鼓槌般撞擊著胸腔。腳步聲在門外停頓了片刻,是巡夜家丁那拖沓敷衍的步子。

燈籠的光暈在門縫下晃動了幾下,腳步聲又漸漸遠去。直到那光暈徹底消失,

腳步聲再也聽不見,沈明珠才緩緩從窗簾后走出,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靠在冰冷的墻壁上,

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讓劇烈跳動的心臟稍稍平復。

剛才那一瞬間的驚悸和那個可怕的猜想,如同跗骨之蛆,纏繞不去。她走到書案前,

手指再次拂過那光滑的桌面,眼神復雜。這里,藏著足以打敗她認知的秘密,

也藏著讓她粉身碎骨的危機。蕭珩……你到底是誰?是死在府里的那個“將軍”?

還是墜入鷹愁澗的“天樞”?或者……都是假的?她用力甩了甩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無論蕭珩是死是活,是真是假,眼下對她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這將軍府里,

找到了第一個立足的支點——那本漏洞百出的賬冊!蛀空將軍府的人,就在府里!而且,

很可能和趙誠脫不了干系!甚至……可能和外面那三個“好哥哥”也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一絲冰冷刺骨的笑意,緩緩爬上沈明珠蒼白的嘴角。很好。既然這潭水已經(jīng)渾了,

那不妨……讓它更渾一點!渾水,才好摸魚!渾水,才能讓那些藏在暗處的毒蛇,

自己浮出水面!翌日清晨,天色陰沉。沈明珠剛用過早膳——依舊是清粥小菜,

但分量明顯足了,米也好了許多。云娘細心地為她挽發(fā),動作輕柔。經(jīng)過昨日靈堂一事,

云娘看沈明珠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感激。“夫人,”云娘低聲道,“趙管事剛才派人來傳話,

說……說庫房那邊有些緊要的賬目,想請夫人……過目定奪。

”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和擔憂。趙誠?主動請她過目賬目?沈明珠眉梢微挑。

看來,昨日殺雞儆猴,拔掉王媽媽這顆釘子,又當眾點破賬目貓膩,效果立竿見影。這趙誠,

是坐不住了?想試探?還是……另有所圖?“知道了。”沈明珠聲音平淡,起身,“帶路。

”庫房位于將軍府西側(cè),是一排堅固的石砌大屋。厚重的鐵門上掛著重鎖,

空氣中彌漫著米糧、藥材和布匹混雜的氣味,

但隱隱也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類似霉變的陳腐氣。趙誠早已候在門口,

臉上堆著比哭還難看的假笑,躬身行禮:“夫人您來了。這庫房重地,原本不該勞煩夫人,

只是……只是蕭管家年事已高,精力不濟,府里又遭此大難,有些賬目積壓,

下面人辦事又不力,小的實在惶恐,怕出了紕漏擔待不起,才斗膽請夫人您來掌掌眼,

定個章程。” 他話說得漂亮,眼神卻閃爍不定,帶著深深的戒備和試探。沈明珠沒接話,

目光掃過那緊閉的鐵門:“開門?!薄笆鞘鞘?!”趙誠連忙掏出鑰匙,親自打開門鎖。

沉重的鐵門發(fā)出“嘎吱”一聲刺耳的呻吟,緩緩開啟。庫房內(nèi)部空間極大,

一排排高大的貨架上堆滿了各種物資,但擺放得有些雜亂。光線昏暗,

角落里堆積的麻袋有些已經(jīng)破了口,流出些許發(fā)黃的陳米??諝庵心枪擅刮陡黠@了。

“夫人請看,”趙誠引著沈明珠走向旁邊一間耳房,里面擺著幾張桌案,堆滿了厚厚的賬簿,

“這是近半年的出入庫總賬,還有各處的分賬,都在這兒了。” 他指著那堆積如山的賬本,

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這么多賬,一個深閨婦人,看得懂嗎?累也累死你!

沈明珠的目光落在那些賬冊上,眼神平靜無波。她隨意拿起最上面一本,翻開。

是米糧庫的細賬。趙誠垂手站在一旁,看似恭敬,實則眼角的余光緊緊盯著沈明珠的表情,

心中冷笑:裝模作樣!看你能看出什么花來!時間一點點流逝。

庫房里只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沈明珠看得極快,指尖在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間滑過,

眼神專注而銳利。趙誠起初還帶著看戲的心態(tài),漸漸地,他臉上的假笑有些掛不住了。

這沈氏翻賬的速度……快得離譜!而且,她那眼神,不像是看天書,

倒像是……獵鷹在審視獵物!一股莫名的不安,悄悄爬上他的心頭。突然,

沈明珠翻頁的手指停住了。她的目光鎖定在一頁記錄上,指尖點了點其中一行,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穿透庫房的寂靜:“上月十六,入庫上等粳米,京郊王記米行,五百石。單價,

每石二兩五錢銀子?”趙誠心頭猛地一跳!強笑道:“是……是啊夫人,王記是京城老字號,

米好,價錢是貴了些,但……”“貴?”沈明珠抬起眼,目光如冰錐般刺向趙誠,

“據(jù)本夫人所知,上月京中米價平穩(wěn),上等粳米市價最高不過每石二兩二錢。王記米行,

更是出了名的價格公道。趙管事,你這每石二兩五錢的‘好價錢’,是跟誰談的?

談的又是什么‘好米’?” 她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厲,“是米好,還是給你趙管事的‘孝敬’好?

!”“轟——!”趙誠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冷汗唰地一下就冒了出來!

她怎么會知道市價?!她一個剛嫁進來幾天的寡婦,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她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夫……夫人!冤枉??!”趙誠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聲音都變了調(diào),帶著哭腔,“這……這定是下面采買的人記錯了賬!奴才……奴才這就去查!

定是那幫殺才欺上瞞下……”“記錯了賬?”沈明珠冷笑一聲,啪地合上賬本,聲音不大,

卻像一記重錘砸在趙誠心上,“一本是記錯,本本都是記錯嗎?!”她猛地站起身,

走到旁邊堆放藥材的貨架前,隨手從一個破口的麻袋里抓出一把藥材。那藥材色澤暗淡,

帶著明顯的霉斑,散發(fā)著一股酸腐氣?!斑@就是庫房里存放的、價值千金的‘上等’黃芪?

”沈明珠將發(fā)霉的藥材狠狠摔在趙誠面前的地上,碎屑飛濺,“趙誠!你好大的膽子!

以次充好,虛報高價,中飽私囊!你當本夫人是瞎子嗎?!”“還有那些商鋪租金!

”沈明珠的聲音如同臘月寒風,刮得趙誠體無完膚,“賬面上寫著月入三百兩,實際呢?

本夫人派人去問過,人家東家說了,租金從未拖欠,每月足額二百兩交付將軍府管事!

那憑空多出來的一百兩,是進了你趙管事的腰包,還是長了翅膀飛了?!”每一條指控,

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準地捅在趙誠的要害上!他癱軟在地,渾身篩糠般抖個不停,

冷汗浸透了后背,嘴唇哆嗦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完了!全完了!

她怎么會知道得這么詳細?!她什么時候派人去查的商鋪?!她到底還知道多少?!

沈明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像在看一條骯臟的蛆蟲。

“將軍尸骨未寒,你們這些蛀蟲,就迫不及待地要把他的家底掏空!真當這將軍府無人了嗎?

!”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雷霆萬鈞之勢,震得整個庫房嗡嗡作響!

幾個跟著趙誠來的庫房小管事和伙計,早已嚇得面無人色,跪倒在地,抖成一團。

“夫……夫人饒命!夫人饒命??!”趙誠終于崩潰了,涕淚橫流,磕頭如搗蒜,

“是奴才豬油蒙了心!奴才一時糊涂!求夫人開恩!奴才再也不敢了!

奴才愿意把貪墨的銀子都吐出來!求夫人給奴才一條活路!”沈明珠冷冷地看著他丑態(tài)百出,

心中毫無波瀾。她需要的,從來就不是趙誠的命,而是他這條地頭蛇的“用處”。

“饒你一命?”沈明珠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的冰冷,“也不是不可以?!壁w誠猛地抬頭,

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眼中迸發(fā)出希冀的光。“把你吞下去的東西,連本帶利,

給本夫人一分不少地吐出來?!鄙蛎髦橐蛔忠痪洌逦鸁o比,“從今日起,庫房鑰匙,

交由云娘暫管。你,趙誠,戴罪立功。本夫人要知道,這府里,還有誰的手不干凈!

還有……”她微微俯身,盯著趙誠驚惶的眼睛,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和威脅,

“本夫人要知道,外面那三位沈家老爺,在這將軍府的‘生意’里,占了……幾成股?

”趙誠渾身劇震!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她……她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了?!

她不僅要清理將軍府,還要把手伸向沈家?!一股比剛才更深的寒意,瞬間將他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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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3 14:02: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