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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紓禾干嘔一陣,什么都沒吐出來。
最后蜷縮在床角,捏著楚遠(yuǎn)珩留下的干草葉。
是毒草嗎?
吃了…還能見到他嗎?
她拿出帶血的那片,放進(jìn)嘴里嚼起來。
很苦,好像又帶著點甜。
猛地,她再次干嘔起來。
這次吐得比以往任何次都要厲害,像是身體排斥這東西一樣,幾乎要吐到昏厥。
最后,她顫顫巍巍來到院子里,蹲在樹下吹涼風(fēng)。
“哎——”
這聲嘆不是她發(fā)出的,而是墻外。
嘆得林紓禾一片悲涼,她忍不住問:“你嘆什么?”
墻外:“虞婉兒騙得我好慘?!?/p>
又是虞婉兒,林紓禾覺得沒意思,正想離開。
“當(dāng)初明明該我繼位,是我得到了玉璽,要不是虞婉兒那個青/樓女騙我感情,我怎能如此大意!感情誤人??!哎!”
林紓禾腳步一頓,“宋承熙知道嗎?”
墻外激動起來:“我跟他說了,他不信!還有當(dāng)初四哥逼宮的時候......”
此時一道譴責(zé)的話音插來:“你同陌生人說這些做什么?小心引火燒身?!?/p>
五皇子怨聲載道:“反正沒人相信,除了你都是陛下的人。他將我囚禁在皇宮就是想逼死我,我偏不如他意!外面的人你聽我說,當(dāng)今的皇后是曾經(jīng)的青/樓女,她周旋在我、四哥還有當(dāng)今陛下之間,不管最后誰稱王,她都是皇后娘娘,此女心機深沉,早晚有一天霍亂朝綱!”
林紓禾靜了靜。
五皇子又嘆一聲:“算了,你肯定以為我是瘋子?!?/p>
林紓禾:“我信?!?/p>
“她還曾是南武王的寵妃?!?/p>
一時間,連風(fēng)的靜止了。
墻外第三道聲音似是猛地站起身:“您是王后?”
王后......
這個稱呼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喊了。
林紓禾霎那清醒,“你是?”
第三道聲音激動道:“主子命屬下等,也許等的就是您!”
當(dāng)初楚遠(yuǎn)珩命青山去北朝京城,尋個能成器的皇子送玉璽,青山選來選去,選了聰慧伶俐仍未嶄露頭角的五皇子,卻不料太子妃一旨令下封鎖京城,他不得已被困這里。
好在五皇子心善,保了他一命,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跟在了五皇子身邊。
宋承熙起兵那天,他好不容易尋到機會放出消息,過了兩月才收到主上回應(yīng),楚遠(yuǎn)珩讓他在京城等。
青山等了很久,終于等來和主子有關(guān)的人。
五皇子和青山翻墻過來,同林紓禾一起做成一排。
林紓禾拿著干草問他們。
青山將干草端詳許久,他記得這東西曾在南武王妃手里見過,輾轉(zhuǎn)過楚遠(yuǎn)珩,最終送到了林紓禾手里。
他沉吟道:“是南疆的一味藥,原本應(yīng)是主上保命用的,吃下它可以假死逃生?!?/p>
林紓禾恍然。
楚遠(yuǎn)珩說,送她最后的自由。
他本可以假死逃生,卻將最后的出路留給了林紓禾。
她又怎能…辜負(fù)他的相贈。
青山攥住林紓禾要送進(jìn)嘴里的藥草,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此藥毒性也大,很可能…小產(chǎn)?!?/p>
林紓禾僵了僵,她低頭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也許吃多了,也許生病了,可手心的脈搏探了無數(shù)次,每次都是一個答案:“我沒身孕?!?/p>
五皇子插了句嘴:“青山不是說,你們南疆有各種各樣奇珍異草,說不定你亂吃了什么東西,將喜脈遮掩住了…”
他話音一頓,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不是剛來沒多久,看著像懷了三個多月,你你你!懷的不是宋承熙的孩子?”
他翻來覆去踱步,用拳頭砸向手心,“怪不得,怪不得要遮掩喜脈,要宋承熙那個性子定容不下這個孩子?!?/p>
林紓禾陷入了沉思。
南疆那三個月,楚遠(yuǎn)珩發(fā)誓要治好她,喂了無數(shù)的湯藥,也許是那時身體產(chǎn)生了不同的脈象。
青山察覺她有些傷心,趕緊將五皇子帶走了。
不知何時,院子里下起了蒙蒙細(xì)雨,寒氣逼人。
林紓禾坐在墻角淋著雨,頭一次沒有發(fā)燒。
她摸了摸自己小腹,低喃:“楚遠(yuǎn)珩,原來你沒騙我,我也沒騙你。”
楚遠(yuǎn)珩治好了她,她亦懷了他的小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