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加上程賀意微信的第三天，陶今手上被燙紅的皮膚起了小水泡。
她每天涂碘伏消毒，再用干凈的棉簽沾著藥膏涂。
后面再過了幾天，那塊小面積里的水泡癟了下去，傷口有愈合長好的趨勢。
她將照片發(fā)給了對方，又附上頗為真誠的話表示感謝。
但程賀意在微信上，只淡淡地回了句嗯。
陶今又記起好些天前他的大衣，拍了圖片，又發(fā)給他：【可能你都不記得了，這是之前你給我衣服，已經(jīng)干洗過了。】
程賀意過了一天后，才回了句：【謝謝。】
撂下這么句禮貌冷淡的話，陶今也不好接茬，甚至料定下一句追問怎么帶過去，都能得到對方一句丟了。
兩人的對話框就此沒有下文。
陶今也不著急，跨年將至，不少課程都在結(jié)業(yè)，她各種作業(yè)和論文多到手軟。
對于程賀意的冷待實在無暇多想。
反正追人進度已經(jīng)有了破零的實現(xiàn)，有了微信就是個好開頭。
這讓付思瑤知道后，不免嘲笑，又當起戀愛導師：“陶陶果然是純情女大學生，像周炳他們這樣的人微信里美女都有八百一千，別說程賀意了，加個微信你以為就成了，玩網(wǎng)戀呢?！?/p>
網(wǎng)戀對陶今還真不算陌生，她上大學后交的第一個男朋友就是網(wǎng)上認識的。
對方是一個哲學藝術心理張口就來的文青男，在陶今很快對他減退聊天欲望時，他又自己曬了張生活照。
架著副眼鏡，灰色格子衫，呆愣中帶點書卷氣，卻有著英氣的眉眼。
一時都恍惚了她的眼。
于是陶今又耐著性子和他談了三個月，結(jié)果奔現(xiàn)后看見對方臉上的刀光劍影，才知是個照騙。
她還沒來得及思索好怎么結(jié)束，對方反倒以她現(xiàn)實里和他想的太不一樣率先提了分手。
也算好聚好散，某種程度來說，人家至少比江祁靠譜。
在十二月末梢，江祁作風混亂的事有了定論。
在網(wǎng)上都要被其他時事新聞和八卦淹沒時，學校發(fā)了通報處理，給予其留校察看處分。
消息傳得飛快，又是祝芳芳最先轉(zhuǎn)發(fā)，還敲了敲陶今的微信，為她之前種種謠言鳴不平。
陶今敷衍地回了個表情包，從選修課的課堂轉(zhuǎn)去食堂。
經(jīng)過了體院的男生公寓，前面就是一個籃球場。
隱隱有女生的呼聲，一個球帶著弧線飛過來，陶今隨后就看見穿著白背心的鐘飛捷微喘著氣跑過來。
天寒地凍，他的肌肉因剛才的運動微微噴張，身材算是健美型的，很發(fā)達也很抗凍。
鐘飛捷將球撿起夾在腋下，“嗨，還好沒砸到你?！?/p>
陶今點點頭，“這么冷的天光膀子打球，你們興致挺不錯的?！?/p>
“畢竟打得一身汗，我們寢室好幾個比我更抗凍，還有的人能光膀子大冬天圍著操場跑十圈，”鐘飛捷擦了下額頭的汗。
陶今笑笑，再度夸他們挺有勇氣。
說著，兩個人的聊天也隨著她說要去吃飯打住。
鐘飛捷在她身后撓撓頭，還是忍不住追了上來：“陶今，你知道前陣子江祁父母來過學校嗎？”
鐘飛捷和江祁一個專業(yè)的，又在學生會，那天在教務處就碰上了。
兩個衣著樸素，又年紀較大的老人，滿臉風霜，風塵仆仆從老家趕過來看小兒子。
進教務處都是鐘飛捷引過去的，對著他連聲道謝。
然后透過掩好的門縫隙里，鐘飛捷看見兩個人下跪的蹣跚身影。
江祁家境并不算好，但家里人對他向來好到?jīng)]邊，以至于縱容他成了個爛人。
這背后牽扯出故事陶今不想過多探討，她簡單地點點頭。
鐘飛捷和她并排走著：“反正江祁那天請了病假，說出了心理問題，已經(jīng)暫時搬離學校，說是跟父母回去住一段時間，我聽說你平時不住校，自己小心點?！?/p>
“嗯，謝謝你告訴我這么多。”
兩人走出這片枯掉的草坪，前面食堂前擺放了一張巨幅的跨年宣傳標語，他忽而問：“馬上就跨年了，到時候怎么過??？”
“忙著考試復習，”陶今拍了拍肩胛處挎包里的書本，一面望向如織的人流“你們不是還要打球嗎？快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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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四年最后的一天，周圍跨年的氣氛濃郁。
大學城附近的店鋪都掛上了氛圍感的小燈，師大的幾個學院還舉辦了游園會。
大部分人這一天都有另起新章的儀式感。
付思瑤參加公司團建，祝芳芳和鄭雪她們?nèi)ブ行膹V場看煙花表演。
陶今的安排就很如常，她白天做復習筆記。那門課的教授沒畫重點，戲謔頁頁都是重點。
不少同學哀嚎，她只好梳理知識點自圈重點。
到了下午，又和祝芳芳她們做小組作業(yè)的選題討論，定了她寫課件，祝芳芳做pre。
一番忙碌完，祝芳芳和鄭雪幾個人心花怒放，迫不及待地去聯(lián)系一塊今晚跨年的社團同學，聽說鐘飛捷叫了幾個還單身的帥哥。
陶今將電腦收進包里，祝芳芳一面發(fā)著微信，突然叫住她：“哎，那個華瀅前幾天轉(zhuǎn)了我們錢，就她之前打碎的東西都照價賠償了，她問我你的那些化妝品多少錢，我按網(wǎng)上的價格報給她了?！?/p>
說著，在三人群里轉(zhuǎn)賬給了陶今。
陶今點點頭，沒多問，但也沒急著點接受。
祝芳芳聯(lián)系好人好，臨了，又客套地邀請?zhí)战褚粔K去跨年。
她的雙肩包拉鏈刺啦拉好，“我還得去寫課件?！?/p>
祝芳芳暗自對于陶今的婉拒松了口氣，又輕快碰碰她胳膊：“嚯，學霸哦，到時候我們組肯定高分?！?/p>
跨年夜留在圖書館的人著實不多，平時座無虛席的二樓，這回幾排桌椅空蕩。
一部分人還在奮戰(zhàn)學習。
陶今做完PPT，閉館音樂在她乘電梯響起。
夜幕深藍，外頭遠處霓虹斑斕，游園會的紅色燈籠點綴整條林蔭路，熱鬧非凡。
路過時，還有同學熱情地拉著她占卜。
等陶今反應過來，對方在攤位前推出幾張塔羅牌。
她猶豫呆愣間，看向了中間卡牌的命運之輪。
那位同學開始神神叨叨地和她講起了牌面，尤其談及感情時說道：“你現(xiàn)在身邊可能出現(xiàn)了讓你很喜歡的人，但你的徘徊和糾結(jié)會讓你們很難有實質(zhì)性的進展，甚至最后可能不了了之，不過只要你意志堅定的時候，真愛就會降臨噢?！?/p>
明明真愛就跟鬼一樣，道聽途說的人多一點，簡直迷信。
陶今耳膜鉆入這些話，難免覺得太假，懷疑這牌的真實性。
心下估摸著這位同學玩票性質(zhì)，但出于禮貌，還是履行了對方免費占卜后掃碼關注對方視頻賬號的條件。
她關注完后，退出去切換到朋友圈。
一溜兒屏幕刷下來都是各種聚會，煙花秀，化著精致妝容的自拍。
唯獨有點矚目的是周炳，他直接飛去維港跨年，錄了個大平層海景房窗前拍的視頻。
火樹銀花不夜天里，落地玻璃前有半邊背影入鏡，身姿秀拔，手隨意地攏著酒杯。
皓白修長，背部骨感，有著明顯的青筋。
手腕露出的一截襯衫上，別著琺瑯黑色袖扣。
修長又皓白的手，握著酒杯的手顯出青筋。
陶今忍不住放大了看，一種直覺讓她莫名認定這人就是程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