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是個五十開外的大叔,看穿著,是管家。
大叔身后,跟著一個身材高挑、容貌斯文的年輕男人。
手里拎著一個白色小藥箱。
“林先生,我是管家,我姓陳,你可以叫我陳叔。”
大叔開口,把一套新衣服放在了床邊。
“這是少爺讓送來的。少爺還請了陸醫(yī)生過來,幫你處理一下……傷口?!?/p>
管家陳叔語氣平和,但林淵卻聽得心頭一梗。
沈宴舟那條瘋狗,發(fā)瘋地折磨他一整夜,眼下又叫了醫(yī)生來給他處理傷口?
而且這陳叔臉上那是什么表情?
傷口?把話說得那么直白,是嫌他還沒羞憤而死嗎?
還有這醫(yī)生,難道自己還要脫光了給他檢查一遍?
“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林淵叫著,抓起枕頭,朝兩人砸了過去。
兩人好像早有準備似的,一個左躲,一個右閃,完美避開。
沈宴舟走之前,已經(jīng)跟管家陳叔和陸淮遠交代清楚了。
他房里那人,脾氣不太好,可能有暴力傾向。讓他們進去看傷或者送飯的時候,小心著點。
陳叔和陸淮遠等沈宴舟一走,馬上就興沖沖跑了來。
確實是好奇。
太好奇了!
陳叔在別墅做工快十年了,可以說是看著沈宴舟長起來的。
本以為他那樣的異類會孤獨終老,萬萬沒想到,昨天晚上忽然抱了個人回來。
那人縮在沈宴舟懷里,遠遠地他什么也看不清。
是什么人,他也不敢問。
不過他清楚,能讓自家少爺抱著回來,還是活的,指定不是一般人。
吃瓜的心足足壓抑了一個晚上。
陸淮遠是沈宴舟的死黨兄弟,帝都最大私立醫(yī)院的院長。
是今天一早被沈宴舟抓來的。
沈宴舟跟他說,自己昨晚撿了個人回來。因為不聽話,自己下手重了些,讓他給處理一下。
聽完這番話,陸淮遠起初還以為他又把誰給揍趴了。
不過接下來沈宴舟的話,令陸淮遠足足一分鐘沒顧上呼吸。
“嗯,你動作輕一點。他是第一次,估計疼得厲害!”
陸淮遠CPU幾乎被干冒煙了。
下手重了些?第一次?
難道他指的是……
沈宴舟不解釋,就這么在陸淮遠極度震驚的目光中離開了。
所以此刻兩人看著床上的林淵,表情各自精彩。
“林先生,你別激動,少爺吩咐讓你好好休息!”陳叔溫和說道。
陸淮遠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鏡:“你別怕,傷口不處理容易感染,我不會弄疼你……”
“你們他媽的……”
林淵受不了了,想掐訣結手印,招幾個野鬼過來把這倆人拖走。
不過他一動手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昨晚不知道被沈宴舟捆了多久,手腕破了皮自不必說。
此刻手指的每個指節(jié)都僵硬無力。
連手印都結不了!
林淵牙齒咬得咯吱咯吱直響。
“你們要是再靠近一步,信不信我立馬咬舌自盡?”
陸淮遠眉尖微微蹙了蹙。
“從專業(yè)角度講,咬舌致死,一般是因為失血過多或窒息。不過我在這兒,這些都不可能發(fā)生。”
“所以你即使咬舌,也死不成。但是會痛不欲生,而且有可能落下殘疾,影響功能!”
語氣認真得仿佛在給醫(yī)科生上課。
林淵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我讓你給我科普了嗎?滾!你們都滾出去!立刻,馬上!”
見他情緒這么激動,陸淮遠和陳叔對了個眼神,決定還是先不要硬碰。
畢竟,沈宴舟交代了讓他們小心伺候。
萬一把這倔脾氣的小祖宗惹毛了鬧出點事兒來,即使是陸淮遠這樣的死黨,也擔不起。
陳叔:“那行吧,林先生,你先休息。有什么吩咐,隨時叫我!”
說完,和陸淮遠一起離開了。
聽到房門關好,林淵抬起僵硬無力的手,去摸索自己的手機。
但是到處都沒有。
隨身的褡包也不見了。
不用問也知道,被沈宴舟拿走了。
林淵深深地吸了口氣。
拖著快要碎掉的身子,走到房間門口,打開門。
外面站著四個身形高大的黑衣保鏢。
為首的那個一伸手攔住他,面無表情:“林先生,沈總吩咐,您不能離開房間?!?/p>
林淵咬牙。
不動聲色,繼續(xù)活動手指。
待感覺手指不再僵硬,能自如地彎曲受力,他立馬掐訣,結了手印。
走廊里無端卷起一陣陰風。
下一秒,四個保鏢好像被什么東西纏上了。
“欸!什么情況?”
“誰揪我領子?”
一股無形的力量把四人拉扯得東倒西歪。
保鏢們雖然身手了得,但也沒辦法跟看不見的野鬼較量。
有的飛出去重重砸在對面墻上,有的滾下了樓梯。
很快,障礙被掃清了。
林淵強忍著疼痛從樓梯上跑下來,直奔大門口。
陳叔頓時瞪大了眼睛。
他不知道這少年是怎么從四個保鏢手里逃出來的。
想過去阻攔,但同樣被他御使的野鬼撞了個跟頭。
“陳叔你給我?guī)Ь湓?,告訴沈宴舟,他他媽的就是條瘋狗!”
林淵咬著牙罵完,沖出了院子。
一口氣跑出了別墅區(qū)。
幸虧他一直生活在山里,每天在山坡上瘋跑是他最喜歡的運動。
所以此刻雖然身子疼得要命,但跑起來還是可以的。
跑到大街上,他終于停了下來。
大口喘氣。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無處可去。
手機和褡包都被沈宴舟沒收了。
沒有錢、沒有身份證,他連招待所都住不了。
他想了想,決定去報警。
把那條瘋狗抓起來,讓他把自己的東西還回來。
打聽著,朝最近的警所走去。
周圍高樓林立。
忽然,一棟大樓樓體超大液晶顯示屏上的畫面吸引了他的目光。
上面正在播放社會新聞。
沒有聲音,但也能看懂內容。
畫面上,一群經(jīng)濟頻道的記者正在采訪一位青年才俊。
男人畫面旁邊配文:帝都龍盛集團總裁,沈宴舟。
然后就是他跟幾位帝都政要在一起座談的畫面。
林淵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張極致俊逸但又如同惡魔般的臉,心里冰涼。
那瘋狗的身份竟然如此顯赫!
難怪金氣纏身!
他心里又慌了起來。
加快腳步來到警所。
他沒注意到,身后一個戴棒球帽、口罩和墨鏡的人,在他邁進警所大門之后,悻悻地轉頭離開了。
當林淵對負責接待的警員說,自己被沈宴舟囚禁,他還對他造成了人身傷害的時候,警員表情有些莫可名狀。
再三確認,他說的施暴者就是帝都首席青年企業(yè)家、龍盛集團總裁沈宴舟,警員站起身。
“你稍等,我們需要核實一下。”
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便離開了。
林淵長長地舒了口氣。
瘋狗,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