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清被帶走后,院子里亂成了一鍋粥,變得鬧哄哄的。
“哥,爹什么時候回來?。俊焙斡晁鲋藁ǖ男∧?,鼻涕眼淚糊了一袖子。
“我......不知道?!?/p>
傻柱呆立在原地,像根木樁子似的。
他佝僂著背,喉嚨發(fā)緊,只能機(jī)械地?fù)崦斡晁念^發(fā)。
如果真像民警說的那樣,那估計(jì)他爸是回不來了。
這種涉及到歷史問題的人,曾經(jīng)也為虎作倀欺壓過國人,肯定會被嚴(yán)肅處理的。
“傻柱,沒想到你爸竟然當(dāng)過漢奸走狗,看你以后還怎么在我面前嘚瑟?!?/p>
人群中,許大茂擠到最前面,一臉暢快,有一種揚(yáng)眉吐氣的感覺,嘴角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他雙手抱胸,下巴高高揚(yáng)起,眼睛里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一直以來,他被傻柱壓制著,經(jīng)常被胖揍都快打出陰影了。
現(xiàn)在看到傻柱像條狗一樣無助,他心里別提有多爽了。
在民警帶走何大清時,許大茂希望傻柱犯渾動手,那就有好戲看了。
可惜傻柱不是真傻子,動手襲警性質(zhì)就變了。
“許大茂,你少在這兒放屁!”傻柱拳頭攥得咯咯響,眼睛里冒著火,有種想把許大茂打死的沖動。
但當(dāng)他看到站在許大茂身后的王春花那嚴(yán)肅的目光時,沸騰的怒火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
“怎么?想動手?來來來,往這兒打!”
許大茂故意把臉湊過去,指著自己的馬臉,聲音提高讓所有人都聽見,“大家可都看著呢,漢奸的兒子要打人了!”
圍觀的鄰居們發(fā)出一陣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有人搖頭嘆氣,有人面露鄙夷,更多的人則是事不關(guān)己地冷眼旁觀。
“都別吵了!”王春花一聲厲喝,眾人安靜下來。
王春花走到傻柱兄妹面前,目光復(fù)雜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后轉(zhuǎn)向院子里的其他人。
“何大清涉及到歷史問題被帶走,那是他罪有應(yīng)得。”王春花的聲音鏗鏘有力,“組織上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p>
“王主任,傻柱和何雨水還小,是無辜的,他們該如何安排啊?”易中海搓了搓粗糙的雙手,嘆了口氣。
他是婁氏機(jī)械廠技術(shù)精湛的老鉗工,在院子里德高望重,是管事一大爺。
“易師傅,何大清當(dāng)漢奸走狗問題很嚴(yán)重,肯定會受到嚴(yán)懲。至于何雨柱和何雨水,我們也要將他們帶走協(xié)助調(diào)查?!蓖醮夯ㄩ_口道。
“什么?!”傻柱猛地抬頭,眼睛里全是震驚和恐懼。
他的嘴唇顫抖著,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來。
何雨水聞言“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死死抱住傻柱,小臉埋在他的衣襟里哭泣。
王春花沒有理會他們的反應(yīng),繼續(xù)說道:“如果他們身份清白,等組織調(diào)查清楚,會放他們回來的?!?/p>
她轉(zhuǎn)頭對身旁的民警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他們上前。
賈張氏從人群中擠出來,她身材臃腫,臉上的橫肉說話時一顫一顫的:“王主任英明,這種壞分子家屬就該好好審查?!?/p>
王春花沒有搭理賈張氏,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地宣布:“何大清這房子是非法所得,根據(jù)相關(guān)法律法規(guī),他家的房子即刻收歸國有。任何人不得破壞或侵占,違者嚴(yán)肅處理!”
王春花話音剛落,兩個工作人員已經(jīng)麻利地掏出封條,“唰唰”幾下就把何家的大門給封了。
大紅的封條“刺啦”一聲貼在斑駁的木門上,何家就這樣被封了。
傻柱像尊雕塑一樣站著,眼睛死死盯著那張封條。
何雨水從傻柱身后探出頭,看到封條后“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
她掙脫傻柱的手,沖到門前想撕掉封條:“這是我家!你們不能這樣!”
何雨水剛把小手伸出去,就被民警一把拉開了。
“雨水!”傻柱一個箭步上前拉住妹妹,把她緊緊摟在懷里。
“王主任,這房子空著也是空著,您看我家東旭都二十一了,馬上就要說媳婦了?!?/p>
賈張氏湊上前,一雙三角眼里閃著貪婪的光。
賈東旭站在她身后,眼睛卻不住地往何家房子瞟。
“賈張氏!”王春花瞪了賈張氏一眼,厲聲打斷,“你想犯錯誤?”
賈張氏縮了縮脖子,訕訕地退到人群里,但那雙三角眼還滴溜溜地往何家窗戶上瞟。
劉海中挺著大肚子上前,他是院里的二大爺,是婁氏機(jī)械廠的高技術(shù)鍛工,平日里最愛擺官架子:“王主任,房子空著容易破敗,不如......”
“不如什么?”王春花盯著劉海中,看得他心里發(fā)毛才繼續(xù)道,“劉海中同志,你作為院里的管事大爺,思想覺悟就這么低?”
劉海中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尷尬地退了回去,嘴里還嘟囔著:“我這不是為國家財產(chǎn)著想嘛?!?/p>
他退到人群邊緣,卻仍不死心地打量著何家的房子,心里盤算著等風(fēng)頭過去后如何運(yùn)作。
“行了,何雨柱,何雨水,你們兄妹也跟我們走一趟吧!”
王春花說完,兩個民警上前,領(lǐng)著傻柱兄妹往外走。
院子里的人自動讓出一條路,眾人目光各異,有憐憫的,有幸災(zāi)樂禍的,更多的則是事不關(guān)己的冷漠。
傻柱拉著妹妹的手穿過人群。
經(jīng)過許大茂身邊時,許大茂故意大聲說:“漢奸的兒子,活該!”
他的聲音里充滿惡意,臉上帶著勝利者的笑容。
傻柱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沒有回頭。
他在心里暗暗發(fā)誓,總有一天要讓許大茂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何雨水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著被封的家,小聲地哭著。
等王春花等人一走,院子里立刻炸開了鍋。
“嘖嘖,這下可好了,漢奸家屬無家可歸了!”賈張氏拍著大腿,聲音尖得刺耳。
她的眼睛卻一直盯著何家的方向,“東旭啊,你瞅瞅那房子,多敞亮啊?!?/p>
劉海中挺著肚子,一臉正氣:“何大清這是罪有應(yīng)得!”
他說得義正言辭,心里盤算著如何利用自己二大爺?shù)纳矸?,占點(diǎn)便宜。
閻埠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他是小學(xué)老師,平日里精打細(xì)算,一分錢能掰成兩半花:“老劉說得對!就是不知道這房子以后怎么分配。”
他的小眼睛里閃爍著精明的光。
“大家少說兩句吧。”易中海嘆了口氣。
他的話聽起來像是勸解,眼睛卻一直盯著何家被封的大門,手指無意識地在褲子上敲打著,像是在算計(jì)什么。
作為廠里的老鉗工,他在院子里有一定威望,在考慮如何鞏固自己的地位。
“何大清這事,會不會牽連咱們大院啊?”前院的一個大爺憂心忡忡地說。
這話一出,院子里頓時安靜了幾秒。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你看我我看你,空氣突然凝重起來。
這個年代,誰都不想和“歷史問題”扯上關(guān)系。
“胡說八道!”劉海中突然提高嗓門,“咱們大院清清白白!何大清是個人問題,跟集體無關(guān)?!?/p>
“二大爺說得對?!庇腥烁胶?。
“對,我們大院是先進(jìn)大院!”一個老人說。
張衛(wèi)國站在人群外圍,冷眼看著這場鬧劇。
看到這些人的嘴臉,他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往自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