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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庭川瞳孔劇烈震顫，他撲到窗邊時，只能看見樓下那灘刺目的鮮紅暈開。
“救...救人...”
“把全市最好的醫(yī)生都叫來！”
他的聲音啞得不成調(diào)，額頭布滿了冷汗。
急救室的紅燈亮起時，顧庭川僵硬地站在走廊。
褲子上還沾著血跡。
他盯著自己發(fā)抖的雙手，雙目空洞。
顧庭川沒有想到，我會如此決絕，毫不猶豫的從四樓跳了下去。
他后悔了。
如果時間能重來。
接受這個孩子又怎么樣？
只要蔣心平安就好。
突然，一只小手覆蓋在他冰冷的手背上。
蔣婉婉聲音輕柔 ，再次刻意提起顧庭川的母親。
“庭川...伯母在天之靈，看到你這樣會心疼的。”
“再說了，當(dāng)年要不是蔣心她媽..."
“滾?！?/p>
這個音節(jié)輕得幾乎聽不見，卻讓蔣婉婉觸電般縮回手。
只說了這一個字，顧庭川繼續(xù)盯著急救室猩紅的燈光。
走廊盡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顧父的銀制手杖敲在大理石地面上。
在顧庭川面前站定后，問。
“蔣心在哪？”
蔣婉婉立刻迎上去。
“伯父，心心姐她...”
“我問你了嗎？”
顧父手杖猛地杵地，轉(zhuǎn)向兒子，看清他潔白襯衫領(lǐng)口沾滿血跡。
瞳孔不由晃了晃。
“你對她做了什么？！”
手杖狠狠砸在顧庭川背上。
顧庭川抹掉嘴角的血絲，低笑出聲，話里充滿譏諷。
“你還回來干什么，怎么，舍不得情人的女兒？”
清脆的巴掌聲截斷了話語。
顧父氣憤地指著顧庭川，胸膛劇烈起伏。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轉(zhuǎn)瞬間，臉上又流下悔恨的流水。
“看來報應(yīng)終究還是來了?！?/p>
“蔣心的母親是我少時的初戀，即便結(jié)婚，我心中依舊對她念念不忘，直到她老公去世那天，這種情緒達到巔峰。”
“我借著照顧為由，想要和她重新在一起，可她卻拒絕了我?！?/p>
說到這里，老人突然哽咽。
“我給她下藥那天...她寧愿用碎玻璃劃破大腿保持清醒...也不肯...”
顧父踉蹌著跪倒在地，像條瀕死的魚張著嘴。
“直到你媽媽死去，我才意識到自己做錯了，錯的離譜，我不敢面對那么荒唐結(jié)果，所以逃到了國外?！?/p>
像是被閃電劈中，顧庭川踉蹌后退，撞上冰冷的墻壁。
他機械地搖著頭，腦中卻不斷閃現(xiàn)著曾經(jīng)的記憶。
在蔣心生完孩子后，毫不留情的抱走。
他故意安排蔣婉婉摔碎骨灰碗。
“啊——！”
壓抑的嘶吼從喉嚨深處迸發(fā)，他猛地揪住父親衣領(lǐng)，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你為什么現(xiàn)在說這些？”
“在她跳樓之后...在我折磨她這么久之后？！"
面對質(zhì)問，顧父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淚不斷的流。
一旁的蔣婉婉聽到這些消息，眼底翻涌的嫉恨。
“庭川，可蔣心出軌是真的啊！”
“閉嘴！”
顧庭川突然轉(zhuǎn)身，通紅的眼睛嚇得蔣婉婉不斷后退。
“是我，是我逼死了她！”
他一拳一拳砸向自己，神色痛苦。
“如果我當(dāng)初能夠試著相信她該多好？”
“哪怕我提一句為什么？”
“可我什么都沒有做！”
急救室的燈光倏然熄滅。
顧庭川踉蹌著撲向推門而出的主治醫(yī)生。
“她...”
醫(yī)生摘下口罩。
“情況十分嚴重，家屬要做好長期護理的準備?！?/p>
顧庭川的膝蓋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卻感覺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