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的對決沒有因為影山內(nèi)心的波動而受到絲毫影響。
悠希已經(jīng)輪換到后排1號位。
“小千葉，發(fā)個好球！”
看了眼對面的站位，悠希深吸一口氣，起手拋球。
“跳發(fā)！這小子不是才剛學(xué)嗎？”場邊替補席上有人驚呼。
“膽子真大，這種關(guān)鍵時候還敢用！”
一旁的隊友也對此感到不可置信，但悠希沒有讓任何人失望。
一記瞄準(zhǔn)對方王牌的跳發(fā)讓對方一傳直接失誤，球飛出了場外。
“Service-ace！”
“嗚吼！千葉，發(fā)得好！”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場邊的隊友們興奮起來。
對面的教練雙眼都快瞪出來了，這是一年級？
中村監(jiān)督這是在哪里挖的寶貝啊，人家也好想要！
悠希今天狀態(tài)出奇的好，跳發(fā)成功率接近四成。
40%的成功率，對于一個剛練跳發(fā)不久的一年級來說，堪稱驚艷。
再加上他能完美跟上及川那看似隨意卻無比精準(zhǔn)的傳球。
無論是迅猛的A快攻，還是出其不意的C快攻，甚至是一些需要跑動配合的戰(zhàn)術(shù)攻，他都完成得相當(dāng)出色。
及川也找準(zhǔn)時機就調(diào)動中線進攻，于是悠希的得分，一度直逼隊伍的王牌巖泉。
整個隊伍的進攻節(jié)奏因為悠希的上場，變得更加流暢和多變。
最終，北川第一以2:0拿下了這場練習(xí)賽。
比賽結(jié)束，雙方列隊致謝。
對方教練特地叫住悠希：“那個11號，一年級的千葉君是吧？”
“真是個好苗子?。“l(fā)球有特點，攔網(wǎng)判斷不錯，進攻也很果斷，前途無量??！”
悠希聽到這高度評價，臉頰微紅，連忙鞠躬：“謝謝教練！”
及川一把攬過悠希的脖子，揉著他的腦袋。
“小千葉，今天打得超級棒哦！不愧是本大王看中的人！”
“是及川前輩的傳球太厲害了！”悠希真心實意地回答。
巖泉也走了過來，沒好氣地拍開及川搗亂的手，自己卻也上手揉了揉悠希的頭發(fā)。
“確實打得很好，攔網(wǎng)和進攻都很妙，繼續(xù)保持?！?/p>
“是！巖泉前輩！”
一年級的隊員們都圍了上來，興奮不已。
“悠希你太帥了！那些快攻簡直神了！”金田一激動地說。
國見也難得興奮地紅了小臉，點頭附和：“跳發(fā)也很厲害，直接得分好幾個?！?/p>
“我們贏了！這次贏得好爽快！”
“是啊是啊！上次跟他們打還輸了呢，這次我們可是大獲全勝！”
影山站在人群外，看著被眾人簇擁的悠希，又看了看沖悠希擠眉弄眼的及川，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轉(zhuǎn)身走向了球框，開始自主練習(xí)。
藤原宗介坐在休息區(qū)的長凳上，隊醫(yī)正在給他處理腳踝。
他聽著旁邊對悠希的贊揚，臉色比鍋底還要黑。
練習(xí)賽結(jié)束，當(dāng)天的訓(xùn)練也接近尾聲。
中村監(jiān)督宣布解散后，悠希背上包包主動走到了藤原宗介身邊。
“藤原前輩，我送您回家吧？您的腳不方便?！?/p>
藤原宗介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用不著你假好心?！?/p>
嘴里嫌棄，但當(dāng)悠希伸出手臂時，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徹底推開。
悠希本來想給影山打聲招呼，但轉(zhuǎn)身就沒看到人，便和金田一簡單說了聲先走了。
影山收拾好多余的器材本來想留下加練，回到體育館卻沒看見悠希的身影。
“喂，金田一，國見！”
影山立刻叫住正要離開的兩人。
國見一聽見影山的聲音，以為又要被拉著練球，瞬間一個激靈。
他頭也不回，腳下生風(fēng)。
“我媽媽叫我早點回家吃飯！”
轉(zhuǎn)眼就沒了人影。
金田一沒跑掉，苦著臉停下：“影山，什么事?。俊?/p>
“悠希呢？”影山問。
金田一這才松了口氣，不是找自己加練就好。
“啊，千葉啊，他說藤原前輩腳受傷了，送前輩回家去了。”
影山眉頭微蹙。
藤原前輩？影山覺得有些奇怪。
悠希和那個前輩關(guān)系應(yīng)該很一般，甚至今天兩人之間的氛圍有點不太和諧，悠希怎么會主動去送他？
難道是被藤原前輩纏上了？
這么一想，他干脆也收了器材，拿起自己的包。
“我先走了?！?/p>
“哦哦，明天見，影山?！苯鹛镆粨]揮手。
影山追了出去。
夜色漸濃，路燈拉長了行人的影子。
他很快就在不遠處的路口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悠希正小心翼翼地扶著藤原，藤原一瘸一拐，走得很慢。
影山放慢腳步，悄悄跟在后面，隔著一段距離。
風(fēng)里傳來藤原宗介斷斷續(xù)續(xù)、帶著點鼻音的抱怨。
“……臭小鬼，別以為你這樣討好我，我就會原諒你！”
“今天不過是運氣好罷了！你那什么跳發(fā)，今天也是撞大運，平時的成功率才多少？”
“我告訴你，副攻的位置，我可不會輕易讓給你的！一年級的就該有菜鳥的自覺！別太得意忘形了！”
他強撐著語氣，但偶爾泄露出的哽咽還是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不甘。
影山聽得眉頭越皺越緊，差點就要沖上前去反駁。
卻聽見悠希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是是是，前輩教訓(xùn)的是?！?/p>
“前輩完全不用原諒我，您說的都對?！?/p>
“我們都是為了隊伍的勝利嘛。北川第一的得分，是我們所有人得分的總和，不論場上站著的是誰，只要隊伍能贏，就是最好的?！?/p>
“前輩的經(jīng)驗比我豐富多了，以后還要請前輩多多指教呢?！?/p>
藤原宗介吸了吸鼻子，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影山停下了腳步，看著悠希扶著藤原漸漸遠去的背影，夕陽的余暉落在他身上，鍍上一層暖光。
他默默轉(zhuǎn)身，走到回家的那個必經(jīng)路口，安靜地站在路燈下等著。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悠希的身影才出現(xiàn)在路的那頭。
他送完藤原前輩回來，一個人晃晃悠悠地走著，嘴里似乎還哼著不成調(diào)的歌。
一抬頭，就看見了路燈下的影山。
悠希眼睛一亮，頓時咧嘴一笑，“小飛雄！”
他跑到影山面前。
“你怎么在這里等我？訓(xùn)練結(jié)束不早點回家？”
習(xí)慣性地伸出手就想去揉影山柔軟的頭發(fā)，卻被影山微微偏頭躲過，覺得他反應(yīng)真是太可愛了，又忍不住人手揉他的臉。
“最近都不怎么笑了呢，來，看我給你手動上個發(fā)條，笑一個嘛！”
影山拍開他的手，臉頰有點熱。
“啰嗦?！?/p>
兩人并肩往家的方向走。
沉默了一會兒，影山還是問出了那個盤桓在心頭許久的問題。
“悠希。”
“嗯？”
“你……之前，并沒有用百分之百的認真來對待排球，是嗎？”
影山的聲音有些干澀。
他想起悠希剛開始學(xué)排球時的漫不經(jīng)心和游刃有余，在俱樂部也沒什么存在感，只有和自己搭檔的時候才有幾分小獵鷹雙子星的風(fēng)采。
所以私底下總有人說悠希名不副實。
可是現(xiàn)在這個在場上閃閃發(fā)光，甚至能和及川前輩完美配合的悠希，和從前判若兩人。
悠?；瘟嘶问掷锏陌鼛ё?，側(cè)頭看著影山。
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變得認真起來。
“嗯，算是吧?！庇葡］p輕說。
“以前，我只是覺得和小飛雄打排球很有趣，能和大家一起玩很開心?！?/p>
“但現(xiàn)在……”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堅定，“我決定了?！?/p>
“小飛雄，不管是作為隊友，還是未來可能成為對手，我都會用盡全力，和你一起，站在這個球場上?！?/p>
悠希伸出拳頭，碰了碰影山的肩膀。
“所以，做好準(zhǔn)備了嗎？天才二傳手？”
“可不要被我輕易打敗哦！”
影山看著他，眼底也浮現(xiàn)出認真的神情，鄭重點了點頭，抬手和他碰了碰拳頭。
“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