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人命不如草,真想殺人根本不會吵吵,應該進來就砍。
黃彪開口一咋呼,陸鳴就大概猜到他的底細,一定是山下那幫人派來恐嚇的。
而且這些人一看就是長期挨餓,根本沒有悍匪的樣子。比流民強一點罷了。
刀架在陸鳴脖子上,黃彪有一種被瞧不起的惱羞成怒。
“殺我?”陸鳴彈了彈他的刀,“山下的人沒告訴你,我來自巡撫衙門?”
“我若是死了,櫻桃山必然被剿滅,你們這些人一個都活不了?!?/p>
巡……巡撫衙門?
黃彪眼神有些躲閃,尬住了。
他這個表現(xiàn),陸鳴心里有數(shù)了,伸手把刀從脖子上推下去。
“黃兄,江湖不止打打殺殺,還有粥粥飯飯!”
“咱們邊吃邊聊?”
吊斜眼端著窩頭出來,黃彪的人眼睛就被勾住了,喉嚨涌動不斷地吞口水。
一邊看著他們的老大黃彪,眼神帶著哀求。
“哎,吃吧!”
黃彪長嘆一聲,盡顯英雄氣短的狼狽。
陸鳴多會做人,怎么可能讓他這么尷尬下去,立即熱情的把他邀請上桌。
窩頭、雞蛋湯、醬菜全都安排上。
“抱歉黃兄,這里沒有酒招待,只能以湯代酒,下次補上!”
陸鳴熱情的說道。
楊毅覺得有些反胃,實在聽不下去陸鳴的無恥了,沒酒你不說這話不行么?
長這么大,第一次聽說以湯代酒的。
在陸鳴的熱情招待下,黃彪吃飽喝足,卻更加尷尬了。
“陸哨長,慚愧了!今日多謝招待,日后絕不來找麻煩,告辭!”
黃彪恨不得找地縫鉆進去。
“黃兄不著急走,先歇歇。正好有個問題請教!”陸鳴笑瞇瞇的問道。
“這占山為王,收入如何?”
聽到陸鳴這么問,黃彪臉色微紅,還什么收入,快連飯都吃不上了。
但是他不肯自曝其短。
“讓我猜猜!”陸鳴繼續(xù)說道。
“這關外亂,有錢的護衛(wèi)多不好搶,沒錢的窮的就剩命,搶不到東西?!?/p>
“這樣下來,恐怕兩天餓三頓,艱難求活吧?”
這話赤裸裸的撕開了櫻桃山的現(xiàn)狀。
“你怎么知道?”
黃彪一臉驚愕,緊接著坦然嘆氣,“不止如此,還要防備虎真人來抓奴隸?!?/p>
都說占山為王,都是辛酸淚。
“山下的人讓你來找麻煩,給你多少錢?”陸鳴問道。
黃彪搖了搖頭,雖然受了陸鳴的好處,但是不肯出賣原來的雇主。
此人心中有底線!
“哎,沒想過去投靠馬家么?畢竟家大業(yè)大,缺少護衛(wèi)?!?/p>
陸鳴貌似隨意一說,實際上在試探他們對馬家的態(tài)度。
“呸!”黃彪啐了一口,“欺軟怕硬的東西!遇到自己人如下山虎,遇到虎真兵跑的比狗都快?!?/p>
陸鳴心中有數(shù)了。
“黃兄,若是有人每個月給你們十兩銀子,你愿意付出什么代價?”
聽到這話,黃彪苦笑一下。
“哨長不要開玩笑,兄弟是窮命,砍頭也不值這個價?!?/p>
陸鳴笑的更開心了,楊毅只覺得后背發(fā)冷,他明白哨長要干什么了。
這是要……
“如果還管兄弟們的吃住那?”陸鳴加碼。
“要是有這好處,我把命賣給他又如何?這是亂世,別說每個月十兩,就是吃飽喝足,兄弟們也愿意賣命。”
黃彪激動的說道。
亂世人命不如草,吃口飽飯,就能把自己賣了。
“來給我當兵吧,每個月每人五錢銀子,你做隊長六錢,管吃管??!”
陸鳴圖窮匕見。
黃彪噌的一下站起來,瞪大眼睛看著陸鳴,他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陸哨長,你不要開玩笑了,誰不知道,你們當兵的拖欠糧餉都快餓死了。”
黃彪明明心動,但嘴上卻在試探。
“放屁,餓死?”吊斜眼跳出來,“你剛才吃的是屎么?告訴你們,哨長一來就給我們補全四個月的軍餉。
每人五錢,足餉!”
吊斜眼使勁兒晃悠著五根手指。
一股微風吹過,樹葉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音,黃彪感覺在做夢。
能吃飽,還給錢?
黃彪看到了兄弟們眼神之中的渴望。
對于吃飽的渴望。
“哨長,我們是賊,你也敢收編我們么?”
“英雄不問出處,當我的兵,聽我的話,剩下的我說到做到?!?/p>
咣當一聲,黃彪手中的刀扔在地上。
“陸哨長,若你真能做到所說的,我黃彪這條命以后就是你的!”
櫻桃山,幾百號人,他真的背不動了。
被人納頭便拜,陸鳴感覺非常良好,伸手把黃彪扶起來。
當時有一種錯覺,好像自己身上,真的散發(fā)著王霸之氣。
“你現(xiàn)在下山,跟山下人這么說,然后明天……”
很快黃彪帶著人下山了。
楊毅看著陸鳴欲言又止,這家伙這張嘴太能說了,一群山賊竟然被他忽悠成自己的兵。
櫻桃山的這伙人,沒什么大惡,收過來倒也解燃眉之急。
不過,楊毅看著陸鳴露出一抹微笑,有你吃苦的時候。
黃彪找到**掌柜的,告訴他陸鳴已經(jīng)被嚇壞了。**的掌柜的痛快的給了五兩銀子。
他們就回了櫻桃山。
“吊斜眼,你去山下給**掌柜的說,我明天上門拜會?!?/p>
陸鳴吩咐道。
“哨長,您這是要……”吊斜眼疑惑的問道。
“哎,還能干什么?你們一個個的也不爭氣,我只能服軟拜碼頭??!”
陸鳴假裝一臉無奈的說道。
“今天雖然打發(fā)了黃彪,可是明天他們再弄來個白彪、綠彪的,扛得住么?”
聽到這話,吊斜眼有點慚愧,不過哨長既然要讓步,大家以后過安穩(wěn)日子挺好。
**掌柜的召集了其他幾個掌柜的,正聚在娼館里面喝酒。
慶祝今天恐嚇成功。
“我看這哨長還能扛多久?還不屈服就弄死兩個,不信他不害怕?!?/p>
**的掌柜的得意洋洋,他現(xiàn)在覺得自己摸到了陸鳴的底線。
“見血不好吧!”兩鋪掌柜的膽小的毛病又犯了。
其他人剛要說話,吊斜眼來了,朝著幾個人諂媚的一笑。
“幾位掌柜的,哨長讓我來說一聲,他明天親自來拜會幾位!”
幾個掌柜的迅速遞了一個眼色,心中狂喜,但是表面不動聲色。
“哎呀,你看這事兒怎么說的,應該我們去拜見哨長才是啊。怎么能勞動哨長那?”
藥鋪的掌柜的,先送上一句客氣話。
“不過哨長既然決定了,那我們明日就在此地,擺酒恭候!”
聽完話,吊斜眼往外走。
還沒來得及出門,就聽身后爆發(fā)一陣狂笑。
“哈哈,你們看到?jīng)]有,他會跟一條狗一樣過來跟我們認慫。
從此這耗子溝哨所,我們就是爺,看我明天怎么羞辱他!”
這是**掌柜的聲音,吊斜眼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