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雨夜蝶蹤》暴雨砸在明珠大劇院褪色的琉璃瓦上，像無數(shù)把銀錐子扎進黑夜。
林野的警用靴踩過積水泥潭，褲腳濺滿泥點，劇院看門的張嬸說，
她聽見舞臺方向傳來“咔嗒”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林野，35歲，市局重案組組長。
“組長！”痕檢員小陳的手電筒光束晃過舞臺中央，照出一具仰躺的女尸。林野瞇起眼。
死者穿酒紅色真絲睡裙，心口插著枚巴掌大的藍閃蝶標本，翅膀上的鱗粉在冷光下泛著幽藍，
像被鮮血浸透的寶石。更詭的是，尸體周圍的地面上印著半枚42碼鞋印。
“死者名叫周映雪，宋氏影視CEO，宋文遠的妻子。在Z市算是個名人了。
”小陳開口說道。“找到個胸針?！碧K眠的聲音從觀眾席傳來。她蹲在第二排，
戴著手套的指尖捏著枚蝴蝶胸針，金屬表面沾著暗褐色血漬。林野摸出證物袋：“先收起來。
”窗外驚雷炸響，閃電瞬間照亮舞臺后方的道具間。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窗上噼啪作響。
林野摸了摸右肩的刀疤，那是十年前反恐任務留下的，每到雨天就會刺骨的疼痛。
他盯著尸體心口的藍閃蝶，
突然想起三天前宋文遠在記者會上說的話：“映雪最愛的就是蝴蝶?！绷忠袄湫σ宦?。
他蹲下身，用鑷子輕輕撥了撥蝴蝶標本的翅膀——在最內(nèi)層的鱗粉里，
粘著半片更細小的藍色鱗片，顏色比這只淺了三度。“收隊?！彼酒鹕?，
“通知宋文遠來局里配合調(diào)查?！北┯隂_刷著劇院外墻的“明珠”二字，
褪色的霓虹燈管在雨幕中明明滅滅。市法醫(yī)中心。法醫(yī)蘇眠摘下黑框眼鏡擦拭，
鏡片蒙著層水霧。解剖刀在尸體上劃過時，
她突然哼起《蝴蝶夫人》的調(diào)子——這是她的習慣，越是復雜的尸體越需要用旋律理順思路。
“尸僵程度不對。”她抬頭，“按溫度推算死亡時間在23:00-23:30，
但關節(jié)僵硬進度更像22:30就死了?！绷忠鞍櫭迹骸氨灰苿舆^？”“還有這個。
”蘇眠舉起放在一旁的香檳杯，“香檳里有檢測出安定，
但死者血液酒精濃度為零——她根本沒喝。
”第2章：《完美不在場》審訊室的冷光燈在宋文遠的金絲眼鏡上折射出刺目的光斑，
他推了推鏡框，西裝褲線挺得像用裁紙刀削過，連坐下時都要先撫平褲縫。
現(xiàn)場的證物鑒定科已經(jīng)送了過來：泥地里那半枚42碼鞋印，
紋路與宋文遠常穿的菲拉格慕定制皮鞋分毫不差。"林警官，
這是澳門葡京**VIP房的監(jiān)控拷貝。"宋文遠將銀色U盤推過桌面，
"我知道你們懷疑我，6月15日晚上，我一直在牌桌前。"他喉結滾動兩下，
"映雪出事的時候，我連洗手間都沒去過。"陸明遠的筆記本電腦已經(jīng)接上U盤，
他的食指懸在觸控板上方足有三秒。監(jiān)控畫面彈出時，
林野瞥見屏幕右下角的時間戳：2023-06-15 22:00:01。
畫面里的宋文遠穿著深灰西裝，面前籌碼堆成小丘，左手偶爾輕敲桌面。"時間沒問題。
"一旁的陸明遠突然開口。陸明遠，技偵科主任，典型的技術宅男。
聲音像機械表齒輪咬合般精準，
"**的加密系統(tǒng)用的是瑞士Kryptos公司的加密系統(tǒng)，很難入侵和修改記錄。
"他推了推無框眼鏡，目光黏在屏幕上，"但...""但什么？
"林野的指尖在桌面上輕叩，這是他集中注意力的信號。"賭桌的陰影區(qū)。
"陸明遠的手指在觸控板上劃出一個方框，畫面被放大二十倍，
"22:17:32到22:17:42，這里有段10秒的黑屏。
"他用紅筆在監(jiān)控截圖上圈出模糊人影，"這人體型與宋先生的相似度不高。
"宋文遠的后背瞬間繃直，金絲眼鏡后的瞳孔微微收縮："那是我的助理陳凱，
他當時幫我去拿冰飲了。"他迅速摸出手機，翻到通訊錄里"陳凱"的通話記錄，
"22:16我發(fā)的消息，22:18他回的'收到'，你們可以去查。"林野沒接手機，
他的視線落在宋文遠左手無名指——那里有圈淡白的痕跡。"周女士的婚戒呢？"他突然問。
宋文遠的手指下意識蜷起，
百達翡麗的表盤磕在桌沿發(fā)出輕響："映雪說...說要收起來冷靜段時間。
"他粗暴的扯了扯領帶，"我們確實在談離婚，但不至于殺人。""現(xiàn)場有你皮鞋的鞋印。
"林野將現(xiàn)場照片推過去，"菲拉格慕的經(jīng)典款，全球限量一千雙。
""這雙鞋子我上個月就送去保養(yǎng)了！"宋文遠幾乎是吼出來的，
翻出手機相冊里的維修拍在桌上——5月10日14:30，"米蘭手工鞋坊"的電子收據(jù)，
取件日期欄寫著"待通知"。他的鼻尖沁出細汗，"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現(xiàn)在打電話去問，
鞋還在店里。"審訊室的空調(diào)發(fā)出嗡鳴，像極了年久失修的鼓風機。
他盯著宋文遠泛白的指節(jié)，突然轉換話題："現(xiàn)場的目擊證人說，
案發(fā)前看見穿風衣的男人上樓。""我那天確實穿了風衣。"宋文遠的回答快得反常，
"但我在澳門啊，而且**得冷氣有些足，穿薄風衣很正常吧。"他抓起監(jiān)控截圖，"你看，
畫面里我穿的就是深灰風衣，和那個什么目擊證人說的...應該不是同一款吧？
"陸明遠的手指突然在鍵盤上敲出連串急響，他摘下降噪耳機："澳門**的VIP房監(jiān)控，
音頻軌被處理過。"他調(diào)出聲紋分析圖，"22:15到22:20的對話，
和您本人的聲紋匹配度只有61%。"宋文遠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猛地站起來，
椅子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你們這是栽贓！我要見我的律師！""宋先生，別激動。
"林野的語氣依舊平穩(wěn)，"我們只是例行詢問。"他指了指墻上的掛鐘，"還有十分鐘，
您的律師應該快到了。"審訊結束時，雨已經(jīng)停了。林野站在走廊盡頭抽煙，
尼古丁的辛辣混著雨后潮濕的青草味鉆進鼻腔。他望著窗外被雨水洗得發(fā)亮的梧桐葉，
想起蘇眠解剖時說的話："死者右手小指有新鮮淤青，
很像是被人強行掰開過——可能是在搶奪什么東西？""林隊。"蘇眠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她的手中拿著驗尸報告，黑框眼鏡上還沾著未擦干的水霧，
"指甲里的皮膚組織已經(jīng)和宋文遠的送去比對了。"她晃了晃U盤，"結果明天早上十點出。
"林野彈了彈煙灰，火星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暗紅的弧："宋文遠的不在場證明太完美了。
"他盯著走廊盡頭的玻璃幕墻，"完美得像是假的。"蘇眠沒有接話，只是自顧自的說道，
："對了，蝴蝶標本的來源查清楚了。"她翻開報告，"三年前宋氏慈善拍會的拍品，
起拍價八十萬，最終由宋文遠以一百二十萬拍下。""一百二十萬買只蝴蝶。
"林野掐滅煙頭，火星在垃圾桶里明滅，"宋文遠還真是...愛得深沉。"夜色漸深，
宋氏影視公司頂樓的辦公室里，一盞暖黃的臺燈還亮著。落地窗外，
Z市的霓虹像打翻的調(diào)色盤，卻照不亮桌后那人的臉。
她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澳門監(jiān)控記錄"，指尖劃過"永久刪除"的確認鍵，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姐姐，"她對著空氣輕聲說，"你的翅膀，我一定幫你搶回來了。
"電腦屏幕的藍光中，一張泛黃的照片靜靜躺著——2003年的明珠大劇院后臺，
穿蝴蝶戲服的少女正對著鏡子補妝，鏡中倒映出另一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
正扒著門框沖她笑。照片邊緣，半枚藍閃蝶鱗片泛著幽藍的光。
第3章：《證詞碎裂》梅雨季的云層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壓在Z市上空。
張嬸的電動車剛拐過老劇院后巷的電線桿，車頭燈突然閃了兩下熄滅。
她罵了句"這破車又鬧脾氣"，正摸黑掏手機照明，
身后傳來卡車引擎的轟鳴——那聲音太近，近得像貼在后背的鐵板。
"吱——"剎車聲撕裂空氣時，張嬸懷里的毛線團骨碌碌滾到路中央。她最后看見的，
是外孫女小蕊的粉色圍巾從車筐里飛了起來?？ㄜ囁緳C跳下車時，她正蜷縮在路基下，
肋骨處的劇痛讓她幾乎喘不上氣，可右手還死死攥著沒織完的毛衣，
外孫女的圍巾她還差兩針就能收針了。"大娘！你可千萬要堅持住啊！
"司機的聲音帶著哭腔，可張嬸的視線已經(jīng)開始模糊。她模模糊糊看見對方掏出手機，
卻沒撥120，而是對著屏幕快速打字。
"眼鏡...藍..."她突然想起三天前那個穿風衣的人，鏡片后的眼睛亮得讓她發(fā)慌。
還有那只別在風衣領口的藍蝴蝶，鱗片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好像和周映雪心口那只，
一模一樣。林野沖進急診室時，白大褂們正推著搶救床往外跑。心電監(jiān)護儀的蜂鳴像根細針，
扎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吹搅忠埃瑥垕鹩帽M最后的力氣，枯樹枝般的指甲摳住他的袖口，
渾濁的眼睛竟有了焦點："眼...鏡...藍..."話音未落，儀器發(fā)出刺耳鳴叫，
護士的手拍了拍他肩頭："節(jié)哀，老人走了。"消毒水的氣味嗆得人喉嚨發(fā)緊。
林野站在走廊盡頭，手機在掌心震動——是蘇眠的消息："解剖室等你。
"他摸出煙盒又放下，右肩的刀疤，又在隱隱鈍痛。法醫(yī)中心。"藍？
"蘇眠的聲音從解剖室內(nèi)傳來。她手上端著驗尸報告，"張嬸臨死前說的'藍'，
會不會和藍閃蝶有關？"她指了指墻上的照片——周映雪心口的蝴蝶標本，
翅膀上的鱗粉給了特寫鏡頭。林野摸著下巴上的胡茬，目光掃過墻上照片："還有'眼鏡'。
宋文遠戴金絲眼鏡...張嬸說的'眼鏡'，更像在描述兇手的特征。
"他突然想起張嬸三天前的筆錄："那晚我聽見舞臺有動靜，就打著手電筒上去，
看見個穿風衣的人，個子不高，眼鏡片反著光..."手機鈴聲炸響。
陸明遠的聲音先一步從聽筒里沖了出來："DNA比對結果出來了！
""尸體指甲里的皮膚組織和宋文遠的不符，偏差值超過20%！"林野的瞳孔猛地收縮，
手指下意識攥緊："也就是說，兇手不是宋文遠？""不過有新發(fā)現(xiàn)！
"屏幕里的陸明遠把電腦轉向攝像頭，"蝴蝶胸針上的的指紋查到了，"他推了推眼鏡，
"我匹配了公安部的記錄，指紋來自一個叫李志遠的，職業(yè)是外賣員，目前在清河鎮(zhèn)。
————————————————————————————————青河鎮(zhèn)的出租屋里，
李志遠蹲在霉味彌漫的墻角啃冷饅頭。他的球鞋沾著外賣的油漬，
床頭的保溫桶里還剩半涼的雞湯。那是準備帶給醫(yī)院里母親的，可此刻他正在發(fā)愁的是，
母親的腎源還沒著落。手機震動時，他的手抖得差點把饅頭掉地上。
屏幕上的短信像把冰錐："6月15日22:30，帶胸針去明珠大劇院舞臺，
否則你媽就再也見不到腎源了。""媽...對不起。"他抹了把臉上的淚，
點開銀行APP。轉賬記錄里，"宋氏海外尾號0107"的賬戶三天前轉來二十萬，
備注欄寫著"定金"。手機殼里夾著母親的診斷書，"慢性腎衰竭，
需盡快換腎"的字樣被他摸得卷了邊。他抓起床頭的蝴蝶胸針，金屬邊緣硌得手心生疼。
這是他從在指定的垃圾桶拿到的，上面沾著暗褐色的血漬。
——————————————————————————————Z市公安局的會議室里，
林野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驚得剛進門的小陳差點摔了手上的案卷："立刻申請跨省抓捕令！
青河鎮(zhèn)那邊，讓當?shù)嘏沙鏊浜喜伎亍?他指著墻上的地圖，
紅筆在"青河鎮(zhèn)老郵局"處畫了個圈，"所有人都帶好疑犯的照片，都把眼睛睜大點兒。
"會后，蘇眠獨自回到了法醫(yī)中心。周映雪的尸體靜靜躺在解剖臺上，
心口的蝴蝶標本已經(jīng)被取走，留下個開放的傷口，邊緣的皮膚因失血呈現(xiàn)青灰色。
她戴上橡膠手套，鑷子輕輕撥開死者后頸的長發(fā)——那里有塊淡紫色的壓痕，
那個形狀很奇怪，很像手指的壓痕，卻又極其的別扭，
她已經(jīng)思索了很久...眼神不經(jīng)意掃過自己正戴在手上的橡膠手套。一道閃電在腦海閃過。
"是手套！"她猛地直起腰，鑷子"當啷"掉在金屬托盤上。"是仿生手套的壓痕！
兇手戴了能模擬皮膚紋理的仿生手套，所以指甲里的皮膚組織才會和宋文遠不符！
"她抓起手機給林野發(fā)消息，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飛快，"這種手套市面上很少見，
應該是定制的..."窗外，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過。駕駛座上，
戴黑框眼鏡的女人摸了摸左手的疤痕——那是十歲時被開水燙的，至今仍泛著粉白的褶皺。
她瞥了眼后視鏡，"Z市法醫(yī)中心"的牌子在夕陽下泛著冷光。
車載廣播里正播著新聞："我市近日發(fā)生一起惡性兇殺案，受害人為我市著名企業(yè)家，
警方已鎖定重要嫌疑人..."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陳瑤，準備收網(wǎng)了。
"風掀起她的風衣下擺，露出內(nèi)側別著的藍閃蝶胸針。
第4章：《替罪迷局》青河鎮(zhèn)的雨霧像團化不開的棉絮，裹著李志遠的電動車往鎮(zhèn)東頭鉆。
他把保溫桶往懷里又攏了攏，雞湯的熱氣透過布巾滲出來，在雨幕里凝成白汽。
這是今早五點起來熬的，母親在縣醫(yī)院ICU躺著，醫(yī)生說今天有腎源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