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樓搬來個瑜伽老師,每次練習都像精心編排的舞蹈。>我鬼使神差買了望遠鏡,
卻在鏡頭里撞見她牽著個小女孩。>“原來有家庭了啊……”我苦笑著拆掉剛裝好的設備。
>第二天門口出現(xiàn)束匿名藍玫瑰,卡片寫著:“你畫夾里的速寫很美?!保咀返教炫_時,
她正揉著腰苦笑:“教孩子練舞時摔的舊傷又犯了。
”>“那…望遠鏡其實是為了看清你速寫本上的構圖?!保鞠﹃柊阉亩谷镜猛t。
---我租的這間老破小,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客廳那扇巨大的朝東窗戶。采光還行,
視野嘛……也就那樣,正對面十幾米開外,是另一棟同樣飽經(jīng)風霜的居民樓,灰撲撲的墻體,
密密麻麻擠著相似的窗口,像無數(shù)雙疲憊的眼睛。可就在上個星期,
對面樓四樓中間那扇一直空著的窗戶,突然活了過來。先是厚重的遮光窗簾被撤掉,
換上了輕盈透光的米白色紗簾,接著,一個身影開始頻繁地出現(xiàn)在那方明亮的光影里。
她是個瑜伽老師,或者說,至少在我心里,她已經(jīng)擁有了這個稱號。每天清晨,
當陽光剛爬上對面樓頂?shù)牧鹆?,把金色的光斑慷慨地潑灑進她的窗戶時,她便準時出現(xiàn)了。
她的動作,和我印象中健身房里的瑜伽課截然不同,沒有絲毫刻板的指令感,
更像是一場流動的、私密的舞蹈。陽光勾勒著她舒展的肢體,柔軟又有力,
每一次呼吸仿佛都能穿透這十幾米的距離,清晰地落在我耳畔。那扇窗,
成了我清晨唯一的期待,一場無聲的、隔著樓宇的默劇。我知道這念頭有點上不得臺面,
甚至帶點窺私的腌臜味道??赡巧却?,那個在晨光里無聲起舞的身影,像塊強力磁石,
吸得我心神不寧。下班路過街角那家掛著“戶外裝備”牌子的昏暗小店時,
腳像自己有了主意,鬼使神差地就邁了進去。出來時,手里多了個沉甸甸的黑色硬殼盒子,
里面安靜躺著一具嶄新的望遠鏡。組裝它的時候,指尖有點發(fā)涼,帶著點做賊心虛的顫抖。
金屬支架冰涼的觸感刺激著皮膚,我甚至不敢開燈,
生怕這屋子里驟然亮起的光線會驚擾到對面,
或者更糟——驚擾到我心底那點隱秘的、無法見光的念頭。客廳沒開燈,
只有窗外城市稀疏的燈光滲進來,在光滑的鏡筒上投下幾道模糊的光痕。心跳在胸腔里擂鼓,
咚咚咚,震得耳膜發(fā)麻。我深吸一口氣,像要完成一個重大儀式,
緩緩把眼睛湊近冰涼的目鏡。世界驟然被拉近、放大,清晰得令人心悸。
對面窗戶的輪廓瞬間變得銳利,米白色的紗簾被風吹拂的微小褶皺都清晰可見。
目光急切地掃過那片光潔的木地板,掠過角落一盆綠意盎然的散尾葵……然后,猛地定住了。
她就在那里。比隔著十幾米空氣看到的,更生動百倍。她穿著一身柔和的藕荷色瑜伽服,
布料服帖地勾勒出流暢的線條。她正背對著我的方向,雙腿分開,
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柔韌度向前彎折,額頭輕松地抵在腳踝內側。陽光穿透薄薄的紗簾,
在她裸露的后頸和手臂上跳躍,那皮膚細膩得仿佛能感受到溫度。
幾縷被汗水濡濕的深栗色發(fā)絲,頑皮地貼在她光潔的頸側。她維持著那個姿勢,
像一株在晨光里安靜舒展的植物,帶著一種專注到近乎虔誠的氣息。
時間仿佛在她身邊凝固了。我屏住呼吸,生怕一絲微小的氣流都會打碎這脆弱而完美的畫面。
鏡頭里的她,像一幅被精心裝裱的油畫,凝固在晨光里。
我貪婪地捕捉著每一個細節(jié):她微微起伏的肩胛骨,光潔后頸上那顆小小的、淺褐色的痣,
還有她赤足踩在木地板上,那腳踝纖細而有力的弧線。
一種隱秘的、帶著罪惡感的狂喜在胸腔里膨脹,幾乎要撐破肋骨。
我像個闖入無人寶藏的竊賊,被眼前的景象完全攫住了心神。就在這時,她的身體開始變化。
那個極致的前彎姿勢被緩慢而優(yōu)雅地解開,她直起腰身,轉了過來,
面向窗戶——也面向我的方向。我的呼吸瞬間停滯,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緊,
幾乎要從喉嚨里跳出來。她看見我了?這個念頭帶著滅頂?shù)目只啪鹱×宋?。然而?/p>
她并沒有看向窗外。她的目光是放空的,帶著運動后特有的寧靜和微微的疲憊,
焦點似乎落在虛空中某處。她抬手,用手背隨意地抹了一下額角的細汗,
嘴角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心滿意足的微笑。她根本沒發(fā)現(xiàn)這十幾米外,一架望遠鏡后,
一雙眼睛正貪婪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我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松弛,一股巨大的虛脫感襲來,
后背竟沁出一層冷汗。望遠鏡的目鏡邊緣,清晰地映出我自己驚魂未定的臉,
眼神里還殘留著恐懼和……某種更深的羞慚。我像被抽干了力氣,緩緩放下那沉重的鏡筒。
冰涼的金屬觸感還留在指尖,帶著一種令人不快的黏膩??蛷d里一片昏暗,
只有對面窗戶透進來的光,在地板上投下一小塊朦朧的光斑。
剛才那短暫的狂喜和隨之而來的恐慌,像退潮的海水一樣迅速消失,
只留下大片冰冷、粗糙的砂礫,摩擦著胸腔。我靠著沙發(fā)腿滑坐到冰涼的地板上,
那架昂貴的望遠鏡像個不光彩的罪證,被遺棄在一旁??諝饫飶浡环N無聲的自我唾棄。
這偷窺的行徑,真他媽下作。日子在一種微妙的煎熬里滑過。
望遠鏡被塞進了衣柜最深的角落,用幾件舊衣服嚴嚴實實地蓋住,眼不見為凈。但每天清晨,
那扇窗依舊是我目光的錨點。只是現(xiàn)在,目光里少了那份隱秘的貪婪,
多了份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是羞愧的余燼,是強制性的疏離,
卻又無法徹底熄滅那點被點燃的好奇火苗。我像個戒斷癥狀初顯的人,既抗拒著誘惑,
又忍不住去確認那誘惑源是否還在原地。這種脆弱的平衡,在一個普通的傍晚被徹底打破了。
超市的冷氣開得很足,貨架間的通道擠滿了下班后匆匆采購的人群。我推著半空的購物車,
在生鮮區(qū)漫無目的地游蕩,盤算著今晚是繼續(xù)對付泡面還是鼓起勇氣煎個雞蛋。
目光隨意掃過前面擁擠的人流,然后,毫無預兆地,像被一道無形的閃電擊中,
整個人僵在原地。是她。那個在晨光里起舞的身影,此刻就在前方幾步遠的地方。
她穿著一件寬松的淺藍色亞麻襯衫,下身是簡單的米色棉麻長褲,頭發(fā)隨意地挽了個低髻,
幾縷碎發(fā)垂在頸邊,比窗框里的剪影更真實,帶著生活特有的溫潤氣息。她正微微彎著腰,
側臉對著我,專注地看著冰柜里擺放整齊的酸奶。陽光透過超市高窗斜斜地照進來,
給她側臉的輪廓鍍上了一層柔和的暖金。我的心跳驟然失序,
像個失控的馬達在胸腔里瘋狂捶打。血液嗡地一下涌上頭頂,臉頰瞬間變得滾燙。
我?guī)缀跏窍乱庾R地往旁邊高大的飲料貨架后縮了縮,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藏進陰影里。
眼睛卻像被磁石吸住,無法從她身上移開。這感覺太不真實了,
那個存在于十幾米外、晨光剪影里的人,
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混雜著生鮮蔬果和洗滌劑氣味的現(xiàn)實里。就在這時,
一個小小的身影蹦跳著從旁邊貨架鉆了出來,像一顆充滿活力的小炮彈,
一頭撲過去抱住了她的腿?!皨寢?!我要那個草莓的!”一個清脆的童音響起,
帶著不容置疑的撒嬌意味。小女孩約莫四五歲,扎著兩個亂糟糟的羊角辮,
穿著粉色的卡通T恤和背帶褲,小臉紅撲撲的,仰著頭,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她。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鍵。
嘈雜的背景音——收銀臺的嘀嘀聲、推車的輪子摩擦聲、顧客的低語聲——瞬間潮水般退去,
只剩下那個稚嫩的童音在我耳朵里無限放大、回蕩。“媽媽!”像一把冰冷的錐子,
狠狠鑿進了我的太陽穴。所有隱秘的、連自己都不敢細究的念頭,
所有清晨隔著窗戶和望遠鏡滋生的那點虛幻的、帶著光暈的想象,都在這一聲“媽媽”面前,
被擊得粉碎,連一點渣滓都不剩。她臉上漾開的笑容,溫柔得能融化冰雪。她自然地伸出手,
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然后從冰柜里拿出那盒草莓酸奶,放進購物車。“好,就買草莓的。
不過說好了,只能喝一半,晚上還要吃飯的?!彼穆曇舯任蚁胂蟮母腿嵋恍?,
帶著寵溺的笑意。小女孩歡呼起來,緊緊抱著那盒酸奶,像抱著什么稀世珍寶。她們推著車,
說說笑笑地往前走了,融入了熙攘的人群。我還僵在原地,
手里捏著一包不知何時拿起來的速凍餃子,塑料包裝袋被我無意識攥緊的拳頭捏得嘩啦作響。
冰柜散發(fā)出的冷氣絲絲縷縷纏繞上來,
卻絲毫驅不散心底那片驟然降臨的、巨大的空茫和冰涼。原來如此。
原來那扇窗后的晨光、那優(yōu)美的舞姿、那份專注寧靜的氣息,背后連接著的,
是一個完整的、煙火氣十足的家。一個丈夫?一個孩子?或者更多?
我像個站在舞臺邊緣的傻瓜,自以為窺見了主角的秘密,其實連帷幕都未曾真正拉開。
一股強烈的自嘲涌上來,帶著點苦澀的腥氣。我在期待什么?一個獨居的、同樣孤獨的靈魂?
一個能在晨光里與我隔空對話的幻影?真是可笑至極。那架望遠鏡,
連同我這段時間所有隱秘的、帶著窺探欲的目光,都成了一個天大的、充滿諷刺意味的笑話。
我默默地把手里那包被捏得變形的速凍餃子扔回冰柜,推著空車,轉身走向了出口的方向。
超市明亮的燈光照在臉上,卻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回到我那間只有客廳窗戶還算像樣的出租屋,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城市的霓虹透過窗戶,
在空蕩蕩的地板上投下變幻的光斑。屋里沒開燈,一片沉寂,
只有冰箱壓縮機工作時發(fā)出的嗡嗡低鳴,單調地回響著。我徑直走到衣柜前,
動作粗暴地拉開柜門。幾件胡亂掛著的衣服被扯得歪斜。手指探進角落,
摸到了那個冰冷堅硬的黑色硬殼。我把它拽了出來,重重地丟在客廳中央的地板上,
發(fā)出一聲悶響。打開盒子,金屬支架和鏡筒在窗外霓虹燈光的映照下,
反射著冰冷而詭異的光。我蹲下來,沒有一絲猶豫,手指帶著一種近乎發(fā)泄的力氣,
開始拆卸。旋開固定的螺絲,分離沉重的鏡筒,拆下目鏡和物鏡組。金屬零件互相碰撞,
發(fā)出清脆而冰冷的“咔噠”聲,在這寂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耳。
每一個拆卸的動作都干脆利落,像是在肢解一個恥辱的象征,
又像是在親手埋葬一段自作多情的妄想。最后一塊棱鏡被拆下,那堆曾經(jīng)精密昂貴的零件,
此刻毫無生氣地散落在黑色絨布襯墊上,像一堆冰冷的機械尸體。
我把空了的硬殼盒子連同零件一股腦塞進墻角那個巨大的黑色垃圾袋里,
動作麻利得近乎殘酷。做完這一切,我走到窗邊。對面那扇窗亮著燈,
米白色的紗簾拉上了一半,透出溫暖柔和的黃色光暈。隱約能看到里面有人影晃動,
大概是她,還有那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屬于別人的溫馨夜晚。
我盯著那扇窗看了幾秒,然后猛地伸手,刷地一聲,
用力拉上了自己這邊厚重老舊的深藍色窗簾。布料摩擦軌道的聲音尖銳刺耳,
徹底隔絕了對面那點虛幻的光亮。黑暗徹底吞噬了房間。我靠在冰涼的墻壁上,
身體慢慢滑落,最終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沒有開燈的勇氣,也不想動。
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感從骨頭縫里滲出來,沉甸甸地壓著四肢百骸。胸口那里空落落的,
像被挖走了一大塊,又灌滿了冰冷的鉛水。那點被望遠鏡短暫點燃的、隱秘的火焰,
被那一聲清脆的“媽媽”徹底澆滅,連一絲青煙都沒剩下。
只剩下一種被現(xiàn)實狠狠扇了一巴掌的狼狽,和一種深入骨髓的、對自己的厭棄。
我真是個傻逼。接下來的幾天,天空像是被誰打翻了墨水瓶,灰沉沉地壓在城市頭頂,
沒完沒了地往下倒著冰冷的雨水??諝饫飶浡还沙睗癜l(fā)霉的味道,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
怎么都甩不脫。這種天氣,完美地契合了我心底那灘又冷又渾的死水。
我刻意避開了清晨望向那扇窗的時間點。鬧鐘一響,要么立刻翻身下床沖進衛(wèi)生間,
把水龍頭開到最大,用嘩嘩的水聲掩蓋掉外面世界的一切;要么干脆用被子蒙住頭,
硬生生把自己憋到不得不起床。白天在公司,對著電腦屏幕,那些設計圖標和線條扭曲晃動,
怎么也抓不住重點??蛻舭l(fā)來的修改意見郵件,鮮紅的標記像一道道刺眼的傷口,
看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瓣惸氵@狀態(tài)不對???方案里基礎數(shù)據(jù)都能搞錯?
” 部門主管老劉的聲音像根冰冷的針,隔著格子間的擋板扎過來,帶著毫不掩飾的質疑。
我張了張嘴,喉嚨干澀得發(fā)不出像樣的聲音,只能含糊地“嗯”了一聲。
連辯解的氣力都沒有。老劉皺著眉,又敲了敲我的隔板,丟下一句“趕緊調整,別拖后腿”,
才轉身走開。同事小張?zhí)筋^過來,壓低聲音:“默哥,沒事吧?臉色這么差,失戀了?
”失戀?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卻只感到一陣荒謬的苦澀。連“戀”的邊兒都沒沾上,
頂多算個躲在暗處、對著別人家窗戶發(fā)癔癥的單細胞生物,哪配得上“失戀”這種高級詞匯?
我擺擺手,連敷衍的話都懶得說。下班高峰期的地鐵車廂像個巨大的、搖晃的沙丁魚罐頭。
渾濁的空氣里混合著汗味、濕雨傘的霉味和廉價香水的甜膩。
身體被前后左右的人緊緊擠壓著,動彈不得。每一次剎車和啟動,
都帶來一陣令人作嘔的眩暈。雨水順著旁邊乘客濕透的雨傘尖,一滴滴落在我裸露的腳踝上,
冰涼刺骨。我看著車窗玻璃上自己模糊扭曲的倒影,眼神空洞,面色灰敗,
像一具被抽掉了魂的行尸走肉。那扇曾經(jīng)帶來晨光和隱秘悸動的窗戶,連同那個身影,
此刻想起來,遙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
只剩下一種被雨水反復浸泡后的、沉甸甸的疲憊和麻木。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
一步一步挪回租住的老樓。樓道里聲控燈壞了,一片漆黑,
只有雨水敲打樓梯間窗戶的噼啪聲。鑰匙在鎖孔里轉動的咔噠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空洞。
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房門,一股熟悉的、混合著灰塵和舊家具的味道撲面而來。屋里沒開燈,
黑暗像粘稠的墨汁,包裹上來。我摸索著門邊的開關,“啪嗒”一聲,
慘白的光線瞬間充滿了這個小小的空間。眼睛被刺得瞇了一下。就在這光線亮起的剎那,
我的視線被門口地上的一樣東西牢牢攫住了——一束花。
不是花店櫥窗里那種包裝華麗、嬌艷欲滴的玫瑰。
它就那么安靜地、甚至有點隨意地躺在我老舊褪色的地墊上。深藍色的花朵,
花瓣邊緣帶著絲絨般的質感,在慘白燈光的映照下,透出一種沉靜而神秘的光澤。是藍玫瑰。
幾片銀灰色的尤加利葉子點綴其間,外面簡單地裹著一層透明的霧面紙,
用一根樸素的深藍色絲帶系著。沒有賀卡插在外面,顯得干凈又利落。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猛地一縮,隨即開始狂跳。血液嗡地一下沖上頭頂。
我?guī)缀跏瞧林粑⌒囊硪淼囟紫律?,手指有些顫抖地拿起那束花。很輕,
帶著一種清冽的、若有似無的淡香,混合著尤加利葉特有的辛涼氣息,
瞬間沖散了屋里的沉悶霉味。誰送的?這個念頭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劇烈的漣漪。
在這個城市,我的人際關系簡單得像張白紙。家人遠在千里之外,同事僅限于工作,
朋友……掰著手指頭都能數(shù)清。誰會在這個糟糕透頂?shù)挠晏?,把一束這樣特別的花,
悄無聲息地放在我的門口?混亂的思緒像一團亂麻。手指無意識地撥弄著那層透明的霧面紙,
在花束靠下的位置,指尖觸到了一個硬硬的、小小的東西。我小心地翻開霧面紙的一角,
一張對折的硬質卡片靜靜地躺在幾片葉子的后面。心臟幾乎要撞破胸膛。
我抽出那張小小的卡片,純白的底色,沒有任何花紋。打開,上面只有一行字。
是用深藍色的墨水寫的,字跡清雋有力,
帶著一種獨特的、行云流水般的灑脫感:> **你畫夾里的速寫很美。
**>> **—— 對面窗**呼吸驟然停滯??諝夥路鹪谶@一刻凝固了。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樓道里若有若無的腳步聲,甚至自己狂亂的心跳聲,都瞬間被抽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