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射場的晨光帶著金屬冷意，反重力引擎的嗡鳴震得牙床發(fā)麻。林淵隔著防爆玻璃，看著 "黎明一號" 飛船底部的十二臺引擎噴出淡金色離子流 —— 那是用元素 X 改良后的反重力裝置，將傳統(tǒng)火箭的轟鳴轉(zhuǎn)化為次聲波級的震顫，連戈壁的沙礫都在離地十厘米處懸浮成金色霧靄。
"引力錨定完成，地表應(yīng)力波動小于 0.01G。" 蘇璃的納米裝甲化作操作臺，她正在校準飛船外殼的量子晶格，"陳墨，把晨光 AI 的意識副本上傳至艦橋，我們需要應(yīng)對月球背面的通訊盲區(qū)。"
"已經(jīng)用反物質(zhì)電池給 AI 核心超頻。" 陳墨的輪椅懸停在升降平臺上，機械義眼與飛船主控臺的藍光同步閃爍，"記得打開艙壁的鈹化釔合金夾層，月壤里的氦 - 3 會和元素 X 發(fā)生..." 他突然皺眉，"等等！檢測到飛船貨艙有異常能量反應(yīng)，是從嫦娥七號殘片里發(fā)出的！"
林淵沖向貨艙，父親留下的晨光 - 01 航天服正在發(fā)光，左胸的元素 X 碎片與飛船引擎產(chǎn)生共振，在艙壁投下復雜的星圖。系統(tǒng)立方體突然從他口袋飛起，光紋在殘片表面拼出一行楔形文字 —— 正是月球遺跡的建筑銘文。
"那是..." 蘇璃的納米機器人爬上殘片，突然發(fā)出蜂鳴，"是星門的啟動密碼！陳墨，把這些符號輸入飛船導航系統(tǒng)，目的地不是阿爾忒彌斯基地，而是..." 她指著星圖上的紅點，"月球背面的青銅建筑群中心。"
蕭戰(zhàn)的機械義肢拍在通訊器上，聲音混著風沙："地表檢測到三架隱形戰(zhàn)機，涂裝是... 等等，是中國空軍的標志？不，雷達反射波在模擬殲 - 20，實際是議會改裝的 ' 夜梟 ' 戰(zhàn)機，目標直指發(fā)射場！"
"啟動電磁彈射軌道！" 林淵按下緊急按鈕，反重力引擎突然爆發(fā)出太陽般的光輝，飛船底部的引力阱將百米內(nèi)的沙礫吸成旋轉(zhuǎn)的金環(huán)，"蘇璃，用納米蟲在戰(zhàn)機航路上制造月塵風暴；陳墨，黑進他們的頭盔顯示系統(tǒng)，讓飛行員看見... 自己最害怕的東西。"
當三架戰(zhàn)機進入射程時，駕駛艙內(nèi)的飛行員突然瞳孔收縮 —— 頭盔屏幕上，他們最隱秘的恐懼具象化：有人看見自己的機械義肢在融化，有人看見銀行賬戶余額歸零，而領(lǐng)隊飛行員看見的，是議長的青銅面具正在座艙里緩緩轉(zhuǎn)頭。
"發(fā)射倒計時：10、9..." 陳墨的聲音帶著笑意，"晨光 AI 給他們植入了 ' 發(fā)動機故障 ' 的虛擬信號，現(xiàn)在三架戰(zhàn)機正在往印度洋方向逃竄。"
飛船終于脫離電磁軌道，反重力引擎將加速度控制在 1.2G，林淵感覺身體被溫柔的力量托舉，舷窗外的戈壁迅速縮小成褐色斑點，地球的弧線漸漸完整。蘇璃突然指著右前方，那里有個銀白色的碟形物體與他們并肩飛行 —— 正是前日的信使飛船，表面的光紋正在為他們指引航向。
"檢測到月球重力場異常。" 系統(tǒng)界面彈出警告，"阿爾忒彌斯基地的能量讀數(shù)比預(yù)計高 300%，星門附近的元素 X 濃度達到臨界值。"
當飛船轉(zhuǎn)入月球背面，所有隊員同時屏息 —— 眼前的環(huán)形山中央，矗立著十二座百米高的青銅方尖碑，圍成完美的十二邊形，中央的星門裝置正在吸收宇宙輻射，表面流動的光紋與系統(tǒng)立方體完全同頻。而在方尖碑群外圍，散落著數(shù)十艘墜毀的碟形飛船，其中一艘的舷號清晰可見：晨光 - 02，正是父親當年失蹤的嫦娥七號目標。
"那是..." 蘇璃的納米機器人突然失控，手鏈發(fā)出刺耳的蜂鳴，"這些建筑的材料和系統(tǒng)立方體完全一致，它們在掃描我們的 DNA！"
飛船在星門前三百米懸停，林淵看見方尖碑上的楔形文字正在重組，最終拼成齒輪麥穗的徽標。信使飛船的能量體再次出現(xiàn)，在舷窗外投射出立體影像："只有攜帶元素 X 基因的適配者才能進入星門，林淵，帶著立方體獨自前往，我們會保護飛船。"
"我和你一起去。" 蘇璃抓住他的手腕，納米裝甲順著接觸點蔓延，"系統(tǒng)提示雙適配者能開啟完整星門，還記得量子鏈接嗎？"
當兩人踏上月壤時，反重力靴在灰色塵埃上留下發(fā)光的腳印 —— 那是元素 X 與月壤中的鈦鐵礦發(fā)生反應(yīng)。十二座方尖碑同時發(fā)出蜂鳴，星門中央的漩渦狀光門緩緩開啟，門后浮現(xiàn)出與系統(tǒng)科技樹相同的三維圖譜，卻在底部多出個被陰影覆蓋的分支："生物融合技術(shù) —— 警告：該分支已被議長文明提前解鎖。"
"林淵！" 陳墨的聲音突然在耳麥炸響，"監(jiān)測到木星方向有超光速信號，議長的生物母艦正在展開亞空間躍遷，預(yù)計十二小時后抵達地月系！"
星門的光紋突然變得急促，能量體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急迫："快進去！星門只能維持三分鐘，里面存放著阻止生物母艦的關(guān)鍵 —— 初代系統(tǒng)核心，也是你父親當年沒能帶回的東西。"
蘇璃突然指著方尖碑群的陰影處，那里站著個全身覆蓋青銅鎧甲的身影，紅色長發(fā)在無重力環(huán)境中飄散如火焰 —— 是血鴉，她的機械義肢已被元素 X 改造成金色，粒子切割刃的光芒與星門共振。
"議長說人類不該觸碰神的領(lǐng)域。" 她的聲音通過量子通訊傳來，卻帶著難以察覺的顫抖，"但我在戈壁看見的藍光... 讓我想起母親臨終前的眼睛。" 她突然舉起武器，卻將刀尖指向自己的胸口，"打開星門，或者，我用粒子切割刃切斷自己的能源核心。"
林淵與蘇璃對視，同時將手掌按在星門中央。光紋如活物般涌入他們的神經(jīng)，系統(tǒng)立方體與蘇璃的納米手鏈化作雙螺旋結(jié)構(gòu)，星門的漩渦瞬間擴大，露出內(nèi)部漂浮的水晶棺 —— 里面躺著個與林淵一模一樣的男人，胸口嵌著完整的元素 X 核心，正是議長的真實軀體。
"那是... 我的克隆體？" 林淵的聲音發(fā)顫，系統(tǒng)界面瘋狂閃爍，"不，是時間閉環(huán)的產(chǎn)物，父親當年在月球遇見的議長，其實是未來的我？"
"更準確地說，是墮落的適配者。" 能量體的光紋掃過水晶棺，"他在 2075 年與外星文明融合，試圖用生物母艦統(tǒng)治宇宙，卻導致文明瀕臨滅絕。于是他將系統(tǒng)送回 2015 年，希望年輕的自己能走出不同的道路。"
地表突然傳來震動，信使飛船的警報響起："生物母艦的先遣艦已進入地月空間，正在部署引力阱！"
蘇璃突然拽著林淵沖向水晶棺，納米機器人在棺蓋上熔出缺口："拿走核心！它能關(guān)閉生物母艦的融合引擎，就像當年父親拿走半塊立方體！"
當林淵取出元素 X 核心的瞬間，整個星門建筑群發(fā)出刺眼的金光，方尖碑上的楔形文字全部轉(zhuǎn)化為齒輪麥穗徽標。血鴉的鎧甲突然解體，露出底下被元素 X 改造的人類軀體，她看著自己的雙手，第一次露出笑容："原來... 我也可以是人類。"
"飛船準備撤離！" 蕭戰(zhàn)的怒吼傳來，"生物母艦的引力阱正在撕裂月球表面，我們必須在十分鐘內(nèi)離開！"
林淵將雙核心接入飛船主控臺，反重力引擎的功率瞬間提升至 200%，金色離子流掃過星門，將其暫時關(guān)閉。當飛船沖破月球重力場時，舷窗映出驚人的畫面：木星方向的宇宙空間正在扭曲，數(shù)以百計的生物母艦浮現(xiàn)，船體表面的觸手狀結(jié)構(gòu)正吸收恒星能量，而中央母艦的核心，赫然是個正在融合的星門。
"陳墨，把核心數(shù)據(jù)同步給地球！" 蘇璃的納米裝甲已出現(xiàn)裂痕，她正在用最后的能量加固船體，"蕭戰(zhàn)，啟動飛船的自毀程序，我們需要為地球爭取..."
"不用。" 林淵將元素 X 核心按在主控臺，系統(tǒng)界面突然展開全新分支："文明技能 —— 星門共振。消耗 100% 元素 X 能量，將生物母艦集群放逐至平行宇宙。冷卻時間：永久。"
他看向蘇璃，對方點頭時，兩人掌心的光紋再次交融。當能量注入星門的剎那，整個地月系被金色光芒籠罩，生物母艦的觸手在接觸光芒的瞬間化作量子泡沫，中央母艦的議長軀體在水晶棺中驚恐地抬頭，卻看見年輕的自己正通過星門注視著他。
"這不是終點，而是起點。" 林淵輕聲說，按下共振按鈕。
金光閃過，所有母艦消失無蹤。月球背面的星門建筑群也隨之崩塌，只留下中央的齒輪麥穗徽標，永遠嵌在月壤之中。信使飛船的能量體最后一次出現(xiàn)，光紋組成地球的輪廓："當人類真正理解科技不是武器，而是火炬時，星門將永遠為你們敞開。"
返程的飛船里，血鴉蜷縮在角落，看著自己逐漸恢復人類特征的手臂。蘇璃遞來杯熱咖啡，她猶豫著接過，金屬杯壁的溫度讓她眼眶發(fā)熱 —— 這是她二十年來第一次感受到溫暖。
"霍克在地球等著我們。" 林淵盯著系統(tǒng)界面，文明等級已提升至 0.76 級，新解鎖的航天分支閃爍著微光，"他拿走了半塊立方體，以為能復制系統(tǒng)，卻不知道..." 他舉起手中的雙核心，"真正的黎明，從來不是靠壟斷科技，而是靠敢于分享的勇氣。"
當飛船重新進入地球大氣時，西北電網(wǎng)的燈光正在迎接他們 —— 那些曾被暗影議會視為弱點的燈火，此刻連成璀璨的光帶，像條溫暖的紐帶，將人類與星空相連。林淵看著舷窗外的晨光，突然想起父親照片上的發(fā)射場，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父親當年看見的，不是災(zāi)難，而是人類第一次握住黎明的曙光。
地下基地的歡迎儀式上，蕭戰(zhàn)的隊員們用月壤培育的植物裝飾控制室，陳墨正在和晨光 AI 計算下一次星門開啟的時間，蘇璃則在為血鴉設(shè)計第一套人類皮膚的納米偽裝。林淵獨自來到反應(yīng)堆旁，系統(tǒng)立方體懸浮在磁環(huán)上方，光紋第一次組成了地球與月球的連線，而在連線的盡頭，是更加遙遠的星辰。
"下一次，" 他對著虛空輕聲說，"我們將帶著黎明的火種，飛向火星，飛向木星，飛向所有人類目光所及的地方。因為真正的科技黎明，" 他指向反應(yīng)堆內(nèi)的等離子體，"從來不在某個天才的腦子里，而在每個敢于仰望星空的人，手中。"
地表之上，霍克站在國貿(mào)大廈頂層，看著夜空中劃過的金色軌跡。他手中的半塊立方體突然發(fā)出蜂鳴，光紋投射出弟弟林淵站在星門前的畫面。他摸著左眉角的疤痕，突然笑了 —— 那是二十年前在月球被元素 X 灼傷的印記，也是兄弟倆共同接過文明火炬的證明。
"跑吧，我的黎明。" 他對著星空低語，"但記住，宇宙的黑暗里，從來不止有晨光，還有..." 他看向自己辦公桌上的生物融合裝置，里面漂浮著半具機械軀體，"等著吞噬黎明的，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