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特緩緩搖頭,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不知道,從未聽過這個名字。”
正是這份徹底的未知,讓他臉色凝重如鐵,心頭仿佛被壓上了一塊冰冷的巨石。紐約,這座光怪陸離的鋼鐵叢林,盤踞著無數(shù)黑暗的觸角:地獄狂犬、愛爾蘭黑幫、墨西哥毒梟、意大利黑手黨、日本山口組……每一個都根深蒂固,兇悍如狼。
自從化身夜魔俠,這些或大或小的幫派巢穴,他幾乎都“拜訪”過。誰是臺面上的傀儡,誰是陰影中的操盤手,他心知肚明。
但他從未聽過“威爾遜·菲斯克”!
此人要么是剛剛崛起的過江猛龍,要么就是深潛于淤泥之下、從未浮出水面的龐然巨物。
若是前者……一個初露鋒芒的新人,怎可能比盤踞地獄廚房多年的地獄狂犬更難纏?甚至將他逼至昨夜那般九死一生的絕境?
更令人心底發(fā)寒的是,就連他剛剛拷問過的黑幫分子,對這個名字也僅僅是“知曉”而已——無人見過威爾遜·菲斯克的真面目,仿佛那只是一個游蕩在黑暗中的幽靈代號。
“威爾遜·菲斯克……”馬特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我一定會把你挖出來!”
決心已定,疲憊如冰冷的潮水洶涌襲來。他需要休息,需要恢復(fù)體力,才能撕開這層籠罩一切的迷霧。
與此同時,王臨也沉入了夢鄉(xiāng)。但他的睡眠,是另一種形式的“進(jìn)食”。龐大的身軀安靜地蜷縮在角落,空氣中那些常人無法感知的魂力碎片,如同無形的涓涓細(xì)流,正被他強(qiáng)大的本能緩緩吸納、吞噬、消化。
一夜過去。
當(dāng)清晨熹微的光線再次穿透破舊公寓的塵埃,王臨睜開了雙眼。精神飽滿,容光煥發(fā),一種由內(nèi)而外的通透感充盈全身?;炅υ鲩L了百分之七,帶來的提升是全方位的:記憶力變得如鋼印般清晰,理解力如同撥云見日,觀察力細(xì)致入微,反應(yīng)速度快如閃電……乃至那源自野獸血脈的敏銳六感,都變得更加銳利。
他感受著體內(nèi)奔騰涌動的力量,咧開嘴,露出一個帶著野性的笑容:“現(xiàn)在的我,打三個昨天的自己……不成問題!”
另一邊,馬特也掙扎著起身。臉色比昨夜稍霽,但身上多處傷口仍在隱隱作痛,每一次細(xì)微的動作都牽扯著神經(jīng)。作為人類體能巔峰的代表之一,他的恢復(fù)力異于常人。強(qiáng)忍著不適,他摸索著整理好衣物,用冷水洗了把臉,便準(zhǔn)備出門。
“干嘛去?”王臨慵懶的聲音響起,帶著濃重的睡意和鼻音。
“上班。”馬特言簡意賅,語氣是慣常的硬朗。
“上班?你還要上班?”王臨失笑,隨即恍然。也對,超級英雄也得吃飯。夜魔俠可不是劫富濟(jì)貧的俠盜羅賓漢,他需要一份體面的白領(lǐng)收入來維持馬特·默多克的身份和生活。
“自己開律所?”
“不,在羅克森公司的法務(wù)部?!瘪R特回答,手已搭上門把手。
“羅克森?”王臨咀嚼著這個名字,巨大的熊臉上掠過一絲明顯的意外。這可不是什么小角色,它是能與斯塔克工業(yè)掰手腕的龐然巨獸——全美最大的石油巨頭,能源領(lǐng)域的絕對霸主,觸角更伸向武器制造、化工、生命科學(xué)、重型機(jī)械……相比之下,漢默工業(yè)簡直像個笑話。這個公司,在超級英雄和反派的傳說中,出場率極高,危險程度絲毫不遜于奧斯本集團(tuán)。夜魔俠竟然在這種地方上班?
“我建議你單干,”王臨伸了個懶腰,全身骨骼發(fā)出一連串清脆的噼啪聲,“以你的本事,自己開律所,專接那些幫派惹不起的富豪案子,賺得盆滿缽滿?!彼掍h一轉(zhuǎn),肚子適時地發(fā)出一陣?yán)坐Q般的、極具穿透力的咕嚕聲,打破了公寓的寂靜,“不過在那之前……先解決一下當(dāng)務(wù)之急。兩頓沒吃了,餓得前胸貼后背。我飯量比較大,嗯……按你的標(biāo)準(zhǔn),買十份吧,應(yīng)該能湊合吃個七八分飽。記住,肉!越多越好!”
馬特:“……” 他嘴角難以抑制地抽動了一下。你是國寶還是饕餮轉(zhuǎn)世?十份?他那本就不甚豐厚的錢包,此刻似乎發(fā)出了無聲的哀嚎。一想到這頭食量驚人的大熊貓可能長期滯留于此,馬特就覺得眼前陣陣發(fā)黑——他那點薪水,怕是真要養(yǎng)不起這尊大神了!
可對方不僅是國寶,更是救命恩人!
“當(dāng)熊貓可真金貴……”馬特低聲嘟囔了一句,認(rèn)命地拉開門,身影消失在樓道里。
王臨則開始了他的“晨間工作”:一邊以風(fēng)卷殘云之勢消滅著馬特帶回后堆積如山的食物(漢堡、三明治、披薩、烤肉),一邊繼續(xù)貪婪地吸收著空氣中殘余的魂力碎片,一邊還不忘撥通了阿寶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阿寶睡意朦朧、還帶著點劇烈運動后的喘息聲,“是大龍越獄那事兒?忙著修煉收拾他呢,有事快說!”
“大龍越獄了?”王臨一愣,隨即抓住關(guān)鍵,“蓋世五俠昨晚偷偷去找大龍了?你怎么沒跟去?”那五個小家伙雖然厲害,但對付大龍……恐怕兇多吉少。
“我去干嘛?”阿寶打了個大大的、毫不掩飾的哈欠,仿佛剛被劇烈的打斗或者修煉累癱,“大龍又不會真宰了他們。年輕人嘛,吃點虧是好事,讓他們歷練歷練去。我這抓緊時間修煉才是正經(jīng)?!闭Z氣里帶著點“過來人”的老成持重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王臨懶得跟他廢話,三言兩語把昨晚的遭遇講了一遍,重點強(qiáng)調(diào)了現(xiàn)代槍械的危險性:“怎么樣,要不要槍?我這兒撿了幾把,送你防身?一槍崩了省事!”他笨拙地回憶自己撿槍后試圖扣動扳機(jī)的樣子——那扳機(jī)護(hù)圈小得可憐,他的巨大熊爪根本塞不進(jìn)去。
“手槍?”阿寶嗤笑一聲,帶著濃濃的不屑,“就那玩意兒?狙擊槍、重機(jī)槍都夠嗆!除非是射速超快的火箭炮,還有點可能。”他對自己和大龍那非人般的肉身強(qiáng)度有著絕對清晰的認(rèn)知。想想原劇情里烏龜大師和阿寶空手接炮彈如拍蒼蠅的神通,普通槍械對大龍那種級別的高手,跟撓癢癢區(qū)別不大。
“那算了,你自己保重吧?!蓖跖R知道阿寶所言非虛,他現(xiàn)在也確實弄不到重火力。
“我這邊你甭操心,”阿寶語氣變得促狹起來,“倒是你,小心點。別等我這邊把大龍解決了,你還在被那個叫金并的大胖子按在地上摩擦?!?/p>
“呵呵?!蓖跖R表示不屑。
“別不當(dāng)回事!”阿寶聲音嚴(yán)肅了幾分,“我查了下資料,那家伙身高兩米多,體重兩百多公斤,跟你一個噸位!關(guān)鍵是,體脂率低得嚇人,渾身98%都是實打?qū)嵉摹⑶уN百煉的肌肉!據(jù)說連西裝都是特制防彈的!你可別陰溝里翻船!”
“鋪墊這么多……是想給什么好處?”王臨太了解這只胖熊貓的套路了。
“……”阿寶被噎了一下,無奈道,“行行行,瞞不過你。你吸了不少魂力了吧?昨晚我特意溜進(jìn)藏書樓最深處,給你翻了本好東西——烏龜大師留下的靈魂秘法殘篇!絕對適合你現(xiàn)在這個階段練!”
“自己人,謝了?!蓖跖R心頭一暖,這胖子的確夠意思,“回頭我想辦法給你弄點‘大煙花’玩玩?比如……核彈?”
“滾!”阿寶沒好氣地吼了一聲,果斷掛了電話。核彈?那玩意兒是能隨便玩的嗎?簡直離譜!
一份古老的線裝書掃描件很快傳輸?shù)酵跖R的通訊設(shè)備上。泛黃的紙頁上,作者署名正是功夫熊貓世界那位深不可測、已羽化登仙的智者——烏龜大師。書中記載了數(shù)種需要強(qiáng)大靈魂力量才能驅(qū)動的秘術(shù):催眠術(shù)、讀心術(shù)、感知強(qiáng)化、精神沖擊……烏龜大師那覆蓋整個世界的靈覺感知和無處不在的神念傳音,正是這些秘術(shù)修煉到極致境界的完美體現(xiàn)。
“謝了,阿寶?!蓖跖R低聲自語,眼中閃爍著興奮與專注的光芒。他一邊繼續(xù)高效地吸收著魂力,一邊迫不及待地沉浸在對這靈魂秘法殘篇的研習(xí)中,古老的文字仿佛蘊(yùn)含著宇宙的奧秘。
……
同一時間,紐約市中心,羅克森大廈頂層。
巨大的落地窗前,一個山岳般的身影背光而立,幾乎擋住了大半涌入室內(nèi)的陽光。他正是紐約地下世界真正的無冕之王——“金并”威爾遜·菲斯克。陽光勾勒出他龐大卻異常精悍、如同磐石雕塑般的輪廓,沉默的壓迫感無聲地彌漫在奢華卻冰冷的空間里。
他的得力助手,穿著考究、氣質(zhì)精干如剃刀的詹姆斯·韋斯利,正恭敬地站在一旁,聲音清晰而冷靜地匯報:
“老板,俄羅斯人那邊遇到麻煩。他們的毒品運輸線在72小時內(nèi)連續(xù)被不明勢力破壞三次,本月銷量預(yù)計將暴跌50%。”
金并未轉(zhuǎn)身,低沉如悶雷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內(nèi)回蕩:“告訴他們,三天。要么解決問題,要么解決掉制造問題的人?!?/p>
“明白?!表f斯利迅速記下,語氣毫無波瀾,“另外,第49街與11街交匯處的那棟目標(biāo)公寓樓,有幾戶‘釘子’死扛著不搬。高夫人那邊催得很緊,她對進(jìn)度……表達(dá)了強(qiáng)烈的不滿,認(rèn)為我們效率低下,阻礙了她的計劃?!?/p>
金并寬闊如山的肩膀似乎極其細(xì)微地繃緊了一下,透露出他內(nèi)心的不悅與權(quán)衡:“釘子戶,你去處理。確保過程干凈利落,不留尾巴。高夫人那邊……我親自去談?!?/p>
“還有,”韋斯利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凝重,這是他匯報中最關(guān)鍵的部分,“昨晚針對夜魔俠的‘清剿’行動……失敗了。派去的所有行動人員,全軍覆沒?,F(xiàn)場初步報告顯示,夜魔俠并非獨自一人,有強(qiáng)力幫手介入。對方行動極其迅猛,我們的人幾乎是在瞬間被制服,毫無有效反抗之力?!?/p>
“嗯?”金并終于緩緩轉(zhuǎn)過身。巨大的身軀在逆光中投下深沉的陰影,籠罩下的面孔看不清表情,但一股冰冷、暴虐、足以凍結(jié)空氣的恐怖氣息瞬間充斥了整個空間,連溫度都仿佛驟降了幾度。能瞬間解決幾十名持槍精銳?這種力量層級,連他自己都要認(rèn)真掂量!紐約的地下秩序,絕不允許存在如此不可控、且明顯站在對立面的變量!
“老板,是否需要加派人手?或者……”韋斯利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提議,他知道老板最厭惡失敗,“啟用新到的‘漢默工業(yè)’那批重火力?它們的威力足夠壓制甚至摧毀任何個體目標(biāo)?!?/p>
“不?!苯鸩嗳环駴Q,聲音斬釘截鐵,“動靜太大。一旦開火,無異于向整個紐約宣告。引來神盾局的蒼蠅,會非常麻煩?!?/p>
“那……向高夫人求援?她的手合會或許有……”
金并沉默了片刻,陰影中,他眼中閃過一絲極其不易察覺的忌憚:“不。去找吉岡信(Shin),讓他的手下去解決這個麻煩。告訴他們,要干凈,要快。”
“明白,老板?!表f斯利立刻躬身應(yīng)命,轉(zhuǎn)身快步離開去安排。他知道老板對高夫人及其背后的手合會一直抱有深深的戒心。
偌大的頂層辦公室只剩下金并一人。他再次望向窗外,目光如同帝王巡視領(lǐng)地般掃過陽光下璀璨奪目卻暗流涌動的城市森林。這座偉大的城市,終將匍匐在他的腳下,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高夫人……”他低聲念出這個名字,眉頭緊鎖成一個深刻的“川”字。他極其、極其不愿與那個看似慈祥卻深不可測的老婦人打交道。她那雙仿佛能洞悉人心最深秘密的眼睛,以及她背后那龐大而神秘、根植于古老東方的“手合會”,都讓他感到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即使對方坐著輪椅,他如山般矗立,也總覺得自己在氣勢上矮了一頭。她的城府、手段和背后的力量,讓他深深忌憚。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想求助于她。
而吉岡信代表的日本山口組勢力則不同。雖然實力強(qiáng)悍,行事狠辣無情,但相對“單純”,目標(biāo)明確,更容易被利用和掌控。
“日本人出手,應(yīng)該不會失手?!苯鸩⑿闹猩远?,但另一個更大的疑問隨即浮上心頭,如同陰云籠罩,“手合會……他們不惜讓五根手指之一的高夫人親自坐鎮(zhèn)紐約,甚至調(diào)來吉岡信這樣的精銳力量,就為了讓我拿下第44街和11街交匯處那棟破舊的、毫不起眼的公寓樓?他們到底在圖謀什么?”
信息的不對稱讓他如同置身于濃霧彌漫的戰(zhàn)場。有一點他無比確定:手合會真正覬覦的絕非那棟樓本身,而是它所占據(jù)的那片土地!在那片看似平凡無奇的地基之下,必然埋藏著足以讓手合會如此興師動眾、不惜代價也要得到的秘密!
一個足以撼動整個紐約地下格局,甚至可能改變更多東西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