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xué)樓頂狂風(fēng)獵獵,遠處是一片閃爍霓虹,燈海接天相連。秦予甜一步步走近,
將那張薄薄的血緣鑒定報告遞到我眼前?!霸谡疫@個嗎?”她詭譎地笑起來,唇紅似血,
令人悚然?!澳阌肋h別想回來,我才是秦家唯一的女兒?!焙吐旒埿家积R飄落時,
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她高高在上地俯視我,那目光里充滿了快意的恨毒?!叭ニ腊?。
”她無聲地說。1“陸離,陸離?老師叫你呢!”我皺了皺眉,迷蒙地睜開眼。
窗明幾凈的教室里,數(shù)學(xué)老師神色威嚴(yán)。
身邊的人小聲道:“老師問你這道題……”愣怔兩秒,我猛地看向她。“祁樂?
”“是……是我啊,怎么了?”祁樂困惑地眨眨眼。腦中有一瞬的空白,想到什么,
我慌忙看向墻上的時鐘,年份竟然顯示的是……2023??晌颐髅饕呀?jīng)死在了2024年。
2我叫陸離,是這所省重點高三的學(xué)生,也是秦氏集團真正的千金。十八年前,
我母親在秦氏的新景區(qū)小住時意外早產(chǎn),遇見了同樣在那間鄉(xiāng)鎮(zhèn)醫(yī)院里的陸母。
陸母見到她的第一瞬便起了歹心。為了未來有把柄獲得秦家的錢,
她偷偷將自己的女兒和我掉了包。上一世自記事起,無論我如何用功懂事,
陸父陸母也只對我冷漠忽視,粗暴打罵。最該長身體的那段時間,
我的小腿比弟弟陸家寶的手臂還要細。某天終于在覺察到真相后,
我想盡方法拿我和秦予甜母親的頭發(fā)去做了親子鑒定。可就在出報告的下午,
霸凌了我兩年的秦予甜卻先一步知道了結(jié)果。她假裝成母親的秘書約我見面,
毫不留情地將我從樓頂推了下去。想起這些時,我不得不用力喘息,伸手撫住心口的位置。
這老天給我重來的機會。傾覆,將從這一秒開始——3“你剛怎么了?怪嚇人的。
”祁樂支著臉,好奇地問我。祁樂是我的同桌,在我被秦予甜帶頭孤立時,
她仍一直對我很好?!皼]什么,做了個噩夢?!蔽页恍?,剛拿出數(shù)學(xué)書,
被小刀劃破的內(nèi)頁就從里面飄落下來?!啊逼顦酚杂种梗骸啊赜杼鹚麄冋f,
讓你離林璟之遠一點,否則就不只是書會這樣了?!蔽艺纳畹囟⒅鴷蠚埰频暮圹E,
聽到“林璟之”三個字,才恍然般抬眼,向靠窗望過去。身形頎長的少年低著頭,
只一個背影便透出得天獨厚的矜貴。天之驕子般的林家獨子,秦予甜所謂的“聯(lián)姻對象”。
我在心里嗤笑一聲。即使外表再美好,我也知道他和秦予甜是一類人。他們自恃甚高,
缺乏同理心,天生的優(yōu)越感讓他們俯瞰普通人猶如螻蟻,
超一流的家境背后是岌岌可危的道德標(biāo)準(zhǔn)。我地獄生活的開端,便是從超過他,
得了年級第一開始的??戳搜蹆芍涣尕甑氖滞?,我問祁樂:“你不喜歡的那瓶牛奶,
能不能給我喝?”祁樂像聽到了天方夜譚,忙不迭從桌洞里翻出一堆零食。“都給你,
反正我也吃膩了。”她撐著下巴一樂:“今天真轉(zhuǎn)性了???之前給你總不要,
瘦成這樣還不多吃點?!蔽腋屑ぶ袅藥讟臃胚M課桌?!瓣戨x?!鳖^頂很快響起道聲音。
林璟之拿著一盒昂貴精美的巧克力,站在我面前。他冷星似的雙眸里含著關(guān)懷,
掃了一眼祁樂又看向我,俊美的面上浮起一層不解?!吧洗尾皇钦f好了,只收我給的東西嗎?
”4話音落下,同學(xué)們都靜止了,無數(shù)傾慕又鄙夷的視線紛至沓來。
“幸運”的我驚慌地低下頭。多么冷心冷情的好演員??!正是他總說這般曖昧不清的話,
秦予甜才會醋意大發(fā),找了人欺辱折磨我,一刻都不得安生。零下十五度的冬日,
他們將我的右手按在雪地里,凍到毫無知覺又澆上水,反復(fù)數(shù)次。
我干凈的皮膚一寸寸地腫脹,流血,一連整個月都無法拿筆學(xué)習(xí)。
秦予甜戴著白色毛絨的耳罩,姿態(tài)亭亭,通身都是昂貴精致的。她鳳眼飛挑,
用鑲滿鉆的尖細指甲在我疼得發(fā)青的臉上掐?!案F鄉(xiāng)僻壤來的下賤玩意,
這手要是不能答題了,誰還會多看你一眼?”怕耽誤考試,那是我第一次去求林璟之。
我展示了身上的累累傷痕,拜托他讓秦予甜住手,我可以轉(zhuǎn)班,離他越遠越好,
以后都不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啊,可是我和秦予甜還不是男女朋友呢,
可能沒立場幫你說話哦。”林璟之為難地抱著手臂。“也許是阿離成績太好讓人嫉妒了吧?
不過你可要繼續(xù)坐穩(wěn)你的第一啊,畢竟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興趣了。
”他甚至還彎腰摸了摸我的頭發(fā),才勾著唇走遠了。那時我才明白,
林璟之只是因為第一被我這樣的人奪走而心生不滿,借用秦予甜來報復(fù)我罷了。
只可惜在沒有拿回屬于我的一切之前,這個暗無天日的學(xué)校里,我還是只能先依靠他。
看似華光無瑕的林璟之啊,這一次,我們又會是誰騙誰呢?5“講話?!绷汁Z之見我不語,
聲線陡然冰冷,這是他不悅的前兆。我揪著褲縫,目光閃躲,
低聲道:“我只是擔(dān)心……”“擔(dān)心什么?”適當(dāng)?shù)氖救鹾苡行В话崖曇舴泡p了些。
我下意識看向沒收起來的課本,眸中含著水光。我的長相其實八分隨了我的親生母親,
稱得上昳麗,尤其是一雙顧盼神飛的杏眼。只是我常年戴著眼鏡又不打扮,從未被注意過。
林璟之順著瞟過去,他一伸手,七零八碎的紙片便顯露出來?!昂芸炀鸵獢?shù)學(xué)競賽了,
這次機會很重要……”我咬牙,自暴自棄般道:“林璟之,好像我在哪里,哪里就有霉運,
求你離我遠些吧!“我不想給你帶來麻煩——”話音剛落,林璟之身側(cè)的手瞬間緊攥起來!
他猛地扯過我的衣袖,目眥欲裂:“你剛剛說什么?!”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所有人。
而我木然地睜大眼,一道清淚簌簌而下。
我本該裝得更害怕的——可惜他的指尖抖得太厲害了。6林璟之曾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林父與原配周夫人感情甚篤,長子林嘉然也俊秀卓越,天資異稟。
誰曾想他會因為心臟病而早夭。美夢越美,破碎時就越痛苦。周夫人常年為子憂思,
身體也每況愈下。她很快為林父挑好了新妻子,要他們再生一個孩子。既是捆綁,又是牽掛。
這事在林父的抵抗中成了,林璟之出生不久,周夫人便撒手人寰。
年幼的林璟之不懂父親為何總是沉默地翻著相冊,也不愿意抱一抱身旁的自己。
后來林父得了狂躁癥,他總覺得次子的命是用夫人的命換的,面對他時從沒有好臉色。
“你在哪里,哪里就會倒霉,不要去影響別人!”每當(dāng)心情不好,
或林璟之沒有像林嘉然那樣拿到最優(yōu)時,林父總會這樣對他說。這是我死后才知道的,
林璟之性格扭曲的根源。林璟之怎么也沒想到我會說出這句于他而言禁咒一般的話。
這個土里土氣又異常倔強的三好學(xué)生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是我不好,林璟之,
是我不討人喜歡……“對不起,我不想牽連你。
”她泛紅的雙眸和林父的冷臉逐漸在他眼前重疊。林璟之的思緒有些放空。
可是她……明明也和自己一樣啊。其實明明……什么也沒有做錯。同樣的處境中,
第一次有人擔(dān)心他,而不是責(zé)怪他。他盯著那本數(shù)學(xué)書良久,
最后把他的書和零食一起扔在我桌上。“以后這種事告訴我。”圍觀的同學(xué)又騷動起來。
我轉(zhuǎn)頭,只見秦予甜似笑非笑地托著下巴。真是好熟悉的表情。放學(xué)鈴聲一響,
我抓起書包就沖了出去。上輩子我提出住校,始終被陸母阻攔,這次我一定要立刻遠離他們。
藍白校服的人潮洪流中,我一眼便看見校外那棵槐樹下,戴著兜帽,容色頹喪的男人。
他緊盯著校門的方向,幾乎要被樹影吞噬。我移開目光,跳上了公交。
7陸父陸母在城中村里以一間小賣部營生。銹跡斑斑的鐵門后傳來老式電視的嘈雜聲,
陸母翹著腳窩在沙發(fā)里,垃圾桶周圍堆滿了瓜子皮。陸父常年酗酒,雙頰黢皺坨紅,
像只衰敗的動物般半閡著眼,盯著電視上的彩票開獎號碼。一見我,陸母聳著的眼皮便一翻,
嫌惡地說:“死丫頭,哭喪個臉給誰看?!澳愕艿芤獌汕K買學(xué)習(xí)資料,
去找你們老師把獎學(xué)金預(yù)支回來!”這不要臉的程度,哪怕我多活了一回仍會嘆為觀止。
我譏諷道:“兩千塊的游戲機嗎?讓陸家寶用自己的獎學(xué)金去買吧?!薄澳氵@小賤蹄子,
掃把星,活膩歪了!竟然敢頂嘴?”陸母把瓜子一甩,立即怒目圓睜地撲過來抓我的頭發(fā)。
“讓你給你弟買東西怎么了!賠錢貨,你所有的都是你弟弟的!這整個家都是你弟弟的!
”我抓準(zhǔn)時機閃身,陸母臃腫的身軀猝不及防撞到了電視柜,她磕到胸口,竟哀嚎著起不來。
因為她這時已經(jīng)得了乳腺癌,等后來去看病,才發(fā)現(xiàn)家里的存款還不夠幾次化療。
可她沒死成。用我的死向?qū)W校索要的高額賠償金,居然能換回她的命。眼底是愈燒愈旺的恨,
我目不斜視地跨過她,隨便收拾了些東西就離開了。8用之前偷偷留下的錢,
我在學(xué)校后面的公寓租了一個小單間。住校會方便秦予甜對我不利,
我也確實需要準(zhǔn)備即將到來的數(shù)學(xué)競賽。為了那天……我會不惜一切代價。
上一世我在身心的折磨中發(fā)揮失常,而林璟之是二等獎。二等獎的保送也夠用,
可之后幾天他都缺了課,再回來時眉骨上添了一道駭人的傷痕。是林父又怒斥他沒得第一,
用茶杯砸的。那天過后,林璟之看我的眼神變得不同了。只是還不夠。
我會好好利用這個機會。陸母起初沒理我,到了第三天晚上,她終于打來電話,
一接通便是扯著嗓子的罵聲?!靶≠v種,你跑去干什么缺德事了????你把老子的家當(dāng)什么!
”“我住校了?!薄白⌒#孔∈裁葱?!”叫喊果然又拔高一層:“不知好歹的玩意,
趕緊給我滾回來!家里的活誰干?誰給你弟弟做飯?“我最近身體不得勁,干不了這些!
不回來我就去找你們老師,連父母都不知道孝敬,你還上個屁的學(xué)!”忍著咬牙的尖銳痛楚,
我拿出早已編好的理由?!笆菍W(xué)校建議的,如果我順利考上清北,會有十萬元的獎金,
所以我想現(xiàn)在起就在學(xué)校專心學(xué)習(xí)。”聽到這么多錢,陸母果然沉默了。
她捂著話筒和陸父討論,用時甚至沒有一分鐘:“既然這樣就給我玩命學(xué)!別打歪主意,
這十萬塊全都是你弟弟的,你別肖想一分!”“知道了,我怎么可能和他爭呢。
”我冷笑一聲,掛了電話。打開網(wǎng)購,我邊查邊選,買了牛奶和雪蛤幾樣補品。
這些看起來養(yǎng)生滋補的好東西,卻對乳腺癌起反作用,能讓病情加速惡化。我翻了翻日歷,
將目光停留在下周五。這是上輩子對我而言,無比難忘的一天。9“陸離,
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的變化好大啊?!蔽绮蜁r間,
祁樂咬著勺子觀察我:“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長得很漂亮?”我笑著搖頭:“只有你會夸我。
”風(fēng)拂過綠枝,玻璃窗映出我的側(cè)影。壓在眉前的厚劉海被打薄得輕盈,
眼鏡換成文雅的細框,無需化妝粉飾,我一直被遮擋的美貌便顯現(xiàn)了五六成。
這是我精心又克制的改造。我又開了很多個論壇小號在校園網(wǎng)上發(fā)帖和評論。
學(xué)霸土包子開了竅,心屬富家少爺?shù)膽虼a很快被四處津津樂道。吃完午餐,
遠遠便看見教室外圍著許多人。我剛走過去,便不知被誰一推,猝不及防地跪倒在講臺上。
水泥階角磕進膝蓋,瞬間傳來鉆心的疼。“小偷!”“活該!”“居然偷錢,
學(xué)習(xí)好有屁用啊!”“什么小偷?”“你還裝?陸離,是不是你偷了大家的班費!
”尖利女聲乍然作響,我抬起頭,副班長程靜氣勢洶洶地瞪著我。
秦予甜慵懶地靠在程靜身側(cè),一雙鳳眼滿是戲謔?!澳銈儎e含血噴人!陸離怎么可能偷東西!
”祁樂怒道,蹲下來扶我。程靜撇撇嘴,哼了一聲:“課間操后錢就不見了,
那時候只有陸離在教室,不是她還能是誰!”我平靜道:“不是有監(jiān)控嗎?
“而且是周期望告訴我,數(shù)學(xué)老師讓我課間操時去找她。我去了,辦公室鎖著門?!痹挳?,
教室后排一個縮著肩膀的身影動了動。程靜皺起眉:“誰不知道監(jiān)控這兩天在維修,
還污蔑學(xué)習(xí)委員?期望你說!你有沒有叫陸離去辦公室?”被點到名,那身影又是一抖。
男生像一顆干癟的豆芽,周期望站起來,腦袋垂得很低。半晌,
他細若蚊蚋道:“我……沒有,今天,我沒有和陸離說過話?!敝茉猱?dāng)即沸騰起來,
程靜大聲道:“多說無益,把你的書包拿出來讓大家看一眼不就行了!”“我同意。
”秦予甜這才悠悠開口,她摸了摸自己光澤的長發(fā),是一貫公主般的倨傲。
“把她的書包打開!”10有人大步上前,將我的課桌推翻。水杯掉出來,
骨碌碌地滾到骯臟的角落?!陷呑拥慕裉?,秦予甜買通了同學(xué),將班費放進我的包里。
眾目睽睽下,我百口莫辯。偷竊的罪名讓我失去了獎學(xué)金和老師的關(guān)注,
也失去了身邊最后一點善意。此刻,我再次看著他們扯開我的書包。課本,試卷,
幾支筆……所有人都目不轉(zhuǎn)睛。突然,一本精致漂亮的筆記本掉落下來,
與其他物品格格不入?!斑€給我!”秦予甜伸手時,我卻瞬間不復(fù)方才的冷靜。
她意識到什么,火速撿起來,又朝我的膝蓋用力一踢。我短促地痛哼一聲。
秦予甜翻了個白眼,打開第一頁,卻騰地變了臉色。她重重將本子砸在我的背脊上,
同時一道極冷的男聲從門口傳來?!澳銈冊诟墒裁??”“璟之!”秦予甜踮起腳,
蝴蝶般飛了過去?!笆顷戨x偷了程靜包里的班費,我們正在找呢?!鼻赜杼鹑崧曊f,
看我的眼底淬著寒冰?!芭叮俊彼衤牭搅耸裁葱缕媸拢骸坝腥俗惨娏??
”“雖然沒人親眼看到,但是……”寂靜了不知幾秒后,林璟之笑了一聲:“好吧。
”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但你們這么多人都說有,想必是不會弄錯。”秦予甜面上一喜,
晃晃他的手臂,更加得意。“找到了!”書包夾層掉出一沓紙幣時,我正重新?lián)炱鹉潜竟P記。
程靜數(shù)了數(shù),和丟失的分文不差?!瓣戨x,你還有什么話好說!”……這一瞬,
惡意凝成的暴風(fēng)眼完全成型。秦予甜昂著頭,笑容仿若燒紅的針尖。哪怕早做好了準(zhǔn)備,
我卻仍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珊鋈挥幸恢粶?zé)岬恼菩馁N住了我的手臂。祁樂凝視著我,
目光關(guān)切又堅定?!瓣戨x,別害怕。”她更緊地抓住我。“我相信你。
”11像無邊颶風(fēng)中透出一道明灼的光彩。明明上輩子……祁樂不曾對我說過這句話。
回握住她的手,我坦蕩抬起頭?!拔覜]有偷過,是有人栽贓我?!倍虝旱某聊?,
是滿室哄笑。程靜捧腹:“別睜眼說瞎話了,誰會這樣大費周章地針對你?
”“誰最先大肆宣揚小偷是我?”話畢,有人下意識看向秦予甜。她胸有成竹的表情微變。
“我是窮,但獎學(xué)金足夠負擔(dān)我的生活,偷竊一旦被發(fā)現(xiàn),獎學(xué)金取消對我才是災(zāi)難。
”“反觀今天,監(jiān)控維修,人群造勢,這一切不夠巧合嗎?”我自嘲地笑笑,眼眶濕潤,
看起來好不辛酸。“一個月,我的飯卡固定消費是300元,包里有什么大家有目共睹。
如果我必須通過偷竊滿足物欲,又何必一直這般節(jié)省到被人看不起!”無數(shù)次的排擠中,
我從未這樣剖開傷口讓人議論。300元,還不夠一頓火鍋的錢。當(dāng)真相大白時,
誰會不對一個貧困勵志還被污蔑的三好學(xué)生抱有同情呢?很快便有人幫我說話。
“我經(jīng)常碰到陸離在飯?zhí)觅I素包子,如果她是慣偷,為什么不拿錢去吃些好的?
”“我每次問陸離題,她都超溫柔啊,我不太信她會做這種事哎?!薄罢f不定是裝可憐,
在外面大吃大喝你們看得著嗎?”“她這身板比紙還薄,
哪里像天天大吃大喝的……”……聽到事態(tài)轉(zhuǎn)變,秦予甜怒道:“人證物證俱在,
還狡辯什么?璟之,我去把主任叫來,按校規(guī)處分……”林璟之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我能相信你嗎?”我神色蒼白卻堅韌:“我不會騙你?!彼麤]回答,
忽然瞥向被我一直抱在懷中的筆記本?!斑@是什么?”“這……”我的呼吸一瞬慌亂。
“璟之!”秦予甜想要阻止,卻沒來得及。只一眼,他同樣怔住了。
他每一道做得不完美的競賽題,都被我謄抄后,用彩筆仔細寫好了講解和延伸。
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谋咀?,如果不是關(guān)注著他的每次作答,絕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
他握著封皮的指尖變得發(fā)燙。再翻回首頁,有兩行字:雖山高林深,盼錦繡長存。
林深……錦繡……不就是他的名字嗎?雋秀的字跡中,小心翼翼的珍重躍然其上?!皩Σ黄穑?/p>
有一次考試,我見你一直蹙著眉,所以結(jié)束后偷偷看了你的卷子。
”我不安地垂眸:“我沒有別的特長,只是覺得哪怕像你這種完美的人,
可能偶爾也會有些小小的困擾……”林璟之看著我,忽地輕笑。立即我便知道,
這幾個夜沒有白熬。上一世,他并未站出來幫我,此刻卻意有所指地看向前排窗臺最里側(cè)。
“我想起來,監(jiān)控壞了,但有樣?xùn)|西好像沒壞。
”用于生物課上觀察豆苗每日長勢的攝像機在角落靜靜閃著紅光。12攝像機記錄了一切。
課間操,我前腳出了教室,后腳溜進來一個身影,先后去了程靜和我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