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緊緊攥著軍壺。我把剩下的半瓶水都倒出來，給她煮了一鍋溫水，擦孩子的身，

擦了整整四十分鐘。下午，孩子燒開始退了。她抱著孩子睡著了，我坐在角落，

聽著外頭零星的喊聲與玻璃破碎的響動，像世界在一點點崩塌。傍晚，我回了趟家，

打算拿點壓縮餅干回來。走到樓道轉(zhuǎn)角，忽然看見兩個男人抬著一個被綁的人往天臺走去。

是趙兵和李亮。被綁的人頭發(fā)亂糟糟的，嘴被膠帶纏了三層。我認得，是四樓那個啞巴男人。

我快步跟上。到了天臺，沒敢出面，只是藏在樓梯間門口，透過縫隙觀察。

趙兵把人丟在地上，掏出喇叭：“這是第二個違令者。藏水、拒報、偷聽廣播。

所有人看好了，這就是下場?！彼麖难g掏出鐵棍，緩緩舉起，

對著男人的腿骨——我沒敢再看。我轉(zhuǎn)身下樓，腳步很輕，

卻聽見背后有人喊了我一聲：“許成。”是林子瑤。她站在樓梯下，

神色復(fù)雜：“我看到他們把人拉上去了……你還要等嗎？”我沒有說話，只是把手伸進背包，

從最底層拿出那個早就藏好的電擊棒?！拔覀儾辉俚攘??！蔽艺f。她點頭，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那我們，就開始吧?！? 墜落日那天夜里下雨了，一整夜，

瓢潑似地砸在陽臺鐵皮上。水來了，但沒人敢張嘴接。雨水沖刷著樓道里陳年的塵土，

也洗不干凈空氣里潛藏的腥味和慌張。林子瑤的孩子終于退了燒，但沒睜眼。

她坐在他身邊一整夜，眼神從沒離開過他臉，像是怕只要一眨眼，

那點微弱的生命力就會徹底熄滅。我們沒睡。

那晚我們商量了五種方案、三條路線、兩個代價。如果趙兵不倒，

樓里就再不會有真正的“水”。只有支配、服從、等待分配。早上八點，

趙兵親自帶人清查所有單元，公開宣布：“地下室發(fā)現(xiàn)違禁收音設(shè)備，正在追查信號源。

”信號源，就是我們。我把收音模塊埋在了四樓陽臺的花盆底下，

又故意在三樓老舊洗衣機后塞了一根舊電線，制造干擾假象。電磁干擾那種事，

他們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