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星爆之怒>葉天隱世高武地星千年,收了三個徒弟。>大徒弟說他太強擋了成神路,
二徒弟嫌他古板守舊,三徒弟更說他一身修為該換新主。>“老東西,你早該死了。
”三人聯(lián)手偷襲時獰笑。>葉天捏碎三顆心臟,望著星辰璀璨的夜空。
>“既然這地星養(yǎng)出你們這種孽畜……”>他抬手,凝聚畢生修為的毀滅光矛貫穿地核。
>星爆的絢爛光芒中,他踏著宇宙塵埃漂流。>直到某日,
他感應(yīng)到虛空深處傳來新生命的脈動。2 虛空孤影死寂,是這里唯一的主宰。
沒有風(fēng)聲呼嘯,沒有海潮低語,連星辰運轉(zhuǎn)那宏大而沉默的韻律,也似乎被徹底隔絕。
葉天懸浮在這片冰冷而廣袤的虛無里,像一顆被遺忘的塵埃。腳下,
曾經(jīng)被稱為“地星”的蔚藍(lán)家園,早已不復(fù)存在。它碎裂了,
炸開成一片緩慢旋轉(zhuǎn)、覆蓋了億萬里虛空的塵埃與碎片之海。
巨大的星體殘骸如同被隨意丟棄的碎骨,凝固的巖漿帶凝固成暗紅與焦黑的丑陋疤痕,
其間閃爍著冰冷的、來自遙遠(yuǎn)恒星反射的微光,如同億萬只嘲弄的眼睛。
一片形狀扭曲、邊緣銳利的金屬殘骸,無聲地滑過他的身側(cè),
上面隱約還能辨認(rèn)出“深空探測”幾個模糊的蝕刻字跡。葉天沒有動。
他那身玄青色的古老道袍,在絕對零度的真空里沒有一絲飄動,干凈得仿佛剛剛熨燙過,
不染纖塵。就連方才那場毀滅整個星系的狂暴能量風(fēng)暴,也沒能在上面留下絲毫印記。
可他的眼神,卻比這片死寂的虛空更冷,更深不見底。
那是一種耗盡了所有溫度、所有希望的冷。
視線掃過腳下那片緩慢旋轉(zhuǎn)、無聲訴說著終極毀滅的星骸帶,沒有悲憫,沒有留戀,
只有一片徹底的荒蕪?!啊蠔|西,你早該死了!”一個聲音,突兀地、尖利地,
在他沉寂了不知多久的識海里炸開。像一根生銹的毒針,猛地刺入最深的舊傷。
那是三徒弟臨死前,被葉天捏住心臟時,混合著極端痛苦和怨毒,從喉嚨深處擠出的詛咒。
那張年輕、曾經(jīng)寫滿孺慕和機靈的臉龐,在那一刻扭曲得如同地獄惡鬼。葉天的手指,
在寬大的袍袖下,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記憶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上來,
帶著尖銳的棱角,切割著他早已麻木的神經(jīng)。眼前漂浮的冰冷星骸,驟然扭曲、變形,
被另一幅色彩截然不同的畫面取代。陽光,溫暖得近乎奢侈。那是地星東海之濱,
一座被歲月遺忘的孤峰。峰頂平滑如鏡,邊緣垂掛著千年古藤,開滿細(xì)碎的紫色小花。崖畔,
幾株虬勁的老松伸展著蒼翠的枝椏,投下斑駁清涼的樹影。峰頂中央,
一方天然青石鑿成的棋枰。棋盤上,黑白子錯落,形成精妙的殺局,
仿佛兩條蟄伏的巨龍在無聲角力。葉天盤膝坐在石枰一側(cè),面容平和,眼神深邃如古井無波。
他指間拈著一枚溫潤的白玉棋子,指尖微懸,尚未落下。微風(fēng)拂過,
帶來崖下海浪拍擊礁石的隱約濤聲,還有草木的清新氣息。一切都安寧得如同凝固的琥珀,
流淌著與世無爭的悠長時光?!皫熥?!師尊!您看這個!”清脆的童音打破了這份沉靜。
小小的身影從崖邊老松后靈巧地鉆了出來,是三徒弟凌羽。他不過七八歲光景,
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粗布短衫,小臉因為興奮漲得通紅。他手里高高舉著一塊形狀奇特的石頭,
石頭內(nèi)部似乎包裹著一縷流動的、金紅色的奇異火焰,在陽光下折射出令人目眩的光暈。
“師尊,我在后山撿到的!它在發(fā)光!里面……里面像是有活的火在跳!
”凌羽獻(xiàn)寶似的跑到葉天身邊,仰著小臉,眼睛亮晶晶的,滿是純粹的喜悅和分享的渴望。
他小心翼翼地將石頭捧到葉天面前,那縷金紅火焰在玉石般的石殼內(nèi)緩緩流轉(zhuǎn),
散發(fā)著微弱卻精純的靈氣波動。葉天古井無波的眼神微微一動。他放下棋子,接過那塊奇石。
指尖觸碰的瞬間,一股精純溫和的先天火元氣息涌入掌心。
他低頭看著凌羽那雙清澈得不含一絲雜質(zhì)的眼睛,里面倒映著自己的身影,
充滿了全然的信任和依賴。那一刻,孤峰頂上,陽光正好。葉天的嘴角,
似乎也極其細(xì)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他伸出手,輕輕揉了揉凌羽柔軟的頭發(fā)。
陽光穿過松針的縫隙,灑落在孩子興奮的小臉上,也落在葉天玄青色的袍袖上,
仿佛鍍上了一層淡金的暖意。微風(fēng)拂過,帶著海的氣息和松針的清香。那縷暖意,
此刻回想起來,卻像一把燒紅的鈍刀,狠狠捅進(jìn)了葉天的胸膛。冰冷死寂的宇宙虛空,
瞬間將那點可憐的溫暖吞噬得無影無蹤。識海里,另一個聲音緊接著響起,
帶著一種刻薄的、急于擺脫桎梏的急切:“師尊,您守著那些老掉牙的規(guī)矩,不悶嗎?
外面天地廣闊,何必畫地為牢?”這是二徒弟,
在他最后一次嘗試規(guī)勸其莫要貪功冒進(jìn)、急修那門有傷天和的邪門秘術(shù)時,
對方不耐煩的頂撞。那雙曾充滿求索光芒的眼睛里,只剩下急于掙脫的煩躁和對陳規(guī)的鄙夷。
然后,是大徒弟那低沉而充滿野望的聲音,在葉天洞府最深處的秘閣門前響起,
帶著虛偽的恭敬,卻掩不住骨子里的貪婪和冰冷:“師尊,
您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巔峰。弟子……弟子們想走得更遠(yuǎn)啊。
您這身驚天動地的修為,與其隨您歸于塵土,不如……成全弟子們的登神之路?”話音未落,
三道積蓄已久的、淬煉了劇毒和破法符咒的致命光華,便從三個刁鉆的角度,
撕裂了洞府禁制最后的微光,帶著刺耳的尖嘯,狠狠刺向葉天毫無防備的后心!背叛!
赤裸裸的、精心策劃的、致命的反噬!那三道偷襲的光芒,仿佛瞬間跨越了時空,
再次灼燒在葉天的感知里。冰冷的虛空似乎也隨之扭曲了一下。憤怒。
并非火山噴發(fā)般的狂暴,而是像宇宙深處某個古老星核驟然塌陷,
瞬間爆發(fā)出吞噬一切光線的、絕對黑暗的引力深淵。
一種足以凍結(jié)時空的、純粹的、滅絕性的怒意,從葉天靈魂最深處轟然炸開。他攤開了手掌。
就在這手掌攤開的瞬間,這片剛剛經(jīng)歷星辰毀滅、本該只有無盡死寂和緩慢冷卻的虛空,
驟然“活”了過來!不,是徹底狂暴了!無聲的咆哮席卷了億萬里!葉天那攤開的手掌,
仿佛成為了宇宙風(fēng)暴的絕對核心。視野所及,
更遠(yuǎn)方那些亙古懸浮、遵循著永恒軌跡運行的冰冷星辰,它們的軌跡驟然扭曲、拉伸!
磅礴浩瀚的星辰之力,如同被一只無形巨手粗暴地從星體深處扯出,
化作億萬道肉眼可見的、純粹由毀滅意志凝聚而成的慘白能量洪流!
這些洪流跨越難以想象的距離,無視時空的阻隔,瘋狂地向著葉天的手心奔涌、匯聚!
空間本身發(fā)出了不堪重負(fù)的呻吟,在他掌心上方瘋狂地折疊、壓縮、撕裂!
無數(shù)道漆黑的空間裂痕如同蛛網(wǎng)般蔓延開去,
又瞬間被更加狂暴涌來的星辰能量強行彌合、擠壓。一個無法用言語形容其恐怖的能量奇點,
在那手掌上方瘋狂地孕育、膨脹!它不再是光,
強行撕扯下來的空間法則、由葉天心中那凍結(jié)萬物的極致怒意共同熔鑄而成的……毀滅之矛!
矛身周圍的光線被徹底吞噬、扭曲,呈現(xiàn)一種令人心悸的絕對幽暗。只有矛尖,
凝聚著一點比超新星爆發(fā)核心更熾烈、更純粹的白芒。那白芒微微跳躍著,每一次跳躍,
都讓周圍大片大片的星骸無聲無息地化為最原始的粒子流,仿佛被無形的火焰舔舐殆盡。
矛尖所指,
、還在慣性旋轉(zhuǎn)的星骸帶中央——地星那早已冷卻、碎裂、但尚未完全分散的巨大核心殘骸。
葉天懸浮在虛空中,玄青道袍在狂暴的能量湍流中紋絲不動。他的眼神,
空洞地穿透了那桿凝聚著整個星系力量的毀滅之矛,穿透了腳下巨大殘骸的厚重巖層,
仿佛穿透了時間和空間本身,落在了那片早已不存在的東海孤峰之上。沒有咆哮,沒有怒吼。
只有一句低語,比這宇宙真空更加寒冷、更加死寂,如同最終審判的宣判,
清晰地回蕩在他自己的靈魂深處:“既然這地星……養(yǎng)出你們這種孽畜……”攤開的手掌,
沒有一絲顫抖,五指猛然收攏!嗡——!并非聲音,
而是整個時空維度都為之劇烈震顫的恐怖脈動!
那桿懸停于掌心之上、凝聚了無法想象偉力的毀滅之矛,消失了!它并非射出,
而是……直接在那巨大星骸核心的位置——顯現(xiàn)!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又被瞬間壓縮。矛尖那一點極致的白芒,
輕輕點在了那片由冷卻鐵鎳和沉重巖石構(gòu)成的巨大核心殘骸表面。接觸的剎那,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絕對的真空吞噬了一切聲響。只有光。
純粹到無法形容、也無法直視的毀滅之光,以那接觸點為中心,驟然爆發(fā)!它不是擴散,
而是瞬間就充滿了視野所能及的每一寸空間!光芒所及,
大星骸、凝固的巖漿帶、冰冷的金屬碎片、甚至更遠(yuǎn)處一些被波及的小行星……所有的一切,
都在億萬分之一秒內(nèi),從最基本的粒子層面被徹底解構(gòu)、粉碎、湮滅!光芒爆發(fā)之后,
是能量的怒潮。一股無形無質(zhì)、卻足以掀翻星系尺度的恐怖沖擊波,以超越光的速度,
呈完美的球形向宇宙的每一個方向瘋狂擴散!沖擊波所過之處,
空間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片片碎裂,露出其下更深邃、更混亂的幽暗本質(zhì)。
連那些遙遠(yuǎn)星域投射過來的星光,也被這沖擊波徹底扭曲、扯碎,
化為一片混沌迷離的光怪陸離。光芒的爆發(fā)與能量的怒潮仿佛只持續(xù)了一瞬,
又像是凝固了永恒。當(dāng)那足以刺瞎一切感知的強光終于開始黯淡、消散,
那片曾經(jīng)覆蓋億萬里、緩慢旋轉(zhuǎn)的星骸帶……徹底消失了。連同地星最后的巨大核心殘骸,
承載過記憶與背叛的痕跡……都化作了最原始、最均勻、彌漫開來的星際塵埃與基本粒子流。
它們失去了所有過去的形態(tài),只剩下混沌的、緩慢擴散的薄霧,在冰冷的虛空中,
無聲地訴說著一個星球、一個文明徹底的終結(jié)。葉天依舊懸浮在原地。
那桿毀滅之矛早已消散無形,仿佛從未存在過??癖┑哪芰客牧饕财较⒘?,
只剩下絕對的死寂重新主宰一切。他攤開的手掌早已收回,攏在袖中。玄青道袍纖塵不染,
連一絲褶皺都沒有。仿佛剛才那毀滅星辰、改寫星圖的驚世一擊,對他而言,
不過是撣去了一粒微塵。他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那被他親手抹去的、曾經(jīng)的家園所在的位置。
沒有勝利者的睥睨,沒有毀滅者的狂喜。只有一種深入骨髓、凍結(jié)靈魂的……虛無。
他緩緩轉(zhuǎn)身,動作流暢而漠然,如同宇宙中一顆遵循著冰冷定律運轉(zhuǎn)的星辰。
目光投向星骸塵埃彌漫的更深處,投向那片更加黑暗、更加未知的宇宙深空。腳下,
由地星殘骸化作的塵埃薄霧,正隨著殘留的沖擊波緩緩擴散,
如同為他鋪開了一條通往永恒寂靜的、灰白色的道路。沒有目的地,沒有方向。只有漂流,
在永恒的虛無里。時間,在這片連星光都顯得吝嗇的荒蕪深空里,失去了意義。
可能過去了數(shù)十年,也可能只是短短一瞬。葉天如同宇宙中一塊失去引力的頑石,
被星骸塵埃的余波推動著,漫無目的地漂浮。他封閉了感知,像一尊真正的石雕,
任由冰冷的虛空包裹。直到某一刻。一種極其微弱、極其遙遠(yuǎn),卻異常清晰的“律動”,
穿透了包裹著他的死寂外殼,輕輕叩擊在他的靈覺之上。咚……像一顆沉眠了億萬年的心臟,
在宇宙的子宮深處,極其緩慢地、頑強地搏動了第一下。葉天那仿佛凝固了億萬年的眼瞼,
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深潭般死寂的眼底,似乎有某種東西,
被這微弱卻清晰無比的生命脈動,極其艱難地攪動了一絲漣漪。他緩緩地,
抬起了低垂千年的視線。目光穿透前方稀薄暗淡的星塵迷霧,
投向那律動傳來的、深邃無垠的黑暗盡頭。在那里,在視線幾乎無法企及的遙遠(yuǎn)彼岸,
一點極其朦朧、極其柔和的……微光,正極其緩慢地亮起。那光芒并非恒星的熾烈,
也非星云的絢爛,它更像是一顆被最溫柔的生命之力包裹的種子,在冰冷的宇宙胎衣中,
孕育著、搏動著,散發(fā)出一種微弱卻無比堅韌的……生機。
一種純粹、原始、未被任何已知的貪婪和背叛所玷污的生命氣息。葉天凝視著那點遙遠(yuǎn)的光。
覆蓋在他指尖的、一層由最細(xì)微星骸塵埃凝結(jié)而成的、冰冷堅硬的殼,忽然無聲地碎裂開來,
化作一蓬細(xì)微的星塵,從他指間簌簌落下,消散在永恒的虛空里。他依舊沉默著。
那玄青色的身影,在死寂的深空中,顯得渺小而孤絕。只是,那投向遙遠(yuǎn)星光的視線深處,
那凍結(jié)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虛無堅冰上,似乎裂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細(xì)紋。3 宇宙漂流,
新星低語冰冷,永恒的冰冷。沒有光線的溫度,沒有物質(zhì)的摩擦,
只有絕對的虛無包裹著葉天。時間在這里失去了刻度,只剩下一種緩慢的、令人窒息的凝滯。
他如同一塊被遺忘在宇宙角落的玄青色墓碑,被星骸塵埃那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推動力,
漫無目的地帶向更深邃的黑暗。意識沉入一片混沌的凍海,隔絕了所有感知,
也隔絕了那撕心裂肺的記憶殘響。不知過去了多久,也許是一個紀(jì)元,也許只是一瞬。
一點極其微弱的“律動”,如同最纖細(xì)的蛛絲,頑強地穿透了那厚重的冰殼,
輕輕拂過葉天沉寂如死水的靈覺。咚……并非聲音,更像是一種源自空間本身的脈動。微弱,
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原始生命力,像一顆沉睡億萬年的巨大心臟,在冰冷的宇宙子宮里,
開始了它緩慢而堅定的搏動。葉天那仿佛與虛空融為一體的眼瞼,極其細(xì)微地顫動了一下。
覆蓋在眼球表面的、由星塵凝結(jié)的薄薄冰晶,無聲碎裂,簌簌落下。
他那雙深潭般死寂的眸子,極其緩慢地轉(zhuǎn)動了一下,目光艱難地掙脫了千年的凝固,
穿透前方稀薄黯淡的塵埃迷霧,投向那律動傳來的、令人心悸的黑暗深淵。在那里,
在視線幾乎無法捕捉的遙遠(yuǎn)盡頭,一點微光正極其緩慢地亮起。那不是恒星的熾烈,
也非星云的迷幻。它朦朧、柔和,像一顆被最純凈的生命原液包裹的種子,
在無邊無際的冰冷胎衣中悄然孕育。光芒呈現(xiàn)出一種奇異的、難以定義的色彩,
糅合了初生晨曦的淡金、深海幽藍(lán)的寧靜,還有一絲極其微弱的、仿佛生命脈絡(luò)跳動的淡粉。
這光芒隨著那奇異的脈動微微漲縮,每一次“呼吸”,
都散發(fā)出一種微弱卻無比堅韌的、蓬勃的生機。
一種純粹到近乎神圣的、未被任何已知的貪婪、背叛或文明塵埃所玷污的生命氣息。
這股氣息,如同宇宙間第一縷春風(fēng),帶著不可思議的力量,
吹拂在葉天那凍結(jié)了萬古的靈魂堅冰之上。他凝視著那點遙遠(yuǎn)的星光。
玄青色的身影在廣袤的虛無中渺小得如同塵埃,孤絕依舊。然而,
在那雙重新聚焦的瞳孔深處,那凍結(jié)了星辰、冰封了歲月的虛無堅冰上,
悄然裂開了一道細(xì)微的縫隙。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漣漪,
在死寂的潭底悄然蕩開。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被壓抑了太久太久的“好奇”,
如同深埋地下的種子終于感受到一絲地?zé)岬呐?,極其艱難地、試探性地,
萌生了一絲脆弱的芽尖。他依舊懸浮著,沒有動。但一種無形的牽引力,
卻悄然替代了那隨波逐流的星骸塵埃的推動。他那浩瀚如淵的神念,
如同沉睡的巨人終于蘇醒了一根手指,極其謹(jǐn)慎地、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防備,
向著那點新光的方向,無聲無息地蔓延開去。神念跨越了冰冷的虛空,
穿透了稀薄的星際介質(zhì)。距離在感知中飛速縮短。那點微光迅速放大,顯露出它的真容。
一顆星球。一顆難以用語言形容其瑰麗與奇異的星球。它并非完美的球體,
表面覆蓋著巨大而復(fù)雜的、如同活物經(jīng)絡(luò)般的光脈網(wǎng)絡(luò)。
這些光脈散發(fā)著葉天神念所感知到的奇異光芒——淡金、幽藍(lán)、淡粉交織流轉(zhuǎn)。
光脈如同星球自身的血管,深深嵌入大地,又在某些節(jié)點隆起,
形成如同山脈般壯觀的發(fā)光脊梁。光脈網(wǎng)絡(luò)覆蓋之下,
是廣袤無垠的、從未被開墾過的原始大地。土壤呈現(xiàn)出一種肥沃的深紫色,
覆蓋著從未見過的、散發(fā)著微光的奇特植被。巨大的、形態(tài)如同水晶珊瑚的森林拔地而起,
葉片如同流動的液態(tài)寶石。蜿蜒的河流閃爍著星砂般的光點,在紫色的大地上流淌,
最終匯入同樣散發(fā)著柔和光暈的海洋。大氣層清澈得驚人,像一層巨大的、流動的水晶穹頂。
沒有工業(yè)的煙塵,沒有文明的喧囂,只有最原始的風(fēng)聲,
混合著光脈流動時發(fā)出的、如同低語般的嗡鳴。整個星球,
就像一個巨大的、正在呼吸的生命體,散發(fā)著一種和諧而強大的生命磁場。葉天的心神,
被這純粹而磅礴的生命景象狠狠撞擊了一下。他那萬年不變的冰冷面容,
似乎有極其細(xì)微的肌肉線條牽動了一下。然而,
就在他的神念試圖更深入地感知這顆星球的核心,
試圖觸碰那宏大生命脈動的源頭時——一股龐大、古老、仿佛來自宇宙初開之時的意志,
如同沉睡的洪荒巨獸,在那星球的核心深處,驟然蘇醒!這股意志并非惡意,
卻帶著一種不容褻瀆的威嚴(yán),一種守護(hù)自身存在的本能警惕。它如同無形的深海巨浪,
瞬間鎖定了葉天那探入的神念!轟——!葉天的識海中,仿佛炸開了一顆精神層面的超新星!
一股難以想象的、純粹由生命本源構(gòu)成的恐怖沖擊力,順著神念的聯(lián)系,
排山倒海般反噬而來!那沖擊并非毀滅性的能量,
卻帶著一種直抵靈魂的、蠻荒而沉重的“斥力”,
如同整個宇宙的生命重量都壓在了他的意念之上!噗!
一口淡金色的、蘊含著精純星辰本源之力的血液,毫無征兆地從葉天口中噴出。
血液在真空中瞬間凝結(jié)成無數(shù)細(xì)小的金色冰晶,閃爍著微光,隨即飄散在冰冷的虛空里。
他那玄青色的道袍,雖然依舊纖塵不染,但整個身體卻猛地一震,
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一股久違的、劇烈到足以撕裂神魂的刺痛,
從他靈魂最深處蔓延開來,瞬間席卷全身。這痛楚是如此強烈,
以至于他那凍結(jié)了萬古的冰冷意識,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劇痛刺激得瞬間清晰無比!
“呃……”一聲極其壓抑、如同受傷野獸般的低吼,不受控制地從他喉嚨深處溢出。
這聲音在死寂的虛空中無法傳播,卻在他自己的感知里如同驚雷。
他猛地切斷了那縷探出的神念,動作快如閃電,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狼狽。
眼前那瑰麗星球的景象一陣劇烈的晃動、模糊。玄青色的身影在虛空中向后微微飄退了數(shù)尺,
才重新穩(wěn)住。他捂住胸口,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劇烈的波動——震驚、痛楚,
還有一絲被冒犯的慍怒。這星球……有“主”!或者說,
它本身就是一個擁有高度自我意識的、活著的生命體!
一個拒絕任何外來者窺探其核心秘密的、強大而古老的宇宙奇觀!
葉天強行壓下識海中翻騰的劇痛和氣血,眼神重新變得冰冷銳利,
死死鎖定那顆散發(fā)著柔和光芒的奇異星球。之前的茫然和一絲微弱的暖意被瞬間凍結(jié)、驅(qū)散,
只剩下屬于超級大能的警惕與審視。就在他神念受創(chuàng)、意識震蕩的瞬間,
一絲極其細(xì)微、幾乎難以察覺的異樣波動,如同最狡猾的毒蛇,
混在那龐大的生命意志洪流中,一閃而逝。那波動……帶著一種葉天刻骨銘心的熟悉感!
陰冷、滑膩、充滿了掠奪和吞噬的欲望!仿佛無數(shù)怨魂在深淵底層的嘶嚎!
雖然微弱得如同風(fēng)中殘燭,但那本質(zhì)的氣息,葉天絕不會認(rèn)錯!
那是……三徒弟凌羽修煉的邪門功法——《噬源魔典》所特有的靈魂印記!
這印記本該隨著凌羽被他親手捏碎心臟、魂飛魄散而徹底湮滅!
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顆位于宇宙荒蕪邊緣、剛剛才被他發(fā)現(xiàn)的、純粹的生命星球上?!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冰冷的毒刺,狠狠扎進(jìn)葉天剛剛因劇痛而清晰起來的意識。
難道……凌羽那孽徒……沒有死透?!他那縷殘魂,竟在星爆的毀滅洪流中僥幸逃脫,
漂流了不知多少歲月,最終……附身在了這顆新生的生命星球之上?
以這整個星球磅礴的生命本源為養(yǎng)料,茍延殘喘,甚至……試圖重生?!殺意!
純粹、凜冽、凍結(jié)虛空的殺意,瞬間取代了所有的震驚和痛楚,
如同無形的風(fēng)暴從葉天身上轟然爆發(fā)!腳下的星塵薄霧被這股無形的氣勢瞬間排開,
形成一個短暫的真空地帶。他那雙冰冷的眸子,死死盯著那顆散發(fā)著柔和光暈的星球,
瞳孔深處,仿佛有億萬星辰在冰冷的怒火中寂滅、重生。玄青色的身影,
終于不再是隨波逐流的墓碑。他動了。一步踏出。
腳下那稀薄的星塵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凍結(jié)、凝結(jié),化作一級級閃爍著冰冷微光的階梯。
他的身影在虛空中留下淡淡的殘影,如同劃破永恒黑夜的一道玄青裂痕,
向著那顆被古老意志守護(hù)、卻又被一縷陰魂玷污的新生星球,帶著滔天的怒火與冰冷的神判,
決然而去。前方的宇宙深空,那點代表著新生與希望的柔和光芒,在葉天眼中,
此刻卻仿佛籠罩上了一層不祥的血色陰影。4 審判之步,星骸為梯冰冷刺骨的殺意,
如同無形的風(fēng)暴,瞬間排開了葉天周身彌漫的星塵薄霧,形成一個短暫的、絕對真空的領(lǐng)域。
他那雙深潭般的眼眸,此刻凍結(jié)著宇宙寒冰,
死死鎖定前方那顆散發(fā)著柔和光暈卻已被血色陰影籠罩的奇異星球。凌羽的殘魂!
《噬源魔典》的氣息!這縷本該在星爆中徹底湮滅的陰毒印記,
竟如同宇宙中最頑固的寄生蟲,不僅逃脫了毀滅,
更找到了這顆生機磅礴、純粹無垢的新生星球作為宿主!
它在竊取、在污染、在將這宇宙間難得的生命奇跡,變成它重生的溫床!不可饒??!
葉天玄青色的身影動了。不再是隨波逐流的墓碑,而是化作了撕裂虛空的審判之刃。
他一步踏出。腳下,那些由地星殘骸化作的、漂浮了不知多少歲月的細(xì)微星塵顆粒,
仿佛被無形的、絕對零度的力量瞬間凍結(jié)、凝結(jié)!
億萬顆冰冷的微粒在虛空中發(fā)出微不可聞的“咔咔”聲,彼此緊密嵌合,
竟憑空凝聚出一級級閃爍著幽冷微光的階梯!階梯通體呈現(xiàn)暗沉的金屬色澤,
表面布滿星辰爆裂留下的、細(xì)微而猙獰的刻痕,一級一級,無視虛空的阻礙,
向著那顆生命星球的方向,無聲地延伸!葉天的身影踏上這由星骸鑄就的階梯。一步落下,
腳下階梯便發(fā)出一圈肉眼可見的、扭曲光線的漣漪,如同踏碎了空間的平靜水面。
他的速度看似不快,每一步都帶著一種古老而沉重的韻律,
但身影卻在虛空中拉出數(shù)道凝而不散的玄青色殘影,如同數(shù)柄同時刺向目標(biāo)的利劍,
帶著一種凍結(jié)時空的決絕,向著那顆星球的大氣層壁壘逼近。隨著他的靠近,
那顆原本散發(fā)著和諧光芒的生命星球,驟然“活”了過來!不是歡迎,而是最極端的抗拒!
覆蓋星球表面的巨大光脈網(wǎng)絡(luò),如同被驚醒的億萬條光之巨蟒,
瞬間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熾烈光芒!淡金、幽藍(lán)、淡粉的光輝瘋狂流轉(zhuǎn)、碰撞,
發(fā)出震耳欲聾、直透靈魂的嗡鳴!這嗡鳴不再是低語,而是憤怒的咆哮!嗡——轟!
以葉天落點為中心,下方覆蓋著深紫色土壤、生長著水晶珊瑚森林的大地,
猛然如同巨獸的背脊般劇烈拱起、撕裂!
數(shù)條粗達(dá)千丈、純粹由下方光脈能量凝聚而成的巨型光矛,裹挾著毀滅性的生命斥力,
撕裂了厚重的大地巖層,如同從星球深處刺出的審判之矛,帶著刺穿星辰的恐怖威勢,
瞬間跨越空間,狠狠轟向剛剛踏入大氣層的葉天!光矛未至,
那股蠻荒沉重的意志沖擊已先一步撞上葉天的識海!比上一次更加狂暴!
如同整個星球的生命重量凝聚成無形的巨錘,帶著“滾出去!”的無聲怒吼,狠狠砸落!
葉天眼神冰冷如恒古玄冰,沒有絲毫波動。面對那足以洞穿星艦的光矛和恐怖的意志沖擊,
他甚至連手指都未動一下。只是,在他身周,那層看似空無一物的虛空,
驟然發(fā)生了肉眼可見的扭曲!空間本身,仿佛化作了最堅韌也最鋒利的無形壁障。
那不是防御,而是——凝固!轟?。。?!數(shù)道千丈光矛狠狠撞在了葉天身前不足百丈的虛空!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光矛尖端那足以熔毀星辰的能量,
在接觸到那片扭曲空間的瞬間,如同撞上了宇宙中最堅硬的壁壘!
足以刺穿星辰的動能和磅礴的生命能量,
被一股無法理解的、更高等的空間法則強行凝固、封凍!光矛的前端,
在葉天面前不足百丈處,詭異地停滯了!熾烈的光芒像是被凍結(jié)在琥珀中的昆蟲,
保持著刺擊的姿態(tài),卻無法再前進(jìn)一寸!矛身上流轉(zhuǎn)的毀滅性能量被強行禁錮,
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能量被極致壓縮的尖銳嘶鳴!光矛與凝固空間接觸的邊緣,
空間本身呈現(xiàn)出一種如同琉璃即將碎裂般的、密密麻麻的漆黑裂紋!
葉天踏著星骸階梯的身影,沒有絲毫停頓。他如同行走在自己國度中的君王,
無視那被凝固在身前的毀滅光矛,一步便從它們被凍結(jié)的尖端旁漠然穿過。他穿過的瞬間,
那數(shù)道被強行凝固、能量壓縮到極限的千丈光矛,再也無法維持形態(tài)。
如同被戳破的巨大肥皂泡,又像被解除了時間禁錮的脆弱冰雕,
在無聲的、令人心悸的能量坍縮中,轟然崩解!化作億萬道失控的、混亂的能量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