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硯的聲音嘶啞得像破舊的風(fēng)箱，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擠出來的，

帶著滾燙的憤怒和更深沉的痛楚，“這就是你說的‘不愛了’？‘累了’？‘沒意思了’？

你他媽的就是這么騙我的？！”他的質(zhì)問像重錘，狠狠砸在蘇棠心上。她張了張嘴，

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徒勞地看著那張攤開的報告單。視線艱難地聚焦，

掃過上面一行行復(fù)雜的術(shù)語和數(shù)字，

最終停留在最關(guān)鍵的那一行結(jié)論上：**HLA半相合（5/10位點）**。

“半相合……”蘇棠喃喃地重復(fù)著，聲音輕得像嘆息。一股冰冷的絕望混合著苦澀的藥味，

從胃里一路翻涌上來。她抬起手，冰涼的指尖顫抖著，輕輕撫過報告單上那三個殘酷的字眼，

嘴角艱難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的重壓和認命般的疲憊，

“成功率……太低了……程硯，

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她不敢看他那雙燃燒著怒火和痛苦的眼睛，垂下了眼睫，

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兩片脆弱的陰影。身體里化療藥物的毒性還在肆虐，

一陣更猛烈的眩暈襲來，她幾乎坐不住，手指死死摳住了身下的床單。病房里死寂一片。

老阿姨放下了報紙，擔(dān)憂地看著這邊；小男孩怯生生地撿起了地上的小汽車，

躲到了自己媽媽身后。護士端著藥盤，進退兩難，尷尬地站在原地。程硯胸膛劇烈起伏，

死死盯著蘇棠低垂的、毫無生氣的頭頂。他看著她單薄得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的身體，

看著她死死摳住床單、指節(jié)發(fā)白的手，

看著她手腕上那條褪色卻依舊刺眼的手鏈……所有的憤怒，

所有連夜奔波、焦灼尋找、被欺騙的痛苦，都在這一刻被一種更深沉、更尖銳的疼痛取代。

那疼痛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他的心臟，然后瞬間融化，變成滾燙的、灼人的巖漿，

燒得他眼眶通紅。下一秒，這個一路風(fēng)塵仆仆、帶著一身怒火闖進來的高大男生，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毫無預(yù)兆地單膝跪了下去！膝蓋落在地板上，發(fā)出一聲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