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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知柔親自替弟弟蓋上白布,此時她才注意到,不知何時,她的鞋掉了,襪子滿是血污。
她坐在地上,用帕子擦拭著雙腳,鮮血混合著泥土越擦越臟。
她的情緒突然就崩潰了,死死揪著胸口的衣衫,張開嘴想吼,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任由眼淚無聲滑落。
不知過了多久,她緩緩站起身,蹣跚回到房間,沐浴更衣。
她要好好地送弟弟離開。
葉知柔搭建了火堆,親手將弟弟的尸體燒成灰燼。
她一點一點拾起弟弟的骨灰,放到壇中,整個過程她沒有說過一句話,猶如行尸走肉。
抱著骨灰壇離開的瞬間,她紅著眼笑了起來,這樣也挺好,弟弟不用再受煎熬,從此她也了無牽掛,她可以帶著弟弟一起離開這里了。
葉知柔最終還是在城外選了塊墓地,給弟弟建了一個衣冠冢,她擔心蕭燼離起疑,也擔心弟弟的游魂在京城無家可歸。
她抱著弟弟的骨灰在墓碑前坐了一天一夜。
她跟弟弟說了很多他們小時候的趣事,還有她的心里話。
東方泛白,葉知柔才抱著骨灰盒回到王府。
站在西苑門口,她推門的動作頓了頓,里面?zhèn)鞒鰰崦恋穆曇簦?/p>
遲疑了幾秒,她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入眼一片狼藉,衣服散落四處,被撕碎的衣裙掛在秋千上,那些她精心打理的花花草草被壓斷了枝葉。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腥味和脂粉味。
秦清茹坐在蕭燼離的懷里,渾身吻痕,風情萬種,女子抱著他的脖子不停喊著他的名字。
“蕭燼離!王爺!你好棒,我好舒服啊?!?/p>
葉知柔目不斜視,越過他們徑直回房,死去的心仿佛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院子里的聲音又持續(xù)了很久,蕭燼離好像興致極高,秦清茹幾次都哭著求饒。
又過了一個時辰,房門被推開,蕭燼離走了進來。
他眼里情.欲退散,沐浴過的身體帶著清香,只是衣衫遮不住脖頸的紅痕。
想到院子里發(fā)生的一切,葉知柔胃里一陣翻騰,惡心無比,她捂著嘴轉(zhuǎn)頭干嘔。
蕭燼離冷了眸子,“覺得本王惡心?”
葉知柔沒有說話,臉上的神情已經(jīng)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捏起她的下巴,附身要吻她的唇,她掙扎,他卻突然用力,令她不能動彈。
“本王知道你不開心,等本王玩夠了會補償你,和離是假的,本王會八抬大轎重新娶你過門,但你再不乖,弟弟就得吃苦了。”
葉知柔的心狠狠一顫,她弟弟已經(jīng)死了,難道他還要挫骨揚灰嗎?
可他不知道的是,她再也沒有軟肋了。
“王爺,民女不想再留在王府,我們既然和離了,就讓民女離開吧,民女熬不住了。”她輕顫著問出口。
蕭燼離的鷹眸陰鷙,松開了手,撫摸著葉知柔被他掐紅的臉頰,“愛妃,別胡說,離開本王你能去哪?愛妃要聽話,不要總是惹本王生氣。”
“你離不開本王,本王也不會讓你離開的,本王說了只是在外面玩玩,本王早晚會回到你身邊的,這輩子,你永遠都是本王的?!?/p>
“還有,別在讓本王聽見你如此稱呼我們?!?/p>
聽著他病態(tài)的愛,葉知柔忽然就想到了很久之前看到的一幕。
那時候,蕭燼離將一個得罪了他的人鎖在地牢,因為那個人害怕蛇,他就命人放了一屋子的蛇,那個人的慘叫聲不絕于耳,生生被嚇到口吐白沫。
蕭燼離偏執(zhí)瘋狂,他雖不會這樣對她,但如果他不想放手,也絕對不會讓她離開。
渾身發(fā)寒,葉知柔垂下眸子,第二次跟他撒謊,“好,燼離說的對,我離不開你,以后我會乖乖聽話的?!?/p>
蕭燼離臉色緩和,勾唇笑了笑,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愛妃要乖 。 你好好休息,這幾天你要死不活的樣子令本王煩躁,等過幾天你生辰,本王不想再看到你病懨懨的樣子。”
葉知柔扯了扯嘴角,“好,燼離。”
許是他進來的太久,外面的秦清茹有些不滿,她站在門口催促,“王爺,還去不去宮里了?”
蕭燼離的嘴角瞬間揚了揚,他給葉知柔蓋上被子,隨即轉(zhuǎn)身走出去,攬著秦清茹離開了。
“蕭燼離再見?!比~知柔看著愛他們的背影,輕喃出聲。
蕭燼離沒有聽見,越走越遠。
他們走后,葉知柔簡單收拾好必需品,抱著弟弟的骨灰快步走出王府。
她同時雇了四輛馬車朝四個方向離開,而她自己則帶著弟弟的骨灰喬裝打扮,買了一匹汗血寶馬只奔關(guān)外。
跨出城門的那一瞬,葉知柔感覺前所有未的輕松。
她勒緊韁繩,最后看了眼這座困住她的牢籠,紅了眼眶。
從此以后,她再也不是蕭燼離的附屬品,她有她自己的人生,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