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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還有筆奇怪的支出叫‘楊晴同志轉正活動經(jīng)費’,后面還跟著個名字。」
我故意停頓,「縣教育局馬局長?!?/p>
王主任猛地站起來:「馬局長?」
「不止呢?!?/p>
我掏出楊晴藏在床底下的日記本,大大方方地遞給王主任查看。
「這里面寫著,馬局長答應給她轉正,條件是每個月給他送個村里的小姑娘去‘學文化’?!?/p>
聽到這,幾個有女兒的家庭當場紅了眼,要不是有人攔著,楊晴怕是已經(jīng)被活撕了。
前世我就懷疑村里失蹤的幾個女孩和她有關,可惜直到死都沒找到證據(jù)。
「每個月送一個姑娘去縣里學文化?」
王主任猛地拍案而起。
紙頁間夾著幾張黑白照片,全是村里失蹤的姑娘。
有梳著麻花辮的春燕、眉心有痣的小梅、笑起來有酒窩的玉芬……
她們最后一次出現(xiàn),都說要去縣里參加「先進青年培訓」。
「1980年3月15日,晴?!?/p>
我的聲音在空曠的祠堂里異常清晰。
「馬局長說這次要個識字的,我把春燕的資料給他了。這丫頭總在掃盲班賣弄學問,活該!」
春燕娘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哀嚎,瘋了一樣撲向楊晴。
「還我閨女!去年你說帶她去縣里參加朗誦比賽!」
兩個民兵死死拽住她,照片從書頁間飄落。
春燕站在縣文化館門口,穿著嶄新的確良襯衫,笑得天真爛漫。
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結業(yè)留念,1980年4月」,那正是春燕失蹤的日期。
「接著是5月這篇?!?/p>
我強忍惡心繼續(xù)念。
「馬局長嫌小梅太瘦,只給了三十斤糧票。不過他說玉芬很合心意,多給了五尺布票?!?/p>
祠堂角落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玉芬爹直接暈了過去,他媳婦癱坐在地上,機械地重復著同一句話。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家玉芬是去紡織廠當學徒了啊……」
楊晴突然尖叫起來,伸手要來搶日記本
「他們胡說!這是栽贓!林秀蘭這賤人偽造的!」
「偽造?」
我從日記里抽出一張油印文件遞到她眼前。
「那這個縣教育局的正式調函也是偽造的?上面白紙黑字寫著‘選派李春燕同志參加文藝骨干培訓’,蓋的可是馬局長的私章!」
文件在人群中傳閱,每經(jīng)過一處就激起一片怒罵。
王主任臉色鐵青地撥通縣里的電話。
「接公安局!要快!」
沒想到趙志偉突然暴起,被民兵按在地上還在嘶吼。
「你們以為她林秀蘭是什么好東西?她早就——」
「砰!」
一聲槍響震得房梁落灰。
武裝部的同志朝天鳴槍后,黑洞洞的槍口指向趙志偉。
「再嚷一個字,按拒捕論處!」
我沒理趙志偉,只是看向王主任。
「趙志偉挪用公款,欺上瞞下,還害死村民,這樣的人,還能當書記嗎?」
王主任臉色鐵青,一拍桌子。
「趙志偉,從現(xiàn)在起,你被撤職了!公社將對你進行進一步調查!」
趙志偉踉蹌了一下,突然發(fā)瘋似的要沖向我。
「林秀蘭!是你害我!」
陳建軍一步擋在我面前,趙志偉被幾個村民按倒在地。
「賤人!你早就計劃好了是不是?!」
我低頭看著他,輕聲說:「是啊,從你掐我脖子那天起,我就計劃好了?!?/p>
可是趙志偉不會懂我的意思。
我站在人群中央,看著趙志偉被拖走,楊晴癱軟在地上哭,心里終于感到一絲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