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常思淼的兩個舍友也刷到了論壇上鋪天蓋地的帖子。
宿舍里氣氛沉悶得像壓了一層鉛。
“到底是誰散布這種惡心人的謠言!”鐘芳一邊怒氣沖沖地喊著,眼底卻悄悄浮出了一抹快意。
心里冷笑著:“讓你勾引張宇承!讓你傷張宇承的心!現(xiàn)在遭報應了吧?活該!”
另一邊,王美玲走過來,蹲下身拍拍常思淼的肩,安慰道:“別理那些垃圾帖子,我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都是一些無聊又下作的人才會胡編亂造。”
常思淼流著淚咬著唇,手指緊緊攥著手機,心臟像被凍住了一樣,疼得說不出話,冰冷又發(fā)悶。
她想不通。
她這一生,不過是小心翼翼地過著,從未虧欠過誰,更未害過誰。
但行好事,不問前程,哪怕天塌下來,也咬牙撐著走。
可命運好像偏偏跟她作對。
先是母親查出癌癥,晴天霹靂;
再是拼盡全力考上大學,卻連報名費都拿不出,只能靠別人施以援手。
好不容易有人肯幫她,給了她一點喘息的機會。
結果呢?
她,連同幫助自己的白大哥,反而成了眾人唾罵的對象,被千夫所指,被潑臟水潑到一身污穢。
她到底做錯了什么?
為什么上天一次次,把她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
此時的白執(zhí)言,正靠在沙發(fā)上,手機劃著劃著,無意中刷到了那條帖子。
他讀高三時最大愿望就是考入惠河大學,只是后來命運拐了個彎,他再也沒有機會走進那座校園??杉幢闳绱?,也一直關注著惠河大學的學校論壇。
白執(zhí)言盯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評論,一頁又一頁,像是下不完的臟雨。
他靠在沙發(fā)上,微微闔了闔眼,心里嘆了口氣:果然,成績好,不代表人品也好。
他本來不在乎的。
造謠他又如何?他早就不是會為流言起波瀾的人了。
可常思淼不同,她還在那個校園里,還要在眾目睽睽下生活。
這些話,太過骯臟。
白執(zhí)言握了握手機,按下了撥號鍵。
常思淼此刻還在無聲地抽泣,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落得滿臉都是。突然,手機屏幕亮了,白執(zhí)言的名字跳了出來。她連忙擦掉淚水,努力平復呼吸,強忍著不讓自己那副狼狽模樣被心上人察覺。
“喂,白大哥?!彼曇粲行┻煅省?/p>
“思淼,你沒事吧?”白執(zhí)言的聲音清冷,卻帶著關切。
“我能有什么事!我們班明天還組織聚會呢!”常思淼盡量讓自己聽起來平靜,甚至擠出一絲笑意,企圖掩蓋那片傷痛。
“你們學校論壇的帖子我看到了?!卑讏?zhí)言淡淡地說。
她的心臟猛地一緊,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滾落下來。
“白大哥,你說,我該怎么辦?。∵@命怎么這么苦??!”她哭聲哽咽,壓抑不住的情緒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別著急,思淼,”白執(zhí)言的聲音低沉又安穩(wěn),“你舍友在不在身邊?”
“我說想一個人靜靜,她們出去了?!背K柬档吐暣鸬?,眼前模糊一片。
“那你知道那條帖子的發(fā)布者是誰嗎?或者最近有誰可能陷害你?”白執(zhí)言問道,語氣中有著一絲謹慎。
常思淼停頓了片刻,努力回憶著,心頭的痛一陣陣刺痛她的胸口。“就…就只有同班的張宇承最有可能?!彼従徴f,“他剛被我拒絕過,當時他臉色陰沉得讓我心里發(fā)毛?!?/p>
“你先照常生活,不要掉進‘自證陷阱’?!卑讏?zhí)言的聲音很是冷靜,透著一種難以忽視的堅定。
“自證陷阱?”常思淼愣了一下。
“嗯,”白執(zhí)言繼續(xù)道,“‘誰主張誰舉證’,他們不是用一張照片在誣陷你被包養(yǎng)嗎?你就發(fā)條帖子懟回去,‘照片是誰拍的?知情人士是誰?他有證據證明你被包養(yǎng)嗎?’”
常思淼的眼睛閃了一下,心里涌上一股溫暖的力量?!昂茫 彼p聲應道,似乎一瞬間找到了方向。
“放心吧,一切都會沒事的?!卑讏?zhí)言的聲音平靜而有力,“明天晚上你們班級聚會是吧?你信不信得過我?”
常思淼的心跳微微加速,內心的溫暖蔓延開來?!拔耶斎恍虐状蟾缌?!”她幾乎脫口而出,聲音中滿是堅定。
“那好,到時我和你一起面對?!卑讏?zhí)言的語氣依然沉穩(wěn),仿佛已經為她做好了所有準備。
這幾句話,常思淼的內心像是被輕輕撥動了漣漪。她的思緒一時有些混亂,心里涌動著前所未有的感動和溫暖,仿佛在這冷酷的世界里,終于有了一塊屬于她的溫柔港灣......
掛完電話后,常思淼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涌動著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她照著白執(zhí)言的建議,按下了發(fā)布鍵,發(fā)了條帖子,內容簡單直接:“照片是誰拍的?知情人士是誰?他有證據證明我被包養(yǎng)嗎?”
帖子一出,立刻吸引了部分網友的關注,他們紛紛跑到最初發(fā)布白執(zhí)言與常思淼合照的帖子,以及那個宣稱常思淼被包養(yǎng)的帖子下,要求提供證據。
沒多久,最初發(fā)白執(zhí)言和常思淼合照的樓主跳了出來,急忙澄清:“我從沒說過常思淼被包養(yǎng),我只是拍了張照片?!闭Z氣急促,顯得有些慌亂。
同樣,那篇說常思淼被包養(yǎng)的帖子樓主也陷入了沉默,面對網友的質疑,拿不出任何有力的證據。
瞬間,學校論壇變得安靜,曾經的喧囂和指責似乎被瞬間壓了下去。
第二天,常思淼照常上課。白執(zhí)言的話依舊在她耳邊回響,讓她不再是那個曾經默默忍受的常思淼,而是變得更加自信、從容。面對昨天的輿論風暴,她沒有絲毫的波動,仿佛一切都只是無關緊要的背景噪音。
課堂上,她依然全神貫注地聽著,偶爾的低頭一笑,眼中透出一抹自信。即便有些同學開始低聲討論她,甚至有人忍不住當面問她:“常思淼,你真是被包養(yǎng)了?”
她沒有慌亂,臉上露出一絲淡定的笑容,冷靜回應:“誰主張誰舉證,如果沒有證據,我就告你們誹謗。”
她話語中的堅定和從容,讓那些準備看她尷尬的人都愣住了。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卻沒有人敢再說什么。
第二天晚上,常思淼坐在大學城街那家熱鬧的餐廳里,周圍是班級的歡聲笑語,但她的目光卻顯得格外冷靜。她安靜地端坐在角落,偶爾抬眼看向窗外,等著白執(zhí)言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