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羅獲得仙家尊號后,一開始感覺是極好的。
在璃月港里穿街過巷,人前顯圣,收獲大批小迷妹、小迷弟們仰慕而憧憬的眼神。
要不是這個世界沒有手機,高低得連建100個粉絲大群。
但好景不長,很快,人紅是非多的副作用了就來了。
沖出來就許愿的吃瓜群眾、想研究研究由人成仙秘密的愚人眾、上門強行回憶殺的超遠房親戚、各種拉關(guān)系的豪門望族等等。
現(xiàn)在的森羅,出門就引發(fā)圍觀,連在萬民堂吃個飯,都有人不停過來強行給買單。
然而這捧殺哪有那么好接的,這白食哪有那么好吃的,各種明槍暗箭又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呢。
森羅表示吃到了當大明星的苦。
難怪帝君也好,閑云眾仙家也好,行走人間的化身都是凡人模樣,這群老六!
現(xiàn)在的問題是,森羅不會變化面貌之術(shù)。
別看眾仙家學不會森羅獨特的道法,其實反過來,森羅對于璃月仙家的法術(shù),也是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特別這仙家變換之術(shù),閑云手把手教了一天,最終得出結(jié)論:你不是例外,無關(guān)實力,人身學不了變化之術(shù)。
哼,大道五十,我乃遁去的一不行嗎,不是你們這群妖魔鬼怪,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變化不成,森羅拿出了方案B:易容打扮,帶上黑絲面紗。
說起黑絲,提瓦特上的裁縫們那可是行家大手子,這片大陸上,但凡女性,絲襪就是出門的標配,要不森羅喜歡逛街呢。
你以為是決勝必殺的打扮,其實只是人家的日常!
關(guān)鍵是這里的絲襪,戰(zhàn)斗起來,劍都打碎了,它都不帶破的。
質(zhì)量就是這么好。
森羅做好準備,蒙面出行——黑紗往頭上一套,活像準備搶劫北國銀行的悍匪。
剛踏出飛云商會大門,筋斗云便歡快地噴出一串琉璃百合花瓣,花瓣就差拼成“森羅道君”四個大字,當場被正在路邊展業(yè)的胡桃抓個正著。
胡桃手揣一沓宣傳單蹦跶:“森羅萬象道君大人,你這是什么造型,大白天的蒙什么面,來大活了?”
森羅額頭上的井字冒了出來:“別鬧,叫我森羅,哪來的大活,我這是低調(diào)出行,你居然能夠僅憑氣質(zhì)就認出我來?”
“全璃月只有你有筋斗云吧?!?/p>
“!......”
出門不坐筋斗云,靠走是不可能的。誰家好人走路是用腿的啊。
森羅躺回飛云商會后院的藤椅上,頭頂遮陽的琉璃百合蔫巴巴地垂著花瓣,仿佛在替他嘆氣。
“道君大人!求您摸摸我家孩子的腦袋,保佑他考進總務司!”
“森羅道君!我家祖?zhèn)鞯碾绾V鮮秘方,您嘗一口給點意見吧!”
院墻外此起彼伏的喊聲,讓森羅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捏著《五年修真三年渡劫》蓋在臉上,書封上的草系神之眼也跟著無精打采地半瞇著,活像顆發(fā)霉的豆子。
“表哥,你現(xiàn)在的粉絲比云堇的戲迷還狂熱啊。”行秋幸災樂禍,手中《沉秋拾劍錄》的稿紙被風吹得嘩嘩響,“要不我?guī)湍銓懕尽兜谰厥贰?,賺的摩拉五五分??/p>
森羅聞言大驚,我們何等兄弟關(guān)系,你居然黑了心肝地要賺我五成?!
一個下午,森羅蹲在人工催生、凹過造型的歪脖子樹下,盯著滿地螞蟻搬家發(fā)呆。
螞蟻們扛著清心花瓣,漸漸地似乎排成“求簽名”三個字——連蟲子都來湊熱鬧,這日子沒法過了!
再不想出辦法,他都想去奧藏山上待著了。
“真羨慕帝君,天天遛鳥聽戲,還不會被圍觀,楓丹的芙寧娜好像很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要不要去取取經(jīng)?”
筋斗云在一旁扭成問號狀,森羅恨鐵不成鋼地戳它:“你但凡低調(diào)點,我也不至于連萬民堂的水煮沸騰魚都吃不上!”
云團委屈地縮成一團,偷偷啃了一口樹根。
“看來只有這最后一招了,這可是你們逼我的?!甭犞鹤油獾男[聲,森羅進入午睡,在午覺的夢中前去拜會了帝君。
夢中尋見帝君法,這是森羅與帝君相約見面的方式。
在提瓦特,能遠程通話的傳訊符太過珍貴,等閑不會使用,閑云也沒能給森羅幾張。
帝君倒是不會少了幾張符箓,關(guān)鍵是該符還有個隱形副作用——定位對方所在位置。帝君這老六,能讓人知道他平日里都是在遛鳥賭石?
“森羅,急急尋我而來所為何事?”夢中的帝君是一條大大的、肥肥的巖石巨龍。
請問帝君你給了若陀龍王肖像權(quán)使用費沒......
“帝君,這還沒幾天,我就感覺到,仙人在凡塵一點隱私都沒有,我又學不了變換之法,總不能天天被人當猴子圍觀啊。”森羅仰頭道。
“哦,此事倒是有些麻煩。看來你這是有辦法了,需要我如何相助?!?/p>
“帝君英明。”馬屁森眉飛色舞,“我有一法,可以與我所催生的花草共享視覺與聽覺,我想在璃月種些植物花草,既可以加強璃月綠化,增強美觀與元素力濃度,又可以讓我通過草木察覺周邊人物動態(tài),可以提前規(guī)避人群,時間久了,人們找不到我,自然不會一直如此狂熱地圍堵了。”
巖王帝君目光深凝,似乎是在考慮。
森羅可能自己都沒有想到,此舉潛在包含了何等的監(jiān)聽權(quán)限。
草木與巖石皆生長于大地,可謂一脈相承。巖石范圍更廣,草木靈性更高,森羅的這種視聽之法,主要憑借的是草木靈性,這是巖石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其實帝君及眾仙,在公布森羅仙號之前,也是對森羅做過詳細背調(diào)的:
森羅出生璃月,未曾出過國,出身的飛云商戶數(shù)百年扎根璃月,傳承有序,根紅苗正,也未曾與其他勢力有過往來,唯一的小秘密當是覺醒神之眼后的一身特殊道法。
當然人人都有秘密,活了數(shù)千年的仙神們,看人觀事,幾乎很難走眼,森羅那份對璃月的喜愛,少年心性而不失擔當,愿意守護的善意與心氣,才是徹底接納他的原因。
念及至此,帝君想到自己磨損日漸嚴重,那日碼頭聽見商人對起下屬的話:你很好的完成了你的職責?,F(xiàn)在,去休息吧。本早已有了退休的念頭此刻又涌上心頭。
“好,你便去試試吧?!?/p>
此刻的森羅還沒有明白,巖王帝君摩拉克斯,許諾給他去試試的,可不僅僅是在璃月種花種草。
璃月三千六百年的傳承總有一天會經(jīng)歷更新?lián)Q代,總得試試不是么。
“哈哈,帝君明天等著看到一個美如畫的璃月港吧!”
“嗯,我期待著?!?/p>
深夜,森羅站在璃月的中心——往生堂屋頂,望著沉睡的璃月港發(fā)狠。
月光灑在他手中的《五年修真三年渡劫》上,草系神之眼滴溜溜轉(zhuǎn)得飛快,似乎是知道馬上要干一番大事。
“不會變化之術(shù)是吧?”他深吸一口氣,書頁無風自動,“本道君自己造個天眼查系統(tǒng)!”
隨著一次性蓮蓬漏勺的揮出,草元素力如潮水般涌出,順著青石板路蔓延。
苔蘚爬上屋瓦,藤蔓鉆入地縫,琉璃百合在墻根舒展花瓣,整座璃月港的地脈經(jīng)絡在他腦海中清晰浮現(xiàn)。
“木輪轉(zhuǎn)卯酉,生機合子午——”森羅雙手結(jié)印,瞳孔中太極圖瘋狂旋轉(zhuǎn),“森羅萬象領(lǐng)域·百花朝圣·盛開吧百花!”
剎那間,璃月港仿佛被施加了定身咒,定格在了瞬間。
緋云坡的霓裳花苞驟然膨脹,花瓣層層綻開,淡金紋路流淌如熔巖;
吃虎巖的石縫迸出清心,藍白花瓣裹著露珠爬上房檐;
不卜廬的藥柜里,薄荷與馬尾自動抽芽發(fā)枝。
森羅的額角滲出冷汗,元素力出現(xiàn)了透支,為了安靜而不造成破壞,這次的元素輸出要求操控得無比細膩,要不是經(jīng)過了魈的特訓,之前的自己怕是做不到,而此刻不僅是細節(jié)處,在輸出總量上居然比和帝君戰(zhàn)斗時消耗的還要多。
巨量的元素力外放,讓他結(jié)印的指尖都在微微發(fā)抖。
但這場“璃月森羅萬象道君賜福儀式”必須完成——這不僅是他這個新晉道君向世人展示力量的首秀,而且每一朵花都是他的眼睛,每一片葉都是他的耳朵!
“還不夠……我要,覆蓋全城!”他咬破舌尖,血珠濺上書頁。青苔順著血痕蔓延,草元素力如大壩泄洪,徹底爆發(fā)。
“神通:姻緣一線天,開!”遠在深山的申鶴似乎是感知到了森羅的動靜,從入定中起身,來到山頭望向璃月港的方向,默默支持。
森羅萬象流轉(zhuǎn),木靈之力潤物細無聲地覆蓋整座璃月港,巨大的法陣一點一滴地由虛轉(zhuǎn)實,如水流般的道法符文逐漸將之勾勒成型。
玉京臺的琉璃百合匯成星河,在月光下抖落熒光粉;
萬民堂后院的絕云椒椒突然開花,辣味混著花香嗆得睡夢中鍋巴直打噴嚏;
甚至連港口停泊的死兆星號都未能幸免——甲板縫隙鉆出成片嘟嘟蓮。
凌晨三點,森羅癱坐在往生堂屋頂,筋斗云狗腿地替他擦汗。
此刻的璃月港仿佛是花木的海洋——霓裳花從緋云坡一路開到黃金屋,清心在玉京臺門口列著方陣舉行起大閱兵,琉璃百合甚至囂張地一路爬上天衡山山巔!
“好像有點用力過猛了?”森羅虛弱地笑了笑,眼前一黑栽進云團。
清晨,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時,璃月港炸鍋了。
一個晚上,悄無聲息,漫山遍城,無孔不入,水中蓮花與嘟嘟蓮,路邊的琉璃百合和霓裳花,樓道上爬出清心與琉璃袋,夢見木與楓樹的粉色與楓色,整個璃月成了花都。
璃月港早起的人們,推開門窗,映入眼簾的是整個改變了的世界,就好似一夜大雪后世界雪白,而這次,是一夜花雨后,世界由鮮花包裹。
何等美麗的新世界!
萬民堂后院。
“腌菜缸里長蓮花了!”卯師傅舉著根蘿卜沖出萬民堂,蘿卜頭頂著一朵琉璃百合,活像戴了頂滑稽的帽子。
玉京臺茶攤旁。
萍姥姥的茶壺被清心藤纏成了粽子。老人家笑瞇瞇地剪下一段藤蔓泡茶:“森羅小友這手段,比帝君的巖槍還驚人喲。”
最震撼的當屬吃虎巖小吃街——整條街被霓裳花淹沒,香氣勾得流浪貓集體叛變。
胡桃蹲在往生堂院內(nèi),對著一叢開成棺材造型的彼岸花陷入沉思:“就這么交貨買家應該沒意見吧?畢竟好像好看了很多。”
不卜廬內(nèi)。
白術(shù)與長生目瞪口呆,藥柜墻上,瘋長了一夜的藥材自行擠出了藥柜格子,七七踮腳摘下一朵清心塞進嘴里:“白先生……花,甜?!?/p>
“七七,那是清心……罷了。”白術(shù)扶額苦笑,低頭對長生道,“看來今天先得先好好整理下庫存了。”
總務司的千巖軍們,接到了職業(yè)生涯中首次遇到的緊急任務——需要像清理積雪一樣,在花海中清理出全城必要的交通道路和生活空間。”
而璃月港的孩子們更是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過海燈節(jié)一般的高興?!翱矗∵@朵霓裳花會轉(zhuǎn)圈!”“我的清心花能噴水!”“胡說!我的琉璃百合最大只!”
往生堂客卿鐘離倚在說書臺下的欄桿邊,茶湯里飄著兩片霓裳花瓣。
他靜靜聽著茶友們的高談闊論,嘴角微揚:“以普遍理性而論,這可比請仙典儀熱鬧多了。”
等森羅呼呼睡醒,已是日上三竿時分。
森羅趴在綠油油的云朵上,平日里超搶眼的筋斗云,如今在花草間簡直自帶了一層保護色,鬼鬼祟祟扒開一叢清心,偷窺下方路況。他頭戴斗笠,面罩用紅繩捆了七八層,就像準備作大案的盜寶團。
經(jīng)過一早上的發(fā)酵,璃月市井小巷間已傳遍,這花海乃是森羅萬象道君與大家“打招呼”,。
在觀賞了一陣美景,白撿了一批有價值的藥材,家長里短了一通八卦后,璃月百姓們也是由衷開心。
自己的國家又多了一位強大的仙神。
風頭浪尖上,森羅可不敢讓人給逮住。
此行出來一來是操控一些影響人們生活的草木,對一些草元素力過濃的地方,進行調(diào)整,對普通人來說,元素濃度長期過高,也不是好事;
二來則是測試下,城中草木的信息收集能力。
貓著腰鉆進緋云坡的霓裳花叢,指尖輕觸花瓣。
淡綠紋路順著經(jīng)絡流淌,瞬間將前方五十米內(nèi)的景象投射在腦海中——
三個蘿莉正堵在「明星齋」門口,領(lǐng)頭的小蘿莉手持喇叭高喊:“森羅萬象道君大人最愛琉璃百合!咱們在琉璃百合花堆里捉迷藏就有可能捉到他!”
“嘶……差點還真被捉住!此路不通。”森羅打了個響指,霓裳花叢立刻扭成屏障擋住去路。
這草木成像是種很玄妙的感覺,植物并非真的有眼睛,所以所謂的畫面也并非眼睛所見,更像是在腦海里形成了馬賽克小地圖版的畫面,如果出現(xiàn)自己熟悉氣息的人,自己便可以分辨,但若是不認識的,則無法準確辨別,另外聲音的傳輸?shù)故莻€無損音質(zhì)版。
遠離了捉迷藏蘿莉,他轉(zhuǎn)身鉆進小巷,“風緊,扯呼?!?/p>
草元素力順著地脈流向港口,嘟嘟蓮的視野在腦海中展開——北斗正扛著酒壇站在死兆星號甲板上,對著一船鮮花罵罵咧咧:“兄弟們!把這堆花打包寄給飛云商會,運費也找他們,貨到付款!”
森羅冷汗直冒,操縱嘟嘟蓮悄悄縮回水下。筋斗云趁機偷啃了兩口蓮蓬,被他揪著藤蔓警告:“再吃扣你三天草史萊姆凝液!”
玉京臺的監(jiān)控也沒漏掉。琉璃百合對師姐甘雨的實時轉(zhuǎn)播:依然是在忙碌勞累地處理工作。“中午了么,好困……困……”甘雨弱弱的呼嚕聲通過花蕊傳來。
最驚險的當屬萬民堂。森羅剛轉(zhuǎn)去注意力,香菱的元氣滿滿的聲音便通過絕云椒椒炸響:“咦?這是絕云椒椒腌制過的史萊姆,好耶!”
“太棒了,我看以后誰還能堵到我們?!鄙_美滋滋地拍著筋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