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下驚魂江南的秋夜裹著層青紗般的薄霧,太湖宛如一面蒙塵的古鏡。
湖畔蘆花翻涌如霜雪,夜風(fēng)掠過葦葉的簌簌聲,混著遠處漁村零星的犬吠,
將這方天地襯得愈發(fā)寂寥。葉清羽斜倚烏篷船舷,月白色長衫被月光浸透,泛著粼粼銀霜,
腰間羊脂玉墜隨著船體輕晃,叮咚脆響驚碎了滿湖月影。他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白玉簫身,
那纏枝蓮紋雕刻得極為精致,在月色下忽明忽暗。正要吹奏,
忽覺脖頸后泛起細密的涼意 —— 蘆葦叢中傳來極輕的衣袂破風(fēng)聲,像是毒蛇吐信,
又似夜梟振翅。葉清羽瞳孔微縮,猛地旋身,只見三道黑影踏著蘆葦尖疾馳而來,
月光在他們玄色勁裝上流淌,恍若三團移動的墨影。為首者面覆玄鐵面具,
眼洞處兩道森冷幽光直直釘在他臉上。那人腰間軟鞭如墨玉凝成,鞭梢還綴著九枚銅鈴,
隨著步伐輕響,倒像是催命符的前奏?!敖怀鼍呸D(zhuǎn)玲瓏心!” 沙啞嗓音裹著夜霧襲來,
驚得蘆葦蕩中白鷺沖天而起,羽翼劃破夜空的聲響格外刺耳。葉清羽后退半步,
后背抵住船艙木板。他自幼聽聞九轉(zhuǎn)玲瓏心的傳說,那是藏著絕世武功的秘寶,
此刻卻無端被人索要,心中驚怒交加?!伴w下怕是認錯人了。” 他強壓下慌亂,
白玉簫橫在胸前,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微微發(fā)白。話音未落,軟鞭已如黑蟒出洞,
銅鈴驟響間直取咽喉。葉清羽側(cè)身急閃,蘆葦在勁風(fēng)下齊刷刷折斷。他反手揮簫,
簫尖堪堪擦過對方腕脈。余光瞥見另外兩人呈犄角之勢包抄而來,長劍出鞘聲清越,
劍身上暗刻的符文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紅光。纏斗中,葉清羽只覺對方招招狠辣,
似要將他碎尸萬段,冷汗順著脊背滑落,浸透了衣衫。就在他漸感力不從心時,
一道艷麗的紅影如驚鴻般掠過蘆葦蕩。女子紅衣似火,金線繡的曼珠沙華在夜色中張牙舞爪,
鬢間金步搖隨著動作叮當作響。她眉間朱砂痣艷若滴血,紅唇微勾,
眼波流轉(zhuǎn)間帶著三分戲謔、七分冷傲。手中紅綢翻飛,化作漫天緋云,
竟將黑衣人攻勢盡數(shù)化解?!叭~公子,還不隨我走?” 女子回眸,
紅綢纏住葉清羽手腕的瞬間,他觸到她掌心薄繭,心中微動。不及多想,他借力躍上小船,
船槳拍擊水面的聲響驚起滿湖碎銀。身后黑衣人怒罵聲漸遠,唯有那玄鐵面具人眼中的陰鷙,
深深烙進了葉清羽的心底。小船漸行漸遠,湖面上,碎月隨著漣漪慢慢合攏,
仿佛方才的兇險廝殺,只是一場虛幻的夢。2 秘寶之謎秋夜的太湖泛著幽藍水光,
宛如一塊被揉碎的古玉。小船在湖心緩緩?fù)O?,船篷在夜風(fēng)里輕輕搖晃,
吱呀聲響混著水波輕拍船舷的節(jié)奏,倒像是一首低吟的小調(diào)。蘇晚晴纖手輕捻燭芯,
豆大的火苗驟然躍動,暖黃光暈霎時間鋪滿狹小艙室,
將她紅衣上金線繡就的曼珠沙華映得栩栩如生,每一片花瓣都似在火焰中舒展,
透著股說不出的妖異與神秘。葉清羽望著她鬢邊搖曳的金步搖,
那垂落的珍珠流蘇隨著動作輕晃,在她白皙的臉頰投下細碎的光影。茶香氤氳中,
蘇晚晴朱唇輕啟:“我叫蘇晚晴?!?她斟茶的動作優(yōu)雅至極,青瓷茶盞在她指間流轉(zhuǎn),
琥珀色的茶湯泛起層層漣漪,“二十年前,令尊與我?guī)煾冈餐刈o九轉(zhuǎn)玲瓏心。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葉清羽心頭。他握茶杯的手猛地一抖,
滾燙的茶水濺在虎口,刺痛卻比不上內(nèi)心的震驚。自幼雙親亡故,只知道他們倒在血泊之中,
江湖傳聞是死于仇殺,卻從未想過會與這傳說中的秘寶有關(guān)。
記憶中母親臨終前蒼白的面容、父親染血的手,此刻在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他喉頭發(fā)緊,
艱難地問道:“那后來... 究竟發(fā)生了何事?”蘇晚晴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
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陰影,燭光將她的側(cè)臉勾勒得愈發(fā)凄美。“當年,血煞教覬覦秘寶,
設(shè)計引開眾人,放火燒了藏寶地。師父拼死護寶,葬身火海...” 她聲音發(fā)顫,
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如今血煞教卷土重來,而你姓葉,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你。
”葉清羽只覺渾身發(fā)冷,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腥風(fēng)血雨的夜晚。他握緊雙拳,
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所以,他們認定我知道九轉(zhuǎn)玲瓏心的下落?” 話音未落,
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如悶雷般由遠及近。葉清羽臉色驟變,掀開船簾望去,
只見岸邊火把連成赤色長龍,映得湖面猩紅如血,照見無數(shù)黑衣人騎著快馬疾馳而來。
“不好,是血煞教的人追來了!” 蘇晚晴神色凝重,原本溫柔的眼瞳瞬間染上凌厲的殺意。
她抄起船邊的軟劍,手腕輕抖,劍身發(fā)出嗡鳴。軟劍出鞘的剎那,
葉清羽瞥見劍身上刻著的古老符文,與方才黑衣人長劍上的如出一轍,心中不由得一緊。
黑衣人如潮水般涌至岸邊,玄鐵面具人站在最前方,腰間軟鞭掃過地面,激起陣陣塵土。
“蘇晚晴,你以為能護得住他?” 他的聲音混著夜霧傳來,帶著幾分戲謔,
“當年你師父都葬身火海,你又能撐幾時?” 話音未落,黑衣人已紛紛躍上小船,
刀劍出鞘的寒光瞬間將船艙照亮。葉清羽握緊白玉簫,心跳如擂鼓。他從未經(jīng)歷過如此陣仗,
但一想到父母的死因,一股莫名的勇氣從心底涌起。白玉簫橫在胸前,
他學(xué)著方才與黑衣人交手的模樣,迎上刺來的長劍。簫身擊打在劍刃上,發(fā)出清越之聲,
竟震得對手虎口發(fā)麻,長劍險些脫手。蘇晚晴的軟劍舞得密不透風(fēng),紅綢翻飛間,
似有萬千花瓣飄落。她身姿輕盈,如蝶般穿梭在黑衣人之間,每一次揮劍,
都有人慘叫著倒地。然而血煞教人多勢眾,漸漸將他們逼到船尾。葉清羽身上已多處受傷,
鮮血染紅了月白色長衫,體力也在激烈的打斗中逐漸流失。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道劍光如流星般劃破夜空。一名白衣男子腳踏竹筏,逆風(fēng)而來。他白衣勝雪,
腰間玉佩隨著動作輕晃,手中長劍挽出朵朵劍花,劍氣所到之處,黑衣人紛紛后退。
葉清羽定睛一看,來人面容冷峻,劍眉星目,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多謝俠士相救!
” 葉清羽抱拳行禮,語氣中滿是感激。白衣男子卻恍若未聞,
眼神在看到蘇晚晴時微微一滯,原本冰冷的面容竟有了一絲裂痕:“蘇姑娘,多年不見。
”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復(fù)雜的情緒。蘇晚晴臉色微變,手中軟劍差點握不穩(wěn)。
她咬了咬下唇,低聲道:“沈師兄,你來做什么?” 沈師兄未答,只冷冷掃了葉清羽一眼,
那目光如同一把利刃,似要將他看穿。隨后,他長劍入鞘,轉(zhuǎn)身踏上竹筏,
白衣在夜風(fēng)中獵獵作響,眨眼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下葉清羽滿心疑惑,
與蘇晚晴欲言又止的復(fù)雜神情。3 古墓迷蹤終南山的深秋裹挾著刺骨寒意,
枯葉打著旋兒撲在兩人肩頭。葉清羽望著蘇晚晴單薄的背影,她紅衣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
金線繡的曼珠沙華仿佛在寒風(fēng)中燃燒。自沈師兄那晚神秘離去后,她始終沉默寡言,
眉間凝結(jié)著化不開的愁緒,這讓葉清羽心中的疑惑愈發(fā)濃重,但每當他想開口詢問,
又被她眼底的哀傷生生堵了回去。穿過一片終年不化的積雪,蘇晚晴在一處斷崖前駐足。
她伸手撥開藤蔓,露出半截斑駁的石門,青苔覆蓋的紋路間隱約可見蓮花圖案,
與葉清羽白玉簫上的纏枝蓮紋竟有幾分相似。“到了?!?她的聲音混著呵出的白氣,
在冷空氣中凝成細小的冰晶。石門緩緩開啟,一股腐舊的氣息撲面而來,
仿佛塵封多年的往事被驟然掀開。洞內(nèi)彌漫著潮濕的霉味,
墻壁上鑲嵌的夜明珠泛著幽藍冷光,將整個山洞照得宛如幽冥鬼域。石壁上刻滿古怪符文,
有的像扭曲的人臉,有的似舞動的蛇形,在光影交錯間詭異地扭曲變形。
蘇晚晴指尖撫過石壁,紅甲在符文上刮出細微聲響:“這里是當年藏九轉(zhuǎn)玲瓏心的地方。
” 她的眼神變得悠遠,“二十年前那場大火后,秘寶不知所蹤,只留下這處處殺機的古墓。
” 話音未落,地面突然劇烈震動,無數(shù)暗箭從墻縫中激射而出,破空聲尖銳刺耳。
葉清羽反應(yīng)極快,一把將蘇晚晴護在身后,白玉簫舞得密不透風(fēng)。簫身擊打在箭矢上,
發(fā)出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木屑紛飛間,他瞥見蘇晚晴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感動。
待暗箭停歇,兩人皆是冷汗淋漓,蘇晚晴紅綢輕揮,掃落身上殘留的木屑,
低聲道:“越往里走,機關(guān)越兇險。”繼續(xù)前行,洞頂垂下的鐘乳石如倒懸的利劍,
腳下的石板不知何時布滿裂痕。忽有陣陣嗚咽聲從深處傳來,似孩童啼哭,又似怨婦低泣,
在空曠的山洞中回蕩,令人毛骨悚然。蘇晚晴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抓住葉清羽的衣袖:“是噬魂曲!快捂住耳朵!”然而為時已晚,葉清羽眼前霧氣翻涌,
漸漸浮現(xiàn)出熟悉的場景 —— 自家小院,桃花樹下,母親正溫柔地向他招手?!坝饍?,
快來。” 那聲音與記憶中別無二致,帶著獨有的親昵。葉清羽眼眶發(fā)熱,
不由自主地邁步向前,直到蘇晚晴死死拉住他的手腕:“那是幻象!清醒些!
”劇痛從手腕傳來,葉清羽猛地驚醒,卻見噬魂曲愈發(fā)凄厲,
眼前的幻象變成蘇晚晴倒在血泊中,血煞教眾人圍著她獰笑。憤怒與恐懼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他感覺體內(nèi)有股力量在橫沖直撞,白玉簫在手中微微發(fā)燙,簫身上的纏枝蓮紋竟泛起紅光。
蘇晚晴見他雙眼通紅,呼吸急促,知他已被心魔入侵。她銀牙一咬,毫不猶豫地咬破舌尖,
將帶著腥甜的鮮血滴在他眉心:“以血為引,破!” 葉清羽渾身劇烈顫抖,頭痛欲裂,
那些可怕的幻象在血滴的作用下如潮水般退去。當他再次看清蘇晚晴時,她已臉色蒼白如紙,
嘴角還掛著血絲?!澳愫慰?..” 葉清羽聲音沙啞,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情愫,
像是感動,又像是心疼。他想伸手為她擦拭嘴角血跡,卻在半途僵住。就在這時,
前方突然亮起耀眼金光,蘇晚晴眼中閃過驚喜:“找到了!”石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