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江楓從噩夢中驚醒，額頭滿是冷汗。三年了，整整三年，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手機震動，是王隊長發(fā)來的短信："行動提前，明晚收網(wǎng)。"江楓刪掉短信，起身走到窗前。
樓下就是青龍幫的據(jù)點，兄弟們正在院子里練拳。三年來，這些人把他當成生死兄弟，
可明天晚上，他就要親手把他們送進監(jiān)獄。"阿楓，起這么早？"柳如煙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江楓沒有回頭，怕被她看出異樣。"睡不著。"柳如煙走到他身邊，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連衣裙，長發(fā)披肩，完全不像黑幫老大的妹妹。"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她關切地問。江楓點點頭，心里五味雜陳。這個女人，三年來一直在照顧他，關心他，
甚至為了他和家里鬧翻?？伤肋h不知道，她愛的這個男人，正準備毀掉她的整個世界。
"如煙，如果有一天我欺騙了你，你會恨我嗎？"柳如煙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傻子，
你能欺騙我什么？再說，就算你真的騙了我，我也不會恨你的。"江楓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
"走吧，哥哥叫我們過去開會。"柳如煙拉著他往樓下走。青龍幫的會議室里，
柳天龍正在給手下們分配任務。今晚有一批貨要從碼頭運走，這是青龍幫最重要的生意。
"阿楓，這次行動你帶隊。"柳天龍看著江楓，眼中滿是信任。江楓心里一緊，
表面上卻很平靜："龍哥放心，保證完成任務。"散會后，柳如煙追上江楓："阿楓，
今晚的行動很危險，你要小心。""我會的。"江楓握住她的手，"如煙，不管發(fā)生什么，
你都要記住，我......"話還沒說完，阿豹就跑了過來："楓哥，龍哥叫你過去。
"江楓只能松開手，跟著阿豹離開。柳如煙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今天的江楓有些不對勁。
柳天龍的辦公室里，只有他們兩個人。"阿楓，跟了我三年，你是我最信任的兄弟。
"柳天龍倒了兩杯酒，"今晚這批貨很重要，絕對不能出錯。""龍哥，我明白。
""我知道你明白，可是......"柳天龍突然轉身，眼神變得犀利，"最近有風聲說，
我們內部有警方的臥底。"江楓的心跳瞬間加速，但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臥底？
誰這么大膽？""不知道，但我一定會找出來。"柳天龍的聲音很冷，"找出來之后，
我會讓他生不如死。"江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龍哥，我們兄弟這么多年，
你還信不過我？""當然信得過。"柳天龍拍拍他的肩膀，"正因為信得過你，
今晚的行動才交給你。"離開辦公室，江楓的后背已經(jīng)濕透了。柳天龍是在試探他，
還是真的懷疑了？回到房間，江楓打開抽屜，里面有一把槍和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的警察，穿著警服，笑得很陽光。那是三年前的他，那個時候，
他還是江城市公安局最年輕的刑警隊長。三年的臥底生涯，讓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初心。
但明天，一切都將結束。手機又響了，這次是柳如煙發(fā)來的短信："阿楓，我在天臺等你。
"江楓收起照片，起身走向天臺。天臺上，柳如煙正背對著他看夜景。
江城的霓虹燈在夜色中閃爍，遠處的江水在月光下波光粼粼。"阿楓，
你說如果我們不是現(xiàn)在這樣的身份，會不會過得更快樂？"江楓走到她身邊："什么意思？
""就是......"柳如煙轉過身，眼中有些迷茫，"如果我不是黑幫老大的妹妹，
你不是我哥哥的手下，我們只是兩個普通人，會不會更簡單一些？"江楓的心又疼了一下。
如果她知道真相，知道他是警察，她還會這樣說嗎？
"如煙......""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柳如煙打斷他，"你要說現(xiàn)在這樣很好，
我們很快樂。可是阿楓，我總覺得你在隱瞞什么。"江楓沉默了。"算了，不管你隱瞞什么，
我都不在乎。"柳如煙主動抱住他，"我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夠了。"江楓抱緊她，閉上眼睛。
明天之后，他們還能這樣擁抱嗎？2第二天傍晚，江楓提前來到碼頭。
這里是江城最大的貨運碼頭，平時很熱鬧，但今晚格外安靜。江楓知道，
王隊長已經(jīng)布置好了天羅地網(wǎng)，只等青龍幫的人出現(xiàn)。手下們陸續(xù)到達，
阿豹走到江楓身邊："楓哥，兄弟們都到齊了。"江楓點點頭，心里卻在倒數(shù)時間。
還有一個小時，警察就會行動。到那時，這些跟了他三年的兄弟，都會被他親手送進監(jiān)獄。
"楓哥，你今天怎么了？看起來心不在焉的。"阿豹關心地問。"沒事，就是有點累。
"江楓強裝輕松。遠處傳來汽車的聲音，柳天龍的車隊到了。柳如煙也來了，
她今晚穿了一身黑色的緊身衣，看起來英姿颯爽。"阿楓。"柳如煙走到他身邊，
"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提前來了？""想先看看情況。"江楓避開她的眼神。柳天龍下了車，
環(huán)視四周："今晚的行動很重要，大家都打起精神來。"貨船緩緩靠岸，工人們開始卸貨。
這些看似普通的貨物里，藏著價值上億的毒品。江楓知道，這批貨一旦流入市場，
會害死多少人。"阿楓，你帶人去檢查貨物。"柳天龍下令。江楓帶著幾個手下走向貨船。
在貨艙里，他看到了那些偽裝成普通商品的毒品。三年來，
他親眼看著青龍幫從小打小鬧發(fā)展成江城最大的毒品集團，而他，
一直在其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楓哥，貨物沒問題。"阿豹報告。江楓點點頭，
回到柳天龍身邊："龍哥，可以開始裝車了。"就在這時，四周突然亮起了探照燈。"警察！
都不許動！"王隊長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整個碼頭。瞬間，到處都是警察的身影，
青龍幫的人被團團包圍。"媽的，有內鬼！"柳天龍咒罵一聲，立刻掏出槍。槍戰(zhàn)瞬間爆發(fā)，
碼頭上槍聲大作。江楓趁亂保護柳如煙，把她拉到集裝箱后面。"阿楓，這是怎么回事？
"柳如煙驚恐地問。江楓沒有回答，他在尋找機會。按照計劃，他應該在這時候暴露身份，
配合警方行動?？墒强粗鐭燇@恐的眼神，他猶豫了。"哥哥呢？哥哥在哪里？
"柳如煙想要沖出去找柳天龍。江楓拉住她："太危險了，你不能出去。"槍聲越來越激烈，
青龍幫的人傷亡慘重。江楓看到阿豹中了一槍，倒在血泊中，
那個三年來一直叫他楓哥的年輕人，眼中還帶著不甘和困惑。"阿楓！"柳天龍的聲音傳來，
"快保護如煙撤退！"江楓看向柳天龍的方向，只見他正被幾個警察圍攻，
身上已經(jīng)中了兩槍，但依然在頑強抵抗。"哥哥！"柳如煙要沖過去，被江楓死死拉住。
就在這時，一顆子彈朝柳如煙射來。江楓想都沒想，撲上去替她擋下了這一槍。
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服，柳如煙嚇得尖叫起來："阿楓！"江楓倒在她懷里，
意識開始模糊。這時，王隊長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江楓，任務完成得很好。"王隊長說著，
示意手下帶走柳如煙。柳如煙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愣住了。她看著懷中的江楓，
又看看王隊長，慢慢明白了什么。"阿楓......"她的聲音在顫抖，
"你是......"江楓用盡最后的力氣，握住她的手："如煙，
對不起......""不，不可能......"柳如煙搖著頭，眼淚奪眶而出，
"你騙我，你在騙我對不對？"王隊長要帶走柳如煙，她拼命掙扎："放開我！阿楓！
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江楓閉上了眼睛，他沒有勇氣看她絕望的表情。槍聲漸漸平息，
行動結束了。青龍幫覆滅，柳天龍被擊斃，柳如煙被捕，江楓也被送往醫(yī)院搶救。
這場持續(xù)三年的臥底行動，終于落下了帷幕。3三個月后，江楓出院了。子彈取出來了，
傷口也愈合了，但心里的傷卻怎么也好不了?；氐骄?，同事們都把他當英雄看待。
局長親自接見他，表彰他的功績，還準備給他升職。"江楓，你為國家立了大功，
組織不會忘記你的貢獻。"局長拍著他的肩膀說。江楓點點頭，表面上很平靜，
心里卻波瀾不定。這三個月來，他無數(shù)次想起柳如煙絕望的眼神，
想起阿豹倒在血泊中的樣子，想起柳天龍臨死前的怒吼。"柳如煙怎么樣了？
"江楓終于忍不住問。局長愣了一下："她已經(jīng)被判刑了，十年有期徒刑。
考慮到她的特殊身份和在組織中的地位，這已經(jīng)是最輕的判決了。"十年。
江楓的心又疼了一下。"不過她在監(jiān)獄里表現(xiàn)不錯，如果好好改造，可能會減刑。
"局長繼續(xù)說道。江楓沒有再問下去。回到家，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回到自己真正的家。
房子還是老樣子，只是多了些灰塵。他打開抽屜，里面還放著那張三年前的照片，
那個陽光的年輕警察，現(xiàn)在看起來是那么陌生。這三年，他變了太多。手機響了，
是媽媽打來的："小楓，你終天回來了？媽媽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肉，快回來吃飯。
"江楓看著手機，半天說不出話來。三年了，他差點忘記了還有人在等他回家。"媽，
我馬上回去。"母親的家離他住的地方不遠，他走著過去。街上的一切都沒有變，
只是他的心境完全不同了。推開家門，母親正在廚房忙碌?？吹剿?，
立刻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小楓，你瘦了。""媽......"江楓走過去抱住母親，
眼淚差點掉下來。吃飯的時候，母親一直在給他夾菜，問東問西。江楓都一一回答，
但沒有提起柳如煙的事。"小楓，媽媽知道你這三年很辛苦。"母親突然說道，"但是，
你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江楓放下筷子："媽，沒有。""你從小媽媽就最了解你，
你心里有事，媽媽看得出來。"母親關切地看著他，"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人了？
"江楓沉默了。母親的直覺總是很準。"媽，如果有一天，
你發(fā)現(xiàn)我做了一件傷害無辜的人的事，你會怎么看我？"母親愣了一下："小楓，你是警察，
你做的都是正義的事，怎么會傷害無辜的人？""我是說如果。
"母親想了想："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媽媽相信你一定有你的苦衷。但是，
如果你真的傷害了無辜的人，你應該去彌補，去道歉。"江楓點點頭。道歉，
可是他有機會道歉嗎？第二天，江楓回到警局上班。王隊長把他叫到辦公室："江楓，
有個新任務要交給你。""什么任務？""江南那邊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犯罪集團，
我們需要派人去調查。你經(jīng)驗豐富，我想讓你去。"江楓搖搖頭："隊長，
我想申請調到普通刑警隊。"王隊長很意外："為什么？臥底工作你做得很好，
而且很有天賦。""我不想再做臥底了。"江楓的語氣很堅決。王隊長看著他，
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因為那個女人？"江楓沒有否認。"江楓，你要明白，
她是罪犯的妹妹，你們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王隊長語重心長地說，"而且，你是警察，
她是罪犯，你們站在對立面上。""我知道。"江楓的聲音很低，
"但我不想再傷害任何人了。"王隊長嘆了口氣："好吧，我同意你的調動申請。但是江楓，
你要記住，你是一個好警察，不要因為一個女人毀了自己。"江楓點點頭，
轉身離開了辦公室。走在走廊里，他想起了柳如煙最后的眼神，那種絕望和背叛，
將伴隨他一生。4兩年后，江楓已經(jīng)適應了普通刑警的工作。這兩年來，他破了不少案子，
在同事中口碑很好，但他從來沒有再笑過。這天下午，王隊長找到他："江楓，
我知道你不想再做臥底，但有件事，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什么事？
""柳如煙在監(jiān)獄里表現(xiàn)很好，而且......"王隊長頓了頓，"她拒絕了減刑的機會。
"江楓愣住了："為什么？""不知道，監(jiān)獄方面說她很安靜，除了讀書就是工作，
從來不惹事，但就是拒絕減刑。按道理，她的條件完全可以申請減刑的。
"江楓的心里五味雜陳。她為什么要拒絕減刑？"還有一件事。"王隊長繼續(xù)說，
"她托人帶話出來，說想見你一面。
"江楓的手微微顫抖："她......""但是按照規(guī)定，你不能去見她。
你們的身份太敏感了。"王隊長說道。江楓沒有說話，但心里已經(jīng)有了決定。晚上回到家，
江楓翻出了那張照片。照片背后，他寫著一句話："為了正義，不惜一切代價。"現(xiàn)在看來，
這句話是那么的諷刺。第二天是周末，江楓開車去了監(jiān)獄。當然，他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去的，
而是以普通市民的身份，說是柳如煙的朋友。監(jiān)獄的會客室很簡陋，中間隔著玻璃，
只能通過電話通話。江楓坐在椅子上等待，心情復雜到極點。兩年了，
他無數(shù)次想象過再次見到她的情景，但真到了這一刻，他卻不知道該說什么。門開了，
柳如煙走了進來。兩年的監(jiān)獄生活讓她瘦了很多，臉色也很蒼白，但眼神依然清澈。
她看到江楓，沒有任何意外，安靜地坐在了對面。兩人對視了很久，都沒有說話。最后，
還是江楓先開口："你...還好嗎？"柳如煙點點頭："還好。""為什么要見我？
"江楓問。"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柳如煙的聲音很平靜，"這三年來，你對我的感情，
有多少是真的？"江楓愣住了。這是他最害怕面對的問題。
"如煙......""你不用急著回答。"柳如煙打斷他，"我在監(jiān)獄里想了很久，
想了整整兩年。""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你是警察，我是罪犯的妹妹，我們注定是敵人。
但是......"她停頓了一下，"那三年里，你陪我看過的夕陽，和我說過的話，
為我做過的事，那些都是真的嗎？"江楓的眼淚終于忍不住了："都是真的。""我知道。
"柳如煙笑了，那是兩年來她第一次笑，"因為我能感受到。""如煙，
對不起......"江楓哽咽道。"你不用道歉。"柳如煙搖搖頭，
"你只是在做你應該做的事。我哥哥做的那些事，確實該受到懲罰。
""那你為什么要拒絕減刑？"江楓問。柳如煙沉默了一會兒："因為我覺得，我也有罪。
""你沒有參與任何犯罪活動......""我有罪。"柳如煙固執(zhí)地說，
"我的罪就是愛上了你。"江楓震驚地看著她。"如果我沒有愛上你，
也許哥哥會更警惕一些，也許事情不會發(fā)展到那種地步。"柳如煙的眼中有淚光，
"如果我沒有愛上你，阿豹他們也不會死。""如煙，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柳如煙堅決地說，"所以我要在這里待夠十年，
為我的罪過贖罪。"江楓想說什么，但柳如煙已經(jīng)站起來了。"江楓，
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她看著他，眼神很認真，"雖然你騙了我，
雖然我們注定不能在一起，但我不后悔愛過你。""這三年，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江楓坐在椅子上，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后，眼淚如雨下。
5從監(jiān)獄回來后，江楓病了一場。高燒不退，在醫(yī)院躺了一個星期。醒來后，
他做了一個決定。他要辭職。王隊長對他的決定很震驚："江楓，你瘋了嗎？你這么年輕，
前途無量，為什么要辭職？""我累了，隊長。"江楓的語氣很平靜，"我想做點別的事。
""是不是因為那個女人？"王隊長直接問道。江楓沒有否認："也許吧。""江楓，
你清醒一點。她是罪犯，你是警察，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王隊長苦口婆心地勸說，
"而且，你現(xiàn)在這樣做，對得起犧牲的同事嗎？對得起國家的培養(yǎng)嗎？""隊長，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江楓站起來，"但是我真的不想再繼續(xù)了。"最終，江楓還是辭了職。
他用這些年的積蓄，在市郊開了一家小書店。書店不大，但很溫馨，他在二樓住，一樓賣書。
開業(yè)那天，母親來了，老同事們也來了，大家都為他感到遺憾，但也尊重他的選擇。"小楓，
你真的決定了？"母親問他。"媽，我想過平靜的生活。"江楓笑著說，
這是兩年來他第一次笑。書店的生意還不錯，附近的居民經(jīng)常來買書，
江楓也漸漸適應了這種平靜的生活。但每天晚上，他還是會想起柳如煙。
想起她說的話："雖然你騙了我，雖然我們注定不能在一起，但我不后悔愛過你。"三年后，
江楓的書店已經(jīng)小有名氣了。他還開始寫作，寫一些關于人性和救贖的小說，雖然不算暢銷，
但也有固定的讀者群。這天上午，一個年輕人走進書店。"老板，我想找一本書。
""什么書？"江楓抬起頭，愣住了。這個年輕人長得很像阿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