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白回國的消息在同學(xué)群炸開時，宋晚指尖冰涼。>陸沉遞來溫牛奶：“天冷，捂捂手。
”>我甩開杯子：“七年了，你能不能有點(diǎn)出息！”>后來我深夜胃痛，撥通林嶼白電話，
只換來一句：“我在忙，找陸沉?！?我蜷在冰冷地板上，翻找陸沉留下的胃藥，
藥瓶下壓著簽好字的離婚協(xié)議。>“晚晚，你自由了?！彼麑懙?。
>我瘋了一樣沖到林嶼白公寓，撞見他正溫柔給新女友煮醒酒湯。>“陸沉！
”我死死拉住他衣袖，聲音發(fā)顫，“我們回家……”>他平靜抽出手：“宋晚，
我要當(dāng)爸爸了?！?--深秋的風(fēng)已經(jīng)帶上了刺骨的力道，裹挾著枯葉，狠狠刮擦著落地窗。
宋晚蜷在沙發(fā)里，指尖無意識地刷新著沉寂許久的大學(xué)同學(xué)群。忽然，
一條消息像投入死水的巨石，驟然炸開滿屏漣漪：“重磅！林嶼白回國了！落地帝都！
今晚老地方，不見不散！@全體成員”手機(jī)屏幕的光，冷冰冰地映在她驟然失血的臉上。
指尖的溫度瞬間褪得一干二凈，心臟在胸腔里猛烈地撞擊著，幾乎要掙脫束縛。林嶼白。
這三個字，像一把生了銹卻依舊鋒利的鑰匙，猛地捅開了記憶深處那扇落滿塵埃的門，
門后翻涌出的，是混合著青澀悸動、刻骨遺憾和多年求而不得的酸澀氣息，瞬間將她淹沒。
群里瞬間被各種驚嘆、歡迎和曖昧不明的表情刷屏，那些滾動的文字像無數(shù)細(xì)小的針，
扎得她眼睛生疼。一股溫?zé)岬臍庀⒖拷瑤е煜さ?、令人安心的皂角清香?/p>
一只骨節(jié)分明、修長干凈的手，托著一杯溫?zé)岬呐Ｄ蹋€(wěn)穩(wěn)地遞到她眼前。
杯壁升騰起裊裊的白氣，模糊了陸沉溫和的眉眼?！捌痫L(fēng)了，降溫厲害。
”他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像冬日里暖爐上煨著的溫吞水，“捂捂手。”宋晚猛地一顫，
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暖和日常燙了一下。她驟然抬頭，
眼底翻涌的復(fù)雜情緒尚未平息——那份因林嶼白歸來而掀起的巨大波瀾，
此刻撞上陸沉平靜無波的關(guān)切，竟奇異地化為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和遷怒。
仿佛他這七年如一日的體貼，此刻都成了她奔向心中月光的沉重枷鎖?！拔媸裁次妫?/p>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fù)]手，動作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粗暴，“啪”的一聲脆響，
玻璃杯脫手飛出，撞在冰冷的茶幾邊緣，碎裂開來。乳白的液體潑灑在深色的木質(zhì)桌面，
迅速蔓延、流淌，滴滴答答地濺落在昂貴的地毯上，留下狼狽的污跡。空氣瞬間凝固。
只有牛奶滴落的聲音，一聲聲敲打著死寂。陸沉的手還保持著遞出的姿勢，懸在半空。
幾滴滾燙的牛奶濺在他手背上，皮膚迅速泛起一小片紅痕。他像是沒有察覺，
只是定定地看著宋晚，那雙總是盛滿她身影的深邃眼眸里，有什么東西，在牛奶潑灑的瞬間，
終于徹底地、無聲無息地熄滅了。最后一絲微光也湮滅于沉寂的黑暗。
宋晚被他眼中那片死寂的荒蕪刺了一下，心頭莫名一慌，
但隨即又被更洶涌的煩躁和一種急于掙脫現(xiàn)狀的沖動淹沒。她避開他沉沉的視線，
目光投向窗外被風(fēng)撕扯的枯枝，聲音帶著一種刻意拔高的尖銳，
像鈍刀刮過生銹的鐵皮：“七年了，陸沉！整整七年了！”她猛地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仿佛這樣就能將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愧疚和窒息感踩在腳下，
“你能不能有點(diǎn)出息？除了端茶倒水，你還會做什么？你的世界就圍著這個破房子和我轉(zhuǎn)嗎？
你讓我……讓我窒息！”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狠狠扎向那個沉默佇立的男人。
陸沉垂下了眼睫，目光落在自己手背那片微紅的燙痕上，
也落在那片狼藉的牛奶和玻璃碎片上。他緩緩地、緩緩地收回了懸在半空的手，
插進(jìn)了褲袋里。肩膀幾不可察地垮塌了一瞬，隨即又挺得筆直，只是那挺直里，
透出一種疲憊到極致的僵硬。他沒有再看宋晚，只是沉默地轉(zhuǎn)身，走向廚房。很快，
他拿著抹布和垃圾桶回來，動作依舊沉穩(wěn)，一絲不茍地清理著桌面和地毯上的狼藉。他蹲下，
小心地?fù)焓爸h利的玻璃碎片，一片一片，專注得仿佛在處理世上最精密的儀器。自始至終，
他沒有說一個字。只有抹布吸吮液體時發(fā)出的輕微聲響，和他撿拾玻璃碎片時偶爾的碰撞聲，
在空曠的客廳里回蕩，比任何質(zhì)問和爭吵都更令人窒息。宋晚站在原地，
看著他沉默的、近乎卑微的脊背，胸口像是堵了一團(tuán)浸透冰水的棉花，又冷又悶，
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她猛地轉(zhuǎn)過身，抓起搭在沙發(fā)背上的外套和手袋，
幾乎是逃也似的沖出了家門。門被用力甩上，巨大的聲響在樓道里回蕩，
也徹底隔絕了那個沉默清理殘局的身影。自那晚之后，家對于宋晚而言，
徹底淪為一個臨時落腳的旅館，甚至比旅館更冰冷。林嶼白就像一塊巨大的磁石，
牢牢吸走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和熱情。她開始習(xí)慣性地晚歸，甚至徹夜不歸。即使偶爾在家，
手機(jī)也成了她最親密的伴侶，屏幕永遠(yuǎn)亮著，指尖在鍵盤上飛舞的節(jié)奏輕快而雀躍，
唇角總是不自覺地彎起甜蜜的弧度。那笑容，是陸沉在這七年里，從未見過的明媚光亮。
當(dāng)她的目光終于肯短暫地從手機(jī)屏幕上移開，落在陸沉身上時，里面不再有過去的溫度，
只剩下一種全然的陌生和令人心寒的敷衍。他做的飯菜，她隨意扒拉兩口便擱下筷子，
抱怨著“沒胃口”或者“在外面吃過了”。他關(guān)切地詢問她是不是工作太累，
換來的往往是她不耐煩地蹙眉，一句生硬的“別問了，煩不煩”?！瓣懗粒?/p>
這件襯衫怎么還沒熨？皺巴巴的怎么穿？”她拎著他的襯衫，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
“陸沉，你能不能別總在客廳看書？擋著我看電視了！”“又是白粥？你就不能學(xué)點(diǎn)新花樣？
天天吃這個膩死了！”曾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體貼和照顧，如今在她眼中都成了礙眼的存在。
那些脫口而出的抱怨和指責(zé)，像細(xì)密的牛毛針，日復(fù)一日，無聲無息地扎進(jìn)陸沉的血肉里。
他開始更沉默，像一抹真正的影子，無聲地收拾她隨手亂丟的衣服、包包，在她晚歸時，
客廳那盞為他而留的燈，熄滅的時間越來越早。他依舊會在冰箱里放好她愛喝的酸奶，
會在她深夜帶著酒氣回來時，默默在床頭放一杯溫水。只是遞過去時，指尖不再有觸碰，
眼神也不再交匯?？諝饫飶浡环N心照不宣的冰冷和絕望。陸沉的存在感，
在這個曾經(jīng)充滿他們共同回憶的空間里，被宋晚刻意地、粗暴地壓縮到了最低。
仿佛他只是一件陳舊礙眼的家具，一個需要被清理掉的背景音。直到那個深夜。一場應(yīng)酬，
推杯換盞間不知灌了多少冷酒。宋晚被林嶼白那幫玩得開的朋友簇?fù)碇?/p>
在震耳欲聾的音樂和曖昧不明的燈光里，胃部熟悉的、刀絞般的疼痛毫無預(yù)兆地兇猛襲來。
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她捂著胃，臉色慘白如紙，勉強(qiáng)應(yīng)付了幾句，
便踉蹌著沖出包廂，在走廊盡頭冰冷的墻壁上滑坐下來。痛。鋪天蓋地的痛楚攫住了她，
眼前陣陣發(fā)黑。林嶼白……對，找?guī)Z白！他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她顫抖著手，
在通訊錄里急切地翻找那個爛熟于心的名字，撥了出去。心跳在劇烈的疼痛中狂跳，
帶著一絲脆弱的希冀。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背景音是舒緩的鋼琴曲和模糊的談笑聲。
“嶼白……”宋晚的聲音虛弱得幾乎破碎，帶著哭腔，
“我……我好痛……胃……老毛病又犯了……你能不能……”“晚晚？”林嶼白的聲音傳來，
依舊溫和動聽，卻透著一絲被打擾的不耐煩和心不在焉，“怎么這個點(diǎn)打電話？
我在談一個很重要的合作案呢?！彼坪跷⑽?cè)頭對旁邊的人說了句什么，
傳來一聲嬌柔的低笑。這笑聲像冰錐刺進(jìn)宋晚的耳膜?！拔艺娴暮芡础彼龓缀跏窃诎螅?/p>
指甲深深掐進(jìn)冰冷的墻壁。“哎呀，怎么這么不小心？
”林嶼白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敷衍的關(guān)切，隨即是更清晰的推脫，“我這邊真的走不開。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