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河畔驚遇七月的青溪村熱得像個蒸籠。林小河蹲在村東頭的老槐樹下,
把剛洗好的粗布衣裳一件件擰干。汗水順著她光潔的額頭滑落,在陽光下閃著細(xì)碎的光。
她抬手擦了擦,腕間的銀鐲子碰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小河!你娘讓你趕緊回去!
"隔壁王嬸的大嗓門隔著半條河傳來,"趙家來人了!"林小河的手頓住了。
她知道趙家來干什么——來說親的。那個滿臉麻子的趙家老二,仗著家里有幾畝好田,
已經(jīng)來提過三次親了。"知道了!"她悶聲應(yīng)著,把最后一件衣裳扔進(jìn)木盆里。
河面突然蕩起一圈不尋常的波紋,有什么東西正順著水流往下漂。那是個穿著黑衣的男人。
林小河驚得差點(diǎn)打翻木盆。那人面朝下浮在水面上,黑發(fā)像水草般散開,隨著水流起伏。
她四下張望,這會兒正午時分,河邊一個人都沒有。"喂!"她撿了根長樹枝去夠,
樹枝剛碰到那人的背,他突然動了一下。林小河嚇得倒退兩步,差點(diǎn)跌進(jìn)河里。
那人翻了個身,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劍眉入鬢,鼻梁高挺,薄唇緊抿著,
即使昏迷中也透著一股凌厲。最嚇人的是他胸口那道傷,從右肩一直劃到左腹,皮肉翻卷,
被水泡得發(fā)白。林小河咬了咬唇。她想起奶奶說過,見死不救是要遭報應(yīng)的。她卷起褲腿,
小心翼翼地蹚進(jìn)河里。水只沒到膝蓋,但水流很急。她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人拖上岸。
湊近了看,他比她想象中還要高大,濕透的黑衣貼在身上,勾勒出結(jié)實(shí)的肌肉線條。
"還活著..."她探了探他的鼻息,松了口氣。正猶豫要不要喊人幫忙,
那人突然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她從未見過的眼睛——漆黑如墨,深處卻泛著詭異的暗紅色,
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古井,多看一會兒就會把人吸進(jìn)去。
"姑...娘..."他聲音嘶啞得厲害,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讓人聽了心頭一顫。
林小河下意識想后退,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那只手冷得像冰,力道卻大得驚人。
"救我..."他盯著她的眼睛說,暗紅的瞳仁里閃過一絲妖異的光。
林小河突然覺得頭暈?zāi)垦?,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有無數(shù)人在低聲細(xì)語。等她回過神來,
已經(jīng)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2 神秘來客林小河把那人藏在放柴火的偏房里。她爹去鎮(zhèn)上賣山貨了,
要三天后才回來,娘又病著,輕易不下床,暫時沒人會發(fā)現(xiàn)。"你叫什么名字?
"她端來一碗熱姜湯,小聲問道。那人靠在柴堆上,臉色依然蒼白,但眼神清明了許多。
"沈..."他頓了頓,"沈硯。""沈公子,"林小河把姜湯遞給他,
"你怎么會受傷掉進(jìn)河里?"沈硯接過碗,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手背,涼得她一個激靈。
"遇上了仇家。"他輕描淡寫地說,仰頭把姜湯一飲而盡。
林小河注意到他的喉結(jié)隨著吞咽上下滾動,在蒼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下格外明顯。
她突然覺得臉有點(diǎn)熱,趕緊移開視線。"你的傷..."她指了指他胸前,
"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沈硯搖頭:"不必。"他解開濕透的黑衣,露出那道猙獰的傷口。
林小河倒吸一口涼氣——傷口邊緣泛著詭異的青紫色,像是中毒了。"有酒嗎?"沈硯問。
林小河跑回屋里,從爹藏的酒壇里偷偷倒了一碗。等她回來時,沈硯已經(jīng)用柴刀削了根木刺,
正往傷口里挑著什么。"你、你干什么!"她嚇得差點(diǎn)打翻酒碗。
沈硯額頭上滲出細(xì)密的汗珠,但手卻很穩(wěn)。"暗器。"他咬牙道,
從傷口里挑出一枚泛著藍(lán)光的細(xì)針。林小河看得腿軟。沈硯把針扔進(jìn)酒碗里,
針一入酒就發(fā)出"嗤"的聲響,冒出一縷青煙。"劇毒。"沈硯冷笑一聲,
把剩下的酒直接倒在傷口上。他渾身肌肉繃緊,卻沒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林小河看得心驚肉跳,
趕緊翻出家里備著的金瘡藥。沈硯由著她給自己包扎,眼睛卻一直盯著她看,
那目光如有實(shí)質(zhì),讓她手抖得差點(diǎn)系不上繃帶。"多謝。"包扎完,沈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姑娘叫什么名字?""林...林小河。"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想抽回手卻抽不動。
"小河..."沈硯輕聲重復(fù),拇指在她腕間輕輕摩挲,"好名字。
"他的手指不知什么時候變暖了,觸感細(xì)膩得像上好的綢緞,在她手腕內(nèi)側(cè)輕輕畫著圈。
林小河只覺得一股酥麻從那里蔓延開來,整個人都輕飄飄的。"我餓了。"沈硯突然松開手,
那種奇怪的感覺立刻消失了。林小河如夢初醒,紅著臉跑去廚房。等她端著飯菜回來時,
沈硯已經(jīng)換上了她找來的舊衣服——她爹的粗布短打,穿在他身上顯得格外緊繃,
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輪廓。"你...你先吃,我去看看我娘。"林小河放下碗就想逃。
"等等。"沈硯叫住她,"你娘病了?"林小河點(diǎn)點(diǎn)頭:"老毛病了,
郎中說...""帶我去看看。"沈硯站起身,比她高出大半個頭,陰影籠罩下來,
帶著莫名的壓迫感。"不、不用了..."沈硯已經(jīng)自顧自往外走,林小河只好跟上。
她娘躺在里屋的床上,臉色蠟黃,咳嗽個不停。"娘,
這是..."林小河還沒想好怎么介紹,沈硯已經(jīng)走到床邊,伸手搭在她娘手腕上。"肺癆。
"他淡淡道,"多久了?""三年..."林小河驚訝地看著他,"你會醫(yī)術(shù)?
"沈硯沒回答,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暗紅色的藥丸。"溫水送服,三日見效。
"林小河將信將疑,但她娘已經(jīng)病得不行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她扶起娘親,喂她吃下藥丸。
說來也怪,她娘服下藥沒多久,呼吸就平穩(wěn)了許多,臉色也沒那么難看了。
"這..."林小河震驚地看著沈硯。沈硯嘴角微揚(yáng):"我說了,三日見效。
"他湊近她耳邊,溫?zé)岬暮粑鼑娫谒舾械亩股希?現(xiàn)在,你欠我一個人情了,小河姑娘。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像陳年的酒,聽得林小河耳根發(fā)燙。3 夜半私語夜深了,
林小河翻來覆去睡不著。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像鋪了一層銀霜。她輕手輕腳地爬起來,
摸到廚房倒了碗水。剛喝一口,就聽見偏房傳來一聲悶哼。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偏房門虛掩著,里面黑漆漆的,只有沈硯急促的呼吸聲。"沈公子?"她小聲喚道。
沒有回應(yīng),只有布料摩擦的窸窣聲。林小河輕輕推開門,借著月光看見沈硯蜷縮在干草堆上,
渾身發(fā)抖,額頭上全是冷汗。"你怎么了?"她趕緊跑過去,
手剛碰到他的肩膀就被燙得一縮——他在發(fā)高燒!沈硯突然睜開眼睛,
那雙暗紅的眸子在黑暗中閃著妖異的光。他一把抓住林小河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痛呼出聲。
"是...你..."沈硯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像是極力壓抑著什么,
"走...快走..."林小河被他反常的樣子嚇到了,但醫(yī)者仁心,她不能放著病人不管。
"你發(fā)燒了,我去熬藥..."她剛要起身,沈硯突然一個翻身把她壓在干草堆上。
他的身體燙得嚇人,呼吸粗重,黑發(fā)垂下來掃在她臉上,癢癢的。
"你不該來的..."沈硯的聲音里帶著某種危險的意味,
"今晚是...月圓之夜..."林小河這才注意到,窗外一輪滿月高懸,
皎潔的月光正好照在沈硯臉上。他的瞳孔縮成一條細(xì)線,暗紅色更加明顯了。
"你...你到底是誰?"她顫抖著問。沈硯低笑一聲,
突然湊近她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好香..."他的唇幾乎貼上她的皮膚,
"你聞起來...像春天的桃花..."林小河渾身僵硬,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
沈硯的鼻尖在她頸間游走,溫?zé)岬暮粑鼑娫诿舾械募∧w上,激起一片細(xì)小的疙瘩。
"沈公子...你別這樣..."她推拒著,卻使不上力氣。沈硯突然抬頭,
暗紅的眸子直視她的眼睛:"小河,幫我..."他的聲音里帶著蠱惑,
"只有你能幫我...""怎...怎么幫?"沈硯的拇指撫上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