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鎏金陷阱水晶吊燈在挑高九米的宴會廳投下細(xì)碎光斑,
蘇晚棠腕間的鉆石手鏈隨舉杯動作劃出流光。香檳塔前,林紹軒正握著她的手向賓客致意,
袖口定制袖扣上的「LS」
縮寫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 那是他們戀愛三周年時她送的禮物,
如今看來卻像個諷刺的注腳。“紹軒哥對晚棠真是寵到骨子里了。
” 表妹任瑤湊過來咬耳朵,眼尾掃過宴會長桌中央那座足有半人高的翻糖蛋糕,
“聽說林氏為了這場訂婚宴包下了整座半島酒店,連主廚都是從巴黎空運來的?
”蘇晚棠垂眸避開表妹探究的目光,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香檳杯沿。
三個月前林紹軒在香榭麗舍大街單膝跪地時,她確實被這份浪漫沖昏了頭腦,
直到上周陪母親去醫(yī)院復(fù)查,
無意中聽見主治醫(yī)生對著病歷本低語:“蘇氏集團的融資款要是再不到位,
手術(shù)日期恐怕還得往后推……”水晶燈突然暗了半拍,追光燈應(yīng)聲打在舞臺中央。
林紹軒松開她的手,轉(zhuǎn)身從侍者托盤中取過話筒,西裝袖口滑下兩寸,
露出內(nèi)側(cè)新紋的刺青 —— 是許夢晴名字的縮寫。蘇晚棠指尖驟然收緊,
香檳杯底在桌布上壓出濕潤的圓痕。這個刺青她本該在三天前就發(fā)現(xiàn)的,
那時她提前結(jié)束紐約的商務(wù)談判,想給男友一個驚喜,
卻在他公寓門口聽見嬌喘聲里混著破碎的 “紹軒哥”。
“今天對我來說是人生最重要的時刻?!?林紹軒的聲音通過音響擴散,
帶著恰到好處的顫音,“三年前在劍橋的圖書館,這個穿著白襯衫扎著馬尾的女孩,
就這樣闖進了我的視線 ——”他忽然轉(zhuǎn)身望向她,眼底盛著宴會廳所有的燈火:“晚棠,
你知道嗎?那時我就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讓你成為我的新娘。
”賓客席間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嘆,蘇晚棠聽見母親在第二排座位上輕吸了口氣。
她知道這是林紹軒最擅長的戲碼,就像他總能精準(zhǔn)地在她痛經(jīng)時煮好紅糖姜茶,
在董事會刁難她時恰到好處地送來支持函??纱丝趟⒅斫Y(jié)滾動的頻率,
突然想起昨夜在他書房看見的那份文件 —— 林氏集團與周氏重工的合作備忘錄上,
“蘇氏海運航線” 幾個字被紅筆圈了又圈。手機在掌心震動,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彩信里,
許夢晴的 CHANEL 耳釘正蹭過林紹軒鎖骨下方的紅痕。
那是上周她在他襯衫領(lǐng)口發(fā)現(xiàn)的抓痕,當(dāng)時他說是應(yīng)酬時被客戶的貓抓傷的?!氨福?/p>
我去補個妝?!?蘇晚棠將香檳杯擱在路過的侍者托盤上,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急促的節(jié)奏。二樓走廊盡頭的休息室外,
兩個穿西裝的保鏢正在交談,看見她過來便識趣地退開。鍍金門把轉(zhuǎn)動的瞬間,
混合著威士忌的喘息聲清晰傳來:“…… 蘇晚棠那個蠢貨,還真以為我對她一見鐘情?
”是林紹軒的聲音。蘇晚棠的手懸在門把上,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當(dāng)初要不是你爸說蘇氏的碼頭使用權(quán)必須通過聯(lián)姻才能拿到 ——” 布料摩擦的窸窣聲里,
許夢晴的輕笑帶著鼻音,“不過你演得也夠辛苦,每次陪她看畫展都要提前背二十頁藝術(shù)史。
”“噓 ——” 林紹軒突然壓低聲音,“下周蘇氏和霍氏的融資洽談會,
你記得讓你堂哥在評估報告里動點手腳。只要霍沉硯那家伙認(rèn)定蘇氏資金鏈斷裂,
聯(lián)姻的事自然會黃?!薄澳悄憔湍芄饷髡蟮馗医Y(jié)婚啦?” 許夢晴撒嬌似的哼唧,
“不過說真的,你表妹任瑤最近在追霍沉硯的事,要不要告訴蘇晚棠?
說不定能刺激她提前和林家撕破臉 ——”門 “砰” 地被推開。水晶吊燈的光線下,
許夢晴的絲綢睡裙滑到肩頭,林紹軒的領(lǐng)帶歪在鎖骨,兩人交纏的手正按在米色沙發(fā)靠墊上。
蘇晚棠認(rèn)得那個靠墊,是她上個月親自選的愛馬仕新款,此刻正被揉出褶皺,
像極了她此刻破碎的心臟?!巴硖模俊?林紹軒的瞳孔劇烈收縮,
慌忙扯過沙發(fā)上的西裝外套。許夢晴則慢悠悠地勾上肩帶,
涂著祖母綠指甲油的手指劃過林紹軒后頸:“被發(fā)現(xiàn)了呀?”“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 蘇晚棠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卻強行扯出微笑,“是我在倫敦出差的三個月,
還是更早?”林紹軒的喉結(jié)滾動兩下,忽然換上慣常的溫柔表情:“晚棠,
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生氣,但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么?
解釋你手機里存著和許夢晴的床照?” 蘇晚棠摸出剛才收到的彩信,
屏幕上兩人交疊的身影刺得她眼眶發(fā)疼,“還是解釋你早就知道我父親的手術(shù)需要三千萬,
所以故意在這個時候提出聯(lián)姻?”許夢晴忽然笑出聲,從沙發(fā)上撿起香奈兒手包:“蘇晚棠,
你以為自己是偶像劇女主嗎?紹軒接近你不過是為了蘇氏的碼頭 —— 哦對了,
你母親住院的押金,還是紹軒讓我去交的呢,就當(dāng)是提前支付的‘聯(lián)姻勞務(wù)費’。
”香檳的余韻在胃里翻涌,蘇晚棠覺得一陣眩暈。她想起上個月在病房外聽見的對話,
護工說 “那位林先生真是孝順,連住院費都提前交了三年”,原來從一開始,
這就是場精心設(shè)計的騙局。“所以霍氏集團的融資案,也是你們搞的鬼?
” 她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郵件,原本談妥的霍氏投資部突然變卦,
“你們想讓蘇氏走投無路,只能接受林氏的‘聯(lián)姻救濟’?”林紹軒的臉色終于變了。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抓她的手腕:“晚棠,你聽我說,
這些都是誤會 ——”“別碰我!” 蘇晚棠猛地后退,撞在雕花屏風(fēng)上。
鎏金牡丹的紋路硌得后背生疼,卻比不上心口的撕裂感。她看見許夢晴正在給某人發(fā)消息,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跳動,唇角還掛著勝利者的笑。“蘇小姐,外面有位霍先生找您。
” 保鏢突然推門進來,語氣里帶著掩飾不住的緊張。
蘇晚棠這才驚覺自己的指甲已深深掐進掌心,血腥味混著香奈兒五號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
霍沉硯。這個名字像一把鋒利的手術(shù)刀,劃開她記憶里最深處的傷口。
那個總穿著白襯衫的少年,會在她被男生欺負(fù)時默默遞上創(chuàng)可貼,
會在她熬夜復(fù)習(xí)時送來溫好的牛奶,卻在她答應(yīng)林紹軒告白的那天,
消失在劍橋的漫天飛雪中。“讓他在玫瑰廳等我?!?蘇晚棠扯下頸間的珍珠項鏈,
白金搭扣在掌心留下紅痕。她轉(zhuǎn)身走向化妝間,在鏡前補妝時才發(fā)現(xiàn),
睫毛膏早已暈染成狼狽的蝴蝶,
像極了十二歲那年摔碎的水晶球 —— 那時霍沉硯第一次帶她去看冰燈,
她興奮得摔倒在雪地里,他卻只是蹲下來替她擦眼淚,說 “晚棠不哭,
我再給你買個更漂亮的”。玫瑰廳的水晶燈亮得刺眼?;舫脸幰性诖斑?,
黑色西裝襯得肩背愈發(fā)寬闊,聽見腳步聲便轉(zhuǎn)身,
腕間的百達(dá)翡麗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 那是他二十歲生日時,她送的成年禮物。
“聽說你要訂婚了?!?他的聲音像浸過雪水,卻比記憶中低沉許多,“林紹軒,
就是當(dāng)年在劍橋偷你實驗數(shù)據(jù)的那個學(xué)長?”蘇晚棠的手指驟然收緊。大三那年,
她熬夜三個月的論文被人匿名投稿,發(fā)表在《自然》子刊上,
后來才知道是林紹軒買通了她的室友。那時霍沉硯剛接管霍氏歐洲分部,
連夜飛回來陪她查監(jiān)控,
最后在實驗室角落找到被撕碎的原始數(shù)據(jù) —— 那些被他親手粘了整夜的碎紙片,
現(xiàn)在還躺在她書房的保險柜里?!澳銥槭裁床桓嬖V我?” 她忽然問道,
“三年前我答應(yīng)林紹軒的追求時,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被舫脸庌D(zhuǎn)身望向窗外,
泰晤士河的夜景在落地玻璃上投下細(xì)碎光斑:“因為你看他的眼神,
像極了十二歲那年看見螢火蟲的樣子。我不忍心告訴你,那些光其實是磷火。
”這句話像重錘擊中她的心臟。蘇晚棠忽然想起訂婚宴籌備時,
林紹軒總以 “心疼她勞累” 為由推掉所有事務(wù),
就連婚紗都是許夢晴陪她去選的 —— 原來從一開始,
他們就打算讓她在最幸福的時刻摔進深淵。“我要毀了他。” 她聽見自己說,
聲音里帶著連她自己都陌生的狠戾,“林紹軒,還有許夢晴,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霍沉硯轉(zhuǎn)身,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暗色:“需要我做什么?”蘇晚棠抬頭望著他,
這個比她高了十五公分的男人,此刻在燈光下投下大片陰影,卻讓她莫名感到安心。
記憶中他總是這樣,默默站在她身后,替她擋住所有風(fēng)雨,直到她以為這是理所當(dāng)然。
“和我結(jié)婚。” 她聽見自己說,“霍氏和蘇氏聯(lián)姻,既能解決我家的資金問題,
又能讓林氏集團失去吞并蘇氏的機會?!被舫脸幍耐孜⑽⑹湛s,
喉結(jié)滾動兩下:“只是商業(yè)聯(lián)姻?”“對?!?蘇晚棠別開臉,不敢看他眼中翻涌的情緒,
“等一切結(jié)束,我們就離婚?!背聊诳諝庵新?。遠(yuǎn)處傳來宴會廳的喧鬧聲,
不知是誰在彈奏《婚禮進行曲》。蘇晚棠忽然想起,
十分鐘前她還穿著 Valentino 高定婚紗,戴著林紹軒送的藍(lán)鉆項鏈,
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好?!?霍沉硯忽然開口,聲音低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但我有個條件?!彼锨鞍氩剑┧蓺庀⒒熘瓱煵菸秾⑺鼑骸皬慕裉炱?,
你要住在我的別墅,每天和我一起吃早餐,
每周陪我出席至少兩次公開活動 ——” 他指尖輕輕劃過她手腕內(nèi)側(cè)的朱砂痣,
“要讓所有人相信,我們是真心相愛?!碧K晚棠猛地后退,撞在擺滿玫瑰的花架上。
猩紅的花瓣簌簌落下,像極了記憶中他襯衫上的血跡 —— 那是高三那年,
她被小混混堵在巷口,他沖上去替她挨了三刀,卻只是笑著說 “晚棠別怕,我在”。
“你明知道我 ——”“我知道你不愛我?!?霍沉硯打斷她,眼中翻涌著暗潮,
“但至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我比林紹軒更適合站在你身邊?!睒窍峦蝗粋鱽眚}動,
夾雜著瓷器碎裂的聲響。蘇晚棠聽見任瑤的聲音在喊 “表姐你快下來”,
接著是母親焦急的呼喚。她深吸口氣,從手包里摸出訂婚戒指,
鉑金指環(huán)上的梨形鉆石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光 —— 這是林紹軒選的,
說 “象征我們純潔的愛情”?!昂??!?她將戒指塞進霍沉硯掌心,金屬棱角硌得他皺眉,
“但記住,這只是場交易?!鞭D(zhuǎn)身時,裙擺掃落幾瓣玫瑰。蘇晚棠聽見霍沉硯在身后輕笑,
那是她從未聽過的沙啞音調(diào):“晚棠,你知道嗎?交易最迷人的地方,
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變質(zhì)?!碑?dāng)她推開宴會廳的門,鎂光燈瞬間聚焦。
林紹軒正站在舞臺中央,拿著話筒的手在發(fā)抖,許夢晴躲在柱子后,
指尖還夾著沒抽完的香煙。賓客們的竊竊私語像潮水般涌來,直到她看見母親蒼白的臉,
和父親遺像上那抹無奈的微笑?!氨?,各位?!?蘇晚棠揚起下巴,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由于某些不可抗力,我和林先生的婚約正式解除?!?她轉(zhuǎn)身望向樓梯口,
霍沉硯正倚著扶手,西裝口袋里露出半截她方才塞給他的戒指盒,“另外,
我要宣布一個新的消息 ——”水晶吊燈突然全部亮起,
將她眼底的淚光映得晶瑩:“我和霍沉硯先生,將于下周舉行婚禮。
”宴會廳里響起倒抽冷氣的聲音。蘇晚棠看見林紹軒的臉?biāo)查g鐵青,許夢晴的香煙掉在地上,
燙出焦黑的印記。而霍沉硯正在向她走來,步伐沉穩(wěn),像極了十二歲那年,
在巷口替她擋住所有惡意的少年。這一步踏出去,就再也回不了頭。
蘇晚棠聽見心底有個聲音在說,可那又怎樣?反正從看見林紹軒和許夢晴糾纏的那一刻起,
她的世界就已經(jīng)碎了?,F(xiàn)在,她要親手用這些碎片,拼出一個讓所有人都痛的未來。
當(dāng)霍沉硯的手覆上她的腰際,體溫透過薄紗傳來。蘇晚棠忽然想起,剛才在玫瑰廳,
他接過戒指時,指腹劃過她無名指根部的繭 —— 那是她常年握筆留下的,
而他連這種細(xì)節(jié)都記得?!皽?zhǔn)備好了嗎?” 他的呼吸拂過她耳垂,帶著雪松的冷冽,
“從現(xiàn)在起,我們就是最親密的盟友,也是最危險的敵人?!碧K晚棠抬頭,
撞上他深潭般的眼眸。那里倒映著她的身影,還有水晶燈下無數(shù)細(xì)碎的光斑,
像極了那年劍橋的初雪,落在他白襯衫上的模樣?!拔覝?zhǔn)備好了。” 她勾唇一笑,
任由他牽著走向舞臺,高跟鞋在紅毯上敲出清脆的節(jié)奏,“不過霍先生,在這場交易里,
我要的可不只是復(fù)仇 ——”她湊近他耳邊,
像極了當(dāng)年在圖書館偷換他筆記時的狡黠:“我要你,
把林紹軒和許夢晴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萬倍地還回去?!被舫脸幍耐左E然收縮,
喉間溢出一聲低笑。他忽然轉(zhuǎn)身,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低頭吻住她,舌尖掠過她緊咬的貝齒,
帶著血腥味的溫柔。蘇晚棠僵了一瞬,忽然聽見他在唇齒交纏間低喃:“如你所愿,
我的新娘?!毖鐣d的穹頂之上,水晶燈仍在流轉(zhuǎn)光芒。沒有人看見,
蘇晚棠藏在裙擺后的手,正緊緊攥著那枚被扯下的訂婚戒指,鉑金戒圈在掌心刻出深痕,
像道永遠(yuǎn)無法愈合的傷。而這,不過是故事的開始。
第二章:鏡中契約半島酒店的水晶燈在后視鏡里縮成微小的光斑時,
蘇晚棠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指甲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
黑色賓利平穩(wěn)地駛?cè)氕h(huán)貿(mào)中心地下車庫,
老陳熟稔地避開記者的長槍短炮 —— 那些鏡頭在訂婚宴散場時幾乎要戳破她的禮服肩帶,
閃光燈里林紹軒鐵青的臉和許夢晴扭曲的表情,成了今夜最刺眼的注腳。“夫人,您的手。
” 老陳從后視鏡里遞來消毒棉簽,稱呼讓蘇晚棠指尖一顫。三小時前,
她還頂著 “林太太” 的頭銜試戴婚戒,
此刻卻成了霍氏繼承人的 “未婚妻”—— 這個身份轉(zhuǎn)變快得讓她頭暈,
連母親都在后臺抓住她的手腕追問:“晚棠,你和沉硯…… 真的不是沖動?
”電梯鏡面映出她蒼白的臉?;舫脸幷驹谟覀?cè),西裝袖口露出半截她送的百達(dá)翡麗,
表帶內(nèi)側(cè)的刻字 “To H.C.Y, from S.W.T” 在暖光下若隱若現(xiàn)。
那是他二十歲生日,她熬夜刻了三個小時的禮物,后來卻在劍橋的圣誕派對上,
看見許夢晴挽著他的胳膊,指甲正劃過那行小字?!绊敇菑?fù)式。
” 霍沉硯刷卡的動作驚醒了她的回憶。玄關(guān)處的波斯地毯還是記憶中的墨藍(lán)色,
墻角立著她十二歲時送他的青銅馬擺件,連位置都和七年前離開時一模一樣。
那時她因為父親去世躲在他房間哭,他就靜靜坐在旁邊,用溫?zé)岬恼菩母沧∷鶝龅闹讣狻?/p>
“客房在二樓左手邊?!?霍沉硯接過管家遞來的羊絨披肩,“張媽會幫你整理行李,
明早八點早餐,你習(xí)慣吃蝦仁滑蛋還是牛油果吐司?”蘇晚棠抬頭,撞上他專注的眼神。
這個問題他在高中問過無數(shù)次,每次她熬夜復(fù)習(xí),
他都會準(zhǔn)時送來溫好的牛奶和她愛吃的早餐。后來林紹軒出現(xiàn),
她便再也沒給過他靠近的機會,卻沒想到他竟記得這么清楚。“隨便?!?她別開臉,
踩著細(xì)高跟往樓梯走,裙擺卻被地毯邊緣勾住。霍沉硯伸手?jǐn)v住她的腰,
體溫透過真絲禮服傳來,讓她想起訂婚宴上那個帶著血腥味的吻 —— 他咬破了她的唇,
卻在眾目睽睽下演得像情深似海的戀人?!氨??!?霍沉硯立刻松手,
指尖掠過她腰側(cè)的蝴蝶骨,那里有塊淺褐色的胎記,是連林紹軒都不知道的秘密。
蘇晚棠猛地轉(zhuǎn)身,卻看見他耳尖發(fā)紅,喉結(jié)滾動著轉(zhuǎn)身走向書房,
西裝后襟還沾著她剛才蹭到的玫瑰花瓣。主臥的落地窗外,
黃浦江的夜景在細(xì)雨中模糊成光斑。蘇晚棠對著鏡子摘下耳環(huán),
鉑金耳釘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 這是林紹軒送的訂婚禮物,此刻卻像根刺扎在耳垂上。
她扯下耳釘扔進首飾盒,忽然看見梳妝臺上擺著個絲絨盒子,打開竟是枚碎鉆胸針,
形狀是她最愛的鳶尾花。“你十七歲說過,鳶尾花的花語是‘愛的使者’。
” 霍沉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不知何時換了家居服,領(lǐng)口敞著露出精致的鎖骨鏈,
“后來我在拍賣會上看見這枚胸針,就買下來了?!碧K晚棠的手指懸在胸針上方。
那年他們在巴黎看展,她對著梵高的《鳶尾花》說了句 “像在等一個永遠(yuǎn)不會來的人”,
沒想到他竟記到現(xiàn)在。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
她忽然想起許夢晴說過的話:“紹軒接近你不過是為了蘇氏的碼頭 ——”“霍沉硯,
” 她轉(zhuǎn)身時已戴上慣常的疏離微笑,“我們約法三章吧。”他挑眉走近,
雪松氣息混著雨夜的潮濕:“你說。”“第一,在外扮演恩愛夫妻,但私下保持距離。
” 蘇晚棠豎起一根手指,指甲在燈光下泛著珍珠母貝的光澤,“第二,
商業(yè)決策我有絕對自主權(quán),霍氏不得干涉蘇氏內(nèi)部事務(wù)?!薄暗谌??
” 霍沉硯停在離她半步之遙的位置,目光落在她起伏的鎖骨上,
那里還留著他今晚在記者鏡頭前落下的吻痕。
“第三……” 蘇晚棠忽然想起他剛才在玫瑰廳說的 “交易最迷人的地方”,喉嚨發(fā)緊,
“不準(zhǔn)愛上我?!笨諝饽塘藘擅??;舫脸幒鋈坏托Τ雎?,笑聲里帶著幾分苦澀:“晚棠,
你總是這樣?!?他伸手替她捋順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指尖劃過她耳垂時停頓半秒,
“十二歲那年你在巷口被欺負(fù),我替你打架縫了三針,你說‘沉硯哥哥,
以后我保護你’;十七歲你痛經(jīng)到發(fā)燒,我整夜守著你,你說‘沉硯,
我們永遠(yuǎn)是好朋友’;二十歲你在劍橋答應(yīng)林紹軒的告白,我在雪地里站了三個小時,
你連句‘再見’都沒說?!彼穆曇粼絹碓捷p,
像片落在雪地上的羽毛:“現(xiàn)在你說‘不準(zhǔn)愛上我’,可你知道嗎?
從你把創(chuàng)可貼貼在我傷口上的那天起,我就沒打算愛上別人。
”蘇晚棠的后背抵上冰涼的落地窗,雨滴在玻璃上劃出蜿蜒的痕跡,
像極了他眼中翻涌的暗潮。她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從小就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不知何時已長成能為她遮風(fēng)擋雨的模樣,而她從未認(rèn)真看過他眼底的深情。
“我……” 她正要開口,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震動,是母親發(fā)來的消息:“晚棠,
林氏集團開始收購蘇氏股票了?!被舫脸幍纳袂樗查g冷下來:“動作倒是快。
” 他掏出手機撥通電話,“老陳,通知法務(wù)部,啟動反收購預(yù)案。另外,
讓財務(wù)總監(jiān)準(zhǔn)備五千萬流動資金,明天開盤前注入蘇氏賬戶。
”蘇晚棠看著他有條不紊地部署,忽然意識到,
這個男人早已不是記憶中那個陪她寫作業(yè)的少年,而是能在商海翻云覆雨的霍氏掌權(quán)者。
當(dāng)他轉(zhuǎn)身時,她聽見自己說:“謝謝。”“不用謝我?!?霍沉硯走到門口又回頭,
唇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你只要記得,在這場契約里,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
”凌晨三點,蘇晚棠在書房查閱林氏集團的收購記錄。落地?zé)舻墓鈺灷铮?/p>
霍沉硯的襯衫領(lǐng)口微敞,正在她對面處理文件,鋼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格外清晰。
她忽然想起高三那年,他們在圖書館備戰(zhàn)高考,他也是這樣安靜地坐在她對面,
偶爾替她續(xù)杯熱茶?!袄哿司腿ニ!?霍沉硯頭也不抬,
“明天還要和林紹軒在董事會交鋒?!薄澳阍趺粗溃俊?蘇晚棠驚訝地抬頭。
他終于放下鋼筆,目光落在她眼下的青黑:“林氏收購蘇氏股票的消息,
天亮前就會登上財經(jīng)頭條。他會在董事會上以大股東身份要求更換 CEO—— 而你,
需要我以霍氏代表的身份支持你。”蘇晚棠忽然明白,
為什么霍沉硯在訂婚宴上立刻答應(yīng)聯(lián)姻。他早已算準(zhǔn)林紹軒的每一步,甚至可能在更早之前,
就做好了接手蘇氏的準(zhǔn)備。這個認(rèn)知讓她后背發(fā)涼,卻又不得不承認(rèn),
此刻她確實需要這樣的盟友?!盎舫脸帲?她合上文件夾,“你到底為什么幫我?
真的只是因為喜歡我?”他看著她,眼中倒映著臺燈的暖光:“你覺得呢?”蘇晚棠沉默。
她知道霍氏與蘇氏聯(lián)姻能帶來港口資源的整合,這對霍氏的遠(yuǎn)洋運輸業(yè)務(wù)至關(guān)重要。
但剛才在玄關(guān)看見的青銅馬擺件,梳妝臺上的鳶尾花胸針,還有他記得她所有喜好的細(xì)節(jié),
又讓她無法將他的動機單純歸為利益?!安还茉鯓樱?她站起身,
裙擺掃過他腳邊的波斯地毯,“我們各取所需,僅此而已。”經(jīng)過他身邊時,
霍沉硯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薄繭擦過她脈搏跳動的地方:“晚棠,
你可以把我當(dāng)成工具,當(dāng)成盾牌,甚至當(dāng)成敵人 ——” 他抬頭,
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但請你記住,在你需要的時候,我永遠(yuǎn)都在。
”蘇晚棠猛地抽回手,轉(zhuǎn)身時撞翻了桌上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體在羊毛地毯上洇開,
像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她聽見霍沉硯在身后低笑,接著是紙巾擦拭桌面的窸窣聲,
卻不敢回頭看他的表情。次日清晨,董事會會議室。蘇晚棠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走進來,
看見林紹軒正和幾個董事低語,看見她時,
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 她今日穿的是父親生前最愛的 Armani 套裝,
珍珠耳釘是蘇氏集團成立時的紀(jì)念品,頸間戴著霍沉硯昨晚塞進她手袋的翡翠項鏈,
水頭通透得能映出人影?!案魑唬?她站在落地窗前,背后是霍氏集團的摩天大樓,
“相信大家都看到了今早的新聞。林氏集團在二級市場收購蘇氏股票,意圖不言而喻。
”林紹軒冷笑一聲:“蘇小姐這是在血口噴人?
我們林氏只是正常的商業(yè)投資 ——”“投資?” 霍沉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他穿著定制西裝,袖口別著蘇氏集團的標(biāo)志袖扣,“據(jù)我所知,林氏聯(lián)合周氏重工,
已經(jīng)持有蘇氏 15% 的股份,而霍氏,” 他看向蘇晚棠,
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剛剛增持到 20%。”會議室里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蘇晚棠知道,這是霍沉硯昨晚連夜安排的布局,甚至可能動用了霍氏的海外基金。
當(dāng)她的目光與他交匯時,忽然發(fā)現(xiàn)他領(lǐng)帶夾上刻著小小的 “ST”,是她英文名的縮寫。
“另外,” 霍沉硯將一份文件推給首席董事,“蘇氏與霍氏的港口聯(lián)運協(xié)議,
將于今日正式簽署。未來三年,霍氏的貨輪將優(yōu)先使用蘇氏碼頭,
預(yù)計為蘇氏帶來二十億的穩(wěn)定營收?!闭坡曧懫饡r,蘇晚棠看見林紹軒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許夢晴坐在后排,正瘋狂地發(fā)消息,指甲上的祖母綠指甲油刺得她眼睛疼。
她忽然想起昨夜霍沉硯說的 “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原來他早已布好棋局,
只等她落子。散會后,霍沉硯陪著她走向電梯。路過休息區(qū)時,許夢晴突然沖出來,
指尖幾乎戳到她的臉:“蘇晚棠,你以為傍上霍沉硯就能贏?紹軒哥說了,
他有的是辦法 ——”“許小姐,” 霍沉硯忽然上前半步,擋住蘇晚棠的視線,
聲音冷得像臘月的江水,“你父親在港務(wù)局的貪腐案,我記得警方還在調(diào)查吧?
如果不想許家明天上頭條,勸你管好自己的嘴?!痹S夢晴的臉?biāo)查g慘白。
她恨恨地瞪了蘇晚棠一眼,轉(zhuǎn)身時撞翻了桌上的咖啡杯,褐色液體在米色地磚上蜿蜒,
像極了昨夜霍沉硯書房的那灘漬痕。電梯里,
蘇晚棠看著鏡面中并排而立的身影:霍沉硯的肩寬幾乎是她的兩倍,
西裝剪裁得體地勾勒出勁瘦的腰肢,而她頸間的翡翠項鏈,恰好垂在他目光常落的位置。
“你早就調(diào)查過許家?” 她忽然問道?;舫脸幍皖^調(diào)整袖扣,
唇角微揚:“在你答應(yīng)聯(lián)姻的十分鐘后,我就讓助理調(diào)了所有相關(guān)資料?!?他轉(zhuǎn)身,
電梯鏡面映出無數(shù)個重疊的他們,“晚棠,我從來都不是君子。為了留住你,
我可以不擇手段?!彪娞蓍T打開的瞬間,蘇晚棠聽見自己心跳如鼓。這個男人,
竟能在短短數(shù)小時內(nèi)布下天羅地網(wǎng),甚至連許家的把柄都早已握在手中。她忽然意識到,
這場契約婚姻,從來都不是她以為的公平交易 —— 從一開始,霍沉硯就賭上了全部,
而她,不過是他棋盤上最關(guān)鍵的那顆棋子。走出大廈時,暴雨傾盆。
霍沉硯脫下西裝披在她肩上,自己卻淋得渾身濕透。蘇晚棠看著他發(fā)梢滴落的水珠,
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他們在巷口被小混混堵住,他也是這樣把她護在身后,
自己挨了揍卻笑著說 “不疼”?!俺脸?,” 她忽然開口,聲音被雨聲打散,
“你說的‘不擇手段’,包括讓我愛上你嗎?”霍沉硯的腳步頓住。他轉(zhuǎn)身,
雨水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滴落,落在西裝領(lǐng)口露出的鎖骨鏈上,那是她送他的成年禮物,
刻著 “SWT” 的縮寫。“包括?!?他說,眼中倒映著萬家燈火,“但我更希望,
你是心甘情愿?!碧K晚棠別開臉,不敢再看他眼中的灼熱。她知道,
自己正在踏入一個更深的旋渦,霍沉硯的溫柔與算計,就像硬幣的兩面,讓她既安心又恐懼。
但此刻,當(dāng)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帶著體溫的繭子擦過她的指節(jié),她忽然發(fā)現(xiàn),
自己并不那么排斥這種淪陷。暴雨沖刷著外灘的霓虹,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
蘇晚棠不知道,這場以契約為名的婚姻,最終會走向何方。但她清楚,
從她將訂婚戒指塞進霍沉硯掌心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就已在利益與情感的旋渦中,
緊緊纏繞,再難分割。而某個寫字樓的頂層,林紹軒看著電腦屏幕上蘇氏股票的漲停曲線,
指節(jié)捏得泛白。辦公桌上,相框里他與蘇晚棠的合照被翻扣著,背面貼著張泛黃的紙條,
是她十二歲時寫的:“沉硯哥哥,等我長大,嫁給你好不好?”窗外,驚雷炸響。
他忽然想起劍橋那年的圣誕夜,霍沉硯站在雪地里,任由雪花落滿肩頭,
只為等她一句 “我愿意”。而現(xiàn)在,那個永遠(yuǎn)站在陰影里的男人,終于走到了聚光燈下,
以婚姻為牢籠,將他曾以為唾手可得的珍寶,牢牢困在懷中?!盎舫脸帲K晚棠,
” 林紹軒勾起唇角,眼中閃過狠戾,“我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庇挈c砸在玻璃上,
發(fā)出細(xì)碎的響聲。蘇晚棠站在霍氏大廈的落地窗前,看著腳下川流不息的車流,
忽然發(fā)現(xiàn)無名指根部的繭子,不知何時被某人的掌心磨得發(fā)暖。她摸向頸間的翡翠項鏈,
觸手生溫,像極了霍沉硯看她時,眼中永遠(yuǎn)藏著的那簇火苗。這場以愛為名的豪賭,
究竟誰會先輸?shù)舻拙€?她不知道。但此刻,她忽然有點期待,那個說 “我會等” 的男人,
究竟能為她,為這場契約,走到哪一步。雨還在下,而故事,正在潮濕的夜色中,
悄然生長出帶刺的花。第三章:晨霧里的悖論晨光透過香格里拉套房的紗簾時,
蘇晚棠正對著鏡子調(diào)整耳環(huán)。鉑金耳釘是蘇氏新品發(fā)布會的定制款,
水滴形鉆石恰好垂在鎖骨上方 —— 那里昨夜被霍沉硯的指尖輕輕碰過,
此刻還殘留著若有若無的觸感?!胺蛉私裉旌芷?。” 張媽端著燕窩粥進來,
眼尾掃過床上整齊疊放的男士襯衫,“霍先生在樓下等您,說今天要陪您去蘇氏總部。
”蘇晚棠嗯了一聲,指尖劃過梳妝臺上的鳶尾花胸針。
這是霍沉硯在婚后第三天放在她枕邊的,配著張字條:“港務(wù)局的批文下來了,
你的碼頭可以擴建?!?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四十八小時內(nèi)搞定那堆拖了三個月的文件,
只記得簽字時他袖口露出的刺青 —— 是她生日的數(shù)字,用極小的字體紋在腕骨內(nèi)側(cè)。
電梯里,霍沉硯的西裝革履襯得她的香奈兒套裝格外利落。他忽然伸手替她調(diào)整絲巾,
指腹劃過她喉結(jié)下方的痣:“昨晚在書房待到兩點,黑眼圈都出來了?!碧K晚棠后退半步,
電梯鏡面映出兩人錯開的倒影:“霍總倒是記得清楚,畢竟監(jiān)控攝像頭 24 小時開著。
”霍沉硯低笑,指尖掠過她手腕內(nèi)側(cè)的朱砂痣:“我只是擔(dān)心,你會像高三那年一樣,
為了準(zhǔn)備競賽三天不睡覺?!?他忽然湊近,雪松氣息混著薄荷牙膏味拂過她耳垂,
“不過現(xiàn)在有我在,不會讓你暈倒在會議室?!逼吣昵暗挠洃浲蝗环俊?/p>
蘇晚棠記得自己在模擬考時低血糖發(fā)作,醒來時躺在霍沉硯的課桌上,
他的校服外套蓋在她身上,袖口還沾著她蹭到的口紅印。此刻她別開臉,
耳尖發(fā)燙:“霍總多慮了,蘇氏的 CEO 沒那么脆弱?!睂懽謽谴髲d,
電子屏正循環(huán)播放 “蘇氏碼頭工人罷工” 的新聞。蘇晚棠腳步頓住,
畫面里林紹軒正握著某個工人的手,西裝袖口的 “LS” 袖扣格外刺眼。
“早知道他會在勞工合同上做文章?!?霍沉硯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他的手指已經(jīng)撥通電話,
“讓法務(wù)部查一下周氏重工最近接觸的工會組織,另外,通知碼頭總監(jiān),
半小時后召開緊急會議?!碧K氏大廈頂層會議室,投影儀亮著碼頭勞工合同的紅圈條款。
蘇晚棠盯著 “薪酬浮動制” 幾個字,
起三個月前林紹軒曾 “貼心” 地建議她更換人力資源總監(jiān) —— 那個被換掉的老員工,
正是父親當(dāng)年親自提拔的勞工關(guān)系專家?!斑@些條款違反了行業(yè)慣例。
” 她敲了敲投影屏幕,“通知財務(wù),立刻按原合同補發(fā)差額,另外,我要和工人代表面談。
”“蘇總,這樣會助長他們的氣焰 ——” 財務(wù)總監(jiān)話沒說完,
霍沉硯已將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這是霍氏碼頭的勞工協(xié)議,
蘇氏可以直接采用其中的福利條款?!?他抬頭時目光柔和,“晚棠,工人要的不是對抗,
是安全感?!碧K晚棠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曾說:“沉硯這孩子,眼里有光,心里有秤。
” 此刻他正低頭替她整理文件夾,指節(jié)上的薄繭是常年打壁球留下的,
和記憶中替她修自行車時磨出的繭子一模一樣。碼頭倉庫,潮濕的海風(fēng)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
蘇晚棠剛踏上棧橋,人群中突然有人拋出臭雞蛋,腥臭味在她發(fā)間散開。
霍沉硯幾乎是瞬間擋在她身前,西裝后背濺上黃色污漬,卻仍穩(wěn)穩(wěn)護著她的腰:“張叔,
把鬧事的人帶過來?!北痪咀〉哪腥搜凵穸汩W,口袋里露出半張周氏重工的工作證。
蘇晚棠蹲下身,指尖劃過他磨破的袖口:“你孩子在浦東讀初中吧?
我記得上周去過你們學(xué)校,捐了批顯微鏡。” 她抬頭望向人群,“各位家里有孩子的,
應(yīng)該都收到過蘇氏基金會的助學(xué)金 —— 現(xiàn)在有人想讓你們丟了工作,斷了孩子的學(xué)費。
”騷動聲漸漸平息。當(dāng)她拿出勞工合同修正案時,霍沉硯正站在五步之外,
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她知道,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包括讓周氏重工的馬腳暴露在監(jiān)控下,
但此刻他選擇沉默,讓她成為舞臺中央的主角。“霍總不去換件衣服?” 返程車上,
蘇晚棠看著他后襟的污漬。霍沉硯忽然轉(zhuǎn)身,
指尖掠過她發(fā)梢的蛋液:“你頭發(fā)上還有臭雞蛋,要一起洗嗎?”耳尖驟熱。蘇晚棠別過臉,
看見車窗外的梧桐樹影在他側(cè)臉上流淌,突然想起昨夜在書房,他替她改計劃書時,
臺燈將他的睫毛投影在眼下,像只怕光的蝶。慈善晚宴的水晶燈下,
許夢晴的迪奧高定裙擺掃過蘇晚棠的腳面。她舉著香檳杯,
祖母綠指甲劃過霍沉硯的手腕:“霍先生對晚棠真是體貼,連袖口的袖扣都是蘇氏的標(biāo)志。
”霍沉硯不動聲色地避開,
那枚刻著 “ST” 的袖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許小姐記錯了,這是我們的結(jié)婚禮物。
”蘇晚棠看著許夢晴扭曲的表情,忽然挽住霍沉硯的胳膊。他的肌肉在西裝下驟然緊繃,
卻又立刻放松,任由她的指尖劃過他腕骨內(nèi)側(cè)的刺青。舞池中央,《玫瑰人生》的旋律響起,
他忽然低頭:“要不要跳支舞?”旋轉(zhuǎn)時,蘇晚棠的耳垂擦過他的領(lǐng)帶夾,
是她十二歲時送的四葉草造型。他的手掌緊扣在她腰后,體溫透過真絲禮服傳來,
讓她想起今早早餐時,他替她切開流心蛋,蛋黃流淌的模樣像極了他眼中未說出口的溫柔。
“林紹軒在二樓 VIP 室。” 霍沉硯忽然低語,“他剛見了周氏重工的財務(wù)總監(jiān)。
”蘇晚棠的腳步頓住。舞池的光斑在他瞳孔里碎成星子,她忽然意識到,
這個男人總能在最恰當(dāng)?shù)臅r候,
給她最需要的信息 —— 就像他永遠(yuǎn)知道她咖啡要加兩勺糖,熬夜時會低血糖,
卻從不說破?!爸x謝。” 她仰頭飲盡香檳,冰涼的氣泡在喉間炸開,“幫我看著點媒體,
十分鐘后帶份文件上來。”VIP 室的胡桃木門虛掩著,
林紹軒的聲音混著雪茄味飄出來:“霍氏這次注資蘇氏,用的是離岸基金吧?
我記得《反洗錢法》規(guī)定 ——”蘇晚棠推門而入,
高跟鞋在地毯上敲出清脆的節(jié)奏:“林先生對霍氏的財務(wù)狀況很感興趣?不如直接問我,
畢竟,” 她晃了晃手上的結(jié)婚戒指,“我現(xiàn)在是霍太太?!绷纸B軒的瞳孔驟縮。他站起身,
西裝袖口滑下,露出和許夢晴同款的情侶手表:“晚棠,你以為和霍沉硯結(jié)婚就能萬事大吉?
他收購蘇氏股份時用的手段,我可是掌握了證據(jù) ——”“是說你偽造的那份轉(zhuǎn)賬記錄?
” 霍沉硯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手里拿著個牛皮紙袋,“周氏重工的會計已經(jīng)招了,
是你讓他在報表上做手腳?!?他看向蘇晚棠,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警方馬上就到?!绷纸B軒的臉色瞬間慘白。蘇晚棠看著他踉蹌后退的模樣,
忽然想起劍橋那年,他替她擋住醉漢時的溫柔眼神 —— 原來所有的深情,
都是計算好的臺詞?!巴硖模沂菒勰愕?——”“閉嘴。” 蘇晚棠打斷他,
指尖劃過頸間的翡翠項鏈,“你愛的是蘇氏的碼頭,是霍氏的資源,
是所有能讓你往上爬的墊腳石?!?她轉(zhuǎn)身走向霍沉硯,忽然握住他的手,
無名指根部的繭子恰好嵌進他掌心的紋路,“而我,終于學(xué)會不再相信披著羊皮的狼。
”霍沉硯的手指驟然收緊,喉間溢出一聲幾乎聽不見的嘆息。在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時,
他忽然低頭,在她發(fā)間輕吻:“別怕,我在?!边@句話像把鑰匙,
打開了蘇晚棠記憶里所有被小心封存的片段:十二歲替她打架的少年,
十七歲替她溫牛奶的同桌,二十歲在雪地里等她的背影。原來他一直在,以她最習(xí)慣的方式,
默默編織著讓她無法逃離的溫柔羅網(wǎng)。深夜的濱江大道,江風(fēng)掀起蘇晚棠的裙擺。
霍沉硯解開西裝外套披在她肩上,自己只穿著白襯衫,袖口還沾著她剛才蹭到的香檳漬。
“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早就收購了蘇氏 10% 的股份?” 她忽然問道,
看著他耳尖在路燈下泛著薄紅?;舫脸幊聊?,
指尖劃過她手腕內(nèi)側(cè)的朱砂痣:“從你父親去世那天起,我就開始布局。我怕你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