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追債的高利貸堵在雨夜里時,顧承舟的勞斯萊斯碾過水坑停在我面前?!案遥?/p>
債務(wù)一筆勾銷?!保疚页闪祟櫝兄垡姴坏霉獾那槿?,也成了他心上人的替身。
>他會在拍賣會上為我拍下千萬藍鉆,卻在醉酒后對著我喊別人的名字。
>直到我懷孕的消息被他未婚妻知道。>“野種也配生下來?”她踩著我流血的手指冷笑。
冰冷的雨水狠狠地打在我裸露的皮膚,又疼又麻。一個光頭男人,在我臉頰上重重拍了兩下。
“小美人兒,躲?躲得了初一,躲得過十五?”“你媽那病秧子還在醫(yī)院躺著吧?嘖,
八十萬,連本帶利!今兒個要么拿錢,要么……”他那只骯臟的手,慢悠悠地滑向我的脖子,
“哥幾個帶你找點‘活路’?!蔽宜浪酪е麓?,絕望像這冰冷的雨水,無孔不入,
浸透骨髓。八十萬……把我拆零賣了也湊不出一個零頭就在光頭即將掐住我脖子的剎那,
一道刺眼的光柱閃來。引擎低沉咆哮的轟鳴聲由遠及近,瞬間蓋過了光頭一伙人的污言穢語。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幻影,蠻橫地碾過路的積水坑。嘩啦!泥水飛濺開來,
潑了光頭和他旁邊兩個打手滿頭滿臉?!安偎麐尩模?/p>
哪個不長眼的……”光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漿,暴怒地破口大罵。然而,他的咒罵戛然而止。
車停在了距離我們不過幾米的地方。一聲輕響,后座的車窗,緩緩降下。
一張男人的側(cè)臉輪廓,挺直的鼻梁、緊抿的薄唇,還有線條冷硬如刀削的下頜?!案遥?/p>
債務(wù),一筆勾銷?!惫忸^他們僵在原地,臉上混雜著驚疑、不甘,
但更多的是對上位者本能的畏懼,連大氣都不敢出。我渾身濕透,視線被雨水模糊,跟他走?
會是什么惡魔遭遇?可我腳下,只有萬丈深淵。
媽媽的藥費單、催命的債條、光頭那張獰笑的臉……“我……”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昂谩?/p>
”車窗無聲地升了上去,墨色的玻璃隔絕了里面的一切,
也徹底隔絕了我與過去那個世界的微弱聯(lián)系。車門鎖“咔噠”一聲輕響,解開了。
我拖著沉重的雙腿,踉蹌著走向那扇敞開的車門。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泥水里,
也踩在我破碎不堪的自尊上。身后,光頭那伙人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但露出了貪婪和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我甚至能想象出他們無聲交換的、下流的眼神。拉開車門,
我僵硬地坐進柔軟得如同云端的座椅里,濕透的衣服立刻在真皮上洇開深色的水漬,
狼狽不堪。一張支票,被兩根骨節(jié)分明、修長干凈的手指夾著,隨意地遞到了我的眼前。
支票的金額欄,赫然填著一個足以買下十條人命的數(shù)字。上面的簽名龍飛鳳舞,
力透紙背:顧承舟?!懊帧!彼穆曇粼俅雾懫穑驮谖叶鷤?cè)不遠,
依舊是那種沒有溫度的腔調(diào),仿佛在確認一件貨物的標簽?!疤K晚?!蔽业穆曇艏毴粑抿福?/p>
帶著無法抑制的顫音?!疤K晚?!彼貜?fù)了一遍,語氣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單純地確認。
隨后,那只夾著支票的手收了回去,仿佛完成了一項微不足道的交割。
那代表著巨額金錢的紙張,在他手中消失。---“顧先生晚上回來用餐嗎?
”林姨的聲音溫和,她正將一盤牛排輕輕放在我面前的長餐桌上。我握著刀叉的手一頓,
鋒利的銀質(zhì)餐刀邊緣在瓷盤上劃出輕微刺耳的聲響。這個問題像個小小的陷阱,
提醒著我身份的可有可無。我抬眼,對上林姨平靜無波的目光,:“不用問了,林姨。
顧先生很忙?!痹捯魟偮?,玄關(guān)處傳來沉穩(wěn)的腳步聲,顧承舟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餐廳入口,
他像是沒聽到我剛才那句自作聰明的話,徑直走到我旁邊的位置。
林姨立刻無聲地為他拉開座椅,他坐下,目光掃過餐盤,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太涼了?!比齻€字,沒有主語,沒有責備,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林姨垂著眼,
應(yīng)了一聲“是”,動作利落地將我面前那份紋絲未動的、還帶著溫熱余氣的牛排端走。很快,
一份新的、熱氣騰騰的牛排被重新擺放在我面前。這一次,顧承舟的目光沒有離開我的臉。
那眼神帶著審視和一種無形的壓力。我垂下眼睫,盯著盤子里的牛排,
握著刀叉的手指微微收緊,他極少在家用餐,每一次出現(xiàn)都像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
我?guī)缀鯂L不出食物的味道,機械地咀嚼著,直到他放下刀叉,
拿起餐巾優(yōu)雅地擦拭了一下嘴角?!巴砩嫌袀€拍賣會?!彼_口,視線終于從我身上移開,
投向落地窗外沉沉的夜色,“收拾一下,二十分鐘后出發(fā)?!闭Z氣平淡得像在吩咐司機備車。
“是?!蔽曳畔碌恫妫p聲應(yīng)答。二十分鐘后,我站在衣帽間巨大的落地鏡前。
鏡子里的人穿著一件他讓人送來的露肩晚禮服,鏡子里那張臉,妝容精致,卻眼神空洞,
像個被精心打扮過的人偶。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挺直背脊,
試圖在那華麗的軀殼里找回一點點屬于“蘇晚”的碎片。
加長的賓利滑行在夜晚流光溢彩的街道上。顧承舟閉目靠在寬大的座椅里,我坐在他旁邊,
中間隔著足以再坐下一個人的距離。禮服裙擺下,我穿著他指定搭配的細高跟鞋,
腳踝處被磨得生疼。拍賣會現(xiàn)場設(shè)在城中最頂級的酒店宴會廳,顧承舟一出現(xiàn),
立刻成為無形的漩渦中心。那些或諂媚、或敬畏、或探究的目光聚焦過來,
連帶著將他身邊的我也一同置于聚光燈下。他步履從容,
手臂卻極其自然地微微彎起一個弧度。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yīng)過來,
將手輕輕搭在他的臂彎里。隔著昂貴西裝的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的堅硬和溫熱。
這個親昵的姿態(tài),是他賦予我這個“情人”在公眾場合唯一的價值符號。
我們被引到前排預(yù)留的位置坐下。顧承舟全程幾乎沒怎么說話,偶爾會微微側(cè)頭,
聽旁邊某位同樣身份顯赫的人士低聲交談幾句。他的存在感太強,即使沉默,
也吸引著周圍所有人的關(guān)注。我挺直背脊坐在他身邊,像個盡職的花瓶,
努力維持著臉上溫順得體的微笑,“接下來這件拍品,”拍賣師的聲音陡然拔高,
“是來自南非普列米爾礦區(qū)的稀世藍鉆——‘海洋之心’,重達8.72克拉,IF級凈度,
色澤達到艷彩藍,無瑕切割……”那顆鉆石在燈光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神迷的幽藍光芒。
全場響起一片驚嘆。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那光芒太過純粹,太過遙遠,
像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造物。競價很快開始。數(shù)字在拍賣師口中飛速攀升,幾輪角逐后,
價格已經(jīng)飆到了一個足以買下整座醫(yī)院的天文數(shù)字。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顧承舟,
極其隨意地抬了一下手。他并未舉牌,只是對著拍賣師的方向,極其輕微地點了一下頭。
拍賣師的聲音瞬間激動起來:“顧先生出價!……還有沒有?……八千五百萬!一次!
……八千五百萬!兩次!……”那位老收藏家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遺憾地搖了搖頭。
“……八千五百萬!三次!成交!”拍賣槌重重落下?!肮差櫹壬?/p>
”全場目光瞬間聚焦在我們身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狂熱和羨慕。顧承舟神色依舊淡漠,
仿佛剛剛只是拍下了一份普通的報紙。禮儀小姐捧著那顆價值連城的藍鉆,在保安的簇擁下,
徑直朝我們走來。他看都沒看那顆令全場瘋狂的鉆石,只是伸出兩根手指,
極其隨意地捏起那枚鑲嵌著幽藍巨鉆的戒指。然后,他轉(zhuǎn)過身。
在無數(shù)道熾熱目光的聚焦下,極其自然地執(zhí)起我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戴在了我的無名指上。
冰涼的金屬和堅硬的寶石瞬間箍緊了我的手指。那重量如此真實,又如此虛幻。
璀璨的藍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周圍瞬間爆發(fā)出更加熱烈的掌聲和艷羨的低呼。他微微頷首,
算是回應(yīng),隨即松開我的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項儀式。他重新靠回椅背,
目光投向下一件拍品,對指間那抹驚心動魄的藍和我瞬間僵硬的身體,再無一絲關(guān)注。
拍賣會冗長而浮華,終于在一片喧囂中落幕。走出酒店,加長賓利無聲地滑到面前。
顧承舟靠在后座,閉著眼,眉心微微蹙起,呼吸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酒氣。
他今晚喝了不少,那些應(yīng)酬的敬酒,他來者不拒。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在回山頂別墅的路上。
忽然,他放在身側(cè)的手動了一下。微涼的指尖毫無預(yù)兆地覆上我放在膝蓋上的手背。
我身體猛地一僵,那只手很沉,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收緊,
將我的手掌完全包裹進他寬大的掌心。他的拇指,
反復(fù)摩挲著我無名指上那枚冰涼的藍鉆戒指。寂靜中,
他低沉的、帶著濃重醉意和近乎脆弱沙啞的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
“薇薇……”那聲音含混不清,“別走……”薇薇。“別走……”他還在低喃,
聲音越來越含糊,攥著我的手卻越來越緊。
指腹依舊固執(zhí)地、一遍遍地摩挲著那枚冰冷的藍鉆,仿佛在確認某種失而復(fù)得的珍寶。
原來如此。所有模糊的線索在這一刻被這兩個字殘忍地串起,真相血淋淋地攤開在眼前。
為什么是我?為什么是這張平凡的臉?為什么是這具卑微的身體?
為什么他會將那顆象征永恒的“海洋之心”套在我的無名指上?一切都有了答案。
我只是一個拙劣的替代品,一個在特定光線下、特定角度下,
能勉強勾起他一絲對“薇薇”回憶的影子。巨大的恥辱感。我看著身旁沉沉睡去的男人,
那張即使在醉夢中依舊俊美得無可挑剔、也冷漠得拒人千里的臉。我抬起手,
借著車庫里慘白的燈光,死死盯著無名指上那抹幽冷的藍光。然后,我用盡全身力氣,
指甲摳進戒圈內(nèi)側(cè),狠狠地將它褪了下來!
我毫不猶豫地將它扔在顧承舟身旁寬大奢華的座椅上。我推開車門,
踩著那雙磨得腳踝生疼的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別墅冰冷而空曠的巨大空間里。
---奢華的囚籠并未因那晚的清醒而變得溫暖。顧承舟依舊掌控著一切,他回來,他離開,
他偶爾投來審視的目光,帶著對一件物品是否還保持著應(yīng)有光澤的評估。
我像個設(shè)定好程序的機器人,溫順、安靜、努力扮演著那個名為“蘇晚”的空殼。
只是每一次他靠近,每一次他帶著酒氣的呼吸拂過我的頸側(cè),
都會響起那晚他在醉夢中吐露的“薇薇”二字,直到那個早晨。我沖進衛(wèi)生間,
對著光潔如新的馬桶干嘔,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睡衣??粗R子里自己蒼白如紙的臉,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驚雷般炸響在腦海。例假,已經(jīng)遲了快兩周。我迅速跑回臥室,
翻出藏在抽屜最深處、那個用了一半的廉價驗孕棒。等待結(jié)果的那幾分鐘,
漫長得像一個世紀。當那兩條清晰無比的紅色橫杠出現(xiàn)在小小的視窗里時,世界轟然坍塌。
懷孕了。懷了顧承舟的孩子。懷了那個把我當作另一個女人替身的男人的孩子。
這個孩子……會是什么?是新的枷鎖?是更深的恥辱?
還是……一個注定不被期待、甚至可能被抹殺的錯誤?顧承舟那張冰冷的臉,
他未婚妻林薇那張在財經(jīng)雜志封面上永遠得體微笑的臉,交替在我眼前閃現(xiàn),
帶來滅頂?shù)暮?。必須離開!這個念頭從未如此清晰而強烈。這個孩子,
絕不能在這個冰冷的金絲雀籠里降生!絕不能成為另一個“薇薇”的替代品或者犧牲品!
我開始了極其隱秘的籌劃,
我把顧承舟隨手扔在衣帽間抽屜里的現(xiàn)金(對他來說只是零錢)小心地藏進舊書的夾頁,
塞進廢棄化妝品的空瓶里。我仔細記下他離開別墅的時間規(guī)律,
推算出最不易被察覺的離開窗口。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擂鼓,
每一次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都驚出一身冷汗。我要逃離這華麗的地獄,
帶著肚子里這個猝不及防降臨的、唯一的羈絆。然而,命運總是熱衷于在最緊繃的弦上,
給予致命一擊。那是一個沉悶的午后。顧承舟去了公司。別墅里異常安靜。
我蜷縮在二樓露臺的藤椅里,心神不寧地看著遠方灰蒙蒙的天際線,
手指無意識地覆在小腹上,那里依舊平坦,卻承載著足以打敗我全部世界的重量。
露臺連接著別墅主臥的衣帽間。我正想起身回房,衣帽間虛掩的門內(nèi),
卻清晰地傳出了林姨刻意壓低的聲音:“……是的,
林小姐……顧先生他……最近確實經(jīng)常回來……嗯,
蘇小姐她……看起來氣色不太好……今天好像……吐了……”嗡——!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沖上頭頂!林姨……她在打電話!打給誰?“林小姐”……還能是誰?
!我猛地站起身,動作太急,眼前一陣發(fā)黑。完了!林薇知道了!
那個站在顧承舟身邊、擁有著名正言順身份的女人!她會怎么做?我跌跌撞撞地沖回房間,
反鎖上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在地毯上,逃!必須馬上逃!一刻也不能再等!
我像瘋了一樣撲向衣帽間,
腳亂地把我藏匿的那一點點可憐的現(xiàn)金、幾件最不起眼的舊衣服塞進一個破舊的帆布背包里。
手指抖得厲害,拉鏈好幾次都拉不上。后背的睡衣被冷汗浸透。不行,不能從正門走!
安保系統(tǒng)太嚴密!我猛地想起別墅后面連接花園的、那道平時只供園丁出入的狹窄小側(cè)門!
那里監(jiān)控少,而且位置偏僻!我抓起背包,赤著腳,悄無聲息地溜出房間,
沿著鋪著厚厚地毯的樓梯快速跑向一樓。我穿過空曠得令人心慌的客廳,
通往花園的走廊就在眼前,只要穿過那道不起眼的、刷著綠漆的小側(cè)門,
就在我即將碰到把手的瞬間——“想去哪兒啊,蘇小姐?
”一個柔媚的、帶著清晰笑意的女聲從我身后響起!我猛地回頭!林薇。
她就站在客廳中央巨大的水晶吊燈下。一身剪裁完美的香奈兒套裝,米白色,
襯得她身姿優(yōu)雅,妝容精致得無可挑剔,唇邊噙著貓捉老鼠般的微笑。
她身邊站著兩個穿著黑西裝、身材魁梧、面無表情的男人。她怎么會在這里?!
她是怎么進來的?!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門板上,
“林……林小姐……”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破碎不堪。
林薇踩著那雙尖細的、價值不菲的紅色高跟鞋,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嘖,
”她紅唇輕啟,發(fā)出一聲極其輕蔑的喟嘆,“野種也配生下來?”“野種”兩個字,
像兩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心上!我猛地抬起頭:“你閉嘴!這是我的孩子!
跟你們沒關(guān)系!”“你的孩子?”林薇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掩著嘴,
低低地笑了起來?!耙粋€爬床的賤貨,一個見不得光的替身,也配有孩子?”她收住笑,
眼神陡然變得陰鷙狠毒,“承舟的孩子?呵……你配嗎?你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她話音未落,猛地抬手!啪——?。?!一記用盡全力的、極其響亮的耳光,
狠狠地、結(jié)結(jié)實實地打在我的左臉上!“啊!”疼痛讓我忍不住痛呼出聲?!敖o我按住她!
”林薇厲聲下令,聲音尖銳刺耳,再無半分優(yōu)雅。那兩個鐵塔般的黑西裝男人立刻上前,
動作粗暴地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胳膊!巨大的力量讓我絲毫動彈不得!雙腳幾乎離地!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拼命掙扎,卻如同蚍蜉撼樹。林薇狠狠地掐住了我的下巴,
強迫我抬起頭,對上她淬毒的眼睛?!跋肱??帶著這個野種?”她湊近我 :“做夢。
顧家的血脈,你這種下賤胚子也配染指?承舟根本不知道,
也永遠不需要知道這個錯誤的存在!”她猛地松開我的下巴,
嫌惡地在昂貴的套裝上擦了擦指尖,然后,她緩緩地、極其刻意地抬起了腳。“啊——?。?!
”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那只紅色的、尖銳如錐的高跟鞋跟,
帶著林薇全身的重量和刻骨的恨意,狠狠地碾在了我撐在地上的左手小指上!
鉆心刺骨的劇痛如同高壓電流,瞬間從指尖竄遍全身!淚水、汗水、嘴角的血混合在一起,
模糊了視線?!耙胺N也配生下來?”她踩著我的斷指,一字一頓,聲音如同地獄傳來的審判,
“給我清、理、干、凈!”眼前徹底陷入一片無邊的、冰冷的黑暗。
---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慘白的天花板,慘白的墻壁,這里是……醫(yī)院?
意識一點點回籠。
…紅色的高跟鞋……骨頭碎裂的脆響……還有那句如同跗骨之蛆的“清理干凈”……“孩子!
” 我猛地想要坐起身,小腹卻傳來一陣尖銳的、撕裂般的抽痛!身體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
軟得沒有一絲力氣。冷汗瞬間再次浸透了額發(fā)?!皠e動!
” 一只戴著消毒手套的手輕輕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這才注意到床邊站著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的中年女醫(yī)生。她的眼神很平靜,看著我,
如同看著一件需要處理的物品?!拔业摹⒆印蔽翌澏吨鴵嵯蛐「埂D抢锲教挂琅f,
卻感覺空空蕩蕩,像被人生生剜走了一塊最重要的血肉。醫(yī)生沉默地看著我,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微微側(cè)身,讓開了視線。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一個穿著筆挺黑色西裝、拎著黑色公文包、面容刻板嚴肅的中年男人他徑直走到我的病床前,
無視我驚疑、恐懼、絕望交織的目光,動作利落地打開公文包,取出一張薄薄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