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暈開,像朵猙獰的花?第三節(jié):暗涌的舞池危機留聲機里的《夜來香》轉(zhuǎn)得有些發(fā)澀,
百樂門的水晶吊燈在煙霧里晃出一片模糊的金斑。沈曼青的高跟鞋碾過猩紅地毯,
周默的手掌仍虛虛按在她腰際,像片隨時會飄走的云。"陳小姐的耳墜,
"他貼著她耳畔輕笑,"是法國卡地亞的款式?上個月在《申報》副刊寫過,
說這對藍寶耳墜該配《月光奏鳴曲》。"沈曼青的指甲掐進掌心。
三天前她在霞飛路古董店“"偶遇”這對耳墜時,
特意讓老板娘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一周默的話像根細針,扎破了她精心編織的"歸國鋼琴家"面具。
舞池里的人越轉(zhuǎn)越快,留聲機的唱針突然跳了一拍,《夜來香》的旋律斷成碎片。
沈曼青的高跟鞋尖輕輕一頂,藏在鞋跟暗格里的刀片滑出半寸,貼著周默腳踝的皮膚。
他的皮鞋是新擦的,鞋油味混著淡淡薄荷香,像極了她在軍統(tǒng)特訓(xùn)班聞過的消毒水。
"周編輯對女士的首飾倒是比樂譜熟。"她垂眸盯著他領(lǐng)結(jié),
銀質(zhì)領(lǐng)針上刻著朵極小的山茶花--和她在軍統(tǒng)檔案室見過的地下黨聯(lián)絡(luò)暗號,一模一樣。
周默的手指在她左腕輕輕一叩。三顆朱砂痣排成星子模樣,
那是她十二歲時在柱林孤兒院被炸彈炸出的疤。"陳小姐的手,"他的拇指碾過她腕骨,
"彈《月光》時該放松些。沈曼青的呼吸滯在喉嚨里。三天前她在圣約翰大學(xué)試講,
彈的正是《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當(dāng)時臺下只有三個學(xué)生--周默不可能在場。
二樓觀景臺傳來玻璃杯輕碰的脆響。沈曼青余光掃到穿藏青西裝的男人,
金絲眼鏡在吊燈下反著冷光。那是軍統(tǒng)上海站的林副官,今早她領(lǐng)任務(wù)時,
他往她手心里塞了顆氰化鉀藥丸,說:"夜鶯,
你的影子要是歪了半寸..…""林副官在看我們。"她低聲道,刀片又進了一分,
周默腳踝的皮膚沁出血珠,"他槍套里的勃朗寧,保險沒關(guān)。"周默的腳步頓了頓。
他們正轉(zhuǎn)到舞池中央,留聲機里的《夜來香》重新流暢起來,
是經(jīng)過改裝的摩爾斯電碼--三短三長三短,國際通用的SOs。"陳小姐的旗袍,
"他突然彎腰替她理了理滾邊,溫?zé)岬暮粑鬟^她鎖骨,"盤扣線松了。
" 沈曼青的后背沁出冷汗。這是她第二次聽他提盤扣。兩小時前他們初遇時,他也是這樣,
指尖擦過她右肩第三顆盤扣,說:"蘇繡的并蒂蓮,線腳倒像出自蘇州監(jiān)獄的繡娘。
蘇州監(jiān)獄--那是中統(tǒng)刑訊室的別稱。沈曼青的刀片幾乎要刺破周默的皮肉。
她想起昨夜在碼頭刺殺叛徒時,那男人臨死前拽住她旗袍,扯松的正是右肩第三顆盤扣。
"周編輯對盤扣倒有研究。"她的聲音甜得發(fā)膩,"是替太太挑過針線?"周默直起身,
眼尾掃過二樓。林副官正和穿黑風(fēng)衣的手下低語,手下的手搭在腰間,是要掏槍的架勢。
"我妹妹,"他說,"十二歲時總把盤扣系成死結(jié),我常替她拆。沈曼青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自己十二歲那年,在桂林孤V兒院的破閣樓里,總把藍布衫的盤扣系得歪歪扭扭。
有個穿補丁衣服的男孩總蹲在她面前,用指甲慢慢挑開死結(jié),說:"阿青,系松些,
跑起來才快。留聲機突然卡殼,《夜來香》變成刺耳的雜音。沈曼青的高跟鞋尖終于收了力,
刀片滑回鞋跟。周默后退半,她這才發(fā)現(xiàn)他襯衫袖口洇著淡紅--剛才那一下,到底見了血。
"陳小姐的舞步,"他掏出手帕按在腳踝,"比百樂門的頭牌還利。"沈曼青轉(zhuǎn)身要走,
卻被他抓住手腕。 。三顆朱砂痣在他掌心發(fā)燙,"凌晨兩點,"他低聲道,
"楊樹浦電廠的鍋爐檢修口,鐵絲網(wǎng)第三根。"二樓傳來椅子拖動的聲響。
林副官的金絲眼鏡閃了閃,抬腳往樓梯口走。沈曼青猛地抽口手,
指甲在周默腕上掐出月牙印。"周編輯該去看醫(yī)生,"她笑著理了理耳墜,"被野貓抓了。
"她穿過舞池時,香風(fēng)卷得留聲機唱片簌簌響。經(jīng)過吧臺時,
酒保往她手心里塞了張紙條 是軍統(tǒng)的密令:"夜鶯,速查《申報》周默,疑為共黨。
沈曼青捏著紙條拐進洗手間,鏡子里的自己臉色發(fā)白。水龍頭開著,
水聲蓋過了門外的腳步聲。她剛要撕紙條,
忽然聽見隔間里傳來壓低的男聲:"林副官說那女人左手點煙的姿勢,
和重慶特訓(xùn)班的檔案一模一樣。""可周默.……另一個聲音更輕,
"站長說他是咱們安插的釘子。"沈曼青的手指在紙條上絞出褶皺。
左手點煙--那是軍統(tǒng)特訓(xùn)時教官教的,說這樣用槍更快。她想起昨夜刺殺叛徒后,
蹲在碼頭抽煙時,火柴在左手燒到指尖都沒知覺。洗手間的門被推開。
沈曼青迅速把紙條塞進胸衣暗袋,抬頭看見林副官的金絲眼鏡在鏡子里閃了閃。
他倚著差門框,手里攥著枚銅質(zhì)懷表?!瓣愋〗愕匿撉?,該去后臺調(diào)調(diào)弦了”沈曼青轉(zhuǎn)身時,
旗袍下擺掃過他皮鞋。懷表蓋開著,里面夾著半張照片—— 是她昨夜刺殺的叛徒,
口袋里露出的童年全家福邊角。"林副官的懷表,"她笑著摸了摸耳墜,"該換塊玻璃了。
"林副官的笑沒到眼底。他的手指敲了敲懷表蓋:"陳小姐要是喜歡老照片,
明晚我讓人送些到府上。沈曼青走出洗手間時,留聲機里的《夜來香》又開始流淌。
周默站在舞池邊,手里端著杯香檳,領(lǐng)針上的山茶花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朝她舉了舉杯,
杯底壓著張紙條--是電廠的布局圖,檢修口用紅筆圈了三次。二樓傳來懷表蓋合上的輕響。
沈曼青摸了摸胸衣里的密令,又看了看周默杯底的圖紙。留聲機的摩爾斯電碼還在響,
這次是三長兩短- 是小心"。她端起侍者托盤上的香檳,和周默碰了碰杯。
酒液濺在他襯衫上,洇開的紅漬像朵開敗的花。"周編輯的襯衫,她用指尖摸了摸他領(lǐng)口,
"該換件新的了。"周默的眼睛亮了亮。他低頭擦襯衫時,一張玻璃彈珠從口袋滾出來,
在地上彈了兩下,停在沈曼青腳邊。那是顆褪了色的藍玻璃珠,和她藏在旗袍襯里的那顆,
一模一樣。留聲機的《夜來香》突然拔高了調(diào)子。沈曼青彎腰撿起彈珠,
指尖觸到周默的手背。他的手很燙,像當(dāng)年在孤兒院,他替她捂凍僵的手時那樣。
二樓傳來皮鞋下樓的聲響。沈曼青把彈珠塞進他手心,轉(zhuǎn)身往后臺走。經(jīng)過樓梯口時,
林副官的影子從上方落下來,像張網(wǎng)。她摸了摸旗袍暗袋里的氰化鉀刀片,
又想起周默杯底的電廠圖紙。留聲機的摩爾斯電碼還在響,這次是"黎明"--三長,兩短,
三長。舞池里的人還在轉(zhuǎn),水晶燈晃得人眼花。沈曼青的高跟鞋跟踩在地板上,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走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哭?第十一節(jié):背靠背的戰(zhàn)斗夜霧漫過楊樹浦電廠的廢棄水塔,
銹蝕的鐵架在風(fēng)里發(fā)出細不可聞的呻吟。沈曼青背貼著周默的后背,
能清晰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每一下起伏都帶著血沫的腥甜,混著硝煙鉆進鼻腔。
"三點鐘方向,兩個。"她壓低聲音,左手的勃朗寧在掌心沁出冷汗。
方才翻墻時劃破的旗袍下擺掃過小腿,像根燒紅的鐵絲。周默的步槍在兩人中間換了個角度。
他的左手還捂著肋下的傷口,血正透過粗布工裝往外滲,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褐的地圖。
"我數(shù)到三,你往右滾。"他的聲音比預(yù)想中穩(wěn),像小時候在桂林孤兒院的柴房里,
用碎木板搭屋頂時那樣。沈曼青喉結(jié)動了動。三小時前,
當(dāng)軍統(tǒng)清理小組的卡車碾過電廠外的碎石路時,
她還以為自己會像處決叛徒那樣冷靜-氰化鉀刀片藏在發(fā)間,引爆器攥在手心,
連退路都在腦內(nèi)過了七遍。可當(dāng)?shù)谝活w子彈擦著周默的耳朵釘進墻里時,
她突然想起十二歲那年,也是這樣的雨夜,他背著發(fā)高熱的自己跑過三條街找藥鋪,
后背被雨水浸得透涼,卻比任何時候都踏實。(一)周默的步槍托抵緊肩窩。
沈曼青摸到腿側(cè)的備用彈夾,金屬邊緣硌得生疼。她聽見清理小組的皮靴聲近了,
混著林副官標(biāo)志性的咳嗽--那個在百樂門二樓監(jiān)視她的鷹鉤鼻男人,
此刻正用手電筒往他們藏身處照,光圈像條毒蛇游移。(二)"哥。"她突然開口,
聲音輕得像片雪。周默的動作頓了頓。手電筒的光怡好掃過他的臉,
沈曼青看見他眼尾的疤--那是1940年桂林大空襲時,他用身體護著她躲進防空洞,
被墜落的房梁劃的。當(dāng)時他笑著說:小青,等仗打完了,哥給你買玻璃彈珠,
要最透亮的那種。"(三)兩人同時翻滾。沈曼青的勃朗寧噴出火舌,
左邊的特務(wù)哼都沒哼就栽進煤堆。周默的步槍幾乎擦著她的發(fā)梢響起,
右邊那個舉著湯姆遜的男人胸口綻開血花。但林副官的位置傳來冷笑,
三發(fā)子彈貼著沈曼青的耳際飛過,其中一顆擦破了她的右肩。"青兒!"周默轉(zhuǎn)身撲過來,
溫?zé)岬难獮R在她臉上。他的后背綻開兩個血洞,
是林副官從高處射來的沈曼青的呼吸驟然停滯。她看見周默的工裝前襟迅速被血浸透,
像朵正在盛開的紅牡丹。他的手摸索著她的臉,指腹蹭過她左腕的三顆痣--百樂門舞池里,
他就是這樣輕輕碰了碰,當(dāng)時她只當(dāng)是試探,現(xiàn)在才明白,那是他在確認,
確認眼前人是不是他找了九年的妹妹。"傻.傻丫頭。"周默笑了,露出染血的牙齒,
"哥說過…要護著你長大。"沈曼青的喉嚨像塞了團燒紅的炭。
她想起第4章在報社發(fā)現(xiàn)的半塊檸檬糖紙-那是1943年孤兒院斷糧時,
周默用幫人搬貨攢的錢買的,自己只咬了半塊,把剩下的包在糖紙里塞給她:"等青兒餓了,
就聞聞糖紙味。"后來糖紙被軍統(tǒng)的人搜走,她以為早沒了,原來他一直留著。
林副官的腳步聲更近了,皮靴跟叩在水泥地上的脆響像催命符。
沈曼青把周默拖到廢棄的變壓器后面,用旗袍下擺給他壓傷口。血透過綢料滲出來,
染成暗紫的蝴蝶。"青兒。"周默的手攥住她的手腕,"引爆器.…扔了吧。
"她的指尖還殘留著引爆器的溫度。三小時前,那是她的任務(wù),是軍統(tǒng)刻在她骨血里的指令。
可此刻,周默的血正順著她的指縫往下淌,像根細針,挑斷了所有被灌輸?shù)?忠誠。"哥,
疼嗎?"她突然問,聲音發(fā)顫。周默搖頭,另一只手從懷里摸出個東西--是顆玻璃彈珠,
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你十二歲生日.說想要這個。沈曼青的眼淚砸在彈珠上,
濺起細碎的光。那是她早忘了的愿望,他卻記了十年。 林副官的手電筒光掃過來,
照見變壓器后的陰影。沈曼青抓起勃朗寧,反手就是兩槍。子彈打在林副官腳邊的鐵皮桶上,
迸出火星。"沈曼青!"林副官的聲音像塊砂紙,你以為共黨會信你?
軍統(tǒng)的規(guī)矩你清楚-叛逃者,全家都得死!"沈曼青的瞳孔縮了縮。她想起軍統(tǒng)特訓(xùn)時,
教官用氰化鉀刀片抵著她后頸說的話:"你的命是戴老板給的,死地要死在任務(wù)里。
"可此刻,周默的體溫正從后背傳來,比任何訓(xùn)誡都滾燙。"哥,"她把彈珠塞進周默手心,
"攥緊了。"不等他回應(yīng),她貓著腰沖出去,勃朗寧在左右手交替射擊。
林副官的手下慌忙找掩護,其中一個的槍走火,打穿了旁邊的汽油桶。汽油順著地面流淌,
遇上火星騰起半人高的火焰,將戰(zhàn)場照得如同白晝。沈曼青趁機滾到另一側(cè),
抄起地上的湯姆遜。子彈如暴雨般掃向林副官的藏身處,木箱子被打得木屑橫飛。
她聽見林副官罵了句什么,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不知是他中槍,還是躲了開去。
"青兒!"周默在變壓器后喊她。她轉(zhuǎn)身,正看見兩顆手榴彈從林副官的方向滾來,
導(dǎo)火索嘶嘶作響。沈曼青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撲過去,把周默往旁邊一推。
爆炸的氣浪掀翻了變壓器,金屬碎片擦著她的臉頰飛過,在臉上劃出火辣辣的疼。
等硝煙散去,她看見周默壓在她身上,后背又多了幾道血口,
卻還在笑:"哥說過.…要護著你。沈曼青的眼淚混著血,滴在他染血的衣襟上。
遠處傳來隱約的腳步聲,是解放軍的先頭部隊?還是更多的清理人員?她不知道,也不在乎。
此刻她只知道,懷里這個渾身是血的男人,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哥,
"她貼著他的耳朵說,"這次換我護著你。"她抓起湯姆遜,對著林副官的方向扣動扳機。
子彈打光的瞬間,她摸出腰間的氰化鉀刀片--這是她最后的武器。月光下,
刀片泛著冷冽的光,像把淬了火的劍。林副官從火光里走出來,槍指著她的太陽穴。
"沈曼青,你完了--" "砰!"一聲槍響,林副官的眉心綻開血花。他身后,
幾個扛著步槍的身影從黑暗里走出來,帽徽在月光下閃著微光。"同志,
"帶頭的戰(zhàn)士沖她點頭,"我們是解放軍。"沈曼青轉(zhuǎn)頭看向周默。他閉著眼,
呼吸輕得像片云,可手心里的玻璃彈珠還攥得緊緊的,泛著幽藍的光。她把臉埋進他的頸窩,
哭出了聲。這是她十四歲被軍統(tǒng)帶走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哭。
得像塊石頭?第十五節(jié): 珍珠耳釘?shù)拿孛馨l(fā)報機的齒輪在凌晨三點的上海發(fā)出沙啞的嗡鳴,
沈曼青的手指按在發(fā)報鍵旁,指節(jié)因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而泛白。
周默半靠在斑駁的木墻上,襯衫前襟浸透的血已經(jīng)凝成深褐,
每咳一聲都像要把肺葉撕成碎片。"最后一組坐標(biāo)......"他的喉間滾動著血沫,
指尖還沾著電報碼本上的藍墨水,"發(fā)完這組,
他們就能......"沈曼青的指甲掐進掌心。窗外傳來斷續(xù)的槍聲,
是軍統(tǒng)清理小組在一里外接應(yīng)的暗號——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些戴大檐帽的家伙此刻正沿著蘇州河摸過來,皮鞋跟叩在青石板上的聲響,
她在特訓(xùn)時聽過成百上千次。"哥,歇會兒。"她扯下旗袍下擺的蕾絲邊,
想給他包扎肋下的槍傷,卻被他用染血的手按住手腕。"來不及了。
"周默的瞳孔里映著發(fā)報機的冷光,"你看電表——"沈曼青這才注意到,
墻上那臺老式電表的指針正瘋狂跳動。是軍統(tǒng)的測向儀!他們在用無線電定位發(fā)報室的位置,
最多十分鐘,子彈就會從四面八方砸進來。她猛地起身,軍靴跟磕在發(fā)報機底座上。
珍珠耳釘突然一墜,"叮"的一聲掉在積灰的地板上。沈曼青的呼吸驟然停滯。
那珍珠耳釘應(yīng)聲而裂,露出月牙形的金屬夾層——與她袖中氰化鉀刀片的弧度如出一轍。
半片微型膠片從裂縫中滑出,在昏黃的燈泡下泛著冷光。膠片上的字跡極小,
得湊到燈泡下才能看清——是一串人名、代號、聯(lián)絡(luò)地址,
最上面用紅筆標(biāo)著"上海潛伏網(wǎng)全名錄",而"寒鴉"的名字旁,
赫然標(biāo)注著周默的報社地址與"電廠工運負責(zé)人"字樣。"這是你的代號。
"她指尖劃過"寒鴉"二字,油墨粉塵粘在虎口,"三個月前我親手截獲過你的情報,
用的就是這對耳釘?shù)哪査闺姶a頻率。"周默血沫濺在膠片邊緣,
恰好蓋住"夜鶯需處決"的密令:"現(xiàn)在你該明白,為什么你的每一步,我都能預(yù)判。
"他扯下襯衫第二顆紐扣,露出鎖骨下方的舊疤——那形狀,
與沈曼青三年前在南京刺中"共黨密探"的傷口分毫不差。"燒了它。"周默抓住她的手腕,
掌心的玻璃彈珠硌得她生疼,"燒了膠片,軍統(tǒng)在上海就成了聾子。"沈曼青的喉結(jié)動了動。
她想起截獲的密電里那句"寒鴉疑似叛變"——原來寒鴉不是叛徒,
是周默他們要找的自己人,而這張名單上,寒鴉的名字被紅筆圈了三次。
發(fā)報機突然"滋啦"一聲,電流聲里混進刺耳的雜音。沈曼青抬頭,透過糊著舊報紙的窗戶,
看見三盞手電筒的光在弄堂口晃動。"他們到了。"她把膠片攥進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