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暴雨夜種出巨無霸玉米>我老婆是全村最窮的閨女,眼高于頂卻嫁給了種地的我。
>只因她懷了城里人的孩子,對方卻不要她。>婚后她天天罵我窩囊廢,
夜夜溜出去找野男人。>直到我在暴雨夜種出三百米高的巨無霸玉米,一粒玉米賣十億。
>她拖著野種跪在我面前:“老公我錯了,打死這小野種給你出氣!
”>我笑著打開保險柜:“這里有一噸硬幣,磕一個頭拿一枚?!保井?dāng)她磕得頭破血流時,
硬幣突然洪水般涌出——>每枚都刻著“恥辱”二字。---暴雨抽打著黑沉沉的土地,
像是老天爺憋著一口惡氣,狠狠朝人間啐唾沫。豆大的雨點(diǎn)砸在屋頂上,噼啪作響,
吵得人心煩意亂。我坐在堂屋那把三條腿的破板凳上——剩下那條腿,
早些年就被她抄起來砸我時摔斷了,
后來用塊爛磚頭勉強(qiáng)墊著——就著灶膛里那點(diǎn)將熄未熄的暗紅余燼,一點(diǎn)一點(diǎn),
磨著手里那把豁了口的鐮刀。磨石刮過鐵刃的聲音,又干又澀,咯吱咯吱,
在這震耳的雨聲里,像耗子在啃房梁?!爸ㄑ健崩镂菽巧绕颇鹃T被推開一條縫,
一股劣質(zhì)雪花膏混著濕泥的味兒先鉆了出來。王翠花側(cè)著身子擠出來,
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額角,水珠順著她尖削的下巴往下淌,砸在水泥地上。
她身上那件洗得發(fā)白的花布衫緊貼著身子,前襟沾了一大片泥點(diǎn)子,黃乎乎的,
像潑了一碗隔夜的糊糊。褲腿卷到膝蓋,露出的小腿肚子上,赫然一道新鮮的劃痕,
血混著泥水,蜿蜒出一道暗紅的線。她沒看我,眼皮耷拉著,只顧著拍打身上的泥水,
嘴里嘟嘟囔囔:“這鬼天氣,出門就摔一跤,晦氣死了!”我手里的磨石停了一下,又繼續(xù),
咯吱,咯吱。那泥點(diǎn)子的形狀,那劃痕的位置,
還有她身上那股子……那股子若有若無的、不屬于我們這破屋子的煙味,
都像針一樣扎進(jìn)眼里。村東頭老光棍李癩子,就愛抽那種嗆死人的旱煙葉子。
昨兒個在村口小賣部,他還沖我擠眉弄眼,咧著一口黃牙:“張老實(shí),你家那口子,腰是腰,
腚是腚的,夜里頭……嘿嘿,得勁吧?”“死相!磨你那破刀能磨出金元寶來?
”王翠花見我不吭聲,猛地抬高了調(diào)門,聲音尖得像要劃破屋頂,“看看你那熊樣!
一天到晚就知道守著你這幾畝破地,刨土坷垃!人家男人哪個不出去打工掙錢?就你,
窩囊廢一個!跟著你,老娘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她越說越氣,幾步?jīng)_過來,
一腳踢翻了墻角那個空泔水桶。鐵桶哐啷啷滾出去老遠(yuǎn),撞在門檻上,發(fā)出空洞的回響。
我抬起眼皮,目光掠過她因憤怒而扭曲的臉,掠過她還在往下滴水的頭發(fā),
最后落在那扇被她摔得咣當(dāng)作響、又關(guān)緊了的里屋門上。門縫里,
隱約能看見那個小崽子瘦巴巴的身影,縮在炕角,像只受驚的小耗子。“看什么看?
再看把你眼珠子摳出來!”王翠花惡狠狠地啐了一口,扭著腰肢進(jìn)了里屋,“砰”一聲,
門關(guān)得震天響。堂屋里只剩下雨聲、灶膛里柴火偶爾的爆裂聲,和我手里磨刀的咯吱聲。
我低下頭,看著磨石下漸漸顯出一點(diǎn)鋒刃的鐮刀。刀刃上映著灶膛里那點(diǎn)暗紅的光,一閃,
一閃,像血。2 鐵灰色種子的秘密雨還在下,沒完沒了。
我披上那件補(bǔ)丁摞補(bǔ)丁的破塑料雨衣,扛起鋤頭,一頭扎進(jìn)鋪天蓋地的雨幕里。
風(fēng)裹著雨點(diǎn)抽在臉上,生疼。腳下的泥地又滑又黏,每一步都像踩在爛泥塘里。
我家那三畝薄田就在村后坡上,前陣子剛播下新買的“豐產(chǎn)三號”玉米種,這鬼天氣,
不知道地頭積水沒有,種子會不會泡爛。深一腳淺一腳地摸到地頭,心就涼了半截。
田壟間的淺溝早就成了渾濁的小河,渾黃的雨水打著旋兒往里灌。
剛冒出一丁點(diǎn)嫩芽的玉米苗,可憐巴巴地泡在水里,只露出個尖兒,眼看就要全軍覆沒。
“操!”我喉嚨里憋出一聲低吼,也不知道罵的是老天爺,還是自己這倒霉催的命。
扔下鋤頭,也顧不上泥水,手腳并用地開始挖溝排水。雨水順著脖子往衣服里灌,冰冷刺骨。
手指在泥水里泡得發(fā)白起皺,指甲縫里全是黑泥。挖了沒多久,腰就酸得直不起來。
就在這時,腳下突然被什么東西硌了一下。硬硬的,埋在泥里。我扒拉開濕冷的淤泥,
摸到一個硬邦邦的布袋子。灰撲撲的粗麻布,被泥水浸透了,沉甸甸的。
袋口用一根褪了色的紅繩緊緊扎著。哪來的玩意兒?我胡亂在雨衣上擦了擦手,
解開那根濕漉漉的紅繩。袋子里,是幾十粒玉米種。顏色怪得很,不是常見的金黃或淡黃,
而是一種……一種近乎于鐵的深灰色,黯淡無光,摸上去冰冷、堅(jiān)硬,沉甸甸的,
完全不像種子,倒像是一小把粗糲的、生了銹的鐵砂子。這玩意兒,能發(fā)芽?
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我掂量著手里這袋冷硬的怪種子,
又看看田里那一片被泥湯子快淹死的嫩芽。一股破罐子破摔的邪火猛地竄了上來。
去他媽的豐產(chǎn)三號!去他媽的精心伺候!老子伺候了半輩子地,伺候了個嫌我窩囊的婆娘,
伺候了個野種,到頭來連苗都要淹死!我抓起那袋鐵灰色的怪種,像撒氣一樣,狠狠揚(yáng)手,
一把一把,胡亂地撒進(jìn)渾濁的泥水里。灰黑的種子砸進(jìn)泥漿,濺起小小的水花,
瞬間就被渾濁吞沒,消失不見?!盃€吧!爛在地里最好!”我對著瓢潑大雨嘶吼,
吼聲被雨聲打得七零八落。做完這一切,我像耗盡了所有力氣,扛起鋤頭,
拖著灌了鉛似的雙腿,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冰冷的雨水順著頭發(fā)、脖子往下淌,
一直涼到心里?;氐郊?,灶是冷的,鍋是空的。
里屋傳來王翠花不耐煩的呵斥聲和小崽子壓抑的抽泣。我脫掉濕透的破雨衣,
直接倒在堂屋那堆干草上,又冷又餓,筋疲力盡,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杌璩脸粒?/p>
不知睡了多久。外面雨聲好像小了些,但另一種沉悶的、低沉的、持續(xù)不斷的轟鳴,
卻透過門縫鉆了進(jìn)來,嗡嗡地震著耳膜。什么鬼動靜?我掙扎著爬起來,
推開吱呀作響的堂屋門。雨勢確實(shí)小了,變成了迷蒙的雨絲。天邊微微泛著魚肚白,
黎明將至。聲音是從村后坡的方向傳來的。那嗡嗡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像是有一臺巨大無比的機(jī)器在地底下開動,震得腳下的地皮都在微微發(fā)顫。
一股極其濃郁、霸道、帶著泥土腥甜和植物特有清冽的氣息,被潮濕的風(fēng)裹挾著,撲面而來,
濃烈得幾乎讓人窒息。我心頭猛地一跳,想起了昨夜被我胡亂撒下的那袋鐵灰色的怪種。
一種極其荒謬又讓人頭皮發(fā)麻的預(yù)感攫住了我。我拔腿就朝村后坡跑去。
泥濘的小路滑得要命,摔了好幾跤,渾身是泥,也顧不上擦。越靠近我家那塊地,
那沉悶的轟鳴聲就越發(fā)震耳欲聾,濃郁得化不開的植物氣息像一堵無形的墻壓過來。
當(dāng)我終于連滾爬爬地沖到地頭,
撥開一片被雨水打得東倒西歪的玉米苗時——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徹底空白了。
那是什么?那根本不是什么玉米!那是一座山!
一座拔地而起、直刺鉛灰色天穹的、巨大無比的綠色山巒!一根粗壯得無法想象的玉米桿,
如同神話里支撐天地的巨柱,巍然矗立在我家那三畝薄田的正中央!
它通體覆蓋著深綠近墨的葉片,每一片葉子都大得像河灣里撈魚的小船!粗糲堅(jiān)韌的莖稈上,
布滿了嶙峋的、鋼鐵般的凸起紋理。而在這擎天巨柱的頂端,
在迷蒙的雨絲和尚未散盡的夜霧之中,隱約可見一個龐大到令人失語的、紡錘形的巨大陰影!
那陰影,比我們村口那棵幾百年的大槐樹還要粗壯!還要高聳!沉悶的嗡嗡轟鳴,
正是從那龐大的陰影深處傳來,低沉而有力,仿佛大地的心臟在搏動。
濃郁到極致的植物清氣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金屬般的冷硬氣息混合在一起,
彌漫在每一寸潮濕的空氣里。我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泥濘的地里,
冰冷的泥水浸透了膝蓋。我張著嘴,喉嚨里卻發(fā)不出半點(diǎn)聲音,只能像個傻子一樣,仰著頭,
呆呆地望著那刺破黎明的、不可思議的綠色奇跡。
3 通天巨桿的震撼巨大的玉米桿如同遠(yuǎn)古巨神遺留的圖騰柱,
沉默地扎根在我那三畝薄田里,頂天立地。它投下的陰影,在迷蒙的晨光和細(xì)雨中,
覆蓋了半個村子。那沉悶的、源自大地深處的嗡鳴日夜不息,震得人心頭發(fā)慌。
我成了整個張家村,不,是整個鄉(xiāng)、整個縣,甚至可能是整個省最大的笑話和怪物。
“張老實(shí)魔怔啦!夜游神把他魂勾走啦!”“聽說了嗎?老張家那傻子,
非說他家地里長出了個通天柱,要頂破天呢!還說是玉米!笑死人,玉米桿子能長那么粗?
我看他是被他那騷婆娘氣瘋啦!”“哎喲,昨兒個我路過,那嗡嗡響,跟地龍翻身似的!
瘆得慌!保不齊是挖著什么古墓,驚動地下的老神仙了!張家小子要倒大霉嘍!
”流言蜚語像夏天的蒼蠅,嗡嗡地圍著我和那根巨桿打轉(zhuǎn)。
王翠花更是把這當(dāng)成了天大的恥辱和撒潑的新由頭?!澳銈€沒出息的窩囊廢!
種地種傻了吧你?弄這么個鬼東西戳在那兒,全村人都戳我脊梁骨!”她叉著腰,
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手指頭恨不能戳進(jìn)我眼窩里,“趕緊的!去把它砍了!
看著就晦氣!砍了當(dāng)柴火燒,省得老娘出去被人笑話!”她抄起門后的柴刀,
哐當(dāng)一聲砸在我腳邊,震起一片塵土。我彎腰,撿起那把豁了口的柴刀。
冰冷的鐵柄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我抬起頭,越過她因憤怒而扭曲的臉,目光投向窗外。
那巨桿在暮色中投下更顯龐大的陰影,頂端的巨大苞谷輪廓在昏暗的天光下如同蟄伏的巨獸。
砍了?當(dāng)柴火燒?我咧開嘴,無聲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大概有點(diǎn)嚇人,王翠花愣了一下,
隨即罵得更兇。我沒理她,拎著柴刀,徑直走向村后坡。
身后傳來她跳腳怒罵和摔東西的刺耳聲響。巨桿腳下,泥土冰冷堅(jiān)硬。我掄起柴刀,
用盡全力,朝著那墨綠堅(jiān)韌、布滿嶙峋紋理的莖稈狠狠劈下!“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巨大的反震力順著刀柄猛地撞回手臂,虎口瞬間崩裂,
鮮血淋漓。柴刀脫手飛出老遠(yuǎn),“哐啷”一聲砸在石頭上,本就豁口的刀刃直接卷成了麻花。
再看那莖稈,被劈砍的地方,只留下一道淺淺的、幾乎看不見的白色劃痕!連皮都沒破!
我捂著震得發(fā)麻、流血不止的手,大口喘著粗氣,難以置信地看著那毫發(fā)無損的巨桿。
那沉悶的、源自地底的嗡鳴聲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像是在無聲的嘲笑。砍不動!
這東西……根本就不是凡物!一個近乎瘋狂的想法在我腦子里炸開。我轉(zhuǎn)身就跑,不是回家,
而是沖向了村里的農(nóng)技站,砸開了老站長家的門。
我翻出所有能找到的農(nóng)藥——?dú)⑾x的、除草的、催熟的,管它紅的綠的白的,
一股腦倒進(jìn)一個大桶里。想了想,又沖回自家灶房,
把那半瓶喝剩下的劣質(zhì)二鍋頭也倒了進(jìn)去。渾濁刺鼻的液體在桶里翻滾冒泡,
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混合怪味。我扛著這桶“特制營養(yǎng)液”,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回巨桿下。
用葫蘆瓢舀起那氣味沖天的液體,狠狠潑向那巨大的莖稈和頂端的苞谷。嗤——!
液體接觸到墨綠莖稈的瞬間,竟冒起一股淡淡的、刺鼻的白煙!
那堅(jiān)硬的表皮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微微泛起一層流動的、金屬般的冷光,
將潑上去的毒液瞬間“吞噬”殆盡,連一點(diǎn)痕跡都沒留下!農(nóng)藥不行?那就來點(diǎn)“硬”的!
我像是跟這怪物杠上了,又沖回家,翻箱倒柜找出一個蒙塵多年的破舊蓄電池,
還有一堆不知道從哪個舊收音機(jī)上拆下來的、纏著花花綠綠電線的線圈、磁鐵。
憑著年輕時在縣農(nóng)機(jī)站偷學(xué)的那點(diǎn)三腳貓電路知識,我把線圈胡亂纏在巨桿底部,
接上蓄電池,又弄了塊破鐵片當(dāng)開關(guān)?!白汤病?!”開關(guān)猛地合上!
線圈瞬間爆出一團(tuán)刺眼的藍(lán)白色電火花!一股焦糊味彌漫開來。巨大的莖稈猛地一震!
那低沉的嗡鳴聲驟然拔高,變得尖銳刺耳!頂端那龐大的苞谷陰影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幾片巨大如舟的墨綠葉片簌簌抖落,砸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巨響。有反應(yīng)!這東西怕電?
我心頭狂喜,正要加大電量,卻見那巨桿上被電擊的地方,
那些嶙峋的鋼鐵紋理猛地亮起刺目的藍(lán)光!
一股強(qiáng)大到無法抗拒的電流瞬間沿著我搭在上面的破鐵片倒涌回來!“呃啊——!
”我整個人被狠狠彈飛出去,重重摔在幾米外的泥地里。半邊身子都麻了,頭發(fā)根根倒豎,
嘴里一股子鐵銹味。再看那巨桿,藍(lán)光閃爍了幾下,漸漸平息,
嗡鳴聲也恢復(fù)了之前的低沉平穩(wěn),仿佛剛才的狂暴只是我的錯覺。它……它在反擊?
這東西有意識?我躺在冰冷的泥地上,望著那高聳入云、沉默而強(qiáng)大的存在,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一種更加熾熱、更加瘋狂的念頭,如同藤蔓般纏繞住我的心臟。
這怪物,是我種出來的!是我的玉米!巨大的玉米桿如同一根定海神針,
又像一座沉默的豐碑,矗立在村后坡。它日夜不息的低沉嗡鳴,成了張家村新的背景音。
最初的驚恐、嘲笑和流言,在日復(fù)一日的震撼中,漸漸發(fā)酵成了敬畏和一種近乎迷信的狂熱。
“神跡!絕對是神跡!張老實(shí)……不,張神仙!這是得了上天的眷顧??!
”“我早就說張大哥不是一般人!那面相,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張大哥,
您看……能不能讓俺們沾沾仙氣?就摸一下那神桿子?俺娘病了好些年了……”“張神仙!
俺家地里今年蟲害厲害,求您老給點(diǎn)神藥水吧!
”4 王翠花的悔恨與瘋狂曾經(jīng)避之唯恐不及的村民,
如今把我家那破敗的籬笆小院圍得水泄不通。他們臉上堆著諂媚的笑,
手里提著攢下的雞蛋、臘肉、新磨的面粉,甚至還有偷偷塞過來的、皺巴巴的零錢。
一聲聲“張神仙”、“張大哥”叫得無比熱絡(luò),仿佛過去那些刻薄的嘲諷從未發(fā)生過。
王翠花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她不再罵罵咧咧,
臉上總是掛著一種小心翼翼的、帶著點(diǎn)討好又有點(diǎn)心虛的笑。她變得異常勤快,
天不亮就起來燒火做飯,把家里那點(diǎn)破家當(dāng)擦得锃亮(雖然也沒什么可擦的)。飯桌上,
她不再把好的都扒拉到自己碗里,反而把僅有的幾片臘肉都夾到我碗里?!爱?dāng)家的,
你多吃點(diǎn),”她聲音放得又輕又軟,帶著點(diǎn)刻意的甜膩,“研究那……那寶貝,費(fèi)神著呢。
”她偷偷瞄著我的臉色,眼神閃爍不定。我埋頭扒著碗里的糙米飯,沒吭聲。
臘肉的咸香在嘴里化開,卻嘗不出一絲滋味。她越是殷勤,我心頭那塊冰就凍得越硬。
這天傍晚,我剛從巨桿底下轉(zhuǎn)悠回來(雖然砍不動也電不動,
但我總覺得和它之間有種奇異的聯(lián)系,每天都要去看看),一進(jìn)院門,
就聽見里屋傳來尖利的哭喊聲和噼里啪啦的抽打聲?!翱蓿∽屇憧?!小野種!喪門星!
都是你個賠錢貨,害得老娘沒過過一天好日子!”王翠花的聲音又尖又利,
帶著一股歇斯底里的狠勁。我推開門。昏暗的光線下,
只見那個瘦得像豆芽菜的小崽子被王翠花死死按在炕沿上,褲子褪到膝蓋。
王翠花手里攥著一根拇指粗的竹條,沒頭沒腦地狠抽下去,竹條帶著風(fēng)聲,
狠狠落在孩子瘦骨嶙峋的屁股和大腿上,瞬間就是一道凸起的、滲血的檁子。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小臉憋得發(fā)紫,瘦弱的身體像狂風(fēng)中的落葉般劇烈顫抖?!白∈郑?/p>
”我低喝一聲,聲音不大,卻像冰錐子。王翠花渾身一激靈,手里的竹條停在半空。
她猛地轉(zhuǎn)過頭,臉上那股兇狠勁瞬間消失,換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痛心疾首的表情。
“當(dāng)家的!你可回來了!”她一把將哭得直抽抽的孩子狠狠摜在地上,仿佛扔掉一塊破抹布,
自己卻撲通一聲跪倒在我腳邊,一把抱住我的小腿,鼻涕眼淚糊了我一褲腿。
“嗚嗚嗚……當(dāng)家的,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是人!我是豬油蒙了心,
是爛了腸子的賤貨!”她嚎啕大哭,聲音凄厲,身體篩糠似的抖,“都怪這個小野種!
都是這個掃把星!是他克我!是他害得我鬼迷心竅,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她猛地指向地上蜷縮成一團(tuán)、瑟瑟發(fā)抖的孩子,眼神怨毒得像淬了毒的針,“當(dāng)家的,
你心里有氣,有恨,都撒出來!狠狠打!打死這個小野種!只要你能消氣,能原諒我,
讓我干什么都行!我給你當(dāng)牛做馬!當(dāng)家的,求求你了!咱好好過日子吧!咱有那寶貝玉米,
以后金山銀山都花不完??!”她仰著臉,淚水和鼻涕在涂了劣質(zhì)脂粉的臉上沖出幾道溝壑,
眼神里充滿了急切、貪婪和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她死死抱著我的腿,
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我低頭看著她,
看著她臉上精心表演出來的悔恨和眼底那掩藏不住的算計。
縮著、連哭都不敢大聲、只能用驚恐絕望眼神看著我的孩子——那張酷似某個城里男人的臉。
一股冰冷的、帶著鐵銹味的空氣猛地灌入我的肺里。我慢慢彎下腰,一根一根,
用力掰開她死死箍著我小腿的手指。她的指甲在我褲子上刮出刺啦的聲響。“撒氣?
”我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像結(jié)了冰的河面,“打他?”王翠花愣了一下,
隨即像是看到了希望,拼命點(diǎn)頭:“對!對!打死他!當(dāng)家的你使勁打!
打死這個野種你就解氣了!”我直起身,目光越過她滿是期待的臉,
落在院子角落里那個銹跡斑斑、被當(dāng)作雞食槽用了十幾年的破舊小鐵柜上。那是我爹留下的,
據(jù)說當(dāng)年是從地主家抄出來的東西,一直扔在那里,風(fēng)吹雨淋?!安患?。”我扯了扯嘴角,
臉上慢慢綻開一個極其緩慢、極其古怪的笑容,像是生銹的齒輪在艱難轉(zhuǎn)動。“氣,
要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撒,才痛快?!蔽肄D(zhuǎn)身,
不再看王翠花瞬間僵住的表情和地上那孩子茫然恐懼的眼睛,
大步走向那個落滿灰塵雞糞的小鐵柜。鑰匙早就丟了,我找來一把破斧頭,咣當(dāng)幾下,
砸開了那把銹死的掛鎖。一股濃重的鐵銹和塵土味撲面而來。柜子里空空如也,
只有一層厚厚的灰。我彎腰,伸手進(jìn)去,指尖在冰冷粗糙的柜底摸索著。那里,
有一個極其隱蔽的、用油布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小包。在無人察覺的角落,我打開了油布包。
里面,靜靜躺著十幾粒昨夜從那巨大苞谷上,用那把豁口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