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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九旒符節(jié)謎案 云薌 33822 字 2025-06-15 19: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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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府監(jiān)的九旒符節(jié)失竊,大秦帝國顏面掃地。 廷尉屬官嬴恪奉命查案,

卻在現(xiàn)場撞見宿敵蒙驍。 “這里輪不到你插手!”百夫長佩刀出鞘三寸。

我冷笑著刮取鎖芯碎屑:“特殊錫鉛配比,民間根本煉不出——是內(nèi)賊。

” 墻角半枚楚國玉佩突然震動,指引我找到吹塤的乞兒阿蠻。

她帶我鉆進咸陽城地下密道:“符節(jié)藏著厭勝之術(shù),能操控三軍!

” 當(dāng)我們在驪山礦洞撞破方士的叛亂儀式時,

仿制符節(jié)內(nèi)側(cè)的刻痕讓我渾身冰涼—— “陛下東巡路線…他們要在博浪沙弒君!

”第一章:符節(jié)失竊,少府驚魂咸陽城的晨鼓敲碎了黎明的薄霧,

這座龐大帝國的心臟在沉悶的鼓點里緩慢蘇醒。然而少府監(jiān),這處存放皇家重器的肅穆官署,

此刻卻像被捅破的蟻巢,徹底亂了套。象征皇權(quán)無上的九旒符節(jié)——雖非原物,

乃是陛下親命督造的儀仗復(fù)制——竟在一夜之間,從銅墻鐵壁般的守衛(wèi)眼皮底下,

消失得無影無蹤。消息如同燎原的野火,裹挾著恐慌與難以置信,

瞬間燒遍了咸陽的每一個角落,空氣里都彌漫著一種山雨欲來的粘稠窒息。

馬蹄鐵急促地叩擊著咸陽中軸線的青石板,我,嬴恪,廷尉府屬官,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混亂中,策馬直抵少府監(jiān)緊閉的朱漆大門。翻身下馬,

黑色勁裝的下擺帶起一陣微塵,腰間束帶緊勒,勾勒出緊繃的線條。守衛(wèi)們臉上褪盡了血色,

像無頭蒼蠅般在門口慌亂逡巡,眼神空洞,寫滿了大禍臨頭的絕望。

我徑直穿過這混亂的人墻,踏入陰冷的少府監(jiān)??諝饫镞€殘留著昨夜燈燭的焦油味,

混合著一種金屬被強行撕裂后的腥氣。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了符節(jié)秘匣上那把巨大的青銅鎖。

鎖鼻上,幾道新鮮的、深深的鑿痕如同猙獰的傷口,白生生的金屬茬口刺眼地暴露在外,

無聲地宣告著暴力的闖入。目光掃過地面,墻角陰影里,一點溫潤的反光攫住了我。蹲下身,

指尖觸到半枚斷裂的玉佩。入手冰涼,質(zhì)地細膩,典型的楚地藍田玉。斷口處,

幾個蜷曲如蟲的楚篆“昭”字,透著古老而詭異的氣息。我小心翼翼地將其納入懷中,

那冰涼的觸感貼著肌膚,仿佛一枚不祥的預(yù)兆。隨即,

我從腰間皮鞘里抽出那柄寸步不離的青銅錯金削刀。刀身窄長,刃口閃著幽藍的冷光。

俯身湊近那被破壞的鎖孔,削刀精準(zhǔn)地探入,手腕穩(wěn)定地刮動,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細如塵埃的金屬碎屑被一點點刮取出來,落在掌心。碎屑在指尖捻開,帶著剛被破壞的微熱。

顏色、質(zhì)地、分量……一種極其熟悉的觸感沿著神經(jīng)直沖腦海。這錫鉛的配比!

絕非民間那些粗陋工坊能達到的精度和韌度。只有少府轄下,

專為宮廷制造兵符、印璽的官署作坊,才有這樣獨特且被嚴(yán)格保密的配方!“內(nèi)賊!

”這個冰冷的結(jié)論如同冰錐,瞬間刺穿所有疑慮。就在念頭電閃的剎那,

一陣沉重而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甲胄鱗片刮擦的銳響,粗暴地打破了少府監(jiān)內(nèi)死寂的緊張。

“嬴恪!”炸雷般的吼聲自身后響起。不用回頭,那帶著濃重北地口音的粗糲嗓音,

早已刻入骨髓。蒙驍,左庶長麾下那個以魯莽和戰(zhàn)功聞名的百夫長,像一堵移動的鐵塔,

帶著一隊殺氣騰騰的戍卒,蠻橫地撞了進來,瞬間將不大的前廳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他高大的身軀幾乎堵住了門口的光線,黝黑的臉上虬髯戟張,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瞪著我,

里面翻滾著毫不掩飾的敵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他的右手,

已然按在了腰間環(huán)首刀的銅質(zhì)刀柄上,拇指頂住刀鐔,那柄象征著軍功與殺戮的兇器,

隨時準(zhǔn)備出鞘飲血。“這里是少府監(jiān)!輪不到你廷尉府的人在這里指手畫腳!

”他聲音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而落,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帶著你的人,立刻滾出去!

”我緩緩直起身,削刀在指間靈巧地轉(zhuǎn)了個圈,寒光一閃而逝。

迎著他那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目光,我扯了扯嘴角,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穿透了甲胄的摩擦聲:“我只是奉上命,前來勘察現(xiàn)場,追查符節(jié)下落。

蒙百夫長如此急切接管,莫非……是胸有成竹,已有把握將此驚天大案查個水落石出?

”“你!”蒙驍?shù)哪標(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手背上青筋暴起,

環(huán)首刀“鏘”地一聲被頂出刀鞘三寸,雪亮的刀鋒反射著門外透進來的天光,刺得人眼疼。

他身后的戍卒也齊刷刷地握緊了長戟,氣氛陡然繃緊,如同拉滿的弓弦,一觸即發(fā)。

“符節(jié)失竊,干系社稷安危,陛下震怒。”我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眼神卻銳利如刀,

牢牢釘在他臉上,“若蒙百夫長真能查明真相,擒獲宵小,嬴恪自當(dāng)退避三舍,

上書為你請功。若不能……”我故意頓了頓,目光掃過他和他身后那些明顯有些不安的戍卒,

“貽誤時機,放跑了真兇,這滔天干系,不知百夫長肩上這副甲胄,擔(dān)不擔(dān)得起?

”蒙驍?shù)暮粑偷匾恢希丛诘侗系氖治⑽㈩澏?,那三寸出鞘的寒芒?/p>

終究沒能再往前遞出一分。他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兇狠的目光在我臉上剮了幾遍,

最終化為一聲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怒哼。他猛地一揮手,像驅(qū)趕蒼蠅:“少他娘的廢話!

戍衛(wèi)宮廷,本就是老子職責(zé)!來人!給我把這里看死了!一只耗子都不準(zhǔn)放出去!閑雜人等,

都給老子轟走!”最后四個字,幾乎是咆哮著沖我而來。他身后的戍卒如蒙大赦,

立刻如狼似虎地散開,粗暴地推搡著少府監(jiān)原本的屬吏和守衛(wèi),將他們趕向角落,

用身體和兵器徹底封鎖了通往后院的所有通道。蒙驍本人則像一尊門神,

抱著胳膊堵在通往后庫的要道口,那挑釁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烙鐵,死死焊在我身上。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語。轉(zhuǎn)身,

目光再次落回那布滿鑿痕的銅鎖和墻角玉佩曾停留的位置。蒙驍?shù)幕艁y和強硬阻攔,

像一層厚重的油污,涂抹在“內(nèi)賊”這個初步判斷之上。這潭水,

遠比鎖芯里那點錫鉛碎屑渾濁得多。符節(jié)失竊,內(nèi)賊所為,蒙驍阻撓……線索像一團亂麻,

唯一清晰的線頭,只有那半枚冰冷詭異的楚國玉佩。夜色成了最好的掩護。

我褪下象征身份的黑色勁裝,換上粗麻短褐,用灰土抹了抹臉,

混跡在宵禁前最后歸家的市井人流中,悄無聲息地潛向咸陽獄的方向。

白日里蒙驍那副恨不得生吞了我的嘴臉,讓我斷定咸陽獄里那個看管相關(guān)證物的老獄卒,

要么是突破口,要么……就是下一個被滅口的目標(biāo)。咸陽獄如同巨獸匍匐在城西北角,

高墻森然,只余幾處箭樓透出昏黃搖曳的燈火,像巨獸渾濁的眼睛。我避開正門巡邏的戍卒,

憑著記憶繞到獄墻東南角一處廢棄水渠的豁口。腐爛的淤泥和垃圾的惡臭撲面而來,

我屏住呼吸,矮身鉆了進去。陰冷潮濕的霉味立刻包裹全身。

水渠通往獄內(nèi)一處堆放雜物的廢棄小院。我像影子一樣貼著墻根移動,

避開偶爾經(jīng)過的、打著哈欠的獄卒,

目標(biāo)明確地摸向獄卒排房最角落那間低矮土屋——那是老獄卒王三的住處。門是虛掩的,

一股難以言喻的甜腥味混合著淡淡的金屬銹蝕氣息,絲絲縷縷地從門縫里鉆出來,

鉆進我的鼻腔。心臟猛地一沉。我輕輕推開門板。屋內(nèi)沒有點燈,只有窗外透入的慘淡月光,

勉強勾勒出床榻上一個扭曲的人形輪廓。王三以一個極其怪異的姿勢蜷縮在冰冷的土炕上。

臉朝著門口的方向,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死氣沉沉的青灰色,在月光下泛著瘆人的幽光。

嘴巴大張著,仿佛死前在無聲地吶喊,嘴角蜿蜒流下的,不是尋常的涎水或血跡,

而是一種粘稠、艷麗的朱紅色粉末,如同凝固的胭脂,又像是……祭祀時涂抹的丹砂。

我強忍著翻騰的胃液,湊近細看。那紅色粉末沾在皮膚上,竟隱隱有細小的反光顆粒。

死狀猙獰,符合《封診式》中毒殺的特征,但尋常的鴆毒、砒霜,

絕不會留下這種詭異的朱砂紅!這更像是某種……巫覡方士的陰邪手段。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我立刻在狹小的屋內(nèi)快速翻找起來。破舊的木柜,塞滿雜物的陶甕,

散發(fā)著霉味的草席……線索在哪里?

目光最終落在一個塞在土炕角落、落滿灰塵的藤條箱子上。掀開箱蓋,里面是幾件破舊衣物。

手指探到箱底,觸到一塊硬物。抽出來,是一枚尺許長的陳舊竹簡。借著月光,

簡片上刻著的符號映入眼簾——扭曲的線條彼此勾連纏繞,

構(gòu)成一個仿佛有生命般蠕動的、眼睛形狀的詭異圖案。這圖案!我瞳孔驟縮。白日里,

在趕往少府監(jiān)的喧囂街道上,那穿透市井嘈雜的、哀怨嗚咽的塤聲!

吹塤的乞兒手中那枚陶塤的表面,正刻著與此一模一樣的紋路!寒意瞬間化為冰冷的激流,

席卷全身。王三詭異的死,這神秘符號的竹簡,

還有那個吹著同樣紋路陶塤的街頭乞兒……線索如電光石火,瞬間串聯(lián)!

必須找到那個吹塤人!第二章:玉佩引蹤,夜探死獄咸陽城的夜,并未因宵禁而徹底沉睡。

下市的喧囂褪去后,另一種屬于陰暗角落的生命開始活動。我如同游魂,

在蛛網(wǎng)般錯綜復(fù)雜的陋巷里穿行,壓低聲音,

向那些蜷縮在破敗屋檐下、目光警惕的夜乞和更夫打探。碎錢和謹(jǐn)慎的詢問,

終于撬開了一張干癟的嘴。“吹塤的?嘶……那個小啞女阿蠻?常在酒肆后巷討飯的那個?

”一個老更夫縮在背風(fēng)的墻角,渾濁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光,“怪丫頭,

吹的調(diào)子能把人魂勾出來……昨兒個好像還在這片兒,今天嘛……聽說惹了麻煩,

被幾個穿黑皮子的追著往東市狗屠戶那邊跑了……”東市!狗屠戶!心念急轉(zhuǎn),

我立刻撲向東市方向。濃重的血腥味和動物內(nèi)臟的腐臭味是天然的指路標(biāo)。

剛拐進狗屠戶后巷那片堆滿污穢垃圾的空地,

激烈的打斗聲和一聲短促的、如同幼獸瀕死的悶哼就刺破了夜的死寂。

月光吝嗇地灑下一點微光。只見三四個身著黑色勁裝、蒙著面的殺手,

正圍著一個瘦小的身影狠辣進攻。刀光雪亮,招招致命。被圍攻的少女身形異常靈活,

像只受驚的貍貓,在刀光縫隙里騰挪閃避,險象環(huán)生。她身上破爛的單衣已被劃開幾道口子,

滲出暗紅的血漬。她手中緊緊攥著的,正是一枚暗褐色的陶塤!其中一個殺手瞅準(zhǔn)空檔,

手中短匕毒蛇般刺向少女后心!千鈞一發(fā)!“住手!”我一聲暴喝,如同平地驚雷,

同時身體已如離弦之箭般射出,腰間青銅錯金削刀滑入掌心,化作一道致命的烏光,

直取那殺手的手腕!殺手顯然沒料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動作一滯。

削刀帶著破風(fēng)聲精準(zhǔn)地斬在他手腕上!“噗”一聲輕響,不是切入骨肉的悶響,

更像是割斷了堅韌的皮革。殺手悶哼一聲,匕首脫手落地。他猛地回頭,

蒙面巾上方露出的眼睛里充滿了驚愕和狠戾?!罢宜?!”另外三個殺手立刻分出兩人,

刀鋒轉(zhuǎn)向,如毒牙般噬向我。“嗚——嗡——”就在刀鋒及體的瞬間,

一聲極其怪異、仿佛能直接鉆入腦髓深處的塤音驟然響起!是那個少女!

她不知何時已將陶塤湊到唇邊,雙頰鼓起,用力吹奏。那聲音并非連貫的曲調(diào),

而是短促、尖銳、帶著金屬摩擦般刺耳顫音的詭異單音!圍攻我的兩個殺手身形猛地一晃,

眼神瞬間出現(xiàn)了一剎那的渙散和痛苦,仿佛被無形的重錘狠狠砸中了太陽穴,

手上的刀勢不由自主地緩了半分。就是這電光火石的遲滯!我矮身側(cè)滑,

削刀貼著一名殺手的肋下劃過,帶起一溜血珠,同時右腳狠狠踹在另一名殺手小腿脛骨上。

骨頭碎裂的脆響和慘叫聲同時響起。“這邊!快!”少女急促沙啞的呼喊傳來。

她趁著殺手被塤音干擾的混亂,

已如靈貓般竄到空地邊緣一堵長滿苔蘚、看似尋常的夯土墻下。

只見她手指在那布滿污跡和苔蘚的墻面上飛快地按了幾下,動作精準(zhǔn)得如同演練過千百遍。

“咔噠……喀啦啦……”一陣沉悶的機括轉(zhuǎn)動聲從厚重的土墻內(nèi)部傳來。

在月光和遠處微弱的燈火映照下,墻根處一塊布滿污泥、偽裝得極好的石板,

竟悄無聲息地向內(nèi)滑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勉強通過的、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混合著陳年土腥和腐朽木頭味道的陰冷氣息撲面而出。少女毫不猶豫,矮身就鉆了進去,

瞬間被黑暗吞沒。我逼退再次撲上的殺手,也毫不猶豫地緊隨其后,

撲向那個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洞口。身后是殺手氣急敗壞的怒吼和兵刃破空聲。

身體擠入洞口的剎那,頭頂那塊沉重的石板帶著泥土簌簌落下,轟然閉合!

最后一線微光消失。第三章:密道脫險,工坊疑云絕對的黑暗,濃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

瞬間包裹了所有感官。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和擂鼓般的心跳,

在狹窄、散發(fā)著濃重霉腐氣息的空間里,被無限放大、回蕩。腳下是濕滑黏膩的觸感,

不知是苔蘚還是淤泥。冰冷的空氣鉆進鼻腔,帶著鐵銹和某種難以形容的陳腐氣味,

直沖腦門。黑暗中,一只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冰冷,瘦小,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跟我走!”是那個吹塤少女的聲音,依舊沙啞,卻透著一股異乎尋常的冷靜,“別停!

他們很快會找到機關(guān)!”她拽著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疾行。腳下深一腳淺一腳,

不時踩到松動的碎石或滑膩的障礙物。四周是粗糙冰冷的土壁,空間極其狹窄壓抑,

只能勉強弓著身子前進。黑暗中,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和衣物摩擦墻壁的窸窣聲作為指引。

不知在黑暗中摸索前進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極其微弱、搖曳不定的光亮。

那是一盞掛在土壁凹陷處的、極其簡陋的獸脂油燈,豆大的火苗頑強地燃燒著,

驅(qū)散了一小片濃黑,照亮了周圍粗糙開鑿的土壁和支撐的朽木。借著這微弱的光,

我終于看清了救命恩人的模樣。她看起來至多十五六歲,身形異常單薄,

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身上裹著看不出原色的破爛單衣,多處打著厚厚的補丁,

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上布滿了新舊交錯的傷痕和淤青。亂糟糟的頭發(fā)像枯草一樣糾結(jié),

臉上沾滿了污泥,唯有一雙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亮得驚人,像淬了火的琉璃珠子,

里面沒有恐懼,只有一種與年齡極不相稱的銳利、警惕和……一種深藏的疲憊與滄桑。

“阿蠻?!彼粗?,主動開口,聲音依舊沙啞,卻清晰,“他們都叫我阿蠻?!薄百 ?/p>

”我報上名字,目光銳利地審視著她,心中疑竇叢生,“你為何救我?那些人是誰?

為何追殺你?還有那竹簡上的符號……”問題如同連珠炮,這詭異的地下密道,

這身懷絕技又神秘莫測的乞兒,一切都透著濃重的不祥。阿蠻沒有立刻回答,

只是警惕地側(cè)耳傾聽著我們來時的方向。密道深處一片死寂,追兵似乎暫時被甩開了。

她緊繃的肩膀微微松弛了一絲,背靠著冰冷的土壁滑坐下來,長長吁了口氣,

那口氣息里帶著如釋重負,也帶著深深的疲憊?!八麄儭彼鹋K兮兮的手,

指了指來路的方向,琉璃般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冰冷的恨意,“是‘影衛(wèi)’的人?!庇靶l(wèi)?

這個名字讓我心頭劇震!那是直接聽命于咸陽宮中某幾位實權(quán)人物的隱秘力量,行蹤詭秘,

手段酷烈,如同帝國陰影中的毒蛇!一個街頭乞兒,怎么會招惹上影衛(wèi)?“他們要抓我,

因為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拿到了不該拿的東西?!卑⑿U的聲音很低,

帶著一種近乎麻木的平靜,“就是少府監(jiān)丟的那個玩意兒?!本澎挤?jié)?!

我的呼吸瞬間停滯,死死盯著她。阿蠻似乎看穿了我的震驚,

嘴角扯出一個極其苦澀、近乎嘲諷的弧度。她沒有直接回答符節(jié),

而是從懷里摸出那枚我見過的竹簡殘片,舉到油燈微弱的光線下。

扭曲的、眼睛狀的詭異符號在昏黃的光中仿佛活了過來,微微蠕動?!罢J得這個嗎?”她問,

聲音干澀?!皦_上的紋路?!蔽页谅暤??!安恢故羌y路?!卑⑿U的手指輕輕拂過那符號,

眼神變得幽深,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厭惡,“這是‘瞳’印。楚國故地,

某些傳承古老的巫覡方士……用來標(biāo)記‘厭勝’之術(shù)的媒介?!眳拕伲∵@兩個字像兩塊冰,

狠狠砸進我的心臟深處。即便是在廷尉府卷宗浩如煙海的密檔里,

“厭勝”也屬于最禁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部分!

那是溝通幽冥、詛咒生人、甚至試圖操控心智的邪術(shù)!自商君變法,嚴(yán)刑峻法掃蕩舊俗以來,

此術(shù)早已被視為洪水猛獸,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施術(shù)者必處以極刑!“符節(jié)……和厭勝有關(guān)?

”我的聲音因震驚而微微發(fā)緊?!安皇怯嘘P(guān)?!卑⑿U抬起眼,

那雙琉璃般的眸子在昏暗中閃爍著一種近乎驚悚的光芒,“那枚失竊的符節(jié)……它本身,

就是一件巨大的厭勝之器!有人……要利用它,操控三軍!”阿蠻眼中那簇幽火般的目光,

像淬毒的針,狠狠刺穿了我所有關(guān)于符節(jié)失竊案的預(yù)想。操控三軍?以厭勝邪術(shù)?!

這念頭荒謬得令人頭皮炸裂,卻又帶著冰冷刺骨的驚悚,死死攫住了心臟。“嗚——嗡——!

”就在這時,密道深處,那令人牙酸的、仿佛無數(shù)指甲刮擦骨頭的詭異塤音,

毫無征兆地再次炸響!這一次,比剛才在巷戰(zhàn)中更急促、更尖銳,

帶著一種穿透耳膜直抵腦髓的瘋狂震顫!“不好!他們找到入口了!”阿蠻臉色驟變,

琉璃般的瞳孔猛地收縮成針尖大小。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砰!砰!砰!

”沉重的撞擊聲如同悶雷,自我們剛剛鉆入的洞口方向猛烈傳來!

每一次撞擊都讓頭頂?shù)耐帘隗湎履鄩m,整個密道都在呻吟顫抖。

封堵洞口的石板在巨力沖擊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細密的裂紋在土壁蔓延開來,

碎石和泥土像雨點般落下!“走!快!”阿蠻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力量大得驚人。

她像一只在絕境中爆發(fā)的幼獸,拽著我撲向密道深處那片更濃稠的黑暗。

油燈在劇烈的震動中翻滾熄滅,最后一絲光亮湮滅。絕對的黑暗再次降臨,

身后是瘋狂撞門的巨響、碎石崩落的嘩啦聲,以及追兵模糊的怒吼。

我們像兩只被獵犬逼入絕境的兔子,在狹窄、濕滑、九曲十八彎的地下迷宮中亡命奔逃。

腳下不斷打滑,冰冷的泥水濺滿褲腿,尖銳的碎石刮破皮膚,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銹和腐敗的腥氣。阿蠻卻仿佛對這條不見天日的路徑爛熟于心,

她的腳步?jīng)]有絲毫遲疑,瘦小的身軀爆發(fā)出驚人的敏捷,每一次轉(zhuǎn)折都精準(zhǔn)無誤。

不知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奔逃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一個向上的狹窄出口。

幾塊腐朽的木板勉強遮蓋著,縫隙里透進一絲微弱的天光,

還有市井特有的、混雜著牲畜糞便和劣質(zhì)酒液的渾濁氣味。阿蠻猛地頂開木板,

一股冷風(fēng)裹挾著灰塵灌了進來。她率先鉆出,警惕地掃視四周。我緊隨其后,

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條堆滿破筐爛桶、彌漫著濃重尿臊味的死胡同盡頭?!皶簳r甩開了。

”阿蠻靠在冰冷的墻上,胸口劇烈起伏,臉上沾滿了泥灰和汗水,

只有那雙眼睛依舊亮得嚇人。她撕下破爛衣角的一縷布條,遞給我:“擦擦?!蔽医舆^布條,

胡亂抹了把臉,目光落在她緊握著的陶塤和竹簡上,心臟沉得像墜了鉛塊。“阿蠻,

符節(jié)是厭勝之器,此事太過駭人聽聞。你如何得知?那竹簡……”“王三給我的。

”阿蠻的聲音帶著疲憊的沙啞,“那個老獄卒。

他是我爹……當(dāng)年在咸陽唯一還認得我的舊人?!彼难凵聍龅艘凰?,

掠過一絲深沉的痛楚,“昨夜,他托人急信給我,說有要命的東西給我,

關(guān)于少府監(jiān)丟的那東西。等我趕到約定的地方……只看到他被幾個黑衣人拖走,

只來得及把這個從暗渠里扔給我。”她晃了晃手中的竹簡殘片。“然后,影衛(wèi)就盯上我了。

”她扯了扯嘴角,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他們認定東西在我手上,要殺我滅口?!薄胺?jié)呢?

”我追問,心提到了嗓子眼?!安辉谖疫@兒!”阿蠻斬釘截鐵,“王三叔只給了我竹簡!

他說……符節(jié)里藏著的東西,是催命符!有人要用它做一件捅破天的大事!

”“捅破天的大事……”我咀嚼著這幾個字,寒意順著脊椎蔓延。少府監(jiān)失竊,內(nèi)賊,

影衛(wèi)追殺,厭勝之術(shù),操控三軍……這一切碎片,被“捅破天”這三個字強行粘合,

指向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淵——兵變!叛亂!“必須找到符節(jié)!毀掉它!

”我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狠厲。阿蠻看著我,

那雙琉璃般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復(fù)雜的情緒,有審視,有猶豫,

最終化為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皯{你?加上我?對付影衛(wèi),還有他們背后的人?

”她嗤笑一聲,帶著少年人的尖銳,“廷尉大人,你連蒙驍那個莽夫都甩不開!”“蒙驍?

”我猛地抓住她話中的名字,“你認識他?他和影衛(wèi)……”“我不知道!

”阿蠻煩躁地打斷我,“但我親眼看到,今天早上在少府監(jiān)門口,

蒙驍和一個穿著影衛(wèi)那種黑皮子的人,在街角嘀咕了好一陣!就在你進去之后沒多久!

”蒙驍!又是蒙驍!強行接管現(xiàn)場,阻撓調(diào)查,慌亂的眼神……原來如此!

他不僅是內(nèi)賊的掩護,更是影衛(wèi)的爪牙?或者……他本身就是影衛(wèi)安插在軍中的釘子?!

“蒙驍只是條咬人的狗。”阿蠻的聲音冷得像冰,“真正牽狗繩的,是懂厭勝之術(shù)的人。

符節(jié)是媒介,要啟動它,需要懂行的人,需要特定的地方……就像煉一爐邪丹。

”“懂行的人……”我腦中靈光一閃,一個名字脫口而出,“公孫赫?

”阿蠻的瞳孔猛地一縮,身體瞬間繃緊:“你……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咸陽城里,

能稱得上‘方術(shù)大家’,又能在陛下面前說得上話的,

除了這位深得陛下信任、掌管丹鼎事宜的公孫上師,還有誰?”我緊盯著她的反應(yīng),“而且,

他的煉丹工坊……”“就是他的地方!”阿蠻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刻骨的恨意,

那恨意如此濃烈,甚至蓋過了恐懼,“公孫赫……這個叛徒!這個毒蛇!

他就是最懂厭勝的人之一!他的工坊,就是他煉制那些邪門歪道的毒巢!”叛徒?毒蛇?

這稱呼里蘊含的恨意絕非尋常。我心中疑云更甚:“你與他有仇?”阿蠻猛地別過臉去,

臟兮兮的袖子狠狠擦過眼睛,聲音悶悶的:“仇?血海深仇!但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她霍然轉(zhuǎn)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我,“你想找到符節(jié),想阻止他們?

只有一個地方有可能藏匿,

并且有足夠的地方進行那種邪惡的儀式——公孫赫在渭水邊最大的那座煉丹工坊!

你敢不敢去?”“有何不敢!”我握緊了腰間的青銅削刀,冰冷的觸感帶來一絲鎮(zhèn)定?!昂?!

”阿蠻眼中閃過一絲異彩,“跟我來!我知道一條近路,也能讓你……不那么顯眼。

”片刻之后,兩個穿著打滿補丁、散發(fā)著酸餿氣味的破舊葛衣,

臉上、手上都抹了厚厚一層灶灰和污泥的“流民”,低著頭,混在出城樵采的人流中,

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咸陽城北門。我佝僂著腰,學(xué)著阿蠻的樣子,步履拖沓,眼神渾濁。

阿蠻則熟練地將她那頭亂發(fā)塞進一頂破氈帽里,只露出小半張黑黢黢的臉,

活脫脫一個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小苦力。渭水湯湯,在秋日慘淡的陽光下泛著渾濁的土黃色。

沿著河岸向東,人煙漸稀,

喻的復(fù)雜氣味——濃烈刺鼻的硫磺味、令人作嘔的腥臊氣、還有某種……甜膩得發(fā)齁的異香,

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頭暈?zāi)垦5奈蹪嵴螝?。遠遠的,

一片被高大土墻圍起來的建筑群出現(xiàn)在視野中。幾根粗大的陶制煙囪矗立著,

正源源不斷地噴吐出濃黑的、帶著火星的煙霧,將工坊上方的天空都染成了污濁的鉛灰色。

這里便是公孫赫名下最大、也最核心的煉丹工坊,據(jù)說深得陛下期許,賜下無數(shù)珍材,

專為煉制那虛無縹緲的長生仙丹。工坊外圍的戒備遠比想象中森嚴(yán)。

穿著統(tǒng)一褐色短打的健壯護衛(wèi)挎著短刀,目光警惕地在土墻外來回巡視。

正門處更是有數(shù)人把守,盤查著進出運送礦石、木炭的苦力車輛?!白哌@邊!”阿蠻拉著我,

熟練地繞開工坊正面,貼著河岸的蘆葦叢,潛行到工坊側(cè)后方一處隱蔽的河灣。

這里水流相對平緩,岸邊堆滿了從上游沖刷下來的枯枝爛木,散發(fā)著一股腐臭味。

幾塊巨大的、被水流磨圓了棱角的巖石半浸在水中,形成天然的掩體。

阿蠻蹲在一塊大石后面,指著工坊那高大土墻的根部。只見靠近水面的地方,

墻磚似乎有些松動,隱約能看到一個被水流長期沖刷侵蝕出的、僅容一人勉強鉆過的缺口,

缺口處還用幾捆濕漉漉的蘆葦做了粗糙的偽裝?!肮范矗俊蔽野櫭??!盎蠲穆?!

”阿蠻白了我一眼,壓低聲音,“里面連著排廢水的暗渠,臭是臭了點,但直通丹爐區(qū)后院,

守衛(wèi)最松懈??禳c,趁換崗!”我們像兩只濕漉漉的老鼠,屏住呼吸,

一頭扎進那冰冷腥臭、滑膩不堪的污水暗渠。惡臭幾乎讓人窒息,黏膩的淤泥沒過腳踝,

每一步都異常艱難。黑暗中,只有前方阿蠻輕微的喘息聲和衣物摩擦渠壁的窸窣聲指引方向。

不知爬行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xiàn)一點微弱的光亮和新鮮的(盡管依舊污濁)空氣。

我們從一個被厚重鐵柵欄封住大半的排水口鉆了出來,

置身于工坊內(nèi)部一個堆滿廢棄丹渣和破損陶罐的骯臟角落。

那股混合了硫磺、金屬、血腥和異香的復(fù)雜氣味,在這里達到了頂峰,濃得化不開,

熏得人頭暈眼花。隔著幾排堆積如山的黑色礦渣,前方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足有兩人多高的青銅丹爐矗立在工坊中央的空地上,爐膛里炭火燒得正旺,

發(fā)出噼啪的爆響,暗紅色的火光將整個空間映照得一片昏紅。

爐體上布滿了復(fù)雜扭曲的饕餮紋路和難以辨識的符文,在火光下仿佛活物般蠕動。

七八個穿著灰色或褐色麻布袍子的方士,正圍坐在丹爐旁,雙目緊閉,嘴唇快速翕動,

念念有詞。他們的聲音低沉、含糊,匯成一片嗡嗡的、令人心煩意亂的背景音浪。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異的、帶著甜腥的香氣,正是從丹爐上方幾個氣孔中裊裊飄散出來的。

這香氣初聞似乎令人神清氣爽,但多吸幾口,便覺得胸口發(fā)悶,隱隱作嘔。

“他們在念咒……穩(wěn)固爐火?還是……”我壓低聲音,強忍著不適?!肮菲ǖ姆€(wěn)固爐火!

”阿蠻的聲音帶著刻骨的厭惡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她死死盯著那些方士腳下地面隱約可見的、用白色粉末勾勒出的扭曲圖案,

“那是‘聚陰引煞’的厭勝陣!他們在用這邪爐煉的不是丹!是毒!是引動符節(jié)邪力的引子!

”厭勝陣!引子!我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這詭異陰森的煉丹現(xiàn)場。突然,

丹爐后方角落陰影里,一堆被破麻布隨意遮蓋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麻布沒有完全蓋嚴(yán)實,

露出了下面物件的一角——那是一個凸起的、極其規(guī)則的圓形輪廓,邊緣處,

赫然是熟悉的、象征著皇權(quán)儀仗的九旒紋飾!第四章:模具之爭,毒針?biāo)髅?jié)模具?!

心跳驟然加速!找到了!雖然只是模具,但這是仿制符節(jié)的關(guān)鍵證據(jù)!

只要能拿到它……我向阿蠻使了個眼色,指了指那個角落。阿蠻會意,警惕地點點頭。

我們借著堆積如山的礦渣和廢棄木料的掩護,像兩道貼著地面的影子,

無聲無息地向那個角落潛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避開散落在地的礦石碎塊。距離越來越近,

那被麻布覆蓋的模具輪廓越來越清晰,甚至能看到上面精細的蟠螭紋路。

就在我距離那堆模具僅有幾步之遙,手指幾乎要觸碰到冰冷的麻布邊緣時——“什么人?!

”一聲尖銳的厲喝如同驚雷,自身后炸響!一個端著沉重銅盆、正要去傾倒廢液的年輕方士,

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礦渣堆的另一側(cè),恰好看到了我們探出的半個身子!

他手中的銅盆“哐當(dāng)”一聲砸在地上,黑綠色的粘稠廢液四濺開來,散發(fā)出刺鼻的惡臭。

這聲巨響和厲喝,如同在滾燙的油鍋里潑進了一瓢冷水!整個工坊瞬間炸開了鍋!

那些圍坐在丹爐旁閉目念咒的方士猛地睜開眼睛,

驚愕、憤怒、恐懼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過來!丹爐旁值守的幾名彪悍護衛(wèi)反應(yīng)更是快得驚人,

嗆啷啷抽刀出鞘,雪亮的刀鋒在爐火的映照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抓住他們!是奸細!

”一個領(lǐng)頭模樣的方士嘶聲尖叫,指向我們藏身的角落?!白?!”阿蠻的反應(yīng)快到了極致,

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猛地向后一拽!幾乎在她動作的同時,幾把沉重的鐵鏟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

狠狠砸在我們剛才藏身的礦渣堆上,碎渣飛濺!暴露了!

退路瞬間被反應(yīng)過來的護衛(wèi)和方士堵死!他們像一群被激怒的馬蜂,

揮舞著刀劍、棍棒、甚至燃燒的木柴,嚎叫著撲了上來!狹窄的空間里,殺氣沸騰!

“嗚——嗡——!”千鈞一發(fā)之際,阿蠻手中的陶塤再次抵到唇邊!這一次,

她吹出的不再是尖銳的單音,

而是一串極其快速、詭異多變、如同百鬼夜哭、群蛇嘶鳴般的扭曲音階!

那聲音仿佛有形之物,帶著令人頭皮發(fā)麻的穿透力,在巨大的工坊空間里瘋狂震蕩、回旋!

撲在最前面的兩個護衛(wèi)首當(dāng)其沖!他們前沖的身形猛地一僵,

臉上的兇狠瞬間被痛苦和茫然取代,眼神渙散,仿佛瞬間被抽走了魂魄,

手中的刀“當(dāng)啷”掉地,雙手死死捂住耳朵,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后面的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直擊靈魂的魔音所懾,動作明顯遲滯了一瞬,

臉上露出痛苦掙扎的神色。“這邊!”阿蠻的聲音帶著一絲力竭的嘶啞,她吹塤的動作不停,

另一只手死死拽著我,朝著工坊深處、一排堆滿各種礦石原料的木架后面沖去!

那里似乎有一個通往后面小院的側(cè)門!機不可失!我緊隨其后,青銅削刀已然出鞘,

格開側(cè)面一個方士慌亂砸來的木棍,順勢一腳將其踹翻。阿蠻的塤音如同無形的護盾,

暫時擾亂了追兵的陣腳,為我們爭取了寶貴的幾息時間。我們像兩道閃電,

撞開那扇虛掩的、布滿油污的木門,沖進了工坊的后院。

后院堆滿了劈好的木柴和晾曬的草藥,相對空曠。

但追兵的怒吼和腳步聲已如跗骨之蛆般緊咬而來!“嗖——!”就在我們沖出后門,

暴露在相對開闊的后院空地上的一剎那,一道極其細微、幾乎被風(fēng)聲掩蓋的破空聲,

自身側(cè)高墻的陰影處尖嘯而至!太快了!快到只能憑借本能做出反應(yīng)!

我猛地將身側(cè)的阿蠻向旁邊狠狠一推!同時身體竭力向反方向擰轉(zhuǎn)!“嗤啦——!

”一道冰冷的銳器擦著我左臂外側(cè)的皮肉掠過!布料撕裂的聲音清晰入耳!緊接著,

一股火辣辣、伴隨著瞬間麻痹的劇痛,猛地從手臂上炸開!低頭一看,

左臂衣袖被劃開一道三寸長的口子,皮肉翻卷,

傷口邊緣呈現(xiàn)出一種極其不祥的、迅速蔓延的烏黑色!一根細如牛毛、泛著幽藍光澤的鋼針,

正顫巍巍地釘在我身后一根粗大的柴垛上!毒針!見血封喉!“嬴恪!

”阿蠻被推得一個趔趄,回頭看到我的傷口,瞳孔驟然收縮,失聲驚呼!高墻的陰影里,

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堵住了我們逃向后門的唯一路徑。他抱著雙臂,

黝黑的臉上虬髯根根如針,銅鈴般的眼睛里燃燒著貓捉老鼠般的殘忍快意,

嘴角咧開一個猙獰的弧度?!百笕?,別來無恙?。窟@狗洞鉆得,可還舒坦?

”蒙驍?shù)穆曇羧缤凹埬Σ?,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和殺意,“本將等你……可是等得好苦!

”劇毒帶來的麻痹感如同冰冷的毒蛇,順著左臂的傷口瘋狂向上游竄,

半個身子都開始變得沉重、僵硬。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破衣。蒙驍!他果然在這里!

這條毒蛇,竟一直埋伏在暗處,等著給我們致命一擊!“蒙驍!

”我強忍著眩暈和手臂的劇痛,將阿蠻護在身后,青銅削刀橫在胸前,

刀尖直指那張獰笑的臉,聲音因憤怒和毒性的侵蝕而微微發(fā)顫,“你身為大秦百夫長,

竟勾結(jié)妖人,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符節(jié)何在?!”“符節(jié)?”蒙驍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仰頭狂笑起來,笑聲在空曠的后院里回蕩,震得晾曬草藥的架子簌簌作響,“嬴大人,

死到臨頭,還惦記著那玩意兒?放心,等送你和這小賤人上了路,它自然會在該在的地方,

發(fā)揮它該有的……神力!”他話音未落,眼中兇光爆射!

那魁梧的身軀竟爆發(fā)出與其體型不符的驚人速度,如同一頭撲食的暴熊,

腰間環(huán)首刀嗆啷出鞘,帶起一道雪亮的匹練,挾著刺耳的破風(fēng)聲,當(dāng)頭朝我劈來!

刀勢沉重迅猛,封死了所有閃避的空間!顯然,他要速戰(zhàn)速決,絕不留活口!“小心!

”阿蠻的尖叫在耳邊響起。我瞳孔驟縮,毒素侵蝕下動作慢了半拍,只能咬緊牙關(guān),

將全身力氣灌注右臂,青銅削刀自下而上,全力格擋!“鐺——!??!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炸響!火花四濺!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從刀身傳來,

如同被狂奔的犀牛狠狠撞中!我悶哼一聲,整條右臂瞬間酸麻劇痛,虎口崩裂,鮮血直流!

腳下更是站立不穩(wěn),“蹬蹬蹬”連退三大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墻上,

五臟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削刀險些脫手飛出!力量差距太大了!更何況我還中了毒!

蒙驍本就是戰(zhàn)場上搏殺出來的悍將,力大無窮,此刻更是占盡上風(fēng)!“嬴大人,廷尉府的刀,

看來也不夠硬?。 泵沈敧熜χ?,得勢不饒人,巨大的環(huán)首刀帶著凄厲的風(fēng)嘯,

如同狂風(fēng)暴雨般再次席卷而至!刀光織成一片死亡的銀網(wǎng),將我死死籠罩!避無可避!

擋無可擋!死亡的陰影瞬間降臨!就在這千鈞一發(fā)、我?guī)缀跻]目待斃的剎那——“趴下!

”阿蠻尖銳的嘶喊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同時,

一股濃烈到刺鼻的、混合著草木灰燼和奇異腥香的粉末,如同黃色的煙霧,

猛地自我身后潑灑而出,劈頭蓋臉地罩向猛撲而來的蒙驍!是阿蠻!

她不知何時從懷里掏出了一個臟兮兮的小皮囊,將里面的粉末盡數(shù)撒出!

這粉末顯然非同尋常!蒙驍猝不及防,被這黃色煙塵兜頭蓋臉罩了個正著!

他前沖的勢頭猛地一滯,狂猛的刀勢也為之一緩!緊接著,他發(fā)出一聲痛苦而暴怒的嘶吼!

“啊!我的眼睛!什么東西!”只見蒙驍雙手死死捂住眼睛,魁梧的身軀痛苦地佝僂起來,

眼淚鼻涕不受控制地狂涌而出,那張兇悍的臉上瞬間布滿了黃色的粉塵,顯得狼狽不堪。

他像一頭被激怒卻暫時失明的野獸,在原地狂亂地揮舞著環(huán)首刀,刀風(fēng)呼嘯,卻失去了準(zhǔn)頭。

“快走!”阿蠻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一把拽住我還能動彈的右臂,使出吃奶的力氣,

拖著我繞過瘋狂亂劈的蒙驍,朝著后院角落一處堆放雜物的破敗柴房亡命奔去!身后,

是蒙驍野獸般的咆哮、工坊護衛(wèi)撞開后門沖進來的怒吼,

以及毒針帶來的眩暈和麻痹感一波波沖擊著我的意志。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左臂的傷口火燒火燎,毒素正貪婪地吞噬著我的體力。第五章:絕地反擊,

柴房驚爆阿蠻猛地撞開柴房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將我推了進去,隨即反手死死抵住門板,

用一根粗大的木棍死死別住門栓。柴房里堆滿了雜物,光線昏暗,彌漫著濃重的霉味和灰塵。

“快!坐下!”阿蠻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和緊張,她臉色蒼白,

嘴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那雙琉璃般的眼睛里此刻充滿了焦慮,甚至……一絲恐懼?

她迅速從自己破爛的衣襟深處,

又摸出一個更小的、用某種暗紅色油布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小包。她半跪在我面前,

手指因為緊張而有些發(fā)抖,飛快地解開那層油布。里面是一個小小的、顏色暗沉發(fā)烏的木盒。

打開木盒,一股極其清涼、帶著淡淡苦澀藥草味的奇異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竟暫時壓過了傷口的腥臭和柴房的霉味。木盒里,是半盒細膩如塵的灰綠色藥粉?!叭讨c!

”阿蠻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她毫不猶豫地抓起一大把藥粉,看也不看,

狠狠地按在了我左臂那烏黑翻卷的傷口上!“呃——!

”一股難以形容的劇痛如同燒紅的烙鐵,猛地從傷口處炸開!那感覺,

仿佛冰冷的毒蛇遇到了滾燙的巖漿,瞬間引發(fā)了瘋狂的廝殺!我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壓抑的痛哼,

額頭上青筋暴起,冷汗如同小溪般流淌下來。阿蠻的手卻穩(wěn)得出奇,死死按著藥粉,

不讓它被涌出的黑血沖走。她的眼神專注得可怕,緊緊盯著傷口的變化。說來也怪,

那鉆心蝕骨的劇痛過后,一股奇異的清涼感開始從傷口處蔓延開來,雖然依舊疼痛難忍,

但那令人絕望的麻痹感和冰冷感,竟然真的被遏制住了!傷口流出的血,

顏色似乎也變淺了一絲?!白?zhèn)鞯摹傩吧ⅰ?,專門克制各種陰毒穢物!

”阿蠻一邊用力按壓,一邊語速飛快地解釋,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

“只能暫時壓制,不能根除!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里!蒙驍緩過來,我們就死定了!

”她撕下自己還算干凈的里衣下擺,動作麻利地將藥粉和傷口緊緊包扎起來。

那布條勒緊的痛楚讓我倒吸一口涼氣,但神志卻因這劇痛而清醒了幾分。

“你……”我看著眼前這個跪在地上、滿頭大汗、用盡力氣為我包扎的瘦小女孩,

看著她眼中那份與年齡不符的決絕和此刻毫不掩飾的關(guān)切,心中翻涌著無數(shù)疑問。她是誰?

她口中的“祖?zhèn)鳌眮碜院翁??她對厭勝之術(shù)的了解為何如此深刻?

她對公孫赫的恨意從何而來?還有這神奇的解毒藥粉……“你到底是誰?”我終于問出了口,

聲音因虛弱和劇痛而沙啞。阿蠻包扎的動作猛地一頓。柴房外,

蒙驍?shù)呐叵妥o衛(wèi)們撞門、搜尋的嘈雜聲越來越近,

木門在猛烈的撞擊下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灰塵簌簌落下。時間緊迫,死亡就在門外。

阿蠻抬起頭,汗水順著她臟兮兮的臉頰滑落,留下兩道清晰的痕跡。她那雙琉璃般的眼睛,

在昏暗的光線里,清晰地映出我蒼白而困惑的臉。她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眼神變得異常復(fù)雜,有痛苦,有掙扎,最終化為一片沉靜的坦然?!拔沂前⑿U,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穿透了門外的喧囂,“也是……公孫赫的親侄女。

”阿蠻那句“公孫赫的親侄女”像一道驚雷,劈開了柴房內(nèi)令人窒息的昏暗。

我甚至忘了左臂那火燒火燎的劇痛,瞳孔驟縮,

難以置信地盯著她那張沾滿灰塵、汗水和淚痕的小臉。公孫赫的親侄女?

那個流落街頭、被影衛(wèi)追殺、對厭勝之術(shù)了如指掌的乞兒?!

“你……”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只擠出一個干澀的音節(jié)。“砰!砰!砰!

”沉重的撞擊聲再次兇猛地砸在柴房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上!門栓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灰塵簌簌落下,整扇門都在劇烈顫抖。蒙驍狂怒的咆哮和護衛(wèi)們搜尋的呼喝如同潮水般涌來,

越來越近!“沒時間細說了!”阿蠻猛地一抹臉,

眼中的復(fù)雜情緒瞬間被一種近乎兇狠的決絕取代。

她飛快地掃視著這間堆滿雜物、散發(fā)著霉味的柴房,

目光最終鎖定了墻角一堆覆蓋著厚厚油布、散發(fā)著刺鼻硫磺和硝石氣味的物品。“幫我!

”她低吼一聲,不再看我,像一只被逼到絕境的小獸,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撲向那堆雜物,

奮力掀開沉重的油布!

油布下露出的東西讓我心頭猛地一跳——是幾大包用厚厚油紙封存的硫磺粉、硝石粉!

還有幾捆用草繩扎緊的、干透了的引火草絨!這是煉丹工坊常備的易燃易爆之物!

“你想干什么?!”我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這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炸開一條路!或者……同歸于盡!”阿蠻的聲音帶著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

她手腳麻利地撕開一包硝石粉,將灰白色的粉末混合著硫磺粉,

迅速傾倒在柴房最靠近外側(cè)墻壁的地面上,堆成一個小丘。然后又飛快地拆開一捆引火草絨,

將干燥蓬松的草絨小心翼翼地埋進那堆混合粉末里,只留下短短一截引信在外面。

她的動作快得驚人,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熟練,仿佛演練過千百遍。顯然,她對火藥的運用,

絕非尋常!“嬴??!火折子!”阿蠻頭也不回地低吼,汗水順著她的額角滴落,

混著臉上的灰土,形成道道泥痕。我強忍眩暈和手臂的劇痛,用還能動彈的右手,

艱難地從腰間摸出隨身攜帶的青銅火折子,吹亮,遞了過去。微弱的火苗在昏暗中跳躍。

“轟——!?。 本驮诖藭r,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柴房那扇早已不堪重負的木門,

連同門框一起,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從外面硬生生撞得粉碎!木屑如同利箭般四射飛濺!

煙塵彌漫中,蒙驍那如同鐵塔般的魁梧身影率先沖了進來!

他臉上、眼睛上還糊著阿蠻之前撒出的黃色藥粉,眼睛紅腫流淚,視線模糊,

但這更激起了他的暴虐!他像一頭徹底瘋狂的瞎眼暴熊,憑著感覺和聲音,

揮舞著沉重的環(huán)首刀,朝著我們所在的角落方向猛劈過來!刀風(fēng)凄厲,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

“阿蠻!小心!”我嘶聲大喊,下意識想將她推開!但阿蠻的動作更快!

她眼中沒有絲毫畏懼,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燒著復(fù)仇火焰的瘋狂!就在蒙驍?shù)牡朵h撕裂空氣,

即將劈落的剎那——“去死吧!”阿蠻發(fā)出一聲尖利的吶喊!手中的火折子如同毒蛇吐信,

精準(zhǔn)地點燃了那截暴露在外的引火草絨!嗤——!

一點微弱的火星瞬間在干燥的草絨上蔓延開來,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蒙驍?shù)牡朵h距離阿蠻的頭頂,只有不到三尺!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下一秒——“轟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猛地從我們腳下炸響!地面劇烈地跳動,

如同地龍翻身!狂暴的火焰和濃煙如同掙脫束縛的妖魔,瞬間吞噬了那堆混合火藥!

熾熱的氣浪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狠狠撞在蒙驍龐大的身軀上!“呃啊——!

”蒙驍發(f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他那勢不可擋的前沖之勢被硬生生打斷!

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噴著鮮血,向后倒飛出去!

他那身厚重的甲胄在爆炸的沖擊波和飛濺的燃燒物面前顯得脆弱不堪,瞬間變得焦黑變形!

與他一同沖進來的幾名護衛(wèi)也被狂暴的氣浪掀翻,慘叫著滾倒在地!而我們所在的柴房墻壁,

在爆炸的中心點,被硬生生炸開了一個巨大的豁口!破碎的土坯、燃燒的木屑、嗆人的濃煙,

如同決堤的洪水般向外噴涌!“走!

”阿蠻的聲音在震耳欲聾的爆炸余波和滾滾濃煙中嘶啞響起。她猛地抓住我的右臂,

幾乎是拖著因爆炸沖擊而站立不穩(wěn)的我,

朝著那個剛剛被炸開的、還燃燒著火焰和彌漫著致命煙塵的豁口,一頭扎了出去!

熱浪和濃煙撲面而來,幾乎令人窒息!裸露的皮膚被飛濺的火星灼得生疼!但我們別無選擇!

身后是蒙驍垂死的咆哮和護衛(wèi)們驚慌失措的叫喊,前方是唯一的生路!我們踉蹌著沖出豁口,

跌入工坊后院那混亂不堪的空地。爆炸的巨響和沖天的火光早已驚動了整個工坊!

遠處傳來更多護衛(wèi)的呼喊和雜亂的腳步聲,正迅速向這邊匯聚!“這邊!快!”阿蠻拽著我,

沒有絲毫猶豫,朝著后院最偏僻的角落、一處堆放著大量廢棄陶甕和爛木料的陰影處沖去。

她的目標(biāo)明確——那里有一堵相對低矮、連接著工坊外側(cè)河堤的土墻!

身后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呼喊聲清晰可聞!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

就在我們距離那堵土墻僅有幾步之遙時,一道陰冷、如同毒蛇吐信般的聲音,

陡然自身側(cè)一處堆放礦石的陰影中響起:“想走?留下吧!”寒光一閃!

一柄淬著幽藍、形制奇特的短小彎刀,如同潛伏已久的毒蝎,無聲無息卻又快如閃電,

直刺阿蠻的后心!角度刁鉆狠辣,時機拿捏得妙到毫巔!出手之人,顯然是個陰狠的刺客,

一直在等待這致命一擊的機會!是影衛(wèi)!阿蠻的全部心神都在前方的生路和拖拽我上,

對這來自暗處的致命偷襲,根本毫無防備!“阿蠻!”我目眥欲裂!

身體在劇痛和毒性的雙重折磨下反應(yīng)慢了半拍,想要推開她已是來不及!千鈞一發(fā)!

阿蠻仿佛背后長了眼睛,又或是一種在無數(shù)次生死邊緣磨礪出的本能!

她拽著我的手臂猛地向側(cè)面一甩!同時,她自己的身體如同沒有骨頭般,

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近乎扭曲的角度,硬生生向旁邊擰轉(zhuǎn)!“嗤啦——!

”淬毒的彎刀險之又險地貼著阿蠻破爛衣襟的后背劃過,帶走了一縷布條,

冰冷的刀鋒甚至在她肩胛骨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那影衛(wèi)刺客一擊落空,

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顯然沒料到這瘦小的女孩竟有如此反應(yīng)。但他動作極快,手腕一翻,

彎刀劃出一個詭異的弧線,再次抹向阿蠻的咽喉!

毒辣的刀光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死亡的幽藍!“嗚——嗡——!”就在這生死一瞬!

阿蠻手中的陶塤再次抵到了唇邊!這一次,她吹出的不是之前那種尖銳或混亂的魔音,

而是一個極其短促、低沉、仿佛來自九幽地府最深處的、如同心臟被捏爆般的悶重單音!

“咚!”那聲音仿佛不是通過空氣傳播,而是直接敲打在人的心臟上!

近在咫尺的影衛(wèi)刺客身體猛地一僵!他刺向阿蠻咽喉的彎刀驟然停在半空,

距離目標(biāo)不足一寸!他那雙隱藏在陰影里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

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難以置信的恐懼!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他體內(nèi)瞬間爆開了!“噗——!

”一大口粘稠、發(fā)黑的鮮血,猛地從他口中狂噴而出!他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

軟軟地癱倒在地,身體詭異地抽搐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那雙瞪大的眼睛里,

還凝固著臨死前的驚駭。這……這是什么邪門的音殺之術(shù)?!我心頭劇震!阿蠻的手段,

一次比一次詭異,一次比一次令人心悸!她對厭勝之術(shù)的運用,簡直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阿蠻看都沒看那倒斃的刺客,吹出那致命一音后,她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身體晃了晃,

仿佛耗盡了所有力氣,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絲鮮血。但她眼神中的火焰依舊燃燒著!

“快……爬過去!”她指著那堵低矮的土墻,聲音虛弱卻異常堅定。我咬緊牙關(guān),

用盡全身力氣,托著她的腰,助她率先翻過土墻。自己也緊隨其后,手腳并用地爬了上去。

土墻的另一邊,就是渾濁湍急的渭水河堤!冰冷的河風(fēng)帶著水腥氣撲面而來,

暫時驅(qū)散了工坊內(nèi)的惡臭和血腥?!疤?!”阿蠻沒有絲毫猶豫,

縱身便躍入下方渾濁翻涌的渭水之中!噗通!我緊隨其后,冰冷的河水瞬間淹沒了全身!

刺骨的寒意如同無數(shù)鋼針扎進毛孔,讓中毒后昏沉的頭腦猛地一激靈!

傷口被冰冷的河水浸泡,更是傳來鉆心的劇痛!但我們顧不上了!求生的本能驅(qū)使著我們,

奮力朝著下游的方向游去!身后,工坊的方向,火光沖天,人聲鼎沸。

蒙驍?shù)呐叵妥o衛(wèi)們氣急敗壞的叫罵聲,被嘩啦啦的水聲迅速淹沒。冰冷的渭水裹挾著我們,

如同命運的洪流,將我們沖離了那個充滿死亡與陰謀的煉獄。

不知在冰冷的河水中掙扎漂流了多久,直到精疲力竭,肺部火辣辣地疼,

傷口在冷水的刺激下麻木又刺痛。終于,前方河岸出現(xiàn)了一處平緩的、長滿蘆葦?shù)臏\灘。

我們幾乎是爬著上了岸,癱倒在冰冷的泥濘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河水的腥氣。冰冷的夜風(fēng)吹過濕透的身體,

凍得我們瑟瑟發(fā)抖。阿蠻蜷縮在泥濘中,小小的身體因為脫力和寒冷劇烈地顫抖著,

臉色慘白得嚇人,嘴角的血跡在月光下分外刺眼。顯然,剛才那一下詭異的音殺,

對她自身的反噬也極其嚴(yán)重。我掙扎著坐起身,撕下相對干燥的里衣下擺,

胡亂包扎了一下自己左臂的傷口,暫時止住血。然后,

目光落在身邊這個謎團重重、身世凄慘、卻又?jǐn)?shù)次救了自己性命的女孩身上。她是誰?

公孫赫的親侄女?一個流落街頭的楚國遺孤?一個精通厭勝邪術(shù)的乞兒?

一個被影衛(wèi)追殺的亡命者?無數(shù)的疑問在腦海中翻騰。

我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帶著泥土腥味的空氣,聲音因虛弱和寒冷而微微發(fā)顫,

卻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阿蠻……告訴我。你,還有公孫赫……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符節(jié)……到底藏著什么?”冰冷的河泥黏在濕透的破衣上,每一次顫抖都帶來刺骨的寒意。

渭水的腥氣混合著血腥和硝煙味,直沖鼻腔。阿蠻蜷縮在我旁邊,像只瀕死的幼獸,

單薄的身體在夜風(fēng)中劇烈地打著擺子,唇邊那抹刺眼的暗紅在慘白的臉上格外觸目。

她剛才那一下近乎同歸于盡的音殺,顯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我強撐著撕下里衣還算干燥的部分,胡亂裹緊左臂的傷口,

冰冷的河水暫時麻痹了毒素的侵蝕,但“辟邪散”帶來的清涼感正在消退,

那跗骨的麻痹和針扎般的刺痛感又開始沿著經(jīng)絡(luò)向上蔓延。時間不多了。

“阿蠻……”我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河水嗆入肺腑的雜音,卻又異常沉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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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5 19:2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