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婚禮現(xiàn)場28萬8的轉(zhuǎn)賬記錄，靜靜地躺在我的手機(jī)里。
備注是刺眼的四個字：“給爸養(yǎng)老”。銀行APP的藍(lán)色界面，此刻像淬了毒的冰，
涼得我指尖發(fā)麻。宴會廳中央的LED巨幕上，
正喜氣洋洋地滾動著一行大字：“新婚志喜：沈建國先生 & 王琳小姐”沈建國，是我爸。
王琳？我腦子里“嗡”地一聲，像被人用大錘狠狠砸了一下。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我穿著一身還沒來得及換下的職業(yè)套裝，像一支出鞘的利劍，直直沖向了司儀臺。
高跟鞋踩在紅毯上，發(fā)出篤篤的聲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爸的臉上?！暗纫幌?！
”我一聲怒吼，整個宴會廳的喧囂瞬間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身上。
我爸，沈建國，穿著一身嶄新的西裝，正滿面紅光地準(zhǔn)備親吻他的新娘。他看到我，
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的劣質(zhì)動畫?！吧颉蛟?？你怎么來了？
”我沒理他。我的目光死死鎖住那個穿著潔白婚紗，身形嬌小的新娘。我一步跨上臺，
動作快如閃電。在她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一把扯下了她的頭紗。頭紗揚(yáng)起，像一片被玷污的云。
露出的那張臉，化著精致的妝，卻掩不住眼底的驚慌和心虛。姜琳。我們公司的實(shí)習(xí)生，
剛滿23歲，跟我同齡。那個整天跟在我身后，“月姐月姐”叫得比誰都甜的女孩。此刻，
她小腹微隆，一手下意識地護(hù)住肚子，另一只手抓著我爸的胳膊，聲音嬌滴滴得能掐出水來。
“哎呀，老公，都跟你說別請姐姐來了，你看她，好像不太高興呢?！薄敖憬?？”我氣笑了。
“我可生不出你這么大的妹妹！”我爸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一把推開我。“沈月！你瘋了！
在我的婚禮上鬧什么鬧！”力道之大，讓我踉蹌著后退了兩步。推搡之間，
他頭頂那頂烏黑油亮的假發(fā)，被蹭得歪到了一邊，滑稽地掛在耳朵上。假發(fā)下，
那片從我記事起就存在的，丑陋的、坑坑洼洼的燙傷疤痕，赫然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整個宴會廳，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我爸的臉，瞬間從豬肝色變成了死灰色。
第二章 養(yǎng)老錢“爸？”我指著手機(jī)屏幕，聲音都在發(fā)抖?！澳愎苓@叫養(yǎng)老？”屏幕上，
288000的數(shù)字，在水晶燈下閃著諷刺的光?！拔夷信笥鸭医o我的彩禮，我一分沒留，
全轉(zhuǎn)給你了?！薄拔艺f，爸，你辛苦了一輩子，這錢你拿著，想吃點(diǎn)什么，想去哪兒玩，
別虧待自己。”“結(jié)果呢？”“你拿著我的彩ari錢，給我娶回來一個跟我同歲的后媽？
”“她還懷著孕！”“沈建國，你真行??！老當(dāng)益壯啊！”我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高，
一句比一句冷。像是要把這些天積攢的委屈和憤怒，全部吼出來。
臺下的賓客們開始竊竊私語?！疤炷?，這演的是哪一出？”“用女兒的彩ari錢結(jié)婚？
真的假的？”“這姑娘也太可憐了吧……”我爸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像是開了染坊。
他手忙腳亂地想把假發(fā)扶正，卻怎么也戴不好。那塊疤痕，像一個恥辱的烙印，
在他頭頂上閃閃發(fā)光。姜琳的眼圈瞬間就紅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地往下掉。
“姐姐，你別這樣說叔叔……”“叔叔一個人把你拉扯大，太不容易了。
”“他只是想找個人陪陪他，安度晚年?！薄斑@錢……這錢叔叔說了，以后會還給你的。
”她這番話，說得那叫一個“善解人意”。瞬間，周圍的風(fēng)向就變了?！鞍?，這么說也對，
單親爸爸不容易啊?！薄笆前?，女兒遲早要嫁人的，身邊沒個人怎么行?！薄斑@姑娘也是，
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太不給你爸留面子了。”我爸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挺直了腰桿。
“沈月！你聽聽！你聽聽人家姜琳多懂事！”“你再看看你！我白養(yǎng)你這么多年了！
”“我就是想找個伴兒怎么了？我花點(diǎn)錢怎么了？”“那錢你給了我，就是我的！我怎么花，
輪得到你來管？”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橫飛?！盀榱斯┠闵洗髮W(xué)，
我一把屎一把尿……”“住口！”我厲聲喝斷他。“沈建國，你摸著良心再把這句話說一遍！
”“你供我上大學(xué)？我的學(xué)費(fèi)、生活費(fèi)，哪一分不是我自己兼職掙來的？
”“你除了問我要錢，什么時候管過我的死活！”我的質(zhì)問，像一把把刀子，
扎向他虛偽的面具。第三章 誰養(yǎng)誰我爸被我問得啞口無言。他張了張嘴，
半天憋出一句：“那……那我含辛茹苦把你養(yǎng)大，總沒錯吧！”“養(yǎng)大？”我笑了，
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你所謂的養(yǎng)大，就是我從小學(xué)開始，就要自己學(xué)著做飯。
”“因為你下班回來，只會躺在沙發(fā)上玩手機(jī)，等著我把飯菜端到你面前。
”“你所謂的養(yǎng)大，就是我高燒到39度，自己一個人去社區(qū)醫(yī)院打點(diǎn)滴?！薄敖o你打電話，
你嫌我煩，說你在跟朋友打牌，沒空?！薄澳闼^的養(yǎng)大，就是我每次開家長會，
都只能跟老師說，我爸工作忙，來不了！”“沈建國，你管這叫養(yǎng)大？
你這叫找了個免費(fèi)保姆！”往事一幕幕，像電影一樣在我眼前閃過。那些冰冷的夜晚，
那些孤獨(dú)的等待，那些被無視的時刻。曾幾何時，我以為這是每個單親家庭孩子的常態(tài)。
我拼命地懂事，拼命地優(yōu)秀，就是為了讓他能多看我一眼，能為我驕傲一次。
可我換來了什么？換來了他拿著我未來的幸福，去給他自己買一個新的家庭。臺下，
議論聲更大了。大家看我的眼神，從指責(zé)，慢慢變成了同情。姜琳見勢不妙，
趕緊又開始她的表演。她哭得梨花帶雨，扶著我爸的胳膊，柔弱得像一朵風(fēng)中的小白花。
“姐姐，你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薄拔也辉摵褪迨逶谝黄鸬摹?/p>
”“可是……可是我們是真心相愛的??！”“而且，我已經(jīng)有了叔叔的骨肉了，
我們不能分開?！彼贿呎f，一邊用勝利者的姿態(tài)，挑釁地看著我。
那眼神仿佛在說：“看到了嗎？你斗不過我的。”“你爸現(xiàn)在是我的人了，他的錢也是我的。
”“你，什么都不是?！蔽铱粗菑?zhí)搨蔚哪槪咐镆魂嚪购??！罢嫘南鄲郏?/p>
”我冷笑一聲?！澳阋粋€剛畢業(yè)的實(shí)習(xí)生，對著一個能當(dāng)你爹的男人說真心相愛？”“姜琳，
你騙鬼呢？”“你是愛他的人，還是愛他的錢？”“哦，不對，他也沒錢，你愛的是我的錢！
”第四章 金手指？姜琳的臉，“唰”地一下白了。她沒想到，我會把話說得這么直白，
這么難聽。“你……你胡說！”“我愛的是叔叔這個人！他成熟，穩(wěn)重，會疼人！
”“不像你們這些年輕人，一點(diǎn)都不靠譜！”她這話說得，連旁邊的一些賓客都聽不下去了。
一個大媽撇了撇嘴：“這小姑娘，年紀(jì)不大，口氣不小?！薄八裁唇锌孔V嗎？
”我爸此刻已經(jīng)徹底豁出去了。他一把摟住姜琳的肩膀，像個護(hù)崽的公雞。“沒錯！
琳琳說的對！”“我就是喜歡她年輕漂亮，懂事體貼！怎么了！”“沈月，我告訴你，
今天這個婚，我結(jié)定了！”“你要是還認(rèn)我這個爸，就給我老老實(shí)實(shí)地坐到下面去，
祝福我們！”“要是不認(rèn)，現(xiàn)在就給我滾出去！”“滾？”我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沈建國，你讓我滾？”“你住的房子，房產(chǎn)證上寫的是我媽和你的名字。我媽去世了，
這房子有我一半！”“你開的車，是我工作第一年，用獎金給你買的！”“你現(xiàn)在讓我滾？
”“該滾的人，是你！”我的話，像一枚重磅炸彈，在宴會廳里炸開。所有人都驚呆了。
我爸的臉色，比鍋底還黑。他指著我，手指抖得像帕金森?！澳恪氵@個不孝女！
”“你……你這是要逼死我啊！”他開始耍賴，一屁股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地嚎啕大哭起來。
“我命苦啊！老婆死得早，辛辛苦苦拉扯大一個女兒，結(jié)果是個白眼狼?。?/p>
”“我的老天爺啊，你不開眼??！”姜琳也跟著蹲下去，一邊給他捶背，一邊哭哭啼啼。
“叔叔，你別這樣，氣壞了身子怎么辦……”“姐姐，你快給叔叔道個歉吧，
你看他多傷心啊……”兩人一唱一和，演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不知道的，
還真以為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我冷冷地看著他們表演。心里一片冰涼。我甚至在想，
要不要叫保安把這兩個戲精給拖出去。就在這時，一個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
從人群后方響了起來?！敖▏?，你頭上的疤，是怎么來的？
”第五章 陌生的聲音這個聲音很陌生。我循聲望去。只見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
一個身穿暗紅色唐裝，頭發(fā)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人，在一群黑衣保鏢的簇?fù)硐拢?/p>
緩緩走了過來。他年紀(jì)雖大，但腰桿挺得筆直，眼神銳利如鷹，
身上自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他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透著一股精明干練。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爸的哭聲，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他愣愣地看著來人，
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澳?？”老人沒有理他，
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頭頂那塊疤痕。他又問了一遍，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拔覇柲悖?/p>
你頭上的疤，是怎么來的？”我爸的眼神開始閃躲，
支支吾吾地說道：“是……是燙的……”“怎么燙的？”老人追問。我爸的額頭開始冒汗。
“就……就是不小心……被開水燙的……”“不小心？”老人冷笑一聲，聲音陡然拔高。
“沈建國，你敢不敢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把你這些年跟你女兒說的那個故事，再講一遍？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爸跟我說的故事？那個故事，他從小講到大。他說，
在我很小的時候，家里著了一場大火。是他，冒著生命危險，沖進(jìn)火場，把我救了出來。
而他頭上的這塊疤，就是那時候被掉下來的房梁砸中，又被火燒的。他說，他是我的英雄。
這個故事，我曾經(jīng)深信不疑。甚至，這塊丑陋的疤痕，一度是我心中“父愛”的象征。
可現(xiàn)在，從這個陌生的老人口中說出來，卻讓我感到一絲詭異。我爸的臉色，
已經(jīng)難看到了極點(diǎn)。他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第六章 英雄的故事“你說不出來，
我替你說！”老人目光如炬，掃視全場?！岸昵?，城南舊區(qū)發(fā)生了一場大火。
”“火場里，有一個三歲的女嬰，被困在里面，哇哇大哭?！薄昂⒆拥哪赣H，為了保護(hù)她，
被倒塌的家具壓住，當(dāng)場身亡?！薄昂⒆拥母赣H，沖進(jìn)火場，拼死把孩子抱了出來。
”“但在出來的時候，一塊著火的木板掉了下來，正好砸在他的頭上！”老人的聲音，
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像錘子，敲在所有人的心上。宴會廳里，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個悲壯的故事吸引了。老人說到這里，話鋒一轉(zhuǎn)，銳利的目光，
像刀子一樣射向我爸?！澳莻€父親，為了救女兒，頭上留下了一道永遠(yuǎn)無法磨滅的疤痕！
”“而那個女嬰，就是我的外孫女！”“那個偉大的父親，就是我的兒子！”“沈建國！
”老人厲聲喝道?！澳愀嬖V我！我那可憐的兒子，現(xiàn)在在哪里！”“我那苦命的外孫女，
又在哪里！”“轟——”我的大腦，像被投入了一顆原子彈，瞬間炸成一片空白。外孫女？
兒子？這……這是怎么回事？我爸“撲通”一聲，徹底癱軟在了地上。他的臉色，
比死人還白。嘴里不停地念叨著：“不……不是我……我不知道……”姜琳也傻了。
她呆呆地看著那個老人，又看看我，臉上的表情，比調(diào)色盤還要精彩。
第七章 真相“你不知道？”老人一步步逼近。強(qiáng)大的氣場，壓得我爸幾乎喘不過氣來。
“火災(zāi)發(fā)生后，現(xiàn)場一片混亂?！薄拔业膬鹤?，頭部重傷，昏迷不醒，被送往了醫(yī)院。
”“而我的外孫女，卻不見了！”“我們顧家，動用了所有的人脈和資源，找了整整二十年！
”“我們查過當(dāng)年的所有記錄，走訪了所有的目擊者?！薄八麄兌颊f，
是一個頭上受了傷的男人，抱走了孩子?！薄拔覀円恢币詾?，是我的兒子醒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