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運的幸運值爆表:買礦泉水必中“再來一瓶”,連買十瓶能再送十一瓶。
>直到“幸運回收員”拿著小票找上門:“您的幸運額度已透支?!保舅瓮染团?,
身后追兵竟把整條街的意外都吸走了——車禍變擁抱,花盆砸出求婚戒指。
>逃進游樂園的碰碰車池,他以為安全了。>所有碰碰車突然調頭,車頭彈出鐮刀狀金屬臂,
合成冰冷電子音:>“幸運管理局提醒您:收割期已到?!?--郝運覺得自己今天出門前,
應該看看黃歷。不,不是“宜出行”或者“忌動土”那種老掉牙的,
而是該查查有沒有“宜被礦泉水追殺”這一條。他像一頭慌不擇路的羚羊,
在超市狹窄擁擠的貨架通道里狂奔??諝饫飶浡匆路鄣幕瘜W甜香、新鮮果蔬的泥土味,
還有一股……越來越濃烈的、屬于超市老板的憤怒咆哮?!昂逻\!你個掃把星!給我站?。?/p>
” 老板的聲音如同破鑼,帶著貨真價實的肉疼和滔天怒火,從身后緊追而來,
還伴隨著掃帚桿子狠狠拍打貨架的“哐當”巨響。郝運根本不敢回頭。
他懷里抱著一大堆花花綠綠的塑料瓶子,活像一個移動的礦泉水展示架。
那些瓶子隨著他劇烈的奔跑哐當作響,每一個瓶蓋都閃爍著廉價塑料特有的光澤,
每一個瓶蓋上都清晰地印著四個足以讓超市老板心肌梗塞的小字——“再來一瓶”。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郝運,人如其名,在“再來一瓶”這個領域,絕對是神一般的存在。
他買的礦泉水,瓶蓋擰開,十次里有九次半都是“再來一瓶”。偶爾那半次失誤,
多半是他自己手滑或者眼神不好。今天,他只是想買一瓶水解渴。結果,擰開第一瓶,
“再來一瓶”。他拿著新瓶蓋去柜臺兌獎,擰開第二瓶……又中了。于是,
一個荒誕的循環(huán)開始了。他像一臺不知疲倦的兌獎機器,在收銀臺和飲料冰柜之間來回穿梭。
一瓶接一瓶,瓶蓋上的“再來一瓶”仿佛永不枯竭的詛咒。柜臺后面,
超市老板那張原本就溝壑縱橫的臉,隨著郝運兌獎次數(shù)的增加,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垮塌下去,最終徹底扭曲成一副欲哭無淚、心如刀絞的表情。
“第十瓶!”當郝運把第十個中獎瓶蓋“啪”地一聲拍在收銀臺上時,老板終于崩潰了。
他發(fā)出一聲非人的哀嚎,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從收銀臺后面跳了出來,抄起墻角的掃帚,
化身為一枚憤怒的導彈,直撲郝運?!皾L!帶著你的破瓶子給我滾出去!
永遠別讓我再看見你!”郝運這才如夢初醒,
抱著他那堆價值連城(或者說禍害無窮)的“戰(zhàn)利品”,拔腿就跑。他左沖右突,
貨架上五顏六色的商品包裝在眼角余光里飛速掠過。一袋薯片被他撞得飛了起來,
在空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線;一排酸奶瓶驚恐地搖晃著,像多米諾骨牌般接連倒下,
白色的粘稠液體瞬間在光潔的地板上蔓延開去?!鞍?!”老板的怒吼立刻變成了痛呼。
郝運百忙之中回頭一瞥,只見老板一腳踩在酸奶的“沼澤”里,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以一個極其滑稽、極具張力的姿勢向后仰倒,手中的掃帚脫手飛出,
“哐當”一聲砸中了旁邊貨架高處的紅酒。完了!郝運心里哀嘆一聲,腳下跑得更快。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瓶紅酒碎裂、昂貴的紅色液體如同鮮血般噴濺的慘烈景象,
以及老板后續(xù)天價索賠的可怕賬單。然而,
預想中的玻璃碎裂聲和老板的二次慘叫并沒有傳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清脆的“啪嗒”,
緊接著是老板更加難以置信的驚呼:“見鬼了?!”郝運忍不住再次回頭。
只見那瓶本該粉身碎骨的紅酒,
此刻正穩(wěn)穩(wěn)地、不可思議地……落在了老板因為后仰而張開的懷里!
老板以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仰躺著,雙手卻下意識地緊緊抱住了那瓶從天而降的紅酒,
像抱著失散多年的親兒子。他臉上的憤怒凝固了,被一種純粹的、見了鬼似的茫然徹底取代,
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蘋果。郝運沒時間欣賞老板的窘態(tài),他抱著那堆沉重的“幸運”,
像顆炮彈一樣沖出超市大門。初夏午后灼熱的陽光和喧囂的市聲瞬間將他包裹。
他靠在超市外墻粗糙的磚面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汗水順著鬢角小溪般淌下,
懷里的礦泉水瓶冰涼地貼著他的皮膚。劫后余生的慶幸和被追殺的狼狽交織在一起。
“呼…呼…總算…出來了…” 他低頭看著懷里那堆印著“再來一瓶”的瓶子,
心情復雜得像打翻的調料鋪。說倒霉吧,這運氣簡直逆天;說幸運吧,
差點被老板的掃帚開了瓢?!斑@叫什么事兒啊……” 他嘟囔著,無奈地搖頭。
這“再來一瓶”的體質,到底是恩賜還是詛咒?就在他驚魂未定,
琢磨著是趕緊抱著這堆“燙手山芋”溜之大吉,
還是厚著臉皮再回去試試能不能把第十一瓶也兌出來時,一個極其不和諧的音符,
硬生生插入了這市井的喧鬧樂章?!昂逻\先生?”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像深潭里的水,
沒有一絲波瀾。既不像超市老板那種市井的粗豪,也不像普通路人搭訕的隨意。
它透著一股金屬般的質感,冰冷、精準、不容置疑。郝運猛地抬起頭,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了一下。超市門口人來人往,推著購物車的主婦,
叼著煙打電話的小青年,步履匆匆的上班族……但就在他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站著一個人。
一個與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人。他穿著剪裁極為合體的深灰色西裝,面料挺括得像是刀鋒,
在陽光下泛著低調而昂貴的光澤。里面的白襯衫領口扣得一絲不茍,
系著一條顏色深得近乎純黑的領帶。皮鞋锃亮,一塵不染,
與腳下人行道磚縫里嵌著的灰塵和口香糖殘跡形成了刺眼的對比。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臉上那副墨鏡,鏡片極大,顏色極深,完全遮住了眼睛,
像兩片不透光的黑色深淵,倒映著郝運自己那張驚愕茫然的臉。男人身材勻稱,不高不矮,
卻站得筆直,像一根釘在地上的標槍。他手里拿著一張小小的紙條,
動作精準地遞到郝運眼前?!昂逻\先生,您的幸運額度已透支。這是通知單。
” 男人的聲音毫無起伏,仿佛在宣讀一份無關緊要的天氣預報。“什…什么玩意兒?
” 郝運懷疑自己剛才跑得太猛,耳朵出問題了,或者被超市老板的掃帚震出了腦震蕩。
他下意識地抱緊了懷里的礦泉水瓶,塑料瓶身被他勒得發(fā)出輕微的呻吟?!巴钢??幸運額度?
你…你誰?。抠u保險的?還是搞詐騙的新套路?
” 他努力想從對方那深不見底的墨鏡后面看出點什么,卻只看到自己狼狽的倒影。
西裝男紋絲不動,像一尊完美的現(xiàn)代雕塑。他拿著紙條的手穩(wěn)定得可怕,
指尖修剪得異常整齊?!靶疫\管理局,回收部專員,編號L-7。您近期的幸運值波動異常,
超出個人信用額度峰值117.3%。
依據(jù)《幸運資源管理及循環(huán)利用條例》第9章第4條第7款細則,現(xiàn)對您實施強制回收程序。
” 他的語速不快,吐字清晰,每個字都像小錘子敲在郝運的神經上。幸運管理局?回收部?
強制回收?這些詞分開來郝運大概都能懂,但組合在一起,
從眼前這個活像從科幻電影里走出來的家伙嘴里說出來,就透著一股荒誕到極致的恐怖。
郝運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shù)畫面:他買泡面必中“再來一包”,
小賣部老板看他的眼神如同看瘟神;他刮發(fā)票永遠能刮出五塊錢,
稅務窗口的大姐對他印象深刻;還有今天這堆該死的“再來一瓶”……難道,這些“好運”,
不是白來的?是要還的?而且還是“強制回收”?一股寒意,比懷里的冰礦泉水更刺骨,
猛地從尾椎骨竄上郝運的天靈蓋。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跑!“神經病??!
” 郝運發(fā)出一聲怪叫,也顧不上懷里的“戰(zhàn)利品”了,雙臂猛地向前一推。
十幾個礦泉水瓶像出膛的炮彈,劈頭蓋臉地朝著西裝男砸了過去!塑料瓶在空中翻滾、碰撞,
發(fā)出嘩啦啦的噪音。趁著這混亂的一瞬,郝運扭身就逃,
爆發(fā)出比剛才逃離超市老板掃帚時更迅猛的速度,朝著馬路對面沖去!
礦泉水瓶噼里啪啦地砸在西裝男身上、臉上,
有一個甚至精準地砸中了他那副巨大的墨鏡鏡片。然而,西裝男的身體只是微微晃動了一下,
如同磐石。他那張被墨鏡覆蓋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他只是極其精準地、慢條斯理地抬手,拂掉了西裝肩頭沾上的一點水漬,
動作優(yōu)雅得像在彈灰。看著郝運倉惶逃竄的背影消失在馬路對面洶涌的人潮中,
編號L-7的回收專員,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下撇了一下,那弧度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卻透出一種冰冷的、程序化的不悅?!澳繕藗€體拒絕配合。啟動次級回收預案。
” 他對著空氣低語,聲音只有自己能聽見,或者,傳向了某個未知的接收端。他邁開步子,
不疾不徐地穿過馬路。他的步伐精確得如同丈量過,每一步的距離都分毫不差。
深灰色西裝在陽光下像一道移動的陰影,所過之處,
周圍喧囂的人群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微微排開。就在他踏上對面人行道的那一刻,
異變陡生!一輛滿載著快遞包裹的電動三輪車,正歪歪扭扭地從旁邊一個陡坡上沖下來。
開車的快遞小哥顯然高估了他座駕的剎車性能,也低估了坡道的陡峭程度。
三輪車像一匹脫韁的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