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啟重生消毒水的氣味像冰冷的蛇,鉆進木子凡混沌的意識深處 。
2025 年初春的產(chǎn)房, 冷得如同冰 窖。她躺在堅硬的手術(shù)臺上,
身體像是被徹底掏空,只剩下一種被撕裂后又被強行縫合的鈍 痛,從下腹蔓延至四肢百骸。
汗水浸透了頭發(fā),黏膩地貼在額角,每一次虛弱的呼吸都牽扯 著五臟六腑。耳邊,
婆婆陳美芹那淬了毒般的嗓音,
是唯一清晰的 、不斷切割她神經(jīng)的利刃:“賠錢貨也配吸我陳家的氧? 白糟蹋好東西!
趕緊拔了!省著點,給我未來的大孫子留著!”“不…… ”木子凡的嘴唇無聲地翕動,
喉嚨卻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
瞬間淹沒了她?!?噗嗤—— ”一聲輕不可聞,
卻如同驚雷炸響在木子凡瀕臨崩潰的心尖上。
那維系著她女兒最后一絲微弱 生機的透明氧氣管,
被一只涂著猩紅蔻丹的、屬于陳美芹的手,
毫不猶豫地、粗暴地從嬰兒 那小小的 、幾乎看不見起伏的鼻孔里拽離!
木子凡的心猛地向無底深淵沉墜,眼前的世界徹底失去了色彩,
只剩下冰冷手術(shù)燈慘白的光 暈在晃動。她徒勞地伸出手臂,
指尖顫抖著伸向嬰兒保溫箱的方向,卻只觸碰到一片虛空和 刺骨的涼意。就在這時,
她無力垂落在冰冷金屬床沿的手背,
清晰地感受到貼身放置的手機屏幕在瘋狂震 動 、閃爍 。刺目的白光穿透她模糊的淚眼,
屏幕上,是丈夫陳富貴摟著一個年輕艷麗、小腹 微隆的陌生女人的親密合影。下方,
一條條短信像冰冷的毒蛇,爭先恐后地彈跳出來,每一 個字都淬著劇毒,
狠狠扎進她的心臟:【生個丫頭片子還想賴著分家產(chǎn)?做夢! 簽了字, 趕緊滾蛋!
】【我的雙胞胎兒子馬上要出生了, 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晦氣東西!
】 【陳家的香火, 輪不到你個廢物來斷! 別耽誤我兒子認祖歸宗!
】滾燙的淚水混著冰冷的汗水,無聲地滑過木子凡蒼白如紙的臉頰,
每一滴都仿佛燒紅的烙鐵, 在她心尖上燙下絕望的烙印。痛,不僅僅是身體被掏空的虛弱,
更是被至親背叛、骨肉被生 生扼殺的滅頂之痛 。這人間, 這所謂的家,
分明是噬人的煉獄!最后一絲氣力耗盡,她疲憊地、徹底地闔上了沉重的眼簾。
黑暗溫柔地吞噬了她,意識如同 沉入永寂的深海 。結(jié)束吧,
連同這無盡的絕望一起 … …是幻覺嗎?下墜感驟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失重的懸浮感。預(yù)想中的粉身碎骨并未降臨,
反而有刺 目的光線強行穿透緊閉的眼瞼。木子凡猛地睜開雙眼!
刺眼的光讓她本能地抬手遮擋 。 指尖觸到的不是產(chǎn)房冰冷的金屬,
而是……柔軟的絲綢被 面? 鼻腔里那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消毒水味消失了,
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昂貴熏香和陳 美芹常用香水脂粉氣的 、熟悉到令她胃部翻騰的味道。
她放下手, 瞳孔因為震驚而驟然收縮。
華麗繁復(fù)的歐式水晶吊燈在天花板上散發(fā)著柔和卻冰冷的光。墻壁是昂貴的絲絨壁紙,
上面 掛著她和劉富貴那幅虛偽的婚紗照。
空氣里飄著若有若無的檀香——這是劉家別墅那間奢華 卻永遠彌漫著壓抑氣息的主客廳!
她的視線死死釘在墻壁正中的電子日歷上 。
猩紅的數(shù)字像血一樣刺目: 2024 年 10 月 15 日, 星期二。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她回來了! 回到了懷孕剛滿六個月,
所有悲劇尚 未發(fā)生的起點! 巨大的狂喜和滔天的恨意如同冰與火,
在她體內(nèi)猛烈地沖撞 、激蕩!就在這心神劇震的瞬間,眼前的一幕像一桶滾油,
轟然澆在她靈魂深處剛剛?cè)计鸬膹?fù)仇火焰 上!婆婆陳美芹,
那張保養(yǎng)得宜卻刻滿精明算計的臉,此刻正堆疊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慈祥 ” 笑容。
她端著一個青花瓷碗,小心翼翼地朝木子凡走來。碗里盛著黑乎乎、粘稠的液體,
散 發(fā)著一股難以形容的 、混合著香灰和古怪藥材的刺鼻氣味?!白臃舶?, 醒了就好,
快, 趁熱把這碗‘轉(zhuǎn)胎神藥 ’喝了! ”陳美芹的聲音甜得發(fā)膩,
眼神 卻銳利如鉤,帶著不容置疑的貪婪和冷酷,“媽可是花了天大的價錢,
從龍虎山高人那里求 來的! 保管喝了這胎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轉(zhuǎn)成個大胖小子,
給咱老劉家傳宗接代, 光宗耀祖! ”前世錐心刺骨的記憶瞬間撕裂了時空!
就是這碗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轉(zhuǎn)胎符水 ”!它像無形 的毒蟲,鉆入她腹中,
日夜啃噬著她原本健康的女兒,最終導(dǎo)致了那場產(chǎn)房慘劇——女兒發(fā) 育畸形,
先天不足, 最終被活活奪走了呼吸!刻骨的恨意如同積蓄萬年的火山巖漿,轟然噴發(fā)!
血液在血管里奔騰咆哮,每一個細胞都在 尖叫著復(fù)仇!陳美芹端著碗,
已經(jīng)湊到了木子凡的唇邊,那詭異的藥味直沖鼻腔。
她甚至能看清陳美芹眼 底那毫不掩飾的期待和一絲殘忍的快意。
就在碗沿即將碰到木子凡慘白嘴唇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木子凡動了!快如鬼魅!
帶著前世死亡的冰冷和今生復(fù)仇的烈焰!她一直垂放在身側(cè)的手,如同蟄伏的毒 蛇,
驟然暴起! 五指成爪, 精準 、狠厲地扣住那只青花瓷碗的碗沿!
“你…… ”陳美芹臉上的“慈祥 ”瞬間僵住, 錯愕剛爬上眉梢。
木子凡眼神冰冷得如同萬載寒冰, 手腕猛地一翻! 用盡全身的力氣,
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 嘩啦——?。。?/p>
”滾燙、粘稠、散發(fā)著刺鼻惡臭的黑色符水,
盡數(shù)潑在了陳美芹那張精心描繪、保養(yǎng)得意的臉 上!“啊啊啊——!??!
”凄厲得不似人聲的慘嚎瞬間撕裂了客廳的寧靜!陳美芹像個被滾油澆透的肥碩豬玀,
猛地丟 掉空碗,雙手胡亂地在臉上抓撓、拍打,整個人在原地瘋狂地蹦跳、轉(zhuǎn)圈!
昂貴的真絲旗袍 前襟被潑得一片狼藉,黏糊糊的黑色液體順著她的頭發(fā)、臉頰往下流淌。
精心盤起的發(fā)髻被 扯散,幾縷頭發(fā)黏在紅腫起泡的臉上,
混合著黑色的藥汁和暈開的粉底 、眼線,如同地獄爬 出的惡鬼。劇痛讓她五官扭曲,
涕淚橫流,那精心描畫的柳葉眉和紅唇,此刻只剩下一片滑 稽而恐怖的狼藉。“我的臉!
我的眼睛! 燙死我了! 救命啊! ” 陳美芹的慘叫一聲高過一聲。
旁邊侍立的兩名傭人嚇得魂飛魄散, 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 臉色煞白,
大氣不敢出。木子凡緩緩地從沙發(fā)上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痛苦翻滾、慘叫連連、狼狽不堪的陳 美芹 。
冰冷的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 只有一片凍結(jié)的 、燃燒著幽暗火焰的荒原 。她一只手,
輕輕地、充滿保護欲地撫上自己隆起的小腹——那里,是她失而復(fù)得的珍寶,
是她拼盡一切 也要守護的底線?!捌牌?, ”她的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穿透了陳美芹殺豬般的嚎叫,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窟里 鑿出來的,
淬著徹骨的寒意,“這碗‘神藥 ’的滋味,您老感覺如何?效果可還滿意?
能‘轉(zhuǎn) ’ 成您心心念念的大孫子嗎? ”與此同時,她插在寬松孕婦裙口袋里的手,
早已不動聲色地按下了手機的錄音鍵。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 咔嗒 ”輕響,
淹沒在陳美芹的慘嚎中。復(fù)仇的齒輪,在這一刻,
帶著前世血淚的咆哮與今生地獄歸來的戾氣,轟然轉(zhuǎn)動!冰冷的金 屬咬合聲,
仿佛在宣告著審判的序章。
2 暗網(wǎng)初織陳美芹殺豬般的嚎叫在陳家別墅里足足回蕩了半小時,
家庭醫(yī)生手忙腳亂地處理著她臉上大 片紅腫的水泡, 昂貴的燙傷膏糊了滿臉,
襯著她因疼痛和憤怒扭曲的五官,更顯猙獰。木子 凡早已回到三樓自己的臥室,
厚重的雕花木門隔絕了樓下的雞飛狗跳。她背靠著冰冷的門板, 劇烈的心跳撞擊著胸腔,
指尖殘留著瓷碗冰冷的觸感和潑出符水時那股決絕的力量感。復(fù)仇的快意如同烈酒,
燒灼著她的神經(jīng),卻也帶來一絲虛脫般的顫抖。她走到窗邊,
看著花 園里被暮色籠罩的景致 。 陳富貴還沒回來,
想必是陪著他那位懷了“雙胞胎金孫 ”的情婦。 前世的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翻騰、重組,
拼湊出清晰的脈絡(luò)——陳富貴的命門,不在那個跋扈 愚蠢的陳美芹身上,
而在他那看似龐大實則千瘡百孔的“商業(yè)帝國 ”里。她記得很清楚,
就在她臨產(chǎn)前一個月,陳富貴曾在一次醉酒后,
得意洋洋地炫耀過自己電腦 的“終極密碼 ”: “老子最得意的密碼,
就是用小柔生日倒著寫, 再加三個 8! 誰能想到? 哈哈!
” 當(dāng)時他口中的“小柔 ”, 正是那個情婦 。那時的木子凡心如刀絞, 如今,
這錐心 的記憶卻成了撬開他堡壘的鑰匙。機會, 很快就來了。兩天后,
陳富貴西裝革履地出現(xiàn)在客廳,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煩躁。
樓上的動靜顯然傳到了 他耳中 。他皺著眉, 對著鏡子整理領(lǐng)帶,
語氣不耐地對正在給陳美芹臉上涂藥的傭人吩咐: “看好我媽,
別讓她再招惹那個瘋婆娘! 晦氣! ” 他轉(zhuǎn)向木子凡的臥室方向, 眼神陰鷙,
但最終只是冷哼一聲, 對著空氣說: “公司有重要融資談判, 這幾天不回來了!
” 說完, 便急匆匆地摔門而去。木子凡站在三樓窗簾的陰影后,
冷冷地看著那輛黑色賓利絕塵而去。她知道,所謂的“融資 談判 ”,
不過是去安撫那位“雙胞胎金孫 ”的母親罷了。時機成熟。
書房的指紋鎖形同虛設(shè)——作為名義上的“ 陳太太 ”,她的指紋擁有最高權(quán)限。
厚重的紅木 門無聲滑開,里面是陳富貴彰顯“成功 ”的私人領(lǐng)地: 巨大的紫檀木書桌,
真皮老板椅,一 整面墻的仿古書柜里塞滿了嶄新的精裝書,從未被翻閱。
空氣里彌漫著雪茄和陳富貴慣用的 古龍水混合的味道, 令人作嘔。
木子凡的目光精準地鎖定書桌上那臺銀灰色的頂級商務(wù)筆記本。她走過去,按下電源鍵。
屏 幕亮起, 冰冷的藍光映著她毫無表情的臉 。密碼輸入框彈出。她深吸一口氣,
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敲擊 。情婦的生日——1989 年 7 月 15 日 。
倒過來寫: 51-70-7891 。再在末尾加上三個冰冷的數(shù)字: 888。回車。
屏幕閃爍了一下, 桌面壁紙——一張陳富貴摟著情婦在海灘的合影——清晰地呈現(xiàn)出來。
解鎖成功!木子凡的眼神銳利如鷹隼,沒有絲毫猶豫。她迅速點開磁盤,
鼠標精準地掠過那些冠冕堂皇 的“項目計劃書 ”、“年度報表 ”,
直接點開一個隱藏極深、命名為“財務(wù)備份(核心勿動)” 的文件夾 。雙擊打開。
密密麻麻的文件圖標瞬間鋪滿屏幕 。
土地競標行賄記錄 (加密) ”“關(guān)聯(lián)公司空殼交易架構(gòu)圖(VIE) ”……樁樁件件,
觸目驚心! 木子凡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不是恐懼, 而是巨大的 、冰冷的興奮!
這些數(shù)據(jù),
富貴公司多年來系統(tǒng)性的偷稅漏稅 、商業(yè)賄賂 、非法轉(zhuǎn)移資產(chǎn)、 侵吞國有資源的鐵證!
金額之大,手段之惡劣,足以將他送入監(jiān)獄,甚至讓整個陳氏商業(yè)帝 國瞬間崩塌!
她的手指在觸摸板上飛速滑動, 如同最精密的儀器 。
迅速將整個“財務(wù)備份 (核心勿動) ” 文件夾,
復(fù)制到她早已準備好的 、加密級別最高的軍用級 U 盤中 。
進度條緩慢而堅定地移 動著, 拷貝著陳富貴通往地獄的門票。等待的時間仿佛被拉長。
木子凡的目光掃過書桌,落在桌角一個不起眼的相框上。那是她剛 嫁入陳家時,
和陳富貴 、陳美芹的一張“全家福 ”。照片上,她笑容溫婉,
帶著新嫁娘的羞 澀和對未來的憧憬 。 陳富貴摟著她的肩膀, 笑容公式化 。
陳美芹坐在中間, 眼神倨傲。多么諷刺!她曾經(jīng)渴望融入這個家,得到一絲溫情,
換來的卻是錐心刺骨的背叛和親生骨肉 的慘死!“ 咔噠 ”一聲輕響, 拷貝完成。
木子凡迅速拔出 U 盤, 冰冷的金屬外殼帶著沉甸甸的分量 。
她小心翼翼地將電腦上的操作 記錄徹底清除,不留一絲痕跡 。
文件夾的位置、瀏覽器的歷史、甚至回收站,都恢復(fù)得與進 入時一模一樣 。
她甚至調(diào)整了老板椅的角度, 確保和她進來時分毫不差。做完這一切,
她環(huán)顧這間象征著財富和權(quán)力的書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這里,
很快 就要成為陳富貴的審判庭。她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厚重的書房門在她身后無聲合攏,
隔絕了里面令人窒息的罪惡氣息。 接下來的幾天,木子凡表現(xiàn)得異常平靜,
甚至帶著一種虛弱的順從。她不再和陳美芹發(fā)生任何正面沖突,
對陳美芹隔著門板的咒罵充耳不聞。她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自己的房間里,看書, 聽音樂,
安靜地撫摸著自己的孕肚, 對著腹中的孩子低語。網(wǎng)絡(luò)上,
#毒婆婆灌符水威脅沉塘孕婦# 的熱度在木子凡刻意引導(dǎo)和網(wǎng)友的持續(xù)憤怒下,
非 但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
陳美芹年輕時的一些跋扈舊事 、陳家發(fā)家時的不光彩手段,
甚 至陳富貴一些捕風(fēng)捉影的花邊新聞,都被神通廣大的網(wǎng)友“考古 ”出來,
掛在熱搜上反復(fù)鞭 撻 。 陳家的名聲, 在公眾眼中已經(jīng)臭不可聞。
陳富貴的電話顯然被打爆了。木子凡偶爾下樓拿水果時,能聽到他在客廳里壓低聲音,
對著 電話那頭暴跳如雷:“壓下去! 我不管你們花多少錢! 找水軍! 刪帖!
告那些造謠的! … … 什么?合作方要暫停?告訴他們,這點風(fēng)波算什么!
陳家有的是實力!……喂? 喂? !” 回 應(yīng)他的, 往往是忙音。
他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 眼下的烏青濃重,脾氣也越發(fā)暴躁 。陳美芹臉上的傷沒好,
又被 網(wǎng)暴氣得不輕, 整天在房間里摔東西罵人,
整個陳家別墅籠罩在一片愁云慘霧之中。這天傍晚,
陳富貴帶著一身疲憊和濃重的煙味回到家。他扯開領(lǐng)帶,煩躁地扔在沙發(fā)上,
目 光掃過客廳,最終落在正安靜坐在沙發(fā)一角看育兒書的木子凡身上。
她穿著寬松的米色孕婦裙, 臉色蒼白, 眼下帶著淡淡的青影,
整個人透著一股易碎的脆弱感。陳富貴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
但更多的是一種看到麻煩的厭煩。他走到木子凡對面的沙發(fā)坐下, 身體前傾,
雙手交叉擱在膝蓋上,擺出一副“開誠布公 ”的姿態(tài) 。他清了清嗓子,
刻意放柔 了聲音, 卻掩蓋不住那份居高臨下的施舍意味:“子凡,”他開口,
語氣帶著一種虛偽的沉重,“這幾天,家里鬧得不像話,讓你受委屈了。 我知道,
媽她……是過分了, 急昏了頭 。 ”木子凡從書頁上緩緩抬起頭,眼神空洞,
帶著茫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像一只受驚的小 鹿, 靜靜地看著他, 沒有接話 。
這副樣子, 顯然取悅了陳富貴, 讓他覺得自己掌控著局面。他嘆了口氣,
繼續(xù)表演:“你看,事情鬧得這么大,對你,對孩子,對公司的影響都很不好。
再這么下去, 大家都沒好處 。 ” 他頓了頓, 觀察著木子凡的反應(yīng),
見她依舊沉默, 只是無 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書頁, 才拋出誘餌:“這樣吧,
我們各退一步 。只要你同意……嗯, 終止妊娠(他避開了‘流產(chǎn) ’這個詞),
我 立刻簽字離婚!這套別墅,你名下那輛車,還有你卡里的存款,都歸你!
我再額外給你這個 數(shù) … … ”他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暗示兩千萬,
“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甚至重新開始。 怎么樣?這條件, 夠有誠意了吧?
大家好聚好散 。 ”木子凡的指尖在書頁上用力到泛白,指節(jié)微微顫抖。她垂下眼簾,
濃密的睫毛掩蓋了眸底翻 涌的冰冷風(fēng)暴。再抬頭時, 眼中只剩下掙扎、痛苦,
最終化為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和認命般 的疲憊。她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
緩緩地、極其輕微地點了點頭,聲音沙啞干澀,如同砂紙 摩擦:“好……我同意 。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積聚說話的力氣,
“但我要先看到簽好字的離婚 協(xié)議和財產(chǎn)分割協(xié)議……還有,補償金到賬的銀行憑證。
手術(shù)……手術(shù)之后,我們立刻去辦 手續(xù) 。 ”陳富貴眼中瞬間爆發(fā)出難以抑制的狂喜!
成了!這個絆腳石終于要挪開了! 只要這個“賠錢 貨 ”沒了,木子凡簽字滾蛋,
他就能名正言順地把懷著雙胞胎兒子的小柔接進門!至于協(xié)議? 哼,簽了又如何?
他有的是辦法讓她一分錢都拿不到!到時候隨便找個由頭,說她是過錯方,
或者證明她精神有問題……錢, 最終還是他陳富貴的!“沒問題! ”他拍案而起,
聲音洪亮,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痛快!我這就讓張律師準備! 最遲明天下午,
協(xié)議和憑證都送到你手上! 你好好休息! ”他看木子凡的眼神,
已經(jīng)像是在 看一個即將被丟棄的垃圾, 充滿了虛偽的輕松和迫不及待的解脫。
看著陳富貴腳步輕快、甚至有些雀躍地走向書房的背影,木子凡緩緩靠回沙發(fā)。
臉上那副脆弱認命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刺骨的漠然。她拿出手機,
屏幕的光 映亮了她毫無血色的臉, 也映亮了她眼中那兩簇幽暗燃燒的復(fù)仇火焰。
她登錄了一個界面極其簡潔、沒有任何標識的加密郵箱。收件欄里,
濟犯罪偵查支隊受理郵箱 、以及幾 家國內(nèi)最具影響力的財經(jīng)媒體深度調(diào)查組的爆料郵箱。
附件欄里,靜靜地躺著那份名為“ 陳氏集團核心財務(wù)罪證 ”的壓縮文件包 。里面,
正是她從 陳富貴電腦里竊取的 、足以將他釘死在恥辱柱上的全部鐵證!
她修長而冰冷的手指,在屏幕上方懸停片刻,然后,帶著一種審判者般的決絕,
精準地按下 了“定時發(fā)送 ”的按鈕。發(fā)送時間,
被設(shè)定在了——她與陳富貴約定進行流產(chǎn)手術(shù)的前一天晚上, 22 點整。陳富貴,
你以為簽了字就萬事大吉? 你以為擺脫了我們母女就能迎接你的“金孫 ”?殊不知,
你親手簽下的, 是你通往地獄的單程票! 而你的黃粱美夢, 將在明晚十點,
被徹底碾碎!木子凡將手機緊緊握在掌心,那冰冷的金屬外殼傳遞著一種堅實的力量。
她微微側(cè)頭, 目光 似乎穿透了厚重的墻壁, 落在書房的方向,
唇邊勾起一抹無聲的 、淬毒的冷笑。復(fù)仇的暗網(wǎng), 已經(jīng)悄然張開,
只待獵物一步步踏入, 萬劫不復(fù) 。她輕輕撫摸著腹中的孩子,
無聲低語: “寶寶別怕, 媽媽很快, 就能給你一個干干凈凈的世界 。
” 窗外的夜色, 濃稠 如墨。3 稅刃穿心夜色如墨,沉沉籠罩著陳氏集團總部大樓。
頂層的總裁辦公室里卻燈火通明,亮得刺眼 。陳 富貴像一頭被困的暴躁野獸,
在昂貴的手工地毯上來回踱步,昂貴的意大利皮鞋將地毯絨毛 碾得凌亂不堪 。
手機被他狠狠摜在辦公桌上, 屏幕蛛網(wǎng)般碎裂, 映出他扭曲猙獰的臉?!皬U物!
一群廢物! ”他對著垂手而立、大氣不敢出的幾位高管咆哮,
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對 方臉上, “一天! 就一天! 股價跌掉百分之三十!
合作方全部暫停! 銀行催貸電話打到爆! 你們是吃干飯的嗎?!
”公關(guān)總監(jiān)臉色慘白,聲音發(fā)顫:“ 陳總, 網(wǎng)上的輿論……壓不住啊。
刪帖的速度趕不上他們 發(fā)的速度,
、#陳氏偷稅黑幕# 這些話題像病毒一樣擴散……水軍公司 說……說他們不敢再接單了,
怕引火燒身 … … ”財務(wù)總監(jiān)更是面無人色,抖著手遞上一份文件:“ 陳……陳總,
更麻煩的是這個……剛收到的…… ”陳富貴一把奪過,
猩紅的標題像血一樣刺入他的瞳孔——《稅務(wù)稽查通知書》。落款鮮紅的 公章,
是國家稅務(wù)總局稽查局!通知內(nèi)容冰冷而致命: 因收到實名舉報,
法對陳氏集團 及其關(guān)聯(lián)公司 2019 年至 2024 年度的納稅情況進行全面稽查!
要求即刻提供所有財務(wù)賬簿、 憑證 、銀行流水及關(guān)聯(lián)交易資料!
即日起凍結(jié)集團基本賬戶及部分關(guān)聯(lián)賬戶!“實名舉報?!
”陳富貴的眼珠幾乎要瞪出眼眶,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瞬間凍結(jié) 了他所有的暴怒, 只剩下徹骨的冰冷和恐懼 。誰? 是誰?!“ 咚!
咚! 咚! ”沉重的敲門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響起。沒等陳富貴回應(yīng),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幾名身 著深色制服、神情冷峻的執(zhí)法人員走了進來,
為首的中年男子出示證件,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 陳富貴先生,
我們是市稅務(wù)局稽查局工作人員。依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稅收征收管理法》,
現(xiàn)依法對貴公司進行稅務(wù)稽查,請配合我們調(diào)取相關(guān)資料 ?!彼砗螅?/p>
兩名工作人員已經(jīng)拿出了封條和取證設(shè)備, 目光銳利地掃視著辦公室的電腦和保險柜。
陳富貴腿一軟,踉蹌著扶住辦公桌才沒癱倒。完了!一切都完了!那些見不得光的賬目,
那 些精心設(shè)計的空殼公司,那些流向境外的資金……在專業(yè)稽查面前,根本無所遁形!
他苦心 經(jīng)營多年的商業(yè)帝國, 正在被無形的巨手從根基處撕裂!
稽查風(fēng)暴如同十二級臺風(fēng),瞬間將陳氏集團這艘看似豪華的巨輪吹打得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媒體的嗅覺比禿鷲還敏銳,稽查人員入駐的新聞配著陳富貴失魂落魄被抓拍的照片,
瞬間登 上各大財經(jīng)版塊頭條, 與網(wǎng)絡(luò)上的家暴 、投毒丑聞形成恐怖共振。
【陳氏集團涉巨額偷稅被立案稽查, 股價崩盤式暴跌! 】【豪門丑聞升級!
偷稅疑云籠罩, 陳氏繼承人深陷輿論漩渦! 】 【從“毒婆婆 ”到“稅老鼠 ”,
陳氏大廈將傾?】陳富貴的手機被打到關(guān)機 。
曾經(jīng)稱兄道弟的商業(yè)伙伴、觥籌交錯的銀行行長、甚至某些有過 “利益往來 ”的官員,
此刻都像躲避瘟疫一樣,對他避而不見 。別墅里, 陳美芹的哭嚎和咒 罵日夜不休,
傭人們噤若寒蟬, 整個陳家籠罩在末日降臨的絕望中。
就在陳富貴焦頭爛額、幾近崩潰的第三天傍晚,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打了進來。
是他一個交 情不算深 、但偶爾一起玩牌喝酒的建材商, 周老板?!?富貴哥? 是我,
老周!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的熱絡(luò)和神秘,
“ 聽說你最近 … …遇到點坎兒? ”陳富貴此刻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
語氣急促: “老周?你有門路?快說! ”“ 哎, 也是巧了!
”周老板壓低了聲音,“我認識一位能量通天的金主, 背景深不可測!
他 剛成立了一家‘金鼎投資 ’,手里握著大把資金, 專做……嗯,雪中送炭的買賣!
聽說你這 事,有點興趣! 利息嘛,肯定比市面上那些吸血鬼低得多!
關(guān)鍵是他路子野,說不定還能幫 你把稅務(wù)那檔子事 … …‘疏通疏通 ’? ”疏通?
陳富貴的心臟狂跳起來!仿佛在無邊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微光!“真的?老周,
你是 我親兄弟! 快! 幫我引薦! 條件好說! ”“行!我豁出這張老臉,幫你約!
就今晚,‘云頂會所 ’天字一號包廂!記住,姿態(tài)放低點,這位爺, 脾氣可不太好伺候!
”“云頂會所 ”天字一號包廂,極盡奢華,卻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
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映照著包廂內(nèi)一張長條餐桌。主位上,
坐著一個身影。光線刻意調(diào)得很暗,看不清面容,
只能隱約看出是個穿著剪裁精良 的黑色中式立領(lǐng)裝的男人,指間夾著一支雪茄,煙霧繚繞,
更添幾分神秘和壓迫感。他身后, 筆挺地站著兩名戴著墨鏡 、氣息彪悍的保鏢。
陳富貴和周老板坐在下首 。陳富貴努力挺直腰板,臉上堆著近乎諂媚的笑容,
額角卻不斷滲 出冷汗 。周老板則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眼神時不時瞟向主位,
帶著敬畏。餐桌上擺滿了珍饈美味, 但無人動筷 。沉默像巨石一樣壓在陳富貴心頭。
終于,主位上的神秘人開口了,聲音透過煙霧傳來,低沉、沙啞,
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質(zhì) 感, 聽不出年紀,
也聽不出情緒:“ 陳老板的‘小麻煩 ’, 周老弟跟我說了 ?!彼麖椓藦棢?灰,
“錢, 我有的是 。五千萬, 夠不夠填你那稅務(wù)窟窿, 順便打點打點? ”五千萬!
遠超木子凡之前“施舍 ”般的三千萬! 陳富貴激動得差點站起來,聲音發(fā)顫:“夠!
夠! 太夠了! 先生真是我的再生父 … … ”“慢著 。 ”神秘人打斷他,
聲音沒有任何波瀾, “我的錢, 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 。抵押物呢? ”“有! 有!
”陳富貴忙不迭地點頭,“我有祖宅! 市中心老城區(qū), 占地三畝的獨棟大宅!
紅 本在手,產(chǎn)權(quán)清晰! 市值絕對超過五千萬! ”那是陳家最后的根基,
但此刻為了救命,他顧 不上了。神秘人似乎輕笑了一聲,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 。
他抬了抬手 。身后一名保鏢上前一步, 將一份厚厚的合同放在陳富貴面前,
還有一支金筆?!昂贤灹怂?。錢, 明天到你指定的賬戶 。
”神秘人的語氣不容置疑,“我的律師會跟你 辦抵押手續(xù) 。利息按行規(guī),
年化 12% 。還款期……一年 。有問題嗎?
”陳富貴哪里還顧得上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條款? 五千萬!低息!還有疏通關(guān)系的希望!
這簡直 是天降救星!他抓起筆,手指因為激動而顫抖,幾乎是看也不看地,
在簽名處龍飛鳳舞地簽 下了自己的名字, 又按下了鮮紅的手印。“ 陳老板爽快 。
”神秘人似乎滿意地點點頭, 雪茄的紅點在黑暗中明滅了一下。周老板在一旁欲言又止,
看著陳富貴簽完字,臉上閃過一絲極其復(fù)雜的情緒,最終還是什么 都沒說。
拿到金鼎投資第一筆巨額款項的瞬間,陳富貴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腰桿挺直了,
聲音洪亮 了, 連帶著看家里那個只會哭嚎的老太婆都順眼了不少 。
他迫不及待地挪用其中一大筆錢, 試圖去“打點 ”稅務(wù)稽查的關(guān)鍵人物,
幻想著能大事化小。然而,他所有的“疏通 ”都如同石沉大海。接洽的人要么避而不見,
接洽的人要么避而不見,要么拿到錢后就含糊其 辭。稅務(wù)稽查不僅沒有放緩,
反而更加深入、更加迅猛!稽查人員幾乎住在了陳氏集團,一 箱箱的賬本憑證被搬走,
電腦硬盤被拷貝,關(guān)聯(lián)賬戶被查了個底朝天!
每天都有新的、更嚴 重的偷稅證據(jù)被媒體“ 匿名爆料 ”出來,
數(shù)額一次比一次觸目驚心!陳富貴的心,再次沉入冰窟。金鼎的錢如同流水般花出去,
卻連個水花都沒濺起!更讓他心 驚肉跳的是,
金鼎投資那邊負責(zé)跟進抵押手續(xù)的“律師 ”,態(tài)度也變得異常強硬和疏離,
催 著他盡快完成祖宅的正式抵押登記。焦躁和巨大的不安再次攫住了他 。他隱隱覺得,
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更深的陷阱。 就在他惶惶不可終日之際, 一個更加致命的打擊,
毫無征兆地降臨!這天清晨,陳富貴還沒從宿醉的頭疼中清醒,手機就瘋狂地尖叫起來。
是他公司一位忠心耿 耿的老財務(wù), 聲音驚恐到變調(diào):“ 陳……陳總! 完了!
全完了! 剛……剛收到法院傳票和通知!
‘焚渣資本 ’……就是之前 欠他們?nèi)f那家小額貸款公司……他們突然宣布,
我們那筆三千萬債務(wù)……立即提前到期! 要求我們二十四小時內(nèi)連本帶息一次性清償!
否則就申請凍結(jié)查封我們所有剩余資產(chǎn)和 … … 和您個人名下財產(chǎn)! ”焚渣資本?!
那家被他視為疥癬之疾 、幾乎遺忘的 、 由木子凡“控制 ”的債主公司?!
陳富貴腦子“嗡 ”的一聲,一片空白! 三千萬! 他現(xiàn)在哪里拿得出三千萬現(xiàn)金?!
金鼎的錢 大部分拿去“疏通 ”和填補之前的窟窿了, 剩下的也 … …等等!
金鼎?!一個極其恐怖的念頭,如同毒蛇般猛地竄入他的腦海!他連滾帶爬地沖向書房,
顫抖著手翻 出那份與金鼎投資簽訂的、他幾乎沒細看的厚厚合同!他瘋狂地翻找著,
汗水浸透了襯衫后 背。終于,在“違約條款 ”那一章,密密麻麻的小字中,
一行加粗的、幾乎被他完全忽略的文字, 如同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在了他的視網(wǎng)膜上:“交叉違約條款:若乙方(陳富貴)或其關(guān)聯(lián)方,
對任何第三方債權(quán)人出現(xiàn)債務(wù)逾期、違約 或被宣布債務(wù)提前到期之情形,
均視為對本協(xié)議項下債務(wù)之重大違約 。
甲方(金鼎投資)有 權(quán)立即宣布本合同項下全部債務(wù)立即到期,
并有權(quán)立即接管、處置抵押物(陳家祖宅),且 無需承擔(dān)任何違約責(zé)任 。
”焚渣資本宣布債務(wù)提前到期……這觸發(fā)了金鼎的交叉違約條款!這意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