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拳頭大的道理,最簡單夜里兩點的南城,像個失了魂的老混子——燈光爛,巷子窄,
風(fēng)一吹都是酸臭味。但拳館還亮著燈。因為——有一場命要決定的比賽。沈浪蹲在更衣室,
點著一根皺巴巴的香煙,打量自己拳頭上的繃帶?!澳阒绬??我小時候第一次揍人,
是因為他罵我媽?!薄澳撬F(xiàn)在咋樣?”三狗蹲在一旁,剝著花生問?!霸缛⑾眿D了。
他罵我媽,我揍了他,然后他娶了我小學(xué)女神?!鄙蚶诵πΓ瑤еc自嘲。
“你說我是不是從小就不適合走‘感情牌’?”他吐了口煙,抬眼問。
三狗笑得噴出花生殼:“你這種臉,走感情牌?兄弟,走‘硬件輸出’吧?!鄙蚶艘残α恕?/p>
他身高一米八四,眼神兇,身上有幾處老疤,拳館的人都叫他“浪哥”。
只有三狗敢這么調(diào)侃。但今晚,沈浪不想打。因為對手,
是“東街瘋狗”魏錚——瘋起來連自己兄弟都咬?!袄烁?,咱能不打嗎?
聽說魏錚最近給‘唐老板’賣命,那是條瘋狗。”三狗低聲說。“瘋狗也得栓繩。
”沈浪站起來,把繃帶咬緊,“他咬誰都行,別咬到我兄弟?!眻鐾鉄艄怏E然亮起。
主持人嗓門破空:“南城地下拳館,重頭戲,沈!浪——!”他踩著鐵板走上臺,
四周是一圈吼叫的觀眾,像圍著血盆喂食的狼。魏錚早已站在角落,舔著嘴角,
笑得像個剛出獄的癮君子。“沈浪,你不是說拳頭大?來,我讓你看看我舌頭也夠大!
”魏錚猥瑣地吐出一截舌頭,現(xiàn)場爆笑一片。沈浪淡淡一笑,“你這舌頭也就舔舔地溝蓋子,
等下我?guī)湍闱逍亚逍??!比曃粗粒瑲鈭鱿葋?。第一回合,他們像兩道風(fēng)影猛撞在一起。
魏錚出腿狠,沈浪架肘擋,一記反手勾拳打中魏錚腮骨,啪地一聲脆響。觀眾倒吸一口涼氣。
魏錚搖了搖頭,像是沒事人一樣笑著吐出一顆牙:“行啊,小浪子,真是浪得飛起。
”沈浪喘著粗氣,后背滿是汗水,但眼里只有一件事:贏。不為錢,
也不為尊嚴(yán)——是為了兄弟。三狗曾在街頭幫他擋了一刀,這份情,他要還。第七分鐘,
魏錚撲上來時,沈浪用肩擋住重擊,側(cè)身閃進,肘擊、肋擊、膝頂,組合拳落地如雨。
魏錚砸在臺上,渾身痙攣,像條被雷劈過的鱔魚。全場靜默。
然后爆發(fā)一片呼喊:“浪哥——!”沈浪彎腰,看著臺下的三狗:“今晚你欠我一瓶酒。
”三狗仰頭一笑:“我給你包夜,連酒帶妞兒!”“妞兒我自己挑,
別再找上次那個跟我媽同名的了,太他媽瘆得慌。”眾人大笑。但沈浪不知道,
他的一場勝利,正在招來不屬于他的風(fēng)暴。2 桃花一現(xiàn),血雨將至沈浪贏了比賽,
卻輸了安寧。他剛踏下拳臺,還沒來得及換下滿是血汗的背心,就被一個服務(wù)員叫住。
“那邊有位小姐,說要請您喝一杯?!狈?wù)員低聲道,眼神卻躲閃不定。沈浪皺眉:“哪位?
”服務(wù)員一指——角落卡座坐著一個穿紅裙的女人,黑長直、高跟鞋,一只腿搭在另一只上,
搖曳生姿。她舉著酒杯,對他微笑,像是等他很久了?!皢?,這不是沈浪?”女人聲音不大,
卻帶著一種勾魂攝魄的音調(diào)。她朝他勾勾手指,唇角輕勾。沈浪走過去,不坐下,
只是靠在沙發(fā)邊,冷冷地開口:“你哪位?”“唐悠?!彼蛞豢诩t酒,舔了舔嘴唇,
“唐老板的妹妹。”沈浪眼神微沉。他認識“唐老板”——南城地下勢力最老辣的一條蛇,
握著**、拳館和妓院的命門。他討厭唐老板,更討厭唐老板的手段?!罢椅沂裁词??
”沈浪聲音不善。唐悠輕笑,語氣曖昧:“你今晚打的人,是我哥的狗。他牙少了兩顆,
我哥說——你得賠。”沈浪不說話,只是盯著她。唐悠繼續(xù)道:“不過你長得挺合我胃口的,
咱們可以用……別的方式談賠償?!闭f罷,她手指在酒杯邊緣滑了一圈,輕輕彈響,像調(diào)情,
又像挑釁?!氨福抑毁r拳,不賠身?!鄙蚶宿D(zhuǎn)身就走?!澳銊e急著走。”唐悠唇角微挑,
“你兄弟……叫三狗吧?”沈浪腳步一頓,寒氣驟然爬上脊背?!八F(xiàn)在在哪?”他轉(zhuǎn)身,
語氣一冷。唐悠伸了個懶腰,裙擺微揚:“我怎么知道?
聽說他最近……喜歡去‘骷髏酒吧’混?!薄澳愕降紫敫陕??”“我哥說,給你個機會。
跪下認錯,道個歉,賠個錢?;蛘摺憧粗磉呉粋€一個人消失?!彼拷?,
柔聲低語:“你不是很在意兄弟情嗎?呵?!鄙蚶巳^握緊,青筋暴跳。
他的臉陰沉得像要吞人,最后冷冷地甩下一句:“你哥要我跪,得先看看我腿硬不硬。
”說罷,轉(zhuǎn)身離去。但他知道,南城的夜從不簡單。拳頭打得贏人,卻打不贏局。
深夜兩點三十八分,骷髏酒吧沈浪冒雨趕來,推開門,酒吧里一片紙醉金迷。
鋼管舞女穿著比底褲還少的布料,男人們的笑聲骯臟黏膩??諝庵谢祀s著香水、香煙和欲望。
他在人群中掃視,沒看到三狗。突然,吧臺那邊傳來一聲驚叫。沈浪沖過去,
只見一個混混正在拖著一個醉醺醺的小胖子往門口拽?!澳阏l???想死——”混混話未說完,
一只酒瓶已砸在他后腦勺上,玻璃四裂,血流如注。沈浪拉起三狗,吼道:“醒醒你他媽的!
誰讓你一個人來的?”三狗勉強睜眼,
……我看那女的……長得像我初戀……”沈浪一拳敲他腦門:“你初戀不是小學(xué)音樂老師嗎?
三十多歲,八字眉?”三狗傻笑:“對啊,那時候我還在她課上表白了。
”沈浪想笑又氣:“你真他媽是來搞笑的?!彼现吠庾?,卻沒注意到,
酒吧角落里的一個光頭男人,正在悄悄按下手機——“報告唐老板,目標(biāo)已出酒吧。
”3 唐老板出手,
沈浪家被砸 三狗被捅進醫(yī)院 沈浪第一次對自己拳頭產(chǎn)生懷疑:打到底能解決什么?
預(yù)告·第三章唐老板出手,
沈浪家被砸三狗被捅進醫(yī)院沈浪第一次對自己拳頭產(chǎn)生懷疑:打到底能解決什么?
4 你以為躲過的,都在命里埋著凌晨四點,雨停了,但風(fēng)更冷。沈浪把三狗送回拳館宿舍,
自己抽了兩根煙都沒能平靜。他預(yù)感事情不對,手機卻突然響了。——“喂,你是沈浪吧?
你家,被人收拾了?!蹦吧腥说穆曇簦瑤е稽c憐憫。沈浪臉色一變:“你說什么?
”“樓下的老太太打電話報的警,說有人砸你家。警察剛走。你自己看著辦吧?!彪娫拻鞌?。
沈浪立刻沖出門,十分鐘后到了那棟老舊的紅磚房。那是他媽媽留給他最后的東西,
一套快塌的小屋??墒乾F(xiàn)在,鐵門被砸得像破銅爛鐵,屋里一片狼藉。玻璃全碎,沙發(fā)翻倒,
連照片框都裂了。那張老照片——他和媽媽在菜市場門口合影,已經(jīng)被踩成了碎片。
沈浪站在門口,看著破碎的家,眼神越來越冷?!疤评习濉!彼吐暷钪@個名字,
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血。這不是警告,是挑釁。是在明著告訴他:“你不跪,我們就砸你跪。
”第二天午時,拳館三狗坐在床上,臉色蒼白:“我昨天喝醉了……但好像看到有人跟蹤你。
”“那時候你就該報警。”“你忘了上次我報警,結(jié)果警察讓我們‘私了’那事?
”三狗咧嘴笑,“這片兒的警察,唐老板送的禮太多?!鄙蚶藳]說話,拿出一把小刀,
在地上劃出一道線?!耙院竽悴粶?zhǔn)踏出這條線,除非我死了。
”三狗苦笑:“那我還是踏出去了算了,起碼能幫你多挨幾拳。
”沈浪把刀一扔:“你要真有這覺悟,那就別再喝酒了,丟人?!毙值軅z正說著,
突然門口一聲巨響?!吧蚶?!你他媽別藏了!”拳館門被踢開,七八個紋身混混涌了進來,
為首的正是唐老板手下,“三豹”?!澳慵椅覀冊伊?,現(xiàn)在你是不是該跟我們走一趟?
”沈浪慢慢站起來,一步步走到門前?!澳阋易呖梢浴5矣袀€條件。
”三豹冷笑:“你還敢提條件?”“擂臺上,一對一。你敢不敢?”三豹愣了半秒,
隨即獰笑:“你真以為自己是主角???打贏魏錚就天不怕地不怕了?”“你不敢?
”沈浪目光熾熱,聲音不高,但像是一記耳光甩在三豹臉上。拳館眾人也安靜了。
他們都知道——沈浪的拳,不是嚇唬人的。三豹臉色陰沉:“行,我給你這個機會。
明晚八點,‘南關(guān)舊倉庫’,我來陪你玩一局?!闭f完,他一招手,帶著人離開了。
只留下滿地冷風(fēng)和一屋沉默。當(dāng)天夜里,醫(yī)院急診沈浪剛處理完手續(xù)回來,
就看到三狗躺在病床上,渾身是血,臉色慘白。“怎么回事!”他怒吼。
“我……去廁所的時候被人從后面捅了兩刀?!比氛f話氣若游絲,“他們戴了頭套,
說……叫你別逞英雄?!鄙蚶搜劬ρt,緊握的拳頭幾乎骨節(jié)爆裂。
醫(yī)生推著三狗進手術(shù)室時,他站在門口,整整一小時一動不動。他腦海里回蕩的,
是唐悠在酒吧里的話:“你在意兄弟?那就看著他們一個一個地死。
”沈浪從未如此想殺一個人。但那天晚上,他卻第一次懷疑:光憑拳頭,
他真的能改變什么嗎?5 擂臺之外,都是局夜,南關(guān)舊倉庫。風(fēng)刮得厲害,
吹得廢紙在地上嘩嘩亂響。倉庫中央搭著一個鐵架拳臺,燈光從上方垂下來,
把四周的黑暗切割成冷硬的陰影。沈浪來了。他穿著黑色背心,腳步不緊不慢,
手里還握著那把削過地板的小刀——刀刃早卷,但他隨身帶著,就像隨身帶著三狗的命。
擂臺邊坐滿了看熱鬧的“朋友”。有賭錢的、有起哄的、有唐老板派來的。“沈浪,
你遲到了?!比驹谂_上,正做熱身,語氣里滿是輕蔑?!拔襾砹??!鄙蚶嗣撓峦馓?,
露出精瘦但結(jié)實的身體。他不說廢話,也不和狗打交道太久。裁判一哨,兩人瞬間對上。
三豹力氣大,打法猛,一上來就像推土機,左沖右撞,想硬破沈浪的防線。沈浪卻像一條蛇,
冷靜游走,借力打力。他知道,這種人拳風(fēng)猛、但不耐久打——這不是擂臺,這是拉鋸。
十分鐘后,三豹已經(jīng)開始喘。沈浪一記肘擊夾著肩撞,把他逼到角落,
再一個擺拳砸在他耳側(cè)。三豹重心不穩(wěn),踉蹌摔倒。全場一片嘩然。
但——就在沈浪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臺時,一把槍頂住了他后背?!皠e動?!币粋€冷靜的聲音傳來。
沈浪眼角跳了一下,緩緩舉起雙手。燈光驟然熄滅,倉庫陷入一片黑暗。一束手電筒亮起,
唐悠走進來。她今天穿得很素,黑色風(fēng)衣遮住妖艷,妝也淡了,只剩下那雙精致冷淡的眼。
“沈浪,你太不聽話了?!鄙蚶死湫Γ骸澳銈冞@種人,不就是怕我們?nèi)^的人不聽話?
”“你以為你贏三豹就贏了整條街?”她走近,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你以為你哥會為你驕傲?”空氣忽然凝固。沈浪的笑容,瞬間僵住?!澳阏f……什么?
”他聲音發(fā)啞。唐悠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沈浪,你以為你爸死了?錯。他不是你爸。
”她從風(fēng)衣口袋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老照片,照片上,一個年輕男人和一個女人笑著摟在一起,
身后是某個小縣城的集市。那女人——是沈浪的母親。而那個男人,沈浪從未見過。
“這個男人,是你真正的父親。他是唐老板的大哥,十幾年前,為了掩護唐老板跑路,
被關(guān)進去了?!薄澳隳赣H帶著你逃到了這城邊。她不愿你沾上黑道,所以連話都沒留,
就走了?!鄙蚶舜竽X嗡地一聲。他從未想過,他的一生,是別人安排的一段逃亡。
唐悠繼續(xù)道:“你以為自己是個被命運拋棄的廢柴,其實你原本是這一切的繼承人。
”“你是唐家的血?!鄙蚶祟澲纸舆^照片,久久說不出話。
他這一生的憤怒、抗?fàn)?、不甘……竟然只不過是別人設(shè)計下的一場流浪?!盀槭裁锤嬖V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