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以此文紀念2025年父親節(jié)。1 失序的電波與不速之客父親節(jié)將至。
街邊的櫥窗里擺滿了溫馨的禮品套裝,空氣中都飄散著一股甜膩的、屬于家庭的暖意。
這一切都與盧卡·巴爾薩的工作室格格不入。這里是失序的王國。
焊錫的焦糊味與金屬的冷冽氣息混合,電線如同糾纏的藤蔓,從天花板垂落,在地面蜿蜒。
盧卡正煩躁地擰動著一個旋鈕,幽藍的電弧在他手下不安地跳動。
面前這個由無數(shù)精密零件構(gòu)成的復(fù)雜裝置,是他預(yù)備送給父親赫爾曼的“驚喜”。
一份意在宣告“我早已超越你”的戰(zhàn)書,也是一份他自己都理不清情感的禮物。他忘不掉,
父親當年是如何面無表情地將他視若珍寶的發(fā)明手稿“拍賣”給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買家。
他憤然離家,連姓氏都改了,以為斬斷過去就能撫平傷口,但那根刺至今仍扎在心頭。突然,
工作室內(nèi)所有的燈管發(fā)出一陣刺耳的蜂鳴,猛地爆閃了一下,隨即陷入昏暗。
盧卡面前的儀器屏幕上,穩(wěn)定的波形圖瞬間扭曲成一團狂亂的雜波,
一股異常強大的逆向電流沿著線路猛沖回來?!霸撍?!”盧卡猛地切斷總電源,
堪堪保住了核心部件。冷汗順著他的額角滑落。這不是普通的電路故障,
這是一次極具指向性的能量沖擊。他立刻抓起自己改裝的頻譜分析儀,沖出工作室。
能量的源頭清晰地指向城郊那座早已廢棄的信號塔。更讓他心驚的是,
頻譜分析儀上顯示的能量模型,與他當年被“盜”手稿中的核心技術(shù)有著詭異的相似性。
廢棄的信號塔下,雜草叢生,金屬骨架在風中發(fā)出低沉的嗚咽。一個人影背對著他,
站在塔基前,身形頎長,姿態(tài)從容。盧卡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
阿爾瓦·洛倫茲。即便只是一個背影,盧卡也能認出來。這個曾是他的導師,
卻在他最需要支持時將他推出去當“擋箭牌”,讓他獨自承受所有非議與指責的男人。
那份被背叛的刺痛感翻涌而上,盧卡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進入了警戒狀態(tài)。
阿爾瓦似乎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他緩緩轉(zhuǎn)過身,臉上依舊是那副淡漠到近乎傲慢的神情,
仿佛在此地相遇只是一場平平無奇的偶然。“是你搞的鬼。”盧卡的聲音很冷,
帶著壓抑的怒火?!澳愕淖粉櫻b置比我想象的要慢了三分鐘。
”阿爾瓦的視線越過盧卡的肩膀,望向他身后的城市,
“我以為你會對這種熟悉的能量波動更敏感一些。
”這句輕描淡寫的話像一記悶拳打在盧卡心口。阿爾瓦不再看他,
轉(zhuǎn)而抬手指了指信號塔頂端。那里,一個老舊的裝置正閃爍著異常的幽藍色電光,
與剛才沖擊工作室的電流同源?!翱磥砗諣柭壬睦匣镉嫵隽它c問題。我正好路過,
不介意我順手修復(fù)一下吧?”他頓了頓,目光終于落回盧卡身上,
嘴角勾起一個難以捉摸的弧度?!盎蛟S,你也能從中找到一些……‘舊的靈感’。”說著,
阿爾瓦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折疊的紙片,遞了過來。那是一張泛黃的圖紙殘片,
紙張邊緣已經(jīng)磨損。上面熟悉的筆跡是盧卡自己的,是他當年手稿的一部分。
而在那繁復(fù)的電路圖旁邊,有一行他更加熟悉的、屬于赫爾曼·巴爾薩克的批注,
筆跡蒼勁有力。盧卡的大腦嗡的一聲,他死死盯著那行字,心頭巨震。
2 塵封的藍圖與記憶迷宮那張泛黃的圖紙殘片在盧卡手中微微顫抖,
赫爾曼的批注筆跡蒼勁,卻像烙鐵一樣燙著他的指尖。他捏緊了紙片,抬眼看向阿爾瓦,
試圖從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找出破綻?!澳愕降紫敫墒裁??”阿爾瓦的視線越過他,
依舊落在遠處的信號塔上,并未直接回答。“答案需要自己尋找,盧卡。旁人給予的,
永遠隔著一層?!迸隽艘槐亲踊业谋R卡轉(zhuǎn)而去找父親。
赫爾曼在老舊的客廳里擦拭著一個相框,對盧卡的到來并不意外,
但當盧卡攤開那張圖紙殘片,質(zhì)問當年的事時,老人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隨即又被厚重的沉默掩蓋。他只是反復(fù)念叨著那句讓盧卡耳朵起繭的話:“我都是為了你好。
”溝通再次以僵局告終。盧卡一頭扎進了對當年手稿“被拍賣”事件的調(diào)查中。
公開的拍賣記錄簡陋得可笑,買家信息被處理得模糊不清,像一場欲蓋彌彰的鬧劇。
線索中斷時,阿爾瓦總會以各種名義出現(xiàn)在他附近,
或是在咖啡館留下了一份標注了某個地址的舊報紙,
或是“無意間”提及某個早已退休的拍賣行職員。這一次,
線索指向一個在城郊舉辦的“復(fù)古科技展”嘉年華。據(jù)說,當年負責登記拍賣品的老職員,
如今正熱衷于在這類活動上售賣他收藏的“老古董”。嘉年華里人聲鼎沸,
空氣中彌漫著棉花糖和爆米花的甜膩氣味,與兩人格格不入。為了不引人注目,
他們只能偽裝成游客。盧卡被迫戴上一個會閃燈的兔子耳朵發(fā)箍,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阿爾瓦則一臉平靜地拿著兩串滋滋冒油的烤魷魚,遞給他一串。“我不要?!北R卡咬牙切齒。
“補充能量?!卑柾咦约阂Я艘豢?,姿態(tài)優(yōu)雅。他們很快找到了那個老職員的攤位,
攤位上擺滿了稀奇古怪的所謂“科技展品”。為了接近他,
兩人不得不硬著頭皮參與攤位前的“電力互動游戲”——一個用手搖發(fā)電機點亮燈泡的比賽。
盧卡看著那粗糙的裝置,感覺智商受到了侮辱。他心不在焉地搖著,反倒是阿爾瓦,
以一種穩(wěn)定而高效的頻率,輕松讓整串彩燈都亮了起來,引來一片喝彩。
就在盧卡分神觀察老職員的動向時,
他不慎撞到了旁邊一個號稱“體驗百萬伏特”的靜電球展品。那老舊的設(shè)備線路早已老化,
一股強烈的電流瞬間竄過他的手臂,讓他猛地一麻。下一秒,
一只手精準而有力地扣住他的手腕,將他向后拉開。阿爾瓦將他扯進懷里,
另一只手已經(jīng)切斷了展品的電源。整個過程快得不過一兩秒。盧卡撞在他堅實的胸口,
鼻尖縈繞著對方身上清冷的、如同松木般的氣息。手腕上,
阿爾瓦掌心的溫度和那股熟悉的、能安撫他所有躁動的微弱生物電,讓他心跳漏了一拍。
他忘了掙脫。這荒唐的插曲并未帶來有效線索,卻讓盧卡對阿爾瓦的情感天平劇烈搖擺。
舊日的怨恨還在,可那份被保護時的悸動卻真實得無法忽視。他懷疑阿爾瓦的動機,
卻又該死地被他引導著,一步步接近某個可能打敗他認知的核心。
阿爾瓦則始終像個置身事外的棋手,只布子,不點破,任由他在記憶的迷宮中沖撞。
回到工作室,盧卡將所有線索重新梳理,
最終在一份加密的財務(wù)文件中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循環(huán)指向的賬戶。通過一連串復(fù)雜的密碼破譯,
一個名字赫然彈出——“洛倫茲科研資助基金會”。資金的最終流向,正是當年那筆拍賣款。
而基金會的唯一受益人與管理人,是阿爾瓦·洛倫茲?!拔恕钡囊宦暎R卡大腦一片空白。
“看來你找到了。”一個平淡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盧卡猛地回頭,
阿爾瓦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他面前的屏幕上。盧卡震驚地站起身,
椅子被撞得發(fā)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他死死盯著阿爾瓦,
聲音因難以置信而沙?。骸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才是那個買家?
”3 真相的電流過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才是那個買家?”盧卡的聲音不大,
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沒有回頭,
雙眼死死盯著屏幕上“阿爾瓦·洛倫茲”那個名字,仿佛要將它燒出一個洞。
冰冷的電子光映在他臉上,勾勒出緊繃的下頜線。身后一片寂靜,
久到盧卡以為阿爾瓦已經(jīng)消失了?!笆恰!币粋€字,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盧卡猛地轉(zhuǎn)身,
椅子因他的動作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他看到阿爾瓦就站在幾步開外,
神情與他記憶中任何一個時刻都無甚區(qū)別,那種從容仿佛能將一切風暴都化為無形。
“為什么?”盧卡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三個字,
心中積壓多年的怨憤與背叛感在此刻達到了頂峰。“因為赫爾曼先生當時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