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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危情體溫 柳襄 17263 字 2025-06-15 22:0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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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江城都知道,溫小少爺最難伺候了。刁蠻,任性,一言不合就是冷著臉叫人滾。

但又精通用毒,殺人如麻。如果不是那精致的外表,只會覺得他是個毫無感情的殺人機(jī)器。

然而溫大少爺最后也還是栽在一個人身上。1. 血色審判我數(shù)到第三十二聲槍響時,

手腕上的翡翠珠串?dāng)嗔恕?08顆珠子砸在地上,清脆得像一場遲到的審判。

我低頭看著它們四散滾落,忽然想起那個吉普賽占卜師的話?!爱?dāng)你的佛珠散盡時,

你會遇見一個為你擋子彈的人?!蔽逸p輕笑出了聲。真遺憾,她算錯了。

今晚要?dú)⑽业娜撕芏?,但絕不會有人來救我。第十三個殺手倒下時,我舔了舔指尖沾到的血。

鐵銹味混著方糖的甜膩,在舌尖化開。鋼琴邊的波斯地毯上,那個男人還在抽搐,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我蹲下身,慢條斯理地把染血的方糖塞進(jìn)他嘴里?!皣u,別怕。

”我輕聲說,“很快就不疼了?!彼纱笱劬?,像是見到了比死亡更恐怖的東西。就在這時,

宴會廳的側(cè)門被人一腳踹開。我抬頭,看見一個戴著黑色戰(zhàn)術(shù)面罩的高大男人闖了進(jìn)來。

他的動作很利落,像一把出鞘的刀,瞬間就鎖定了我的位置。我歪著頭打量他,忍不住笑了。

影鱗的蝰蛇,終于來了啊?!澳鷣淼谜媛!蔽艺酒鹕?,指尖還殘留著血和糖的黏膩,

“再晚一點(diǎn),我可能就要自己解決第十四個了?!彼麤]說話,但面具下的眼睛冷得像冰。

下一秒,彩窗碎裂,子彈呼嘯而來。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就被一股蠻力掀翻,

后背重重砸進(jìn)三角鋼琴下方。他的手臂橫在我胸前,肌肉繃緊得像鋼鐵,呼吸卻穩(wěn)得可怕。

“別動。”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感。我眨了眨眼,忽然笑了?!膀裆呦壬?,

”我輕輕用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他腰側(cè)的槍套,“您現(xiàn)在可是違規(guī)了。”按照影鱗的條例,

保鏢絕不能和目標(biāo)有肢體接觸。他沉默了一秒,忽然伸手扣住我的后頸。我猝不及防,

整個人被他按進(jìn)懷里。他的手套很涼,可掌心卻燙得驚人?!澳阆胨??”他皺著眉,

冷冰冰說道,“34.2℃,你的體溫……”我怔了怔,忽然笑得更歡了?!笆前 ?/p>

”我湊近他耳邊,輕聲說,“可您不是來救我的嗎?”這是我們的初遇。我覺得挺浪漫的,

至少符合我的浪漫美學(xué)。但他總說,我們的初遇一點(diǎn)也不浪漫。“你坐在血泊里吃糖。

”他皺眉,“像個瘋子?!蔽倚χ淹嫠呢笆?,刀尖輕輕劃過他的喉結(jié)。

“可你還是碰我了?!蔽艺f,“按規(guī)矩,你是不是該砍掉那只手?”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溫郁。”他咬牙,“別找死?!蔽已鲱^看著他,

忽然覺得很有趣。這個世界上終于有了一個會為我生氣的人。

2. 鬼索扣之謎產(chǎn)房里的血腥味混著檀香。母親難產(chǎn)三天,

最后是祖?zhèn)鞯聂浯溆^音像砸碎在床尾,我才得以降生。

接生婆剪臍帶時發(fā)現(xiàn)我的臍帶打了死結(jié),民間叫“鬼索扣”,要燒了胎發(fā)才能解。父親沒燒。

他把我的胎發(fā)裝進(jìn)青銅觚,和哥哥溫昭的胎發(fā)擺在一起。后來我在地下室發(fā)現(xiàn),

兩個青銅觚底部都刻著《禮記》里的字句:「父之于子,親莫近焉;君之于臣,權(quán)莫重焉」

傭人們說,我出生當(dāng)晚,祠堂的十二盞長明燈滅了六盞。我六歲那年,

第一次明白“溫”這個姓氏是蘸著血寫的。那是個梅雨天,青磚墁地的老宅里泛著腥氣。

父親讓我跪在祠堂的蒲團(tuán)上,面前擺著三樣?xùn)|西:一把戰(zhàn)國青銅劍、哥哥溫昭的胎發(fā)囊,

還有盞人皮做的燈籠?!皽丶夷卸』畈贿^三十五?!备赣H用劍尖挑起燈籠,

火光透過薄如蟬翼的皮,照出里面用金線繡的族譜,“除非——”“除非什么?

”我伸手去摸燈籠,卻被劍刃劃破指尖。血珠滾落在族譜“溫昭”的名字上,

那兩個字突然開始褪色。父親的眼神變得很可怕。后來我才知道,

那天本該是哥哥的十歲生辰,但他已經(jīng)躺在后院那株老梅樹下整整三年了。

母親是唯一會抱我的人。她總穿著月白緞子旗袍,脖頸掛著翡翠觀音牌,身上有股苦藥香。

每次父親考校完毒理知識,她都會往我嘴里塞一顆琥珀色的糖?!昂瑒e咽。

”她冰涼的手指拂過我被打腫的掌心,“這是用觀音淚調(diào)的松子糖?!笔q那年,

我在母親妝匣暗格里發(fā)現(xiàn)本小冊子。泛黃的宣紙上用蠅頭小楷寫著:「丁丑年七月十五,

次子降生,觀音裂目。取長子心頭血三滴,混雄黃、砒霜、鶴頂紅,封入青玉觚,可鎮(zhèn)十年。

」冊子最后一頁粘著根頭發(fā),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藍(lán)色,像哥哥死前透明的瞳孔。

十五歲的立冬夜,母親死在了景德鎮(zhèn)青花瓷碎片里。她左手攥著把黃銅鑰匙,

右手無名指卻不見了。最奇怪的是,滿地碎瓷拼起來竟是幅完整的《嬰戲圖》。

那些孩童的眼睛全被剜去,用我的血點(diǎn)成了朱砂瞳。警察來做筆錄時,

我注意到法醫(yī)的鋼筆別反了。三天后這人死于車禍,肇事卡車?yán)锏舫鰝€青銅匣,

匣中正是母親缺失的那截斷指。指節(jié)上纏著根金線,線頭系著張字條:「溫昭之物,

當(dāng)歸其主」當(dāng)夜我撬開母親留下的保險箱,里面只有半本《毒經(jīng)》和一顆發(fā)霉的松子糖。

糖紙里包著片翡翠,對著燈能看到里面凍著滴藍(lán)色的血。

3. 冷血?dú)⑹直蛔窔⑦@件事對于我來說太平平無奇了。

自從我十六歲指出二叔送給溫老爺子的《千里江山圖》是贗品后,

二叔那一邊的流派就致力于暗殺我。父親并不在乎,他有的是私生子。在乎我的人早就死了,

我活著也不過是不愿意讓父親和二叔好過。還有溫昭。

厲寒洲是我費(fèi)勁所有人緣找到的背景最干凈,實力最強(qiáng),也足夠有人性的殺手。或者說保鏢。

現(xiàn)如今我在外的所有住宅都被摸清楚,最后還是不得不住進(jìn)厲寒洲的家里。

影鱗這種組織的殺手居然有固定的住所,這是我沒想過的。

我以為他們都在追殺和被追殺的路上。厲寒洲看出我的疑惑,“殺手也要睡覺吃飯。

”想了想他的高額報酬,我了然。這就是為什么他住在我隔壁?月租千萬的房子,

厲先生說買就買啊。那群來殺我的殺手估計也沒想到,

他們到處找我的蹤跡的時候我就在隔壁和自己的保鏢抵死糾纏。我住進(jìn)了厲寒洲的公寓。

影鱗的王牌殺手,住所卻意外地干凈。灰黑色的極簡風(fēng)格,家具少得可憐,

唯一顯眼的是客廳那面墻的武器架,上面整齊陳列著各式槍械和冷兵器。這一路逃得匆忙,

除了貼身攜帶的幾瓶毒藥,我什么都沒帶。厲寒洲只有獨(dú)居的習(xí)慣,連客臥都沒。

我赤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隨手拿起一把匕首把玩?!皠e亂碰。

”他從身后扣住我的手腕,力道不輕不重,剛好讓我松手。我轉(zhuǎn)身,仰頭看他:“厲先生,

你這是對待雇主的態(tài)度?”他垂眸,目光落在我赤裸的腳上,皺了皺眉。下一秒,他彎腰,

單手把我扛了起來?!拔?!”我掙扎了一下,卻被他按得更緊?!暗匕鍥?。

”他冷冰冰地丟下一句,直接把我扔進(jìn)了沙發(fā)。我陷在柔軟的皮質(zhì)沙發(fā)里,

看著他轉(zhuǎn)身去廚房倒水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坝镑[給你下發(fā)任務(wù)的時候,

應(yīng)該沒說要你伺候主子吧?”我陷在沙發(fā)里,晃著腳,故意把這句話說得輕佻又挑釁。

厲寒舟遞過來的水杯停在半空,他的眼神冷得像刀鋒刮過皮膚,

可偏偏又帶著點(diǎn)無可奈何的縱容?!拔易栽傅??!彼f完,把水杯塞進(jìn)我手里,轉(zhuǎn)身就走。

我盯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有趣。這個號稱影鱗最冷血的殺手,

居然會因為我赤腳踩地板而皺眉,現(xiàn)在又說自愿伺候我。我喝了一口水,溫度剛好。不燙,

不冷,像是有人特意試過。厲寒舟的公寓很大,但幾乎沒有生活痕跡。灰黑色的家具,

冷硬的線條,連窗簾都是防彈的。唯一算得上“柔軟”的東西,

大概就是客廳角落里那張單人沙發(fā),那是我強(qiáng)行搬進(jìn)來的,理由是“你家沙發(fā)硬得能殺人”。

他當(dāng)時冷冷掃我一眼,沒反對。但第二天,那張沙發(fā)上多了條毯子。深灰色,羊毛的,

觸感柔軟得不像話。我裹著毯子,故意在他面前晃悠:“厲先生,這是給我買的?

”他頭也不抬,擦拭著手中的槍:“天冷?!薄翱涩F(xiàn)在是夏天?!薄澳泱w溫低。

”我愣了一下,忽然笑了。原來他記得。那天我特意問了問他怎么知道我的體溫,

他的回答是我冰冷的后頸和泛白的臉色。醫(yī)生說我的體質(zhì)就是這樣,寒冷的像蛇,

是冷血動物。他們說不出個所以然,家庭醫(yī)生也遮遮掩掩的敷衍,我大概就能知道。

溫家起勢并不干凈,除了那些古玩交易,還涉獵一些灰色產(chǎn)業(yè)。不過到我這代,

也就只能接手些拍賣場裝裝樣子。真的一直流傳下來的,除了鑒真,就只有制毒養(yǎng)毒。

這是導(dǎo)致我體質(zhì)變成這樣的根本原因,也就是從小用毒。父親不是人,更像是畜生。

我的出生不干凈,不明白,他用毒把我養(yǎng)成一個更加臟更加惡心的人。

我比我父親更討厭自己的存在,但母親和溫昭用雙手托舉著我讓我活,我只能活著,

惡心的活著。咔噠一聲,他把槍上膛。我歪著頭看他擦槍的動作,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毯子的邊緣?!皡柡?。”我忽然開口,“你殺過多少人?

”他手指一頓,抬眼看向我,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鋒。“數(shù)不清。”他回答得很平靜,

仿佛只是在說今天天氣如何。我笑了,裹著毯子往他那邊蹭了蹭,直到膝蓋抵上他的腿。

他皺眉,卻沒躲開?!澳悄阒牢覛⑦^多少人嗎?”我輕聲問。他盯著我,沒說話。

我伸出蒼白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算上上次那幾個,剛好一百個?!薄皽丶茵B(yǎng)毒,

把我當(dāng)?shù)蹲??!蔽业偷偷匦Τ雎暎袷亲猿?,“父親說,我的血太臟,只配殺人。

”厲寒洲的眼神微微變了。我湊近他,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煙味和血腥氣,

混合著某種冷冽的松木香?!澳阋灰臀乙黄饠?shù)?”他猛地扣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我疼得皺眉,卻笑得更加放肆?!吧鷼饬??”我舔了舔唇,

“還是說……你其實很期待?”他盯著我,眼神危險而深沉,像是某種蟄伏的野獸?!皽赜簟?/p>

”他嗓音低啞,“別找死。”我笑得肩膀發(fā)顫,整個人幾乎要栽進(jìn)他懷里。

他單手扶住我的腰,另一只手仍鉗著我的手腕,力道卻松了幾分。“厲寒洲?!蔽已鲱^看他,

眼底帶著惡劣的笑意,“你心跳變快了。”他呼吸一滯,隨即猛地松開我,

起身大步走向陽臺。冷風(fēng)灌進(jìn)來,吹散了我身上殘留的溫度。我望著他的背影,

笑意漸漸淡去。我知道他在克制什么。我也知道,我比那些追殺我的人更危險。我更知道,

厲寒洲對我的態(tài)度太曖昧,他似乎愛我。4. 替身疑云我還沒有蠢到真的相信厲寒洲。

至少現(xiàn)在,我還只是他的雇主。我的處境還是太危險,即便有厲寒洲在身邊,

我也不能做到在溫家老宅那大鬧一場然后全身而退。據(jù)說父親已經(jīng)在培養(yǎng)新的繼承人了。哦。

我本來就不是繼承人。只是裝裝樣子而已,畢竟我還是名義上的婚生子,

比起私生子來說在董事會那更有資格繼承家產(chǎn),

而父親早就計劃好等我死之后就把現(xiàn)在他最喜歡的兒子抬上去。“溫郁。

”有碗銀耳羹被放在我的辦公桌上,我抬頭,是厲寒洲。這人在家也是一身的黑,

如果不是他那張臉說得過去,我第一次見到他就退單了?!澳阍趺粗牢覑酆??

”我端起銀耳羹,里頭全是名貴的食材,小到枸杞,大到銀耳,聞著都有一股金錢的味道。

“你昨天說了?!彼谖疑砼宰?,他的空閑的書房被我改造成了辦公室,

但我還是貼心的給他留了一張我覺得坐的最舒服的椅子,“你愛喝望江宴的,

但那家預(yù)定得一個月,我就買了最貴的做了。”厲寒洲這段日子的話越來越多,

至少不是兩個字總結(jié),交流欲直線提升?!斑@么寵我?”他皺了皺眉,

好像寵這個字來形容我們之間的行為不太合適,但他也沒有辯駁的想法,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擺了擺手,“那我喝著,你幫我看看這份報表?!眳柡藿舆^文件,翹著二郎腿看。

我不止一次讓他改,但他始終覺得沒必要,到現(xiàn)在都還是這個死樣子。

改變腿型、膝關(guān)節(jié)損傷等等危害我都說,但他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

甚至說我平時的坐姿不像小少爺,像斯文小姐?!斑€會養(yǎng)胃哦?!眳柡揞澚祟潱?/p>

最后慢騰騰把腿放下??磥磉@套還挺管用的。我攪動著碗里的銀耳和枸杞,突然覺得沒意思。

“我無聊,厲寒洲?!蔽矣衷谒I贍斊?,“公司反正最后也得給溫豐新看上的私生子。

”“不會,”他的目光沒有從報表轉(zhuǎn)變,但眉頭皺起,“據(jù)我……影鱗所知,溫豐別無選擇,

那群廢物只是廢物?!薄熬捅热邕@報表,”我咽下一口湯羹,

“最后那兩欄額外支出是溫豐那邊最受寵的兒子買的什么吧,島?他也真是膽子大。

”誰家私生子轉(zhuǎn)正第一件事是給自己買座島?!八袦卣??!闭{(diào)侃的話卡在喉嚨里,

不上不下。名為憤怒的情感突然噴涌出來,我重重把碗放下?!皽?、昭?哈——他膽子真大!

”有些湯濺出來,滴落在桌子上?!拔乙馁Y料?!蔽颐嫔挥?,

連帶著厲寒洲也沒給好臉色,“我這好父親沒找著我也想先氣死我,不愧是溫家家主。

”不止是父親,二叔也一樣,底子是臟的家族怎么可能有好惹的角色。

他們可是連帶著把長子和最次子害死續(xù)命的人。這世上哪有那么多鬼神之說,

溫家只是家傳的遺傳病,只有器官移植才能延續(xù)生命。那個器官,是心臟。

溫昭死于提前了二十八年的心臟病,

母親的死也讓溫豐的婚生子只剩下一個命數(shù)不超過三十五的我。除非我能找到匹配的心臟。

但那又談何容。所以我早已接受我的命運(yùn)。但哥哥是獨(dú)一無二的。

哪怕記憶中的他早已模糊不清,但我依舊記得他護(hù)著我的背影,

他佝僂著身子咳嗽咳出一掌心的血。我們的胎發(fā)糾纏在一起,我們是一輩子的家人,

哪怕他早已死去?!拔抑滥阆胍!眳柡迯臅苌铣槌鲆豁澄募?,“都在這了。

”我接過文件,卻被封面男人的一寸照吸住了注意。我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突然笑了。

“厲寒洲,”我慢悠悠地翻著文件,“你說,

如果我父親真找了個和我哥長得一模一樣的替身,那他是想惡心我,還是想嚇?biāo)牢遥?/p>

”他沒回答,只是伸手把文件往后翻了幾頁。溫昭,25歲,溫豐集團(tuán)海外分部新任CEO,

履歷干凈得像偽造的。學(xué)歷、經(jīng)歷、社交圈,全都無懈可擊,甚至連血型都和我一樣。

“有意思。”我合上文件,指尖敲了敲桌面,“我父親為了培養(yǎng)繼承人,連死人都能復(fù)活?

”厲寒洲依舊沉默,但他的眼神告訴我,這件事沒那么簡單。我站起身,走到窗邊。

江城的夜色依舊繁華,遠(yuǎn)處溫氏大廈的燈光刺眼得令人厭惡?!安榍宄?。”我說,

“我要知道這個'溫昭'到底是誰。”厲寒洲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他的背影依舊挺拔如刀,

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的腳步比平時快了一點(diǎn)。他在緊張。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掌心泛著不正常的蒼白。我好像一直游離在溫家秘密的邊緣。這是母親想看到的,

她永遠(yuǎn)都不愿意看到我被那些秘密逼得不像活人。但是我不得不做。三天后,

厲寒洲帶回了一份新資料?!皽卣选弊罱l繁出入溫家老宅,甚至開始接手部分家族事務(wù)。

董事會那群老狐貍對他畢恭畢敬,仿佛他真的就是當(dāng)年那個早夭的長子。

“你覺得他是克隆人嗎?”我咬著棒棒糖,含糊不清地問。厲寒洲皺眉:“不可能。

”“那就是整容?”“也不像?!彼D了頓,“他的習(xí)慣、動作,甚至一些小細(xì)節(jié),

都和資料里的溫昭吻合?!蔽亦托σ宦暎骸拔腋缢赖臅r候才十歲,他能有什么‘習(xí)慣’?

”厲寒洲沒說話,只是遞給我一張照片。畫面上的男人站在溫家祠堂,

手指輕輕撫過族譜上“溫昭”的名字,眼神溫柔得近乎詭異。我的呼吸近乎停止。那個動作,

我見過。小時候,我哥每次被父親責(zé)罰后,都會偷偷去祠堂,用指尖碰一碰自己的名字,

像是某種無聲的安慰?!啊^續(xù)查?!蔽业穆曇粲行﹩。斑€有,我要見他。

”厲寒洲顯然不贊同,“你還在被追殺,去見他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嘖。

”這神經(jīng)病二叔還在想出那口氣,我不由得煩悶,“影鱗有私人會所吧?去那。

”5. 生死茶室見面的地點(diǎn)選在了一家僻靜的高級茶室,是厲寒洲安排的,清過場,

也檢查過。我坐在窗邊,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厲寒洲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立在我身后,

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冷氣。門開了。一個穿著剪裁合體西裝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

看清他臉的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不是像照片。是太像了,

像到我?guī)缀跻詾闀r光倒流,看到了長大成人的哥哥溫昭。那眉眼,那輪廓,

甚至眼角那顆小小的淚痣都和記憶里模糊又清晰的影像重疊在一起。

但他比記憶中的哥哥更成熟,更沉穩(wěn)。他看見我,腳步頓了一下,

眼中閃過一絲極其復(fù)雜的情緒,快得讓人抓不住,然后便恢復(fù)了平靜。

他徑直走到我對面坐下?!靶∮?。”他開口了,聲音溫和,帶著一種奇異的熟悉感,

像初春化開的溪水,“好久不見?!蔽宜浪赖囟⒅?,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整容的痕跡,

一絲模仿的破綻。沒有。太自然了。甚至他微微蹙眉時,額間那道淺淺的紋路,

都和我印象中哥哥思考時的樣子一模一樣。“好久不見?”我扯了扯嘴角,聲音冷得像冰,

“對一個‘死’了十五年的人來說,這個詞用得真新鮮。我該叫你什么?溫昭?

還是……別的什么?”他輕輕嘆了口氣,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質(zhì)問。他拿起茶壺,

動作行云流水地給我面前的空杯斟茶。那個斟茶的姿勢,手腕翻轉(zhuǎn)的角度,

和我記憶中母親沏茶時一模一樣!這也是哥哥后來特意模仿學(xué)會的,他說那是母親的味道。

“我知道這很難相信?!彼麑⒉璞p輕推到我面前,琥珀色的茶湯氤氳著熱氣,

“但我確實是溫昭?!薄白C據(jù)呢?”我打斷他,指甲幾乎掐進(jìn)掌心,“就憑一張臉?

幾句模仿?我父親為了他的家業(yè),什么齷齪事做不出來?找個替身冒充我死去的哥哥,

對他來說易如反掌?!睖卣芽粗?,眼神里沒有惱怒,只有一種深沉的疲憊和憐惜。

這種眼神讓我更加煩躁?!斑€記得你六歲那年,在后院那棵老梅樹下埋了什么嗎?

”他忽然輕聲問。我的心猛地一跳。那件事,絕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那是我和溫昭之間最深的秘密?!澳懵窳四阕钕矚g的那把鑲著藍(lán)寶石的小匕首,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回憶的悠遠(yuǎn),“因為父親發(fā)現(xiàn)它不見了,大發(fā)雷霆,

要打死負(fù)責(zé)打掃的傭人。你害怕牽連無辜,又不敢承認(rèn)是自己藏起來的,就偷偷埋在了樹下,

想著等風(fēng)頭過了再挖出來?!蔽业暮粑兊眉贝倨饋?。這件事連厲寒洲我都從未提起過。

那把小匕首,后來父親忘了,傭人也沒事,但我一直沒敢去挖,漸漸地也就忘了具體位置。

“你埋的時候,哭得很傷心,還把自己的糖也埋了一塊在旁邊,說是給匕首做伴。

”他繼續(xù)說,每一個字都像錘子敲在我心上,“那顆糖,是母親用‘觀音淚’做的松子糖,

琥珀色的?!彼兰?。茶室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聲。厲寒洲在我身后,

我能感覺到他身體也繃緊了,銳利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鎖在對面的男人身上。

“你……你……”我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完整的聲音。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更深的、難以言喻的恐懼攫住了我。如果他是假的,

父親怎么可能知道這些細(xì)節(jié)?如果他是真的是溫昭,

那這十五年究竟是一個謊言還是我的幻覺?溫昭看著我失態(tài)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他放在桌上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像是想伸過來,又克制住了?!拔覜]死,小郁。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絲沙啞,“當(dāng)年……是母親救了我?!彼D了頓,

似乎在斟酌字句,“用一種……非常規(guī)的方式。代價很大。我這些年一直在國外治療和休養(yǎng),

最近才……才能回來。”“母親?”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怎么救的你?為什么瞞著我?

父親知道嗎?”一連串的問題拋出去,溫昭卻沉默了。他的目光越過我,

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那里面翻涌著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緒,沉重得讓人窒息?!坝行┦拢?/p>

現(xiàn)在還不能完全告訴你。”他終于開口,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我這次回來,

一是為了見你,確認(rèn)你……好不好?!彼哪抗饴湓谖疑n白的臉上,帶著審視和憂慮,

“二是因為,父親和二叔的動作越來越大,他們想要的,不僅僅是溫家的產(chǎn)業(yè)。

”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每一個字都清晰地敲進(jìn)我的耳膜:“他們想要你的命,

小郁。而且,很快就要動手了?!本驮谶@時,厲寒洲猛地將我往旁邊一拽,

風(fēng)聲瞬間疾馳而過?!班郏 币宦曒p微的、仿佛氣球破裂的聲音響起。我原來坐著的椅背上,

多了一個冒著青煙的小洞。狙擊手。茶室的寂靜被徹底撕裂?!芭肯?!

”厲寒洲的低吼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他龐大的身軀像一堵墻瞬間將我完全壓倒在地,

動作迅猛得帶倒了沉重的紅木茶幾,杯盞碎裂的聲音刺耳無比。幾乎同時,

又是“噗噗”兩聲悶響,子彈擦著我們頭頂呼嘯而過,狠狠釘入對面的墻壁,

留下兩個猙獰的彈孔,灰塵簌簌落下。我被他死死護(hù)在身下,臉頰緊貼著冰涼的大理石地面,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劇烈的震動和肩頭瞬間繃緊的肌肉。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猛地鉆進(jìn)我的鼻腔。“厲寒洲!”我掙扎著想抬頭,

卻被他用沒受傷的那邊肩膀更用力地壓住?!皠e動!”他的聲音從牙縫里擠出來,

帶著壓抑的痛楚,但依舊穩(wěn)定得可怕,“狙擊手在對面大樓,三點(diǎn)鐘方向!”我心臟狂跳,

視線被限制在狹窄的地面角度。眼角余光瞥見溫昭剛才坐的位置。他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身下迅速洇開一片深色。“他中槍了!”我失聲喊道。厲寒洲沒有回頭,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門外走廊可能出現(xiàn)的威脅上。他單手拔出腰間的格洛克,

槍口穩(wěn)穩(wěn)指向門口,另一只手則用力按壓在自己左肩的傷口上,

鮮紅的血正從他指縫里不斷涌出,滴落在我眼前的地面上,暈開一小灘刺目的紅。

“管好你自己!”他厲聲道,額角滲出冷汗,“他沒打中要害,暫時死不了!”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厲寒洲眼神一凜,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jī)。“砰!

砰!”兩聲清脆的槍響在封閉的茶室里炸開,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門外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和一聲短促的慘叫。厲寒洲的槍法精準(zhǔn)得令人膽寒?!白?!

”他猛地將我拽起,動作牽扯到傷口,悶哼了一聲,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

但手上的力道卻大得驚人,幾乎是將我拖離地面。他完全無視了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溫昭,

目標(biāo)只有一個,把我?guī)щx這個死亡陷阱?!暗鹊龋∷蔽铱粗厣夏莻€蜷縮的身影,

那張酷似哥哥的臉此刻毫無血色,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我。

如果他真的是溫昭……我不敢細(xì)想,我不再想經(jīng)歷痛失親人的苦楚了。“沒有時間了!

”厲寒洲幾乎是咆哮著打斷我,眼神兇狠得像被逼入絕境的猛獸,“想活命就跟我走!

”他不再給我任何猶豫的機(jī)會,半拖半抱著我,像一輛失控的戰(zhàn)車,

猛地撞開茶室另一側(cè)的雕花木門,那是通往內(nèi)部員工通道的后門。走廊里燈光昏暗,

彌漫著一股清潔劑的味道。厲寒洲將我緊緊護(hù)在靠墻的內(nèi)側(cè),

他自己則暴露在可能有狙擊視線的外側(cè),格洛克始終警惕地指向每一個拐角。

他的左肩傷口隨著奔跑不斷涌血,染紅了半邊黑色的作戰(zhàn)服,腳步卻依舊快得驚人,

只是呼吸變得越發(fā)粗重?!澳阍趺礃??”我被他帶著狂奔,看著他肩上那片刺眼的殷紅,

聲音都變了調(diào)?!八啦涣??!彼е?,額頭的汗珠滾落,“皮肉傷。子彈穿出去了。

”他言簡意賅地匯報傷勢,仿佛在說別人的事。但我知道,貫穿傷,還是在肩關(guān)節(jié)附近,

那種痛苦絕非皮肉傷那么簡單。身后傳來追兵的腳步聲和模糊的呼喝聲,越來越近。

二叔這次是下了血本,一定要置我于死地。厲寒洲帶著我七拐八繞,

對這家茶室的后勤通道似乎異常熟悉。他猛地推開一扇沉重的防火門,

刺眼的陽光瞬間涌了進(jìn)來。是后巷。一輛毫不起眼的黑色SUV正停在巷口,

引擎低沉地轟鳴著,像是早已等待多時的獵豹。駕駛座上坐著一個面容冷峻的年輕人,

看到厲寒洲和我沖出來,立刻打開了后車門?!吧宪?!”厲寒洲將我?guī)缀跏侨舆M(jìn)了后座,

自己也緊跟著撲了進(jìn)來,沉重的身體砸在座椅上,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悶哼。“走!

”他對著駕駛座低吼。車子像離弦之箭般猛地躥了出去,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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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5 22:03: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