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離歪著頭看著她:“我?我怎么了?周夫人回答不了嗎?
要不派人去大理寺問一下周大人,到底這平安扣是給段家二姑娘還是段家三姑娘?興許不是大理寺卿搞不清楚狀況,是夫人記錯了呢?”
周夫人立馬站起來攔住她:“別去,不準(zhǔn)去!是我記錯了,是我記錯了,這平安扣就是給你的,給段家三姑娘?!?/p>
周夫人臨陣倒戈,讓眾人大吃一驚,一府主母被個小丫頭片子三言兩語給唬住了,這么沉不住氣嗎?
這里只有他們?nèi)遥欠呛诎锥际撬麄冋f了算,還輪不到個小姑娘出去說嘴,這么淺顯的道理周夫人都不懂?
她到底是怎么管住周家后院的?
段離知道,周夫人并不能在周府真正掌家,事事聽從她婆母的話,只是在外面裝得似模似樣。
她最怕的就是影響了自己夫君大理寺卿周春和,周大人的官聲、仕途,這是他們?nèi)伊⒆憔┏堑母荆彩撬踉品家詾榘恋氖虑?,誰都不能破壞。
之前一直對段離不滿意卻沒有在明面上鬧出來什么,就是因為怕周春和不高興,怕影響了他的聲譽。
其他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可不會被段離這些話威脅到,頂多覺得她在說笑話。他們覺得,她的威脅,能出了前廳都算是遠(yuǎn)了。
所以段離直接對著周夫人說,她這個光腳的,創(chuàng)死一個是一個。
在眾人面前得了周夫人這句話,段離滿意了,看了看目瞪口呆還沒回神的父母,又對大家說道:“既然這平安扣是我的,周夫人就是過來談我們兩家的婚事。
不過我覺得長幼有序,還是先緊著二姐姐的婚事來。我的先不著急。
更何況聽說,沈世兄不日就要隨沈世伯回鄉(xiāng)了,想來他們的婚事已經(jīng)等不得了。
大伯父大伯母,趕緊和沈伯母好好談二姐姐的婚事吧。
現(xiàn)下沒我們什么事了,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爹,娘,周夫人你們沒什么意見吧?”
段明峰,鐘月茹點點頭,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點頭,但是這時候,聽阿離的應(yīng)該是沒錯的。
還不待他們起身,一直沒吭聲的幾人,齊齊開口阻止。
段容:“站住!”
周夫人:“不準(zhǔn)走!”
沈宣:“等等!”
這時候怎么可以走,事情絕不能不了了之。
……
看著從屏風(fēng)后面急步跑出來的段容,段離挑挑眉,這才對嘛,來都來了,不出來躲著怎么行。
這出戲,都得在場啊,跑了誰都不能跑了段容,想做個被迫接受妹妹婚約的無辜姐姐,可是不行的哦。
“三妹妹,別走?!倍稳葑е男渥樱劾锉M是哀求。她真的不能嫁給沈宣,真的不行的。
此刻的段容,往日里的不屑一顧,高高在上的眼神,沒有了,在外人面前虛情假意,愛護(hù)妹妹的形象也不顧不得了。
她賭段離心軟,只要好好求她,她就會把婚事讓給自己。硬的不行,那就軟的。
段離心想,段容這是有多怕嫁給沈宣,看來沈宣已經(jīng)不能用狗來形容了,畢竟段容看見好看的狗還敢摸兩把呢,恐怕把沈宣當(dāng)惡鬼了吧。
“二姐姐,我們段家的事,關(guān)起門來說就是,你既然來了先去那邊坐下。
今日要談你和沈世兄的婚事,你不好奇嗎?坐著聽聽?!倍坞x捏著她的手腕,段容手一麻松開了,她看著段離不容置疑的眼神,乖乖坐了下來。
段離看著王氏,問道:“周夫人,不準(zhǔn)我走,可還有事?去我們二房單獨聊?還是別打擾了我大伯父大伯母同沈家談我二姐姐的婚事。”
段離可不管她的欲言又止,她直接看向了沈宣,這個偽君子,大渣男,要不是她胎穿到了這個封建王朝,身份不如他硬,她真的想打爆這人的腦袋。
今日種種,全都是這個狗東西為了娶自己的蘇月娘搞出來的事情。在他們及笄之前,有的是時間,有的是機會,把事情說清楚,但是他偏不,非得禍害人。
“沈世兄,是讓我等等嗎,不知道有何吩咐?
哦,不好意思,我會錯意了,你剛剛應(yīng)該沒跟我說話。
沈家怎么可能叫我們二房等等呢,抱歉,抱歉。
周夫人,這邊沒事了,要說什么,請隨我來吧?!?/p>
“段三妹妹,沒有會錯意,正是喚你。”眼看著周夫人就要被拉走了,沈宣也不能再等。
他實在沒想到,原本板上釘釘?shù)氖虑?,怎么頃刻之間就土崩瓦解了。事情又回到了原位!
“何事?”段離扯了扯嘴角,聲音有點冷,沈宣這是急了吧,怎么不笑了,你那么喜歡笑,倒是笑啊。
那張別人都看好的溫文爾雅的臉,總是掛著各種笑容,似笑非笑,皮笑肉不笑,好似睥睨眾生,萬事皆在他掌控之下。死狐貍,偽君子,笑啊,像剛才那樣掌控全局啊。
“段三妹妹,你們還不能走,你與我堂弟沈落的婚事還沒談?!鄙蛐硕ㄐ纳?,那假模假式的笑,果然又爬上了那張?zhí)搨蔚哪槨?/p>
沈宣雖然沒料到事情會有變化,但是不要緊,他想做的事情今天就沒人能改變。
他沒把沈落放在眼里,同樣也沒有把段家二房放在眼里。段家和周家的事情他管不了,但是沈落必須娶段家的姑娘。
他原本想做個好人,但是既然他們聽不懂委婉的勸說,他就把事情挑明了說。
段離看著沈宣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想抽他的心更重了,不不不,連她的手指頭都有自己的想法了,忍不住跳動。
她攥緊了拳頭,努力控制自己,她不是現(xiàn)代的段離了,她現(xiàn)在是古代的段離,不能明著用武力,要用陰謀詭計,對,對,對,用陰謀詭計。
她沖著沈宣詭異地笑了笑,然后無聲地說了句:去死吧。
沈宣覺得她說了什么,剛想問,就聽到她出聲了:
“沈宣你這個賊子,沈段兩家乃是世交,我敬你,叫你一句沈世兄,你竟然如此羞辱我。
沈家也是世代清流,我與你堂弟今日之前從未謀面,并無瓜葛,我平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人人皆知我安分守己。
我自問從未得罪過你,得罪過你們沈家,你竟在周家面前毀我名節(jié),是意在說我段家背信棄義,一女許二夫嗎?
此事若傳出去,京城人不明所以,定會說我段家門風(fēng)不正,不知禮義廉恥。
叫我家中兄弟姐妹以后如何見人,如何議親??峙逻B嫁出的段氏女都要受到連累。
你,你實在是太無恥,手段太過卑劣。
你自己不想娶我姐姐,想要退親,卻不明說,想出這么陰毒的法子,是逼我以死明志嗎?
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寧死也不會連累家中兄弟姐妹。
絕不叫你的詭計得逞。
我現(xiàn)在就死,死后必叫世人知道你沈家是如何逼死我的。
段家必不會放過你。”話落,段離猛地撞向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