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槍聲在巨大溶洞里回蕩,巨蟒凄厲的嘶嚎如同地獄的喪鐘!左眼爆開的劇痛讓它徹底陷入了瘋狂!龐大的身軀不再是優(yōu)雅的游弋,而是如同失控的火車頭,在冰冷的潭水中瘋狂地翻滾、抽打!
“轟!嘩啦——!”
巨大的蛇尾如同攻城巨錘,狠狠砸在潭邊的巖石上!堅硬的巖石瞬間碎裂,碎石如同炮彈般四射飛濺!整個溶洞都在它的垂死掙扎中劇烈震顫!洞頂懸掛的鐘乳石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紛紛斷裂墜落,砸入潭中,激起更大的水浪!
“趴下!”顧淮安冰冷急促的吼聲穿透巨蟒的嘶嚎!
林晚在槍響的瞬間就已撲倒在地,雙手死死抱頭!碎石、冰冷的水花如同冰雹般砸落在她背上,生疼!一塊拳頭大的碎石擦著她的頭皮飛過,帶起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顧淮安的身影如同鬼魅般移動!他一邊快速更換彈夾,一邊冷靜地規(guī)避著巨蟒無差別攻擊掀起的碎石巨浪!他手中的槍再次抬起,黑洞洞的槍口在幽藍微光下閃爍著致命的寒芒,精準地鎖定巨蟒因痛苦而暴露出的要害——下頜下方那片相對柔軟的逆鱗!
“砰!砰!砰!”
又是三聲干脆利落的點射!子彈撕裂空氣,帶著灼熱的氣流,狠狠鉆入逆鱗下的血肉!
“嗷——?。?!”
巨蟒的嘶嚎達到了頂點,帶著一種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凄厲和不甘!它龐大的身軀猛地向上弓起,巨大的頭顱高高昂起,暗金色的右眼中充滿了怨毒和瘋狂,死死盯住了溶洞入口那個渺小卻給它帶來致命傷害的身影!它放棄了翻滾,用盡最后的力量,如同離弦的黑色巨箭,帶著同歸于盡的決絕,朝著顧淮安猛撲過去!腥風(fēng)瞬間籠罩了整個入口!
“小心!”林晚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失聲驚呼!
顧淮安眼神冰冷如鐵,沒有絲毫慌亂!他非但沒有后退,反而迎著那撲來的恐怖巨口,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體重心下沉,如同扎根于大地的磐石!就在那布滿倒鉤毒牙的血盆大口即將將他吞噬的剎那——
“砰!??!”
一聲更加沉悶、更加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不同于之前手槍的清脆,這一聲帶著一種撕裂布帛般的爆響!
顧淮安手中,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換成了一把槍管更粗、造型更加彪悍的黑色霰彈槍!槍口噴吐出熾烈的火焰!
“噗嗤——!”
一大蓬灼熱的鋼珠和鉛彈,如同死亡的鐵雨,瞬間轟入了巨蟒大張的口腔深處!從柔軟的咽喉一直貫穿到脆弱的腦部!
巨蟒前沖的龐大身軀猛地僵在半空!那怨毒的右眼中,光芒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迅速熄滅。巨大的慣性讓它沉重的頭顱和前半截身軀重重砸落在顧淮安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發(fā)出沉悶的巨響!腥臭的污血混合著腦漿從它破碎的口腔和頭顱中汩汩涌出,迅速染紅了冰冷的潭邊巖石。
溶洞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驟然降臨。只有水滴從洞頂?shù)温涞摹班甭?,以及巨蟒尸體偶爾神經(jīng)性抽搐的“啪嗒”聲。
濃烈的血腥味和硝煙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顧淮安保持著射擊的姿勢,霰彈槍槍口還冒著縷縷青煙。他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額角滲出的一層細密汗珠,在幽藍苔蘚微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澤。他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迅速掃過巨蟒的尸體,確認其徹底死亡后,才緩緩放下槍,目光轉(zhuǎn)向蜷縮在碎石堆里的林晚。
林晚緩緩抬起頭,臉上沾滿了泥污、水漬和一絲被碎石劃破的血痕,發(fā)髻散亂,狼狽不堪。她看著幾步外那如同小山般的巨蟒尸體,再看看站在尸體旁、如同戰(zhàn)神般巍然不動的顧淮安,劫后余生的巨大虛脫感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沖擊著她的心神。剛才那電光火石間的搏殺,精準、狠辣、冷靜到極致,完美詮釋了什么叫“一擊必殺”!
顧淮安邁過巨蟒的尸體,走到林晚面前。他高大的身影投下濃重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冰冷的目光在她身上掃視,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一絲冰冷的怒意。
“能走嗎?”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火藥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林晚掙扎著想站起來,腳踝的劇痛和剛才撲倒時的撞擊讓她悶哼一聲,又跌坐回去。
顧淮安眉頭緊鎖,不再多言。他彎下腰,一只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另一只手環(huán)住她的后背,毫不費力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林晚猝不及防,驚呼出聲。身體驟然懸空,鼻端瞬間充斥著他身上濃烈的硝煙味、汗味和一種獨特的、冷冽的男性氣息,讓她大腦一片空白,臉頰不受控制地發(fā)燙。
顧淮安抱著她,腳步沉穩(wěn)地走向溶洞中央的寒潭。他的目光沒有看懷中的林晚,而是死死鎖定在那塊嶙峋巖石上、依舊散發(fā)著清冽蓮香的寒蓮上。剛才的激戰(zhàn),潭水巨浪翻涌,竟奇跡般地沒有波及到那株脆弱的植物。
走到潭邊,顧淮安將林晚輕輕放在一塊相對干燥的石頭上。動作算不上溫柔,卻帶著一種刻意的平穩(wěn),避開了她受傷的腳踝。
“待著?!北涞拿?。
他自己則挽起軍裝的袖口,露出結(jié)實有力的小臂。他拔出腰間一把鋒利的軍用匕首,毫不猶豫地踏入冰冷刺骨的寒潭水中!
潭水瞬間沒過了他的膝蓋。刺骨的寒意讓他的肌肉瞬間繃緊,但他面不改色,一步步穩(wěn)穩(wěn)地朝著寒蓮走去。水面下,巨蟒龐大的尸體如同黑色的島嶼,散發(fā)著濃烈的血腥。
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雖然巨蟒已死,但這寒潭深不見底,誰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危險?而且,采摘這種天材地寶,豈是蠻力可為?
“小心!它……”林晚忍不住出聲提醒。
顧淮安已經(jīng)走到了巖石邊。他并沒有立刻伸手去摘那朵含苞待放的寒蓮,而是用匕首極其小心地、沿著巖石與寒蓮根莖的連接處,一點點地挖掘著周圍的苔蘚和泥土。他的動作異常專注和謹慎,仿佛在拆除一枚精密的炸彈。
林晚屏住呼吸看著。顧淮安的手法……雖然生疏,但方向是對的!他在盡量不損傷根須的情況下,試圖將整株寒蓮連同它扎根的巖石一起取下來!這需要極大的耐心和精準的控制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顧淮安半身浸在冰寒的潭水中,額角卻滲出了汗珠。匕首與巖石摩擦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終于,他停下了動作。小心翼翼地將匕首插回刀鞘。然后,他伸出雙手,如同捧著稀世珍寶,極其緩慢、極其輕柔地將那株連同著下方一小塊巖石的寒蓮,從母巖上分離了下來!
清冽的蓮香瞬間更加濃郁!
顧淮安捧著那株散發(fā)著微弱玉白色光暈的寒蓮,一步一步,穩(wěn)穩(wěn)地走回岸邊。冰寒的潭水順著他筆挺的軍褲流淌下來,在地上匯成一小灘水漬。
他走到林晚面前,將手中那株散發(fā)著驚人寒氣與生機的奇異植物,遞到了她的眼前。
“拿著?!甭曇粢琅f冷硬,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完成任務(wù)的釋然。
林晚看著眼前這株觸手可及的天池寒蓮,又抬頭看向渾身濕透、臉色被寒氣凍得有些發(fā)白、卻依舊站得筆直的顧淮安。一股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瞬間涌上心頭——震驚、感激、愧疚,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悸動。
她伸出微微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那株冰涼的寒蓮。入手瞬間,一股精純到極致的寒意順著指尖蔓延,讓她精神為之一振!同時,頸間貼身的玉佩,似乎也發(fā)出了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溫?zé)幔?/p>
“走?!鳖櫥窗矝]有給她任何感慨的時間,言簡意賅。他再次彎腰,準備抱起她。
“我……我能走!”林晚猛地回過神,臉頰更燙了,掙扎著想自己站起來。被一個男人這樣抱著……太……太奇怪了!
顧淮安動作一頓,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波瀾,只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冷硬:“你的腳,想廢掉?”
林晚啞口無言。腳踝傳來的劇痛提醒著她逞強的后果。
“要么閉嘴,要么自己爬出去?!鳖櫥窗瞾G下冰冷的一句,再次不容分說地將她打橫抱起,轉(zhuǎn)身大步朝著溶洞入口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依舊沉穩(wěn)有力,仿佛懷中抱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需要緊急轉(zhuǎn)移的裝備。
林晚僵硬地靠在他堅實寬闊的胸膛上,聽著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感受著透過濕透軍裝傳來的、屬于成年男性的灼熱體溫,鼻端是他身上混雜著硝煙、汗水和寒潭水汽的復(fù)雜氣息……她的大腦一片混亂,只能緊緊抱住懷中那株冰冷而珍貴的寒蓮,將滾燙的臉頰埋得更低。
溶洞內(nèi),只剩下巨蟒龐大的尸體在幽暗中緩緩沉沒,以及那濃烈到化不開的血腥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