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醫(yī)者仁心「醫(yī)學不是用來救人的嗎？」我站在醫(yī)院太平間外，
看著父親尤成山從里面走出來，白大褂上還沾著消毒水的味道。
他臉上那副悲痛的表情讓我想吐。三個小時前，我媽夏夢柔的心臟終于停止了跳動。「若溪，
別這樣?！垢赣H語氣疲憊，「移植手術風險太大，你媽的身體狀況根本承受不了?！?/p>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甘⒖滇t(yī)院院長的妻子，在自己丈夫的醫(yī)院里死了，
連個心臟移植都等不到，真他媽諷刺。」父親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什么，只是轉(zhuǎn)身離開。
我盯著他的背影，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肩膀一點都不寬厚。雨水打在母親的棺木上，
發(fā)出沉悶的聲響。葬禮上來了很多人，醫(yī)院的同事，父親的朋友，大部分人我都不認識。
他們輪流向我和父親表示哀悼，臉上都掛著職業(yè)性的悲傷。父親站在傘下，
神色肅穆地接受著眾人的慰問?？粗@一幕，我心里的火突然竄了上來。
「你們都別假惺惺了！」我猛地站起來，全場安靜下來，「我媽根本不用死！
只要做心臟移植手術，她就有機會活下來！」父親面色鐵青，低聲警告我：「若溪，
這里是葬禮?！埂笇?，這是葬禮，我媽的葬禮！」我轉(zhuǎn)向他，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
「你明明可以救她！但你拒絕了！為什么？因為手術風險大？還是因為——」「夠了！」
父親打斷我，「不是所有病人都適合做移植手術?！埂杆悄憷掀牛〔皇瞧胀ú∪?！」
我扯下胸前的工作證，砸在他胸口，「從今天起，我辭職了。盛康醫(yī)院，我一天都不想待了。
」說完，我轉(zhuǎn)身沖進雨里。三天后，我站在遠海醫(yī)療集團總裁秦墨城的家門口。誰能想到，
盛康醫(yī)院院長的女兒會來應聘給競爭對手當護工？這份工作不難找，
秦墨城的伯父中風后癱瘓在床，需要專業(yè)護理?！噶中〗悖愕馁Y歷很不錯?！?/p>
秦墨城坐在真皮沙發(fā)上，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但我很好奇，
為什么放棄醫(yī)院的工作來做護工？」「個人原因?！刮液喍袒卮?，
「如果您擔心我父親的關系會造成影響，我可以保證，我們已經(jīng)斷絕往來了。」
秦墨城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嘴角微微上揚?！负?，你明天就可以開始工作?！诡櫡蛉?，
秦墨城的岳母，第一眼就討厭我。她那雙畫著精致眼妝的眼睛里寫滿了敵意。
「就這么個小丫頭，能照顧好老爺子？」她上下打量我，「我看是來打探情報的吧。」
「夫人，」我保持微笑，「我只是來做護理工作的?！埂负撸阉才旁陔s物間吧，
離老爺子房間遠點。」顧夫人扔下這句話就走了。管家歉意地領我去了一個角落里的小房間，
里面堆滿了雜物，只空出一張小床。我放下行李，環(huán)顧四周。
這反而方便了我——離開后的父親肯定不會告訴我真相，但秦墨城和我父親是死對頭，
他家里可能存有我想要的信息。傍晚，我給秦伯父量完體溫，記錄完生命體征。
老人家雖然說不出話，但眼神很慈祥。照顧完他，已經(jīng)接近午夜。我悄悄溜出房間，
沿著走廊向書房摸去。別墅里靜悄悄的，只有我的腳步聲。秦墨城應該已經(jīng)休息了吧？
我輕輕推開書房門，剛踏進一步，整個房間突然亮了起來?！噶轴t(yī)生，深夜不睡覺，
是想研究什么嗎？」秦墨城坐在辦公桌后，手里拿著一本醫(yī)學期刊。月光從窗外灑進來，
落在他銳利的五官上。我的心跳突然加速，
慌忙編了個借口：「只是……想找本醫(yī)學書籍參考。」「是嗎？」他合上書，緩緩站起身，
「書房的監(jiān)控，你注意到了嗎？」2 真相初現(xiàn)秦墨城的話讓我站在原地僵住。監(jiān)控！
我居然忘了這種豪宅肯定裝了監(jiān)控系統(tǒng)。他已經(jīng)看到我鬼鬼祟祟的樣子了嗎？完了，
第一天就要被踢出去了。秦墨城卻只是站起身走到書架前，
從中抽出一本厚重的醫(yī)學著作遞給我。感覺一陣涼意從后頸竄上頭頂。
「既然對醫(yī)學這么感興趣，可以隨時來書房?！顾Z氣平淡，「只是，別碰那些商業(yè)文件?！?/p>
接過書的瞬間，我手抖了一下?！钢x謝秦先生…」「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工作?！?/p>
我抱著書快步退出書房，關門時偷瞄他一眼。秦墨城已經(jīng)重新坐回辦公桌，低頭看文件，
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場。清晨五點四十，我早早起床準備給秦伯父做晨間護理。
天還沒亮，廚房已經(jīng)傳來動靜。我走過去，看到顧夫人正指揮廚師準備早餐?！改銇淼谜?，
」顧夫人看見我，「端這杯牛奶給秦總?！刮医舆^來剛要走，顧夫人突然從背后撞了我一下。
溫熱的牛奶全灑在我穿的白色護士服上。「哎呀，真不好意思，」顧夫人假惺惺地道歉，
「走路不小心?！刮乙а廊套』饸狻＿@是赤裸裸的挑釁。該死，我剛洗完衣服，這下又得換。
正要反駁，卻聽見腳步聲從樓梯方向傳來?！赋鍪裁词铝?？」秦墨城出現(xiàn)在門口，
看了看我濕漉漉的衣服和地上的牛奶漬。顧夫人立刻擺出受委屈的表情?！笡]事，
就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林小姐?！埂阜蛉?，」秦墨城聲音冷下來，「客人的衣服弄臟了，
您是不是該道歉？」顧夫人表情僵住，勉強擠出一句「抱歉」，丟下這個音節(jié)就走了。
秦墨城也沒追問，只吩咐管家?guī)胰溆梅块g換衣服。給秦伯父做完晨間護理后，
我整理他的病歷記錄，發(fā)現(xiàn)用藥劑量有問題。老人每天服用的安眠藥劑量明顯超標，
而且混合了幾種不該同用的藥物。按這個配方，別說老人家身體虛弱，就算壯年人也扛不住。
我檢查著藥瓶時，秦伯父醒了。他雖然說不出話，卻用手拍了拍我的手背，
眼里傳遞出一種警示。「林小姐，」秦墨城的聲音突然在背后響起，「在做什么？」
「秦先生，」我直起身，「我發(fā)現(xiàn)您伯父的用藥有些問題，安眠藥劑量過大，而且…」
秦墨城接過我手里的記錄本，瀏覽了幾眼。「我伯父的情況，需要特殊處理?！?/p>
「但這樣的劑量會加速器官功能衰退，甚至可能導致…」「你繼續(xù)說。」
秦墨城竟然耐心聽我講解藥理學知識，與其冷峻外表不符?！肝医ㄗh減少劑量，
并分開服用這兩種藥，相隔至少六小時。還有，可以試試中藥輔助調(diào)理，減輕西藥副作用?！?/p>
秦墨城點點頭，若有所思?！父牧税?，按你說的執(zhí)行?！拐f完便離開了。周末，
我正在整理藥物，手機突然響起。父親的來電。「若溪，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
父親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醫(yī)院這邊人手不夠，你趕緊回來上班?！埂肝也换厝??！?/p>
我語氣堅決，「還有，我想看媽媽的完整治療檔案。」電話那頭沉默片刻，突然爆發(fā)。
「那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你現(xiàn)在在秦墨城那里，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果然有事瞞著我。
」我抓住他話里的漏洞?！竸e胡思亂想！」父親的聲音帶著急躁，「秦墨城那個人心機深，
別被他利用了。」我掛斷電話，心里更確信父親隱瞞了什么。父親的反應太過激烈，
母親的死肯定另有隱情。傍晚，我正要去給秦伯父送晚飯，顧夫人堵在走廊上。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的女兒！」她壓低聲音，「識相的話，最好馬上離開這里。」
「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刮疫o拳頭，眼里涌出淚水。「哭給誰看呢？」顧夫人冷笑，
「你爸害死的人可比你媽多得多。」她的話讓我一驚，但沒來得及問清楚，秦墨城就出現(xiàn)了。
「夫人，我需要和林小姐談點事?！顾麕胰チ藭浚P上門，
出乎意料地進了書房角落的小廚房。幾分鐘后，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改氵^得不容易，
吃點東西吧。」我驚訝于這個冷峻男人突然的溫柔，接過碗筷，禮貌道謝后嘗了一口。
下一秒，我差點把碗摔在地上。「這個味道...怎么可能？」這面條的味道，
和我媽做的完全一樣！3 秘密交織「這個味道...怎么會做出和我媽媽一模一樣的味道？
」我雙手捧著碗，湯面的香氣鉆入鼻腔，強烈的熟悉感讓我?guī)缀鯚o法呼吸。
秦墨城拉開對面的椅子坐下，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赶尼t(yī)生喜歡在醫(yī)院食堂做飯，
我偶爾嘗過?！惯@么簡單的解釋，反而讓我更加困惑?！改阏J識我媽？」
「盛康醫(yī)院和遠海集團有過合作，見過幾面?！骨啬钦Z氣平淡，
卻給我一種他在回避什么的感覺。我慢慢吃完面，腦子里全是問號。
離開書房時回頭看了一眼，秦墨城背對著我站在窗前，月光灑在他挺拔的身影上，
竟讓我想起了母親給我看過的舊照片里的背影。第二天早上，我照常去給秦伯父做檢查。
老人雖然不能說話，但精神比前幾天好多了。藥物調(diào)整后，他睡眠改善了不少。
我正記錄他的血壓數(shù)據(jù)，秦伯父突然握住我的手腕?！改?..很像她...」
蒼老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出，讓我吃了一驚?！覆?，您說什么？」我俯下身，「我像誰？」
老人搖搖頭，閉上眼睛不再言語。這時門被推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了進來。「林小姐，
我是秦總的秘書陸遠?！顾Y貌地自我介紹，「伯父今天氣色不錯啊。」「是的，
調(diào)整藥物后，睡眠質(zhì)量提高了?！刮沂帐昂冕t(yī)療器械。陸遠幫我拿起藥盒，
低聲說道：「謝謝你照顧伯父，秦總很欣賞你的專業(yè)能力?！刮殷@訝地看著他，他笑了笑。
「總裁很少為人下廚，你是第一個?！埂改侵皇峭肫胀ǖ拿??！刮覍擂蔚亟舆^藥盒。
「對秦總來說不普通?！龟戇h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離去。下午剛過，
管家匆匆來找我，說有位病人情況突發(fā)需要我去看看。我趕到客廳，
卻撞見了意料之外的人——父親尤成山站在那里，與秦墨城面對面。兩人誰都沒說話，
空氣凝結(jié)了似的冷。見到我，父親愣了一下，隨即皺眉。我悄悄退到門后，躲在花瓶旁偷聽。
「你把我女兒弄到你家做什么？」父親的聲音壓得很低，「那些事都過去了！」
秦墨城冷笑一聲：「尤院長，我什么都沒做，是你女兒自己來應聘的。倒是你，
真的打算永遠瞞著她？」「那不關你的事！」「難道夏醫(yī)生的事也不關我的事？」
父親突然沉默下來，片刻后聲音冷硬：「別打著替她討公道的旗號，做你自己的算計?！?/p>
「隨你怎么想。」秦墨城走向門口，「送客?！刮亿s緊躲到拐角處，看著父親鐵青著臉離開。
他路過我的時候，只當沒看見，徑直走了出去。這反常的舉動更加深了我的疑惑。
父親跟秦墨城之間到底有什么過節(jié)？又為何牽扯到我媽？晚餐時間，秦墨城沒有出現(xiàn)。
管家說他臨時有事出去了。我心不在焉地吃著飯，顧夫人全程陰陽怪氣，
說些「有些人就是不死心」之類的話。九點多，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父親和秦墨城的對話在我腦海中盤旋。我起身決定再去書房看看，能否找到些線索。
大宅里靜悄悄的，我躡手躡腳來到書房門口，卻看見秦墨城的助理鬼鬼祟祟地從里面出來，
手里拿著個文件袋。我連忙躲進陰影里，等他走遠才溜進書房。這次我更加小心地翻找資料。
移開一摞書后，意外發(fā)現(xiàn)墻上有個小暗格。輕輕一推，居然開了。里面放著一本舊日記本。
翻開第一頁，赫然寫著「夏夢柔」三個字——我媽媽的筆跡！手因激動而顫抖，
我小心翻開下一頁。「今天醫(yī)院來了個新來的實習醫(yī)生，叫秦墨城。能力很強，
但性格太冷漠，連微笑都吝嗇。尤成山說他可能會成為我們團隊的勁敵，
但我覺得他只是缺少關愛...」正當我沉浸在媽媽的字跡中，書房門被推開了，
秦墨城站在門口，表情復雜地看著我。「既然你這么想知道真相，我不妨告訴你?！?/p>
周末晴朗，秦墨城開車帶我來到城東的一處小湖邊。這里有棟木質(zhì)小屋，外表樸素卻很精致，
周圍種著各種花草。湖水清澈，微風吹過，泛起細細的波紋?！高@是...」我站在小屋前，
心里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你媽媽最喜歡的地方?！骨啬菑目诖锾统鲨€匙，
「每當工作壓力大，她就會來這里放松。」推開門，小屋內(nèi)的陳設簡單干凈，
書架上擺滿了醫(yī)學書籍和小說。墻上掛著幾張照片，其中有年輕時的媽媽，笑容明媚，
旁邊站著兩個年輕男子。我走近一看，腳步頓住——照片上，
年輕的爸爸和秦墨城并肩站在媽媽兩側(cè)，三人穿著白大褂，看起來親密無間?！改銈兪峭瑢W？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秦墨城。他點點頭：「醫(yī)學院同班，我、夏夢柔、尤成山，
曾經(jīng)是最好的朋友?！埂改菫槭裁?..為什么現(xiàn)在你們變成對手了？」秦墨城沉默片刻，
走到書桌前，拿出一個U盤遞給我。「這里有你想知道的一切，包括你母親真正的病歷記錄。
」「什么叫真正的病歷記錄？」我接過U盤，感覺它沉甸甸的?！富厝タ赐昃兔靼琢?。」
秦墨城臉上的表情讓我無法解讀，「有些真相，比你想象的要殘酷?！?/p>
4 暗涌真相手指顫抖著插入U盤，電腦屏幕亮起，數(shù)十個文件夾排列整齊。
我點開標著"夏夢柔-病歷"的文件夾，第一份文件日期是十年前。十年前？
母親明明是前幾個月才確診心臟病的。我皺起眉，點開文件。
映入眼簾的是秦墨城簽名的診斷書，內(nèi)容顯示母親患有一種罕見的心肌病變，
當時已經(jīng)處于早期階段。怎么可能？快速翻閱其他文件，
一個殘酷的事實漸漸浮現(xiàn)——母親的病情早在十年前就已確診，主治醫(yī)生正是秦墨城。
隨后是一系列會議記錄，顯示父親作為院長否決了秦墨城提出的常規(guī)治療方案，
強行推行一種名為"心脈寧"的實驗性藥物。屏幕上的文字開始模糊，淚水充滿了我的眼眶。
更多文件展現(xiàn)出這種藥物的真相——它由遠海醫(yī)療集團研發(fā)，短期內(nèi)能控制癥狀，
但長期使用會加速心肌纖維化，最終導致嚴重心臟衰竭。
而父親明明收到過秦墨城的多次警告，卻置若罔聞，甚至篡改臨床數(shù)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