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或許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又或許是感受到了此刻的寂靜。
池白州張了張口,忽地也沉默下來,換上一副委屈的神色,眼淚說掉就掉。
良久,他才終于開口解釋。
可姜梔寧仿佛聾子般,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池白州將她臉上的異色盡收眼底,不禁有些懊惱,眼淚掉得更兇了:
“老婆,對不起,我剛剛沒想對你發(fā)脾氣,我就是看到那個東西太害怕了,你又不理我......”
一瞬間,心疼又占據上風。
姜梔寧連忙安排人收拾殘局,將在場的賓客一一送走,又帶著池白州一起回到了老宅。
在找人處理掉死胎時,她鬼使神差的,竟悄悄讓人收起那個心臟送去醫(yī)院。
沒過多久,又一份材料被送了過去。
她要做器官鑒定。
冷靜下來后,她姜梔寧仍對此事持懷疑態(tài)度。
裴嘉樹和裴家斷絕關系后,裴家便斷了他的生活費,他若真的貿然摘除心臟,哪里有錢做心臟移植手術呢?
她只能這么安慰自己。
回到老宅時,姜梔寧并沒有看見裴嘉樹,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畢竟,能做出將死胎送到她們婚禮上這樣的行為,至少近期都做好了要躲著她們的準備。
只是沒人愿意就這樣松口放過他。
姜梔寧再次打開手機,仔細研究裴嘉樹的那條分手短信。
思及此,她勾起嘴角,這條短信應該和那個心臟一樣是惡作劇罷了。
裴嘉樹這么愛她,怎么舍得離開?
等池白州睡著之后,姜梔寧悄悄起身,跨過長長的走廊,走到了另一邊裴嘉樹的房間。
她輕輕推門走了進去。
開燈的瞬間,她卻忽然愣在了原地。
房間內空空蕩蕩。
原本的情侶物件被清掃一空,她走向衣柜,深呼吸了一口氣后才猛地拉開。
里面除了她的東西,再也尋不到絲毫裴嘉樹的痕跡。
她踉蹌著后退幾步,突然踩到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
她低頭一瞧,地板覆滿了燒焦的黑痕。
撕碎的情書,燒焦的素描畫像,一起過生日時候拍的拍立得......
這些都是裴嘉樹從小珍藏的寶物。
瞬間,姜梔寧只聽到腦子里嗡的一聲,她又快步走向其她地方。
衣帽間,洗手間,直到她從不讓裴嘉樹進去的閣樓。
她推開門,一封信從門縫掉了下來。
她顫抖著手撿起,泛黃的信紙上是裴嘉樹的工整的字跡:
【姜梔寧,我知道你一直放不下池白州,你們的愛情游戲,我也恕不奉陪了,再見?!?/p>
姜梔寧定定地看了信紙許久,直到捏著信紙的手指抖的越來越劇烈。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都知道了!
她拿出手機,一邊派助理去尋找裴嘉樹的蹤跡,一邊撥打裴母的電話。
當初裴嘉樹為了追他,和裴家斷絕了關系。
如今他走了,也許裴母會知道他在哪里。
可電話接通后,姜梔寧還沒把自己準備的話說出口,電話那頭就傳來冰冷的女聲: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嗡!”
接連的打擊,讓她一下撞到了書柜,狼狽地跌坐在地。
握住手機的手僵硬了好一會兒才放下來。
她和裴母是忘年交,但關系一直很好。
雖然裴母嘴上和裴嘉樹斷絕關系,依舊經常向她打聽裴嘉樹的近況,時不時給他買東西。
怎么會?
她怎么會被拉黑?
姜梔寧在自己腦海里想了半天,終于,那個她最不愿意面對的答案,緩緩浮出水面。
“篤篤篤?!?/p>
幾聲敲門聲響起,打破了她的千思萬緒。
她力不從心地朝門口方向走去,從助理手中接過鑒定書,卻又遲遲不敢打開。
姜梔寧只覺得裴嘉樹不是那種會隨意找來一個心臟當眾送給她,破壞她們婚禮的人。
那送過來的只會和她有關。
裴嘉樹提過很多次換心臟的事,只是她忙著照顧剛回國的池白州,忽略了他的請求。
直到后來,他再也沒有提起,她也忘的一干二凈。
思及此,她心情復雜萬分。
做了許久的心理準備之后,她還是翻開了鑒定書。
視線落到最后的結果,上面赫然寫著,匹配概率為,99%!
啪嗒一聲。
資料夾落地,摔得她腦子一片空白。
哪怕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可親眼見證的時候,她依舊覺得無力接受。
沒了心臟,裴嘉樹可怎么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