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舒然拿紙巾擦了擦臉,走去陽臺丟掉。發(fā)現(xiàn)遲烆的宿舍向著操場,視野不錯,便多看了幾眼。
“盛舒然?!?/p>
遲烆在她身后喊她,她便轉身。
然后被遲烆凌空抱起,被放在了陽臺的欄桿上。
一個措手不及讓盛舒然重心不穩(wěn),差點向后摔,幸好遲烆牢牢地握住她的腰。
很細,太細了,似乎再用點力就能折斷。
“遲烆你干什么?!”盛舒然向后一看,頓時腿都軟了。自己身后沒有任何依靠,只要遲烆放手,她就會從4樓摔下去。
“該算賬了。”遲烆的黑眸里又燃起了偏執(zhí)的陰鷙
盛舒然嚇得花容失色,雙手緊緊拽著遲烆的衣領。
“算,算什么賬?”
“盛舒然你發(fā)誓……”
遲烆稍稍仰頭,盛舒然的發(fā)絲凌亂地與他的糾纏,落在他冷白的臉上和唇上,隨著他講話,撩撥著他的緋紅:
“……發(fā)誓你不會再扔下我。”
“遲烆不要鬧,先放我下來?!笔⑹嫒宦曇粲悬c抖,整個人忍不住往遲烆身上靠。
“不要,你先發(fā)誓?!鄙倌甑穆曇羝珗?zhí)霸道,不允許一點退路。
“如果我不,你就真的扔我下去嗎?”面對遲烆的蠻不講理,盛舒然有點惱了。
“不會……”
盛舒然松了口氣。
“我會陪你一起跳下去。”遲烆漆黑的眸子散著寒光。
盛舒然后背發(fā)涼。
“這種高度死不了人的,只會變殘廢。”盛舒然抑制顫抖的尾音,提醒他。
“剛好,你就逃不掉了?!边t烆勾起嘴角,那種病態(tài)的笑意,似乎要沿著上挑的眼角溢出來。
“遲烆,我怕!”盛舒然無法再裝腔作勢了,只能示弱,眼眶微潤。
遲烆撩起她顫亂的發(fā)絲,將它別在耳后,眉宇間的戾氣越發(fā)濃烈:
“你怕我就要放過你,那我怕呢?誰來放過我?
“……盛舒然,我也怕,我怕你又丟下我!
“……你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盛舒然兀地明白他在執(zhí)拗什么。
兩周前,她一踩油門地離開,讓遲烆不好受,可能讓他想起她突然出國巡演的事。
氣她九個月不聯(lián)系他。
“我沒有丟下你,我只是去演出,所以才……”
“我指的不是這個?!边t烆粗暴地打斷她,握在她腰間的手緊了。
不是?那是什么?
盛舒然疑惑地垂眸看向遲烆。
“三年前……”遲烆提醒她。
“三年前你離開傅家,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個鬼地方……”
“……是我,是我自己丟了半條命,才能重新來到你身邊?!?/p>
“……然后,你又像丟掉玩具一樣簡單,把我扔在路邊。”
暴戾的聲音帶著顫抖,少年順勢垂下頭,將狂嘯的情緒宣泄在她雪白的頸窩。
他用力咬了盛舒然一口,連齒關都在顫抖,那種想發(fā)了狠的宣泄,但又怕對方碎了的無力感。
盛舒然吃痛,拽著指節(jié),可這一次,卻由著他。
三年前,是她不告而別,匆匆地搬離了傅家,離開滬市,來到附近的C城。
走得太急,她沒有跟遲烆好好告別。
后來,傅震川生日時,她有回過傅宅,但沒見到遲烆。
一別兩年,直到遲烆18歲的成人禮,盛舒然才見到他。
“對不起小烆?!笔⑹嫒粡澫虏鳖i,下巴抵住遲烆。
“對不起,我沒想到自己的不告而別,對你傷害那么大?!?/p>
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明明從小,他就只有她。
在暗無天日的深淵里,就只有這一束光。
當他像飛蛾般纏繞著那束光勉強活下去時,光卻突然滅了,讓他重新遁入黑暗的深淵。
“盛舒然,我要你、發(fā)、誓!”
遲烆依舊埋在她頸窩,聲音偏執(zhí)到極盡癡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