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低著頭,垂著眼簾,靜靜地注視著盛舒然。
盛舒然反應過來,發(fā)現自己成為在場的特殊,便連忙低聲催促遲烆:
“小烆你先回去,這樣影響不好。”
“你會生病?!边t烆像個雕塑般,推也推不動,說話也硬邦邦。
“大家都一樣,我不想搞特殊?!?/p>
“他們不一樣,他們沒有……弟弟?!?/p>
盛舒然呆滯了幾秒。
遲烆承認自己是弟弟,那這是在跟自己……服軟?
遲烆趁盛舒然發(fā)愣之際,抽空看了一眼魏少明,眼神陰鷙冷酷。
魏少明打了個冷顫,但立馬懂了。
不一會就來了一群黑衣人,站在每個樂手旁邊,統(tǒng)一給樂手們撐起了一大把黑傘。
遲烆重新把目光投到盛舒然臉上,濕了的鬢發(fā)貼在她尖尖的臉上,杏眸微潤,顯得柔弱可憐。
他忍不住伸手,用帶有涼意的手指劃過她臉頰,把鬢發(fā)撥到一邊,低聲說:
“你看,大家都一樣了。”
盛舒然還沒來得及回答,指揮起,她收了心,重新投入到演出中。
遲烆站在她身旁,為她舉著傘,在一群黑衣人中,他身材高削,身姿挺拔,一身白色襯衣顯得異常亮眼。
少年的素白,與她溫婉的白裙,甚是相配。
在莊嚴神圣的樂章里,宛如一對圣潔的璧人。
演出完滿結束,路人慢慢散場,盛舒然剛把琴放好,遲烆就拿過她的琴背在自己身上。
一手扣住盛舒然的手腕就走。
“哎?怎么了?我們樂團的人還在……”
話還沒說完,就響起魏少明的聲音:“難得來到大學,大家自由活動參觀一下,到點就自行離開了哈。”
其他成員面面相覷:大學有什么好參觀的……
“這下,可以走了。”遲烆的聲音沒什么溫度,掌心也是冷冷的。
他扣住盛舒然纖細嫩白的手腕,繼續(xù)往前走。
“可是,你要帶我去哪?”
“我宿舍。”
“干嘛?”
“換衣服?!?/p>
***
盛舒然第一次來遲烆的宿舍,一眼就能認出哪一塊是遲烆的區(qū)域。
他性格偏執(zhí),帶點潔癖。宿舍其它地方都帶著點大男孩的隨性臟亂,只有某一處,整潔得有點執(zhí)拗。
“換上。”遲烆又是只給了她一件襯衫。
宿舍里沒有其他人,但穿成這樣在男生宿舍里始終不妥,盛舒然有點遲疑。
“換上!”遲烆又一次催促,“你又想生病嗎?”
盛舒然自幼身體比較弱,特別是淋了雨。
小時候一次的瓢潑大雨,遲烆被傅震川罰跪在花園。盛舒然擔心他,便一直在他旁邊給他撐傘。
沒想到遲烆還沒倒下,盛舒然就先暈了過去,高燒三天三夜。
盛舒然覺得自己是被遲烆拽醒的,因為她是手心的疼痛先蘇醒,然后才是自己的大腦。
醒來時,發(fā)現遲烆還穿著那天濕透的衣服,坐在自己床邊的地板上,緊緊拽著自己的手,一雙桃花眼紅紅的,淚花擋住了疲憊。
“盛舒然!”遲烆冰冷的聲音把盛舒然的思緒拉了回來。
他的語氣不太好,臉色也陰沉沉的。
“你是想我?guī)湍??”他往前走了幾步,大有親自動手的架勢。
盛舒然一個激靈,趕緊搶過衣服躲進洗手間里。
她換下濕漉漉的裙子,順手洗了把臉,把妝容洗掉。
她從洗手間出來,臉上還掛著水滴,像出水芙蓉一樣。
遲烆看了她一眼。
盛舒然其實屬于濃顏系的長相,化了妝,大氣、明艷,讓人挪不開眼。
但他更喜歡她不化妝的樣子,跟他從小就看著長大的樣子是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