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夏國翻天了!文年站在鳳棲宮的墻角下,看著宮外縱起的大火,
看著墻角的那顆桃花樹。此時是初春,桃花樹不過冒了點點枝椏,卻在這場攻城大火之中,
紅的如同三月怒放的模樣。一如五年前的三月,她在這樹下見到他的模樣?!八麃砹恕?/p>
”文年突然癡癡的笑了起來?!澳锬铮?cè)院的文貴妃已經(jīng)卷走軟銀逃亡去了!皇后娘娘,
我們也快逃吧!這大夏國要翻天了!”婢女們哭天喊地的朝她沖來,跪在她面前懇求她離開。
“這些年本宮不受皇上寵愛,賞錢珠寶得的不多。給那些妃子們瓜分了,更是不剩下了。
唯有這鳳冠,還值點銀兩?!蔽哪昕粗@幾個忠心耿耿的婢女,灑脫一笑,
脫下了頭上的鳳冠,用力一摔!“哐當(dāng)!”鳳冠上的珠寶頓時被摔出,灑落了一地?!斑觯?/p>
快撿起來,從后門出去吧。若是遇到了...舒將軍,就說是本宮讓你們逃的。告訴他,
這是本宮當(dāng)年的第二個愿望。他不會為難你們?!蔽哪晗肫甬?dāng)年,笑容切切?!澳锬锊蛔撸?/p>
奴婢們也不走!”婢女們哽咽著,呼聲卻是整齊?!暗诙€愿望?”就在此時,
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道冰冷刺骨的聲音。文年身子一僵,緩緩回頭看去。看到了一道身披鎧甲,
騎著一頭汗血寶馬的高大身影。似乎有風(fēng)刮過,吹起了文年身上的鳳袍,
也吹起了馬上人長槍的紅纓。文年怔怔的看著他,淚流滿面?!耙垢绺?,
三年了...你黑了,瘦了?!彼澏吨斐鍪郑剖窍霌崦侨说哪?,卻又縮了回來。
“你以為...一聲夜哥哥,我便會忘了三年前你做下的那些事情?”舒夜怒吼,
手中長槍直抵文年喉嚨!她似雪的脖頸立刻出現(xiàn)一道血痕!“...舒夜,我知道你恨我,
你若想殺,我這項上人頭你盡管拿去。但是我只求你,別傷這宮中其他無辜人的性命。
”文年淚如雨下。她怎就忘了呢?舒夜早在三年前,就不是她的夜哥哥了。是她親手推開的。
這三年,文年不知道舒夜被貶邊疆過的是什么日子,她只知道舒夜恨她。恨到的骨子里!
“無辜?”舒夜像是聽見了什么笑話,長槍狠狠一舞,文年緊緊的閉上雙眼,
等來的卻不是痛楚,而是身子的一陣冰涼!低頭一看,她身上的衣物竟被舒夜一槍挑破,
只剩下了個單衣。舒夜下了馬,一把將她摁在那桃花樹下,
怒吼道:“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說無辜?當(dāng)年秦家上下三百口人不無辜嗎?
甚至三歲小兒都不放過,一樣死在了你這毒婦的手里!”“怎么?
心狠手辣害了三百口人慘死的皇后娘娘,如今卻成了菩薩心腸?”文年面色蒼白,
卻閉上了雙眸?!笆嬉梗愫薜闹皇俏?,若你肯放了她們....我愿意給你做牛做馬。
”說著,文年突然輕輕一扯,身上的單衣立刻隨風(fēng)飄走了。第二章 放心,
朕不殺你舒夜的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三年了!這無數(shù)的日夜里,他幾乎一閉眼就會想到她,
就像是他心底深處的夢魘一樣,糾纏著他,折磨著他!他再也忍不住,
猛地扯起了文年的頭發(fā),將她拖到了鳳棲宮里,重重的關(guān)上宮門!“砰!
”文年被狠狠的扔在了床上,而舒夜甚至鎧甲都未褪去,便整個人壓了上來!
“咝...”文年吃痛的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被舒夜粗暴的對待!舒夜突然怔了一下,
隨即譏笑道:“怎么?嫁給舒天三年,他就如此瞧不上你?至今未跟你同房?
”他能感覺出來,自己是文年的第一個男人。“嗯,瞧不上我?!睖I水順著文年的臉頰劃過,
不知道是身上疼還是心上疼。她沒有告訴舒年,這三年來自己是如何以死相逼,
才讓舒天一介帝王含怒甩袖而去,立誓永不踏入鳳棲宮。為的就是等他回來。
將自己的身子清清白白的交給他?!拔哪?,你知不知道你無恥到了骨子里?”舒夜心中更怒,
死死的掐著她的脖頸,冷笑道:“當(dāng)年你對我落井下石,費心費力的替舒天鋪路,
助他成為那九五之尊!到頭來,你得到了什么?”“不過是皇后娘娘這個空名!
”舒夜的手用力了幾分,咬牙切齒道:“你當(dāng)真就這么喜歡這個名頭?
”喜歡到不惜為此潛伏在他身邊兩年,一口一個夜哥哥,將他迷得昏頭轉(zhuǎn)向后,
反手就給自己安了一個謀反的罪名!害的當(dāng)年最有望成為太子的他被貶邊疆!
二皇子舒天登基!“咳咳...”文年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她臉蛋憋紅,
感覺自己快要被掐死了!就在她即將要暈厥過去的時候,舒夜突然松開了手?!胺判模?/p>
我不會殺你的?!彼蝗恍α似饋恚皇悄切θ葑屛哪隃喩矶荚陬澏?。
“當(dāng)年因為你的一句謀反,秦家除我之外的人,全死了。我娘,我身懷六甲的大姐,全死了!
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了?!币驗樗腔噬系姆N!他沒死,可是他娘那邊的人,全部都死絕了!
這一切,都只因為文年!“那種茍活的滋味,我會一點一點的還給你,這皇后的位置,
既然你那么想要,我一樣給你!”舒夜狠狠的在她身體里釋放出來,起身開門,
怒吼道:“將都文家上下二百三十口人,全部給朕押上來!”“朕要當(dāng)著皇后娘娘面,
把他們的頭,一個一個的砍下來!”轟隆隆!屋外火光滔天,舒夜手持長槍,雙眸通紅,
面目憎恨!如同從地府里爬上來的修羅!聽他所言,文年瘋了一樣的沖出來,
撲通一聲跪在了舒夜面前?!笆嬉?,不要...我求你了,當(dāng)我求你了!放過文家!
”她的聲音凄烈,劃破了整片天空!文年重重的磕頭,一下又一下!“砰!砰!
”額頭撞在地板上的聲音,讓人聽了心驚肉跳!很快,地板便被鮮血染紅了。觸目驚心!
第三章 真相“放過文家?”舒夜見她滿臉是血,心中狠狠一疼,卻又將這絲心疼壓了下去!
“當(dāng)年,可曾有人放過我秦家!可曾有人放過我娘?放過我大姐?放過我那三歲的侄兒!
”舒夜狠狠一巴掌甩在了文年的臉上,吼道:“你又有什么資格讓我放過文家!
”文年被扇飛在地,后背重重的磕到了墻角,那痛楚頓時鉆心而來,讓她幾乎暈厥!
不行..她不能暈!她若真的暈過去了,那么文家上下,全完了!“舒夜,
你可知道當(dāng)年我為何要嫁給舒天?”她強(qiáng)忍劇痛,匍匐著爬回了舒夜的腳邊,
伸出手指緊緊的拽著舒夜的褲腳:“當(dāng)年舒天早已布好了局,你若真成了太子,
必定會死在立儲的那天!”他被貶邊疆三年,對自己恨之入骨,可是舒夜不知道,
若不是她跪在父親面前苦苦求了三天三夜,終于求來這個對策,舒夜連活下來的命都沒有!
“先皇最疼你。就算你犯了策反的大罪,他也必定不舍得殺你,只會將你趕出京城!
”文年滿臉的血淚,吼道:“你可知道,若是先皇死后你還在這京城里,
舒天定會讓你萬劫不復(fù)!”當(dāng)年舒天早就買通了文武大臣,只等先皇病死!為了這皇位,
更是做好了手足相殘的準(zhǔn)備!身為丞相家的文家,在舒天的強(qiáng)迫下,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她得知舒天早就在設(shè)計舒夜,以死相逼換來父親一句,你若是想舒夜活下來,
那么必定不能讓他成為太子!甚至要安上一個天大的罪名,趁老皇帝還活著,
親手將他逐出這京城,越遠(yuǎn)越好!這樣,舒天才沒有殺他的機(jī)會!“砰!”舒夜突然抬腳,
狠狠的將文年踹飛!“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你以為我還是當(dāng)年那個任你哄騙的舒夜了?
”舒夜一腳踩在她的頭上,強(qiáng)迫她匍匐在地上,看著屋外的文家上下兩百多口人,
雙目通紅的吼道:“當(dāng)年你誣陷我謀反,被貶邊疆,錯失龍椅!
而現(xiàn)在你見我重新奪回這天下,竟說得出這種荒唐話!”“文年啊文年,
你下一句該不會是要說,你誣陷我謀反,實則是想救我吧?你害我被貶邊疆,
實則是留了我一條小命?”“到底是你傻,還是我傻!”舒夜心底的怒意終于迸發(fā),
手中長槍如同銀龍,狠狠擲出!文家一人,頓時被刺穿了腦袋!“?。?/p>
”慘叫聲頓時響徹了整個鳳棲宮!“娘!”文年看著那道身影渾身是血,緩緩倒下,
凄烈的慘叫了起來!舒夜就真的這么一槍,殺了她娘!她不知道哪來的力氣,
竟奮力推開了舒夜踩著她的腿,飛撲到了她母親的身上!“娘...是女兒不孝,
女兒無用啊...”文年身上沾滿了血。她母親的血?!鞍。?/p>
”她就這樣抱著逐漸冰冷的身子,仰天長嘯!聞嘯聲者,無不動容!“噗嗤!
”一口心頭血突然噴出,文年雙眼一黑,徹底暈死過去了。
第四章 貴妃當(dāng)文年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被送回了鳳棲宮的床上。
身邊的婢女早已不是那些忠心耿耿跟著她的人了?!澳锬铮堄貌?。
”臉生的婢女地上了餐盤,卻被文年一掌打翻!此時此刻,她有什么心情用餐?“文家如何?
文家上下,到底死了幾人!”她緊緊揪著婢女的衣袖,大聲質(zhì)問!聲音都在顫抖!她昏倒后,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舒夜...當(dāng)真屠了文家滿門?“娘娘,皇上吩咐了,
若您不想文家剩下的兩百二十九口人死,就乖乖喝藥用餐,活下去。
”婢女的聲音大有幾分警告的味道。兩百二十九口,也就是說,自從她娘死后,
舒夜便沒動手了。文年像是松了口氣,跌坐在地上。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慶幸什么。
慶幸只死了她娘一個人?文年慘笑,端起婢女手中的腥臭湯藥,一飲而盡。“什么藥?
”她聲音沙啞的詢問,她倒希望是毒藥。但是她知道,舒夜不可能讓她如此便宜的死去。
“避子藥。”婢女口中吐出的三個字,讓她臉上的慘笑更甚?!盎噬线€說,若是娘娘敢尋死,
文家老少,都要陪葬。”婢女最后留下這一句話,離開了鳳棲宮。
文年看著這歷代皇后居住的鳳棲宮,卻看出了幾分冷宮的味道。想死,卻得活。
為了文家的那兩百多口人,活下去。“貴妃娘娘到!”門外突然傳來了太監(jiān)尖細(xì)的稟報聲,
讓文年一怔。這舒天的后宮里,只有一個文貴妃。但是她已經(jīng)潛逃了。那么這個貴妃,
只能是舒夜冊封的了。文年心里揪著疼。這才剛剛奪回天下,便迫不及待的納妃。納給誰看?
總不能是給朝廷里的那些大臣看吧?只能是給自己看的了。他一直都知道,刀子往哪里捅,
是最痛的?!俺兼獏⒁娀屎竽锬铩!兵P棲宮走進(jìn)來了一道婀娜的身影,
但是當(dāng)文年看清楚來者是誰的時候,渾身冰涼刺骨,如同掉入了冰窟窿!
竟是她同父異母的胞妹,文青!“你...”文年看著她,悲涼和怒意在她心中不斷交織,
讓腳下踉蹌,險些摔倒!“我的好姐姐,見到妹妹,很驚訝么?”文青見她臉上悲憤,
得意的笑了起來,大搖大擺的坐在了鳳榻上,欣賞著這曾母儀天下的姐姐。
當(dāng)年橫刀奪愛的姐姐!“啪!”文年突然沖到她面前,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舒夜親手刺死了娘,你竟有臉做她的妃子?”文年頭一次對她發(fā)了如此大火!
“那是你的娘,不是我的。”文青嘴角高高腫起,卻也不惱,
只是輕笑著說道:“難道姐姐忘了?妹妹我只是丞相府中婢女所生,是庶女,
哪里比得上明媒正娶丞相夫人所生的千金?”明明是一口一個姐姐妹妹,文青的聲音里,
卻寫滿了刻骨的恨意!當(dāng)年先皇還未出事的時候,舒天為了鞏固勢力,想與丞相府聯(lián)姻,
文年不愿嫁,他便忍著屈辱與庶女文青訂婚!第五章 恨皇上不殺!但卻未想到,
還未來得及等文青嫁過去,先皇便突然病危,眼看著隨時都會撒手離世!
文年為了求舒天開恩饒舒夜不死,點頭答應(yīng)了聯(lián)姻,硬是拆散了苦苦想要嫁給舒天的文青!
“本宮一直把你當(dāng)做親妹妹,你卻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文年心中在滴血,
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她從未想過,十幾年來的姐妹情深,文青卻能說出這樣的話!
“親妹妹?”文青像是聽見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臉上的淡然姿態(tài)逐漸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猙獰!“當(dāng)年我眼看著要脫離庶女這個遭人唾棄的身份,
成為高高在上的皇妃,你卻硬是橫插一腳!”文青終于撕破了臉上的偽裝,
猛地扯著文年的頭發(fā),怒吼道:“憑什么?憑什么這丞相府中一切都得按照你的意愿來!
”“你不愿意嫁,便得我去嫁!到頭來我連嫁衣都做好了,卻是空歡喜一場!
嫁過去的卻是你!這皇后的位置,也是你坐上了!”“憑什么?”文青的怒吼響徹鳳棲宮!
她當(dāng)年身披嫁衣,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文年出嫁,嫁給了本與她定親的人,
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那本該是她來當(dāng)?shù)幕屎?!“你口口聲聲說把我當(dāng)成親妹妹,
可是到頭來,你可曾考慮過我的半分感受!”文青狠狠的抓著文年的頭發(fā)撞向墻頭!“砰!
”本就渾身是傷的文年被這么一撞,頓時眼冒金星,幾乎暈厥!文青松手,
任由虛弱的文年摔倒在地上,如同死狗一樣,一動不動?!安贿^,你嫁做皇后享了三年的福,
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文青冷笑道,“還真是謝謝你啊,好姐姐!
”“文青..”文年虛弱到了極點,卻依然咬牙說道:“你以為...你嫁給舒夜,
成了貴妃,他便會善待你么?你這不過是玩火自焚!”現(xiàn)在的舒夜,
早就不是三年前的夜哥哥了!那男人的城府之深,手段之狠,連她都看不透!若不然,
也不會在邊疆三年忍辱負(fù)重之后,踏平了這個王朝!她費盡心思受盡屈辱的在舒夜手下活著,
為的是什么?為的是保住文家!而文青卻主動卻與狼虎作伴!“你定會后悔的,定會!
”她怒視著文青,卻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姐姐可真會說笑,我有什么可后悔?
”文青癡癡的笑了起來,臉上卻滿是恨意和快意!“我是后悔那玩弄了婢女不敢負(fù)責(zé)的爹,
還是后悔你那殺了我娘親的丞相夫人?還是這從頭到尾都把我當(dāng)做你的替代品,
你不愿的事便讓我去做的丞相府?”文青癲狂般大笑,
“我只恨為何皇上今日沒能斬了文家滿門!為何還留著他們一條命!這便是我后悔的!
”一個一無所有的人,是最可怕的。她已經(jīng)沒有什么能失去的了。文青是。但是文年不是。
她淚如決堤,心如死灰。舒夜饒文家不死,是用來要挾她的。第六章 她不死,文家得死。
“姐姐,想活下去么?”文青的聲音突然猙獰了幾分?!澳阆胱魃酰〗o本宮退下!
”文年心里狠狠一顫,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對文青怒喝!“我以為我說的很清楚了。
”文青眼底滿是陰森和恨意,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玉瓶,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文家上下,
都去死!”說罷,她猛地捏開了文年的嘴,將玉瓶中的東西盡數(shù)灌了下去!
“咳咳...”文年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想要將那些東西吐出,卻被文年狠狠捏住了喉嚨,
本能般的吞咽下去!“你給我喂了什么?你到底...”文年話還未說完,
突然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大口血!血噴濺在真皮毛毯上,紅的觸目驚心。文年轟然倒塌在地,
只覺得自己肚內(nèi)絞痛無比,如同被千萬根銀針狠狠扎透!
“文青...”她看著這個站在自面前的妹妹,悲從心生。“喂的鶴頂紅。
”文青蹲下了身子,輕笑著說道:“姐姐放心,有皇上在,有那么多太醫(yī)在,你死不了的。
”她是死不了。但是文家,要死!文青突然將手中的藥瓶塞到文年手中,
驚慌失措的沖出屋外,撕心裂肺的喊道:“來人?。〔缓美?!皇后娘娘服毒自盡啦!
來人啊....”聽見文青的慘叫還有陣陣慌亂的腳步聲,
文年只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點點的冰冷了起來。舒夜說過,她要是尋死,文家都得去給她陪葬。
原來,文青說的要文家死,不是誑語。是真的?!拔哪辏∧愀?!
”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突然沖進(jìn)來,舒夜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文年,那一瞬間,他痛的肝腸寸斷!
他在邊疆前線,曾被一劍刺穿了心窩,都未曾如此痛過!這不知好歹的女人,
竟真的敢離開他!“太醫(yī)!傳太醫(yī)!”舒夜一把抱住文年沖向了御醫(yī)府,
怒吼道:“給朕救活她!若是她死了,你們?nèi)慷枷氯ヅ阍幔 蔽哪赀€未徹底暈倒。
她依稀感覺得到舒夜身上的體溫,一如當(dāng)年模樣??烧媸?..沒骨氣啊。一槍刺死了親娘,
到頭來,她卻還是貪戀這點溫度...太醫(yī)們蜂擁而至,紛紛展出了畢生絕學(xué),
恨不得將自己的陽壽安在文年身上!淚水從文年眼中滑落,
她不斷的被太醫(yī)塞下各種靈丹妙藥,心里卻不斷祈禱著自己能夠就此死去。她若不死,
等著她的,便是地獄?!盎噬?..”太醫(yī)替文年把脈,撲通一聲跪在了舒夜面前。
“娘娘她的毒已解,但是...”“說!”舒夜手中長槍狠狠跺地,怒不可遏!
“但是娘娘自身毫無存活之心,不愿蘇醒...”眾太醫(yī)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舒夜看著躺在床上的文年,那讓他深深癡迷著的臉依然如此動人,如同睡著了一樣。
“你不想活了?”他低聲細(xì)語,卻又獰笑了起來。“朕倒要看看,你這赴死之心,
到底多有骨氣!”“來人,將文家上下都押過來!皇后娘娘昏迷不醒一刻,便斬下一顆人頭,
斬到她醒來為止!”第七章:生死關(guān)頭吐真言寒光閃過,一顆人頭又落了地?!鞍。?/p>
”尖叫聲響徹整個鳳棲宮,可這聲音到底還是沒傳出這高墻去。“夫人!夫人!
”一名管家打扮的男子以膝前行試圖抓著那名剛被砍了頭的女子倒下的身體,
但到底雙手被束在身后,如何拼命都沒接住那女子帶有余溫的身軀,倒是被血濺了一身,
管家模樣的男子崩潰地大哭起來。文家當(dāng)日有多風(fēng)光,眼下就有多狼狽。上下兩百多口人,
現(xiàn)在只剩下了不到兩百,一顆顆人頭滾落在地面,還來不及閉上雙眼的瞳孔擴(kuò)散開,
面上僵著驚恐的神色,甚至連一句遺言都來不及留下?!鞍?!”又是一聲驚叫響起,
竟有那被嚇破了膽的侍女不顧一切起身,想要逃出這鳳棲宮,可一旁的武士眼疾手快,
那腰間的佩劍利落地出鞘,一擊斃命。這哪里是什么后宮之主的宮殿,儼然就是個刑場!
文家上下全都跪在這小小的宮苑里,等待著他們的也許是死亡,也許是死里逃生。
可誰都知道,就算是逃過這一次,也不知道能再活多久。
現(xiàn)在坐在皇位上的那一位可是恨透了文家,恨透了文年!“皇后娘娘,求您醒醒!求求您了!
”眼見逃跑無用,現(xiàn)下只能祈禱殿中的那一位早日醒來。
一百多個人朝著文年所在的位置磕著頭,祈求者文年能早早清醒,
才能制止這一場屠戮……可刀子還在落下,殿中的侍女進(jìn)進(jìn)出出,面上都是一派焦急神色,
文年遲遲沒有醒來……“皇后娘娘!”文家人都是哭天喊地的模樣,誰都不想死。
況且皇帝所說的話他們可都知道地一清二楚,只要文年醒來,文家人就不會再被殺!
“求您醒醒!”鳳棲宮殿外的金磚與額頭接觸的聲音此起彼伏,文家人磕的頭都破了,
可誰都沒先停下。咚——咚——咚——這里本是妃子們朝見皇后的地方,
可眼下已是血流成河。眼看著文家兩百余口人,只剩下了一半,
鳳棲宮的上方飄著久久不散的陰霾和血腥氣味,眾人磕的滿頭是血,可卻換不來文年的清醒。
那滿身大汗的劊子手抬起刀子又落下,手臂都有些發(fā)酸,可卻沒有任何停下的意思。
白色與紅色交織,面前哪里是往日繁華的鳳棲宮,赫然是一派地獄之景,
一眾文家人都是眼中無光,停下了磕著的頭,頓時間覺得沒了希望。“憑什么!
憑什么她犯的錯要我們來承擔(dān)!往日里她作為嫡女也沒給我們什么好處!
憑什么現(xiàn)在我們要為她死!”忽然文家人中傳來這么一聲呼喝,眾人轉(zhuǎn)頭看去,
那人是側(cè)房的一個嬤嬤,名為桂香,平日里眾人尊稱一聲桂嬤嬤。
“嬤嬤您少說兩句吧……”旁邊一個丫頭怕的要死,可還是阻攔了桂嬤嬤?!拔铱刹?!
死都要死了,還不讓我說兩句公道話!”桂嬤嬤十分潑辣,對著文年的方向便唑了口唾沫。
生死關(guān)頭誰也顧不上身份差別,誰都只想著要自己活命,眼下活命的希望已經(jīng)暗淡,
死前逞嘴上之快,發(fā)泄不滿,也是好的。第八章:文年清醒“桂嬤嬤說的沒錯!
憑什么我們要為了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去死!平日里我們這些人都沒受過一點好處,
反倒是現(xiàn)在要為她去死,只因為她不愿意醒過來!這也太不公平了!”一個小廝也大喊起來。
其實眾人心里都犯嘀咕,只是沒人敢?guī)ь^這么說,眼下有了帶頭之人,
反抗的聲音更是此起彼伏??赡莿W邮挚刹皇鞘裁瓷撇纾退闶沁@些丫頭小廝們辯駁,
依舊還是做這抬手落刀的動作?!伴]嘴!都給我閉嘴!
”旁邊一名看管著這些文家人的御前侍衛(wèi)指著忿忿不滿的文家人。
文家人的聲音這才小了不少,可還是不斷在嘀咕著“不想為了文年去死”,
“文年做皇后沒給他們什么好處”之類的話。聽得只叫人頭大,那御前侍衛(wèi)阻攔再三,
眼前壓不下來也就由得這些人去了,到底這聲音傳不出鳳棲宮去?!靶蚜?!皇后娘娘醒了!
”忽然殿中傳來高呼,一聲聲傳出殿外,這才讓跪在外面還活著的文家人門都是眼前一亮,
方停了嘴里的嘟囔,仰著脖子,知道什么也看不到,卻還是朝著殿內(nèi)看著。
而那提著刀的劊子手終于停下了那可怖的白晃晃的明刀。文家人悄悄互相遞了個神色,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逃過一劫的意思。眾人還沒松一口氣,
遠(yuǎn)遠(yuǎn)見到一個明黃色的身影朝著鳳棲宮而來,赫然就是新皇——舒夜。文家人眼看皇帝來了,
立刻收起那死里逃脫的笑意,低下頭不敢直視。舒夜走近,招來一名御前侍衛(wèi)。“皇上,
還剩剛好一百?!蹦敲绦l(wèi)清點文家的人數(shù)報給了舒夜,
后者眼下冰冷掃了一眼跪著的文家人?!安槐厥帐埃抟尰屎笥H自看看!”舒夜一甩袖子,
語氣中帶著不滿,塌入了殿內(nèi)。文年剛醒,眼下烏青,這一覺睡得并不踏實,
醒來聞見沖天的血氣,問近旁的侍女,無一人敢答,她心中泛起不妙的感覺,
掙扎著要從床上起身??蛇@毒剛解,手腳沒力氣,掙扎了幾番,
衣物都散亂了卻沒見什么成效,眼中噙淚,心下自責(zé)之時,一只修長好看的手伸到她的面前。
文年抬頭,面前赫然是一個面目清秀的青年,殿外的陽光被他遮擋了一半,
柔和的金色光芒將他的身形勾勒。文年不自覺地喃喃喚道:“夜哥哥……”可這一出聲,
面前的舒夜便換了個神色,雙眼如利刃,冷冷一笑:“皇后終于肯醒了?
”當(dāng)下也不顧文年剛醒來,方才伸到文年面前的手成爪,一把抓起文年的衣服,
毫不留情地將她從床上拽起,旁邊的侍女慌慌張張跪了一地,捧上一件明黃色的外衣。
這衣服和舒夜身上的屬同款,帝后各一件,眼下局勢剛變,尚衣局還未來得及制新服。
舒夜的眸子盯著那外袍許久,方才拿起為文年披上,那宮女似是松了一口氣。“拖出去,
斬了?!笔嬉箾]走出幾步,卻突然下達(dá)命令。文年看著身上的外袍,
心里大驚……第九章:欠誰也沒欠過你!舒夜竟是厭惡她倒這樣的境地!“不!
她又沒……她又沒……”文年想為那宮女求情,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因為舒夜已經(jīng)一路拖著她到了殿門口,這里血紅一片,滿地尸骸,說是人間煉獄也不為過。
“看清楚了么?還剩下一百個,你再尋死,我便再殺!”舒夜看到文年生不如死的模樣,
心里十分暢快,只是他知道光光是這樣還不夠,文年當(dāng)年如何對他,
這些年他日日夜夜都記著,眼下奪回天下,自然也要對文年施加報復(fù)。
“你……你……你不是人!”文年心里悲痛,幾乎說不出話,喃喃半天,忍不下淚水,
痛哭起來。“當(dāng)年所做之事,現(xiàn)在后悔也無用?!笔嬉挂а狼旋X。文年聞著空氣中的血腥味,
幾乎要暈倒,可舒夜掐著她的雙頰,強(qiáng)迫著她看這滿宮的尸骸,那樣恐怖的畫面刺激著她,
如何都沒法昏死過去?!盎噬喜蝗缃o草民一個痛快!
”那跪著的人中忽然響起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語氣中明顯含了怒火,
可又礙于什么強(qiáng)行壓了下去?!暗?!不要!你回去!”文年看清那喊話的人,
雙眼倏地睜大。舒夜特地囑咐要讓文丞相排在最后,他的身上濺上了不少血,
眼中堅毅卻沒有泯滅,眼見文年和文家人受此大辱,心中巨震,悲憤交加。
舒夜戲謔一笑:“既是一心求死……”他的話還沒說話,文年蒼白的雙手便抓著他的衣袖,
哀求一般看著她,一雙曾帶著柔情的眼睛中透露出的只有恐懼?!盎噬希竽?,皇上!
我爹只是在說胡話,您別聽他的……”“哼!”舒夜松開抓著文年衣領(lǐng)的手,
冷哼一聲甩開她,方才將話繼續(xù)說了下去:“若是不想茍活,那便死了好了,
這都是你們文家欠朕的!”如此決絕,文年宛若不認(rèn)識面前的舒夜,崩潰大哭起來?!安灰?!
不要!”她嘶吼著,手腳無力便用爬的,想要阻止文丞相,模樣狼狽至極。
可她顧不得這許多,先前看到自己母親被一槍扎死已如噩夢,現(xiàn)在若是自己父親也要尋死,
這讓她如何能接受。文丞相卻不以為意,
站起身朝著舒夜的方向中氣十足說著:“文家欠誰也沒欠過皇上的!
當(dāng)初真是不該心軟聽年兒的,簡直救了個白眼狼!年兒,別求了,他不會放過我們的,爹,
先走了?!焙髱拙鋮s是朝著文年所說,文年更是崩潰。文丞相在朝為丞相,高位上坐久了,
總有著那么一股子氣節(jié),眼下受辱,心里自然是受不了。舒夜一愣,
本想招來劊子手直接了解文丞相的性命,可因為他的話卻住了手。可文丞相老當(dāng)益壯,
猛地站起身,朝著鳳棲宮的高墻上一撞,額頭蹦出鮮血,隨后整個身軀滑落,倒在地上。
文丞相竟是自己了結(jié)了自己的性命!“??!”文年驚叫,加快了速度,爬到文丞相旁,
一把抱起那帶有余溫的身體:“爹!爹!你醒醒!爹!”明黃色的外袍上滿是溫血,
可文丞相也再聽不到文年的呼喚了,文年終于受不了打擊,
昏了過去……第十章:一場噩夢舒夜心神不寧走進(jìn)御書房,揮退太監(jiān)侍女們,
兀自倒在龍椅上。文丞相死前的話,和當(dāng)日文年所說的話相近,難倒是兩人早就串通好的?
可誰也不知道他會回來,更是不知道會如此快的奪下皇位,他們兩人難倒真的有時間串通嗎?
舒夜隔著窗,似乎是想到很久遠(yuǎn)的事情,
漸漸便沉沉地睡過去……這幾日為前朝為后宮的事勞碌,他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夢里他又見到少時的文年,那般輕快,那般明朗。桃花樹滿樹繁花,粉色的花瓣隨風(fēng)飄下。
“夜哥哥!我們來比誰爬的快!”文年穿著一身粉色的襦裙,
小小的腦袋上頂著兩團(tuán)可愛的發(fā)髻,在落花之中看不清她的臉,
但舒夜知道文年那張紅撲撲的臉蛋上一定有著一個大大的笑容,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紅。
而他呢?舒夜低頭,看著自己那一身恰到好處的繡花袍子,剛想應(yīng)下,忽然眼前光景驟變,
那棵令人眼花繚亂的桃花樹驀地蔫兒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杈。
而小文年也和這枯萎的桃花樹一塊兒變成了一具枯骨,那張笑意盈盈的臉蛋驟然干癟下去,
從樹杈上掉了下來,接觸地面的一剎那便散成了篩粉?!拔哪?!”舒夜驚了,想撲上前,
可他的手腳處卻被一只只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手抓著。舒夜轉(zhuǎn)頭,
文家一百多口人慘白的臉赫然就在面前,文丞相也在其中,他走到小文年的骨灰旁,
抱起那顆還沒有散開的小腦袋。“我們文家欠誰都沒欠過你!
”文丞相愛憐的撫摸著那個小腦袋,嘴里反復(fù)吐出這句話。舒夜?jié)M頭大汗,從夢中驚醒,
身上多了一條毯子,文丞相留下的話無疑成了他心魔一般的存在,他強(qiáng)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
畢竟眼見為實,當(dāng)年因為文年害死了其他所有人!“來人!”舒夜喚道……文年醒來,
鳳棲宮的院落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再沒有那樣血腥的味道,可文年知道,
方才外面發(fā)生的一切都不是她的錯覺,她抱著自己的腿,將自己縮成很小的一團(tuán),
不想吃也不想喝,雙眼麻木呆滯,宮女如何喚都喚不回來。這樣的狀況持續(xù)了一整個下午,
到了傍晚才有好轉(zhuǎn)。噠噠噠——鳳棲宮中傳來一聲聲腳步聲,可文年聽不見,
直到有一雙小手摸到了她的手臂。“年姐姐!”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文年這才清醒。
她循著那雙小手看到了一張猶豫的臉蛋。這孩子是管家的小女兒,才五歲,姓隨了文家,
單名一個桃。“小桃?”文年半是驚喜半是恐懼,文桃為什么會來這里?
小桃乖巧地點點頭:“年姐姐你知道我爹娘去哪了嗎?”她因為年紀(jì)小,
沒被拉到鳳棲宮里跪著。文年還沒回答,門口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這次還帶著宮女們此起彼伏的請安聲,文年自是知道這么大的陣仗迎接的是什么人,
立刻將文桃護(hù)在懷里,
備地看著一步步接近的俊朗男子……第十一章:籌碼舒夜居高臨下看著渾身都緊繃著的文年。
“皇后不謝恩嗎?”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冰冷?!爸x什么恩?”文年將文桃摟地更緊。
舒夜挑了挑眉,眼神望向只有五歲的文桃。文年渾身一緊,似乎被觸到什么逆鱗一般,
眼神驀地一變。她就說文桃怎么會到這鳳棲宮來,原是舒夜的授意,可舒夜怎會如此好心?
心里這么想,表面上還是低了頭,咬著牙不情不愿地道:“謝皇上不殺之恩。
”舒夜看著面前的畫面只覺好笑,袍子一動,人便坐在了那張鳳榻上,宮女們審時度勢,
上前將文桃?guī)Я讼氯ィ哪昕粗切⌒〉纳碛斑h(yuǎn)去,
料想舒夜就算是再恨也斷斷不會對孩子做什么,
況且他將這孩子放在她的身邊肯定還有其他的用意。“還不夠?!蔽哪赉墩钠?,
舒夜湊近她的臉,溫?zé)岬臍怏w噴灑在她的耳旁?!笆裁??”未待文年嚼清楚這三個字的意味,
她的背就已經(jīng)撞在鳳榻之上,身上一涼,文年的被子便被舒夜掀了,
只穿著一身衣服的嬌小身形展露在舒夜的面前。想起上一回舒夜粗暴的動作文年便有些后怕,
下意識撐在他結(jié)實的胸膛前,想要推開他。這動作引起了舒夜的不滿,
好看的眉頭一皺:“皇后做事之前可得想想明白?!蔽哪曷牭竭@話,又聯(lián)想到五歲的文桃,
她也不是傻子,當(dāng)下心里便了然?!盎噬弦獙ξ奶易鍪裁??”文年的黑發(fā)散落在鳳榻上,
宛若一副優(yōu)柔婉轉(zhuǎn)的水墨畫,衣衫散亂,嘴唇微微顫抖,臉上一絲笑意也沒有,
反倒充滿警惕?!傍P棲宮外候著三名最好的御醫(yī),你可知?”舒夜摸了摸文年的臉頰?!爸?。
”自己宮里頭的動靜她當(dāng)然知道地一清二楚?!叭羰悄阍偃缟洗文前?,不顧一切要尋死,
這三名御醫(yī)便會沖進(jìn)來把你救活?!笔嬉鬼樦哪甑哪橆a滑到她的發(fā)絲上,
用指腹繞了幾絲黑發(fā),反復(fù)把玩,神情中帶上一些戲弄,仿佛再說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般。
“但是那孩子不一樣,朕知這孩子是你看著出生,雖說只相處了兩年,
可到底還是帶著感情的。你說若是朕在你面前親手將她的手腳折了,作為你再尋死的懲罰,
如何?”舒夜說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寒光一閃,讓文年平白打了個寒戰(zhàn)。
“你還是人嗎!”文年睜大了眼,盯著面前俊朗的面龐,
如何都認(rèn)不出來這是當(dāng)年那個她愛到骨子里頭去的舒夜!“你大可以試試。
”舒夜對文年的反應(yīng)很是滿意,玩味地勾了勾她的下巴,伏在她的耳邊一字一字地說著,
如此狠厲,讓文年心頭巨震。這面前的哪里是她那溫和的夜哥哥,赫然是個魔頭!“舒夜,
你若是想報復(fù)我,便對著我來!拿一個孩子說事算什么!”文年攥緊舒夜龍袍的袖子,
面前閃過文桃那可愛的笑臉,又閃過文家那一百多口莫名死了的人的臉和那片血紅,
心里隱隱升起恨意……第十二章:恩斷義絕“皇后膽子真是越發(fā)大了,敢和朕如此說話。
”舒夜的眼微微瞇起,眼中透出危險的光芒。文年氣得渾身發(fā)抖,
被面前的明黃色龍袍刺了眼,到底還是松開了手。面前的人已經(jīng)不是她的夜哥哥,
是這大夏國的新任天子,是這天下之主,唯獨不是她的舒夜。文年心灰意冷,雙眼發(fā)紅,
鼻頭一酸,淚水反復(fù)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沙啞地問道:“你可曾想過我所說的都是真的?
”“不曾?!笔嬉沟墓麛喔窃谖哪甑男念^捅了一刀。文年咬著下唇,久久沒有說話,
一雙眼睛中充滿難以置信,她已經(jīng)不認(rèn)識面前的男子,相貌身形變的不多,
可這性格卻是大改。舒夜看著文年隱忍的面龐,堅冰一般的心忽然觸動幾分,
手上的力道松了松。文年只感覺身上一輕,舒夜已經(jīng)下了床。
“夜……”文年看著那熟悉的背影,下意識想叫出“夜哥哥”,話到嘴邊,
被舒夜背上的五爪金龍給堵了回去。“皇上,文家已經(jīng)死了一百多口人,
我爹、娘都已經(jīng)走了,剩下的不過就是些丫頭小廝,您就……”文年還沒說完。
舒夜便開口打斷:“如此悖逆的話皇后往后不要再說了,還有,皇后所說的話,
朕一句也不想聽,更是一句都不信!”如此絕情徹底掐滅了文年眼中僅存的那一絲希望,
往日所有的情分再次付之一炬:“皇上不信我的話,恨我,一刀把我殺了也便是了!
可把我關(guān)在這算什么?人人皆知我是先皇后,不是你舒夜的皇后!”文年鼓起極大的勇氣,
將這番話吐出?!澳阏f什么?”舒夜咬牙切齒,驟然轉(zhuǎn)身大步流星走到文年的身旁,
忽的伸手掐住了文年的脖子,憤怒由下自上包裹了他全身:“你以為朕真的不會殺你嗎?
”文年眼角的淚珠還是沿著臉頰滾下:“皇上難倒真的沒想過,若是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就算是用你奪得的整個天下,整個大夏來補(bǔ)償,都再沒有用了嗎?”她被掐住了喉嚨,
說話很艱難。舒夜的眼神越發(fā)危險,死死盯著文年許久,后者仰著腦袋一副凜然之態(tài)。
“你的眼淚若是放在三年前還有用,可現(xiàn)在,連一個銅板都值不上?!笔嬉挂凰π渥樱?/p>
文年脖子處一松,劇烈咳嗽起來,可還是清晰地聽到舒夜所說的話。舒夜的袖子垂下,
掩住了他攥緊的手,文年那滴眼淚所觸及的皮膚如灼燒起來一般,燒著他的心,
他只想快點離開這鳳棲宮?!笆嬉?!”文年眼見舒夜要走,
朝著那個明黃的背影大喊著:“對你,我問心無愧!但是如今,你屠戮我文家一百多口人,
又羞辱我這個先皇后,如此種種,我們恩斷義絕!”文年耗盡渾身的力氣喊出這番話,
心里卻沒有痛快多少,反倒是難受至極。舒夜心頭一揪,不敢回頭看文年說這話時的表情,
踏出了鳳棲宮的大門……第十三章:防人之心不可無人是會變得。
從前文年還不覺得這句話有幾分可信,可從舒夜性情大變開始,她就開始信這話了。
說完那番話,舒夜有好幾日都對鳳棲宮不聞不問。舒夜不來,文年卻也不清閑,
她大病了一場,醒著的時候頭疼欲裂,睡著的時候噩夢連連,這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鳳棲宮來來去去的宮女太監(jiān)們都是低著頭一言不發(fā),若不是有文桃這個孩子在,
文年幾乎都感覺不到自己活著??v使這一派死氣沉沉,文年的心思還是活絡(luò)的。
這些日子雖說大病著,可這心里的盤算一點都沒少,舒夜已經(jīng)正式下旨,封她為皇后,
前朝一眾大臣震驚萬分,但因為忌憚著舒夜奪皇位時那把大火,誰也沒敢說話。
只是為了平撫前朝的大臣們,文年這封后大典還是免去了。照理說沒有辦典禮,
這皇后的位置坐的也是不穩(wěn),可文年在先帝時已是皇后,
先帝封后時的典禮雖說不奢靡但文年也是從皇宮正門八抬轎子抬進(jìn)來的。
此刻即使新帝沒辦大典,誰也不能質(zhì)疑文年這皇后的位置,況且舒夜后宮里頭除了文年,
只剩下文青這名貴妃。文家兩名女兒成了后宮兩支獨秀,可文家已經(jīng)沒了,
文年和文青背后沒有家族支持,朝堂上不會有外戚干政一說,大臣們自然也樂于接受。
文年這尷尬的境遇也就被拋之腦后了。畢竟新帝喜歡,大臣們也不能干涉不是?
于是也就沒人敢提文年的事,大家都心有靈犀一般裝作沒看見。
前朝的大臣們樂于看到文家兩姐妹和樂融融共侍一夫,
可身在后宮的文年是知道文青的心思的,上回給她灌鶴頂紅陷害她,
弄得文年身體上和心靈上都是支離破碎、痛苦萬分。文青對她的恨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預(yù)想,
這讓文年膽戰(zhàn)心驚。上次的事情只是一個開頭,
文青用鶴頂紅和文家半數(shù)人的性命做了個鋪墊,為的便是讓她心生恐懼,那不過就是個開頭,
只要她和文家不死透,文青就不會死心。而接下來文青會做什么她渾然不知,可卻知道一點,
那就是一定要防著文青,也要護(hù)著文家剩下的人。“娘娘,皇上身邊的小太監(jiān)方才來過了,
說是晚上到您這來?!币幻麑m女恭恭敬敬地跪在文年的面前,手上還捧了個托盤。
“這是尚衣局新送來給您的?!蔽哪晗崎_托盤上的布,底下竟是一身百鳥朝鳳的皇后朝服,
華麗至極。是了,上回那身染了文丞相的血,已經(jīng)被當(dāng)成不詳之物燒了。文年點點頭,
那宮女朝著一旁推開,身后又是幾名小宮女捧著各式裝扮之物依次排開。“皇上說了,
您先前的東西都是先皇賞的,一律不得再用,這些都是皇上命人趕制的,
今夜還請您打扮妥當(dāng)?!蹦菍m女又開了口。文年掃過托盤上那一件件奢靡的裝扮之物,
忽的自嘲一笑。第十四章:桃花何時開?入夜,宮女為文年簡單地挽起額發(fā),
又取了新制的繡花盤金上襦外加參雜著金線繡的鳳尾裙,又在額間點了花鈿,
大病初愈略顯蒼白的臉上撲上了些許香粉,嘴唇輕點。文年有三年沒有這么精心打扮過,
看著銅鏡中精致的妝容,有些不認(rèn)識自己?!罢埬锬镞x簪?!睂m女捧上兩個鏡盒,
從左到右依次擺著數(shù)十種不用花樣的金銀簪和玉簪子。文年一眼便看到一支桃花簪子,
指尖磨搓著簪身。這桃花簪做的極精致,用的是點翠技法,只是這翠鳥的羽毛被染過色,
粉粉地墜在簪頭上,隨著燈火搖曳,那桃花也有著不同的風(fēng)采,將一支桃花做的栩栩如生。
宮女會意,將桃花簪子從錦盒中拿出,文年這才發(fā)現(xiàn)這簪子底下還有一串流蘇,
這流蘇的鏈子很細(xì),隨著宮女的動作卻叮叮當(dāng)當(dāng)作響,
原來尾端還間斷地墜著花瓣形狀的金飾和小鈴鐺。每走一步,那流蘇便會隨著動作擺動,
取得是花枝招展、步步生花之意?!安诲e,皇后果然很美,難怪能入先帝的眼。
”文年看著鏡中的自己,身后卻忽然傳來舒夜的聲音。文年還未來得及轉(zhuǎn)頭,
便被一股力量拉著倒在了鳳榻之上,舒夜的指腹劃過那支桃花簪子,
宮女們已經(jīng)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退下了……“為什么皇上不來本宮這!分明我備好了一切!
”文青攥緊了帕子,看著遠(yuǎn)處鳳棲宮的燈火熄了,面容都有些扭曲。
舒夜賞了鳳棲宮新的衣服首飾,可文青這里什么也沒有。
其實她心里也能暗暗猜到她這個貴妃的位置不過就是舒夜為了氣文年才得來的罷了,
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認(rèn),但到底事實擺在眼前,舒夜從未來過她宮里,
可鳳棲宮那邊可不一樣……“娘娘,皇上已經(jīng)走了,您要起身嗎?
”文年攥著那支點翠桃花簪子,烏發(fā)散在枕上,怔怔發(fā)愣,到底還是起了身。
自有宮女們上前為文年梳妝打扮,又套了一身繡工極好的常服。
今日舒夜竟是沒讓宮女們端那苦死人的避子藥來,更是將鳳棲宮的守衛(wèi)都撤走了。
文年兀自走出殿門,看著那被粉刷過一次的鳳棲宮墻,
宛若那日文丞相撞墻自縊一事只是文年的夢而已。文年眼下噙淚,
她和舒夜何以會變成這番模樣?是她當(dāng)年做錯了嗎?文年搖搖頭甩開這個想法,不說當(dāng)年,
就算是現(xiàn)在,若是她知道有人要暗害舒夜,她也會毫不猶豫不顧一切地救他。
文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也知道就算是舒夜殺了半個文家的人,她還是打心底里愛他。
這樣又愛又恨的滋味不好受,糾結(jié)的心思反復(fù)折磨著她。這幾日來,
文年第一次從鳳棲殿走出,塌入殿前的院子。身后的宮女們只是遠(yuǎn)遠(yuǎn)跟著,并未阻攔,
看來是沒人會限制她出入了。文年走到枯萎的桃花樹旁,輕輕撫摸著樹皮,長嘆了一口氣。
“桃花何時才會開?”第十五章:鳳棲宮對峙“妹妹不知道桃花什么時候會開,
但是我倒是知道您這株桃花開不了多久便會枯了?!兵P棲宮門口傳來一句酸溜溜的花。
文年頭也沒回,聽這語氣便知道是文青來了?!百F妃真閑,是每日在鳳棲宮門口盯著本宮嗎?
”若是從前,文年一定不會搭理文青,但是現(xiàn)在文青要害她的心思昭然若揭,
她再像是往日那般好相處,只怕是誰都要來踩她一腳。文家倒了,文年要保護(hù)自己,
只能靠自己。文青臉色一黑,也不問過文年,自說自話便塌入鳳棲宮?!安?,
本宮只是來看看往后自己的住所是否修繕好了而已,不能讓罪人之血污了這里。
”文年怎么會聽不出這話里頭帶著刺呢?自己的爹爹便是在這鳳棲宮一頭撞死的,
文家一百多口人的血撒在這片金磚上,文年至今還能嗅到那股子血腥味。
可她不能表露分毫傷心,否則便讓文青如了意?!白锶??貴妃可別忘了自己便是罪人之女,
你的腳所觸及的每一塊鳳棲宮的金磚,可都是污了的,來人,
等下好好將貴妃踩過的磚擦一擦?!蔽哪昀湫?,文青想看她悲傷過度,她偏不讓文青如愿!
“文年!別以為皇上來了你這,你便是翻身了!”文青被文年撫了逆鱗,
自小她便是丞相府的庶女,總被人瞧不起,眼下文年落魄卻還是壓了她一頭?!昂?,
本宮可沒這么想,文家是如何的境遇本宮牢記于心,貴妃要記住一點,
雖說皇上來了不代表本宮翻身,更不代表文家翻身,可皇上不去你那,你可永遠(yuǎn)翻不了身,
爛在泥里也沒人會多看你一眼!”文年這話正中靶心,文青氣的雙手發(fā)抖,這些日子以來,
的確是如此,雖說她一晚之間變成貴妃,可到底不是從皇宮大門抬進(jìn)來的,
文年的地位死死壓著她不說,舒夜也當(dāng)她不存在似的,一次也沒來過她的宮殿,
更不要說是侍寢了。宮里頭拜高踩低,太監(jiān)宮女雖然都知道舒夜和文年有仇,
可沒去文青那里也是事實,故而對她也不是那么恭敬?!拔募沂O碌娜?,遲早也會死!
”文青眼見文年輕蔑地望了她一眼便轉(zhuǎn)身離開,
恨恨地對著文年的背影從牙縫里擠出這惡毒的幾個字來?!澳潜阍囋?!
”文年好歹也做了幾年皇后,威勢還是有的,四個字從她嘴里蹦出倒震的文青不敢多說了。
直到文年消失在她的視線,文青這才回過神,一張和文年有幾分相似的臉扭曲起來,
眼里頭也露出陰狠?!拔哪?!你給我等著!看你到時候笑不笑得出來!
”文青的拳頭緊緊攥著,似要將文年生吞活剝一般。文年在窗邊看著文青離開,
這才松了一口氣。第十六章:下毒不成苦思新招之后的日子,舒夜日日夜宿鳳棲宮,
文年侍寢一言不發(fā)。清晨天還沒亮,舒夜便穿了朝服走了,也沒讓文年喝避子湯。
文青見著龍輦?cè)杖胀T邙P棲宮,心里嫉妒,免不了做些小手段,
但有了上回闖入鳳棲宮強(qiáng)灌鶴頂紅一事,文年心生警惕,不光是吃喝的東西要一一檢查,
就算是穿衣打扮上也是次次謹(jǐn)慎,唯恐這衣服上沾染什么不好的東西。
畢竟文年身上背著的不光是她一個人的命,還有剩下的文家人的命。舒夜看著文年不再尋死,
每日循規(guī)蹈矩,老老實實地呆在鳳棲宮,也隱隱送了口氣,
但到底心里對文年那股子仇視的怒火還沒消,日日晚上還是粗暴了些。
文青的小手段文年都看在眼里,這一道道被暗下毒藥的菜式都被攔了下來,
文年卻不予文青計較,打心眼里,她還是把文青當(dāng)自己的妹妹,
所以文青這些不入流的手段都被她壓了下來,沒有發(fā)作。可文青那邊可就完全是另一派心思,
眼見自己送去一波波毒藥,可文年還是依舊活蹦亂跳,
文青沒有反省自己的過錯反倒越發(fā)惱火?!霸趺磿]吃!怎么還活著!”文青嫉妒地要發(fā)瘋,
看不慣文年那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絞盡腦汁想著到底要怎么才能把文年拉下來。“娘娘,
皇后娘娘身邊多了好幾個宮女,這下了東西的菜都被她們攔了下來。
”文青的貼身宮女低著頭報告著,這送去鳳棲宮的毒自然是經(jīng)了她的手?!霸撍?!
”文青一拍桌子,卻忽然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一絲陰險的笑容:“文年被護(hù)的死死的,
那那個小畜生身邊總沒這么多人了吧?”貼身宮女一愣,眼珠子一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