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餐時,沈璇久偷偷打量著對面的賀霽云。
男人西服外套搭在座椅上,單著了一身黑襯衫,禁欲又斯文,一雙袖子隨意挽起,露出了右手跟昨天不同系列的Patek Philippe.
“好好吃飯,不要分神。”
一道清冷的男聲落下,捉住了驚慌失色的沈璇久。
被抓包,沈璇久再也不敢抬頭,兩人的家教都有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
一頓早餐下來,吃得很安靜。
吃完早餐,沈璇久還想掙扎一下。
她不知哪來的勇氣,跟著賀霽云即將要上樓的身影,淺淺的扯住了他的袖子。
“那個,我能不能不跟你去公司?”
“嗯?”男人扭身,高大的視線落到她身上,耐心解釋:“你的狀況,不宜出門。”
“要是你覺得遺憾,腳好了以后,我補償你,嗯?”
他的眼眸深邃,雙手改為抻著沈璇久,溫聲說著。
沈璇久覺得兩人的氣息纏繞得過分,有些不自在:“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覺得跟你去不太好,我就待在酒店就好?!?/p>
賀霽云垂首,抬起沈璇久的小臉,逼迫她與他對視,嗓音沙啞:
“賀太太,我需要對你負責?!?/p>
沈璇久覺得自己一下腦子“嗡”得爆開。
在這一刻,才覺得她是真的結(jié)婚了,就和眼前的男人。
她放棄講道理:“那我需要換身衣服,耽誤嗎?”
男人淺淺勾唇:“不耽誤?!?/p>
——
沈璇久快速挑了一身不扎眼純白的長裙,恰到好處的溫婉。
開門就見賀霽云耐心的倚在門邊。
賀霽云眼底閃過一抹驚艷,女孩剛剛編起來的頭發(fā)散下來披在肩頭,由于腳傷的緣故,今天她選了一雙無根的鞋子,被帶擺的裙身遮住,手中換了一款包,整個人嬌小得不像話。
賀霽云眼底灼熱,沒意外自己的妻子還是個愛美的小女孩。
只是他覺得這身裙子無袖,托胸的設(shè)計有些扎眼。
他微清清嗓子:“有帶披肩之類的嗎?”
沈璇久感受到了男人的目光,微愣,語氣驕矜:“現(xiàn)在是七月份!”
賀霽云失笑,這是他妻子第一次表現(xiàn)對他不滿。
挺意外。
他無可否認。
從上車,到公司下車,一直都由賀霽云抱著,沈璇久有些不好意思。
到公司樓下,沈璇久望了門口綽約的人影,有些犯難。
“我自己走吧,沒幾步路。”
賀霽云沒搭話,徑直脫了外套,期間還深深看了沈璇久一眼。
看他動作,沈璇久徹底迷惘了,語無倫次道;:“你,你要干嘛...”
賀霽云不語,傾身一把將沈璇久從座位上攏過來,西服朝正面蓋上去。
他還用手掖了下。
“原來賀太太是這樣看我的?!彼ы赃^她。
沈璇久被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驚呼,雙手纏上了他的脖子。
從她的視角看下去,只看到蓬蓬的裙擺從他的臂彎中傾瀉而下,隨著男人的步子擺動。
一句話,被賀霽云說得好不尷尬。
她不解,自己的心情為什么那么像那搖曳的裙擺。
賀霽云所到之處,無人不一一問好。
相比男人的云淡風輕,沈璇久的臉則像剛剝了殼的雞蛋。
因為她剛剛聽見了幾個女職員在他們走后用著一口流利的英語輕聲驚訝。
沈璇久第一次感受到社死。
第一次來合法丈夫的辦公室,自己儼然像個偷情的賊。
不適感拉滿。
賀霽云將她放在沙發(fā)上,就去對面辦公了。
賀霽云的辦公室比她想象得大很多,休息區(qū)桌上準備了一些下午茶,一整個黑金落地窗前,映著室內(nèi)人的影子,配著窗外漸行漸近的烏云,壓迫感十足。
賀霽云好像真的很忙。
好在他去忙之前,遞給自己了一個平板以及一些書籍,好讓她不至于那么無聊。
待了幾個時辰。
紐約徹底變天,幾個悶雷充斥在金融街上空。
賀霽云百忙之中抬頭,略有些擔心看向女子所在之處。
只見她一雙翁白小腿藏在裙身下,整個人半倚靠在沙發(fā)角落,白皙的天鵝頸上素凈的挺著,眼睛聚精會神的盯著書中某處,時不時翻頁,儼然一幅古時美人臥榻圖。
看樣子是不受驚雷影響。
賀霽云無聲挑眉,猝不及防看到這樣的畫面,就像夢中出現(xiàn)了千萬遍。
心底的空缺兀得被什么東西填滿。
出神之時,門被敲響。
賀霽云不動聲色收回目光,眼底呈現(xiàn)不滿。
沈璇久被打亂思緒,她沒有刻意去了解賀霽云商業(yè)上的事。
卻罕見聽聞這次的助理說著一口流利的口音:
“賀總,您讓我安排的事好了?!?/p>
助理將手中提的大包小包提起。
賀霽云嗯了聲,起身從辦公位上起身,來到她身前。
“怎么了?”沈璇久疑惑。
賀霽云示意助理將東西遞過來,男助理熱絡(luò)的自我介紹:
“太太,好久不見,我叫徐真,你還記得我嗎?”
沈璇久回想了會,記憶里還真有這個人,當時和賀霽云辦結(jié)婚證時他就在場。
“記得,徐總助。”沈璇久如實打招呼。
“太太,這是賀總吩咐我買的,您看看?!闭f著將手中東西放下便出門了。
賀霽云從里面拿出一條披肩:“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p>
沈璇久一下就看出來這些披肩都是當季新品,各類品牌的各種款式都需要等配貨。
“怎么這么多,我用不了?!?/p>
她這下總算知道在婚房總是定時定批次送來的當季秀款是出自誰的手筆了。
“沒事,挑自己喜歡的?!?/p>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嗓音低沉:
“璇久,我待會還有個會,一會可能會下雨,把這個披上,別著涼了?!?/p>
沈璇久知道賀霽云出手大方,沒有再推辭:
“好,你先忙?!彼郧牲c頭。
“乖?!?/p>
賀霽云起身,卻又俯身下來揉了把她的腦袋,聲音愉悅:
“賀太太,這都是你該有的,不用覺得不好?!?/p>
說完,男人轉(zhuǎn)身就走了。
沈璇久覺得那陣陣悶雷好像震到她腦子了,怎么那么不清醒?。。?/p>
室內(nèi)再次靜下來,無法面對自己,她羞斥得將手中的書覆蓋在自己臉上。
過了一會,耳邊傳來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賀霽云沒說錯,果然下雨了。
她好奇紐約的雨,隨手取了個披肩,艱難起身往窗邊挪去。
矗立威嚴的大廈,透著黑金,賀霽云的辦公室位于頂端,從上往下俯視,有種蕓蕓眾生之覺,讓人望而生畏。
黑云籠罩著華爾街,和高聳得大廈融為一體,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沈璇久站定了會,拍了張照。
沉思在這間屋子中。
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其中平靜。
“賀哥哥,外面下好大的雨,我好不容易過來的——”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女人輕車熟路的進門,語調(diào)張揚,在見到她之后回落。
話還沒落,沈璇久尋聲回眸。
一股鮮艷肆意的氣息撲面而來,女人一雙八厘米淺金高跟,一身艷色公主裙,大波浪半扎,手中拎著與沈璇久風格截然不同的包包。
“你是誰,為什么在這?”女人率先質(zhì)問,順便環(huán)視了一周。
女人站門口,雙手抱臂打量著沈璇久,似是對于她的存在表示不滿。
只見沈璇久一襲高定披肩,慵懶的半搭在肩上,至踝的裙擺欣然落下,光是背影,整個人圣潔得宛若神女降臨。
再加上她微側(cè)身露出的半張小臉,未施粉黛卻灼得異常。
女人有些偃旗息鼓,卻還是不甘質(zhì)問:
“賀哥去哪了?”
沈璇久被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驚得眉心一跳,聯(lián)想到昨晚那通電話......
她心不驚肉不跳說謊:
“我只是他的妹妹?!?/p>
沈璇久本著‘寧拆十莊廟,不毀一樁婚’的想法,一股腦脫口而出。
沈璇久本就和賀霽云沒什么感情,萬一人家是不得已娶了她,那她就算作為賀霽云名義上的妻子,那也不好擅自干涉他的正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