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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跪第一天,阮流蘇因為發(fā)燒暈過去四次,次次被冷水潑醒。
罰跪第二天,阮流蘇膝蓋鮮血淋淋,渾身虛脫。
罰跪第三天,阮流蘇膝蓋上的皮肉連著衣衫割肉般的疼。
所以等她起身時,因為劇烈的疼,直接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發(fā)覺謝君亭居然在守在她身邊,摸著她的額頭。
見她蘇醒,謝君亭趕緊拿開手,又恢復(fù)了那冷若冰霜的模樣,生硬問道。
“傷勢如何?”
阮流蘇麻木得看著天花板,自嘲道。
“拜廠督大人所賜,沒死成?!?/p>
謝君亭聽到這話,眼眸沉了下去,他好像想再說什么,卻被阮流蘇打斷了。
阮流蘇冷笑道:“我知道廠督大人想說什么,無非是說什么讓我別再糾纏,入宮前的情緣該早就斷了?!?/p>
“以前是我想不清,現(xiàn)在我想清了。放心,我以后都不會再纏著謝大人了?!?/p>
謝君亭望著她良久,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生硬得扔下一句。
“你想通了就好?!?/p>
而后,便甩袖離去了。
阮流蘇望著謝君亭的背影,將滿心酸澀咽下,隨后又投入到了尚衣局的工作中。
此后幾天,是太后壽宴,各宮上下為了太后的壽禮,都忙得不行。
聽聞謝君亭為了阮夕霧,特意去快馬去了西北,差點墜崖而死,捉來的天絲冰蠶。
他又逼著阮流蘇等二十位繡娘,熬了七天七夜,眼睛都差點失明,才繡出的金絲繡衣。
旁人都道是謝廠督忠心夕主兒,只有阮流蘇知道,那是藏在他心底的赤誠愛意。
阮流蘇每繡一筆,心就像割血般的痛。
終于到了宴會那天,阮流蘇托著壽禮守在殿后。
月光疏灑,她偶然間窺見阮夕霧趁著宴會空隙溜出來。
她在月色下,一步步得快活得走著。
而一向冷面的謝君亭含著笑半彎著腰,不遠(yuǎn)不近得踩著她的影子,像是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這一幕,深深得刺痛了阮流蘇的雙眸。
也許對于謝君亭來說,能以太監(jiān)身份,陪在摯愛身旁,這便是最好的結(jié)局了。
想到這,阮流蘇心頭就像硬生生得剜出一塊肉來。她不忍再看,將目光移回到壽宴上。
此時的阮夕霧也已經(jīng)回到了宴會,她得意洋洋得走到了宴會中心,微微福身道。
“太后娘娘,臣妾認(rèn)為那些金玉珠寶,太后娘娘早已習(xí)以為常。所以特派人前往西北,捉回這天絲冰蠶所制的衣服,祝太后娘娘福壽安康。”
聽聞此話,太后的眼眸驟然亮了起來。
因為天絲冰蠶所制的衣裳,有延年益壽之效果。而太后已經(jīng)知天命,最想要的就是長生不老。
阮夕霧看到太后的滿臉笑容,和六宮眾人鐵青的臉色,更是得意至極。
所以阮夕霧直接拍拍手,掀起了蓋著紅布的壽禮。
可她還沒來得及邀功,一壺滾燙的茶水就砸中了她的頭顱。
因為方才還流光煥彩的衣裳,此刻卻成了一團破布!
阮夕霧瞬間雙膝一軟,撲通得跪倒在地,正要解釋時,太后卻冷笑著發(fā)聲了。
“夕妃這是想咒哀家早亡嗎?來人,剝?nèi)ニ腻印?/p>
可阮流蘇還沒聽完,就被一股極大的力量拽到了宴會中心,狼狽得摔在了地上。
謝君亭站在阮流蘇身旁,雙手做輯道。
“太后娘娘,夕妃娘娘的孝心六宮皆知,只是防不住有小人之心?!?/p>
“臣親眼看見宴會之前,阮尚衣拿著剪刀,接近這衣裳一刻鐘。”
聽聞此話,阮流蘇猛得回眸,眸間盡是驚詫不甘。因為她從未干過!
送太后死雁,可是死罪。
謝君亭為了阮夕霧,連她的命都不要了嗎!
謝君亭,好樣的!
你當(dāng)真,好樣的!
阮流蘇匍匐在地,連忙想為自己開解??伤齾s發(fā)現(xiàn),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不可置信得看向謝君亭,男人的手腕拿著東廠專智的失語香。
太后冷眼看著阮流蘇,見她一句話也不解釋,臉色更是鐵青,冷聲道。
“既然阮尚衣不解釋??档摵?,把她扔進(jìn)慎刑司,看看她的嘴硬,還是慎刑司的鐵棒硬?!?/p>
說完,阮流蘇就被兩個太監(jiān)像拽畜生一樣得拉走了。
她臨走之前,含恨得看著謝君亭。她好想問謝君亭,自己做錯了什么!
憑什么她不糾纏了,還要被如此誣陷!
可謝君亭一直從未看過她一眼。反而始終微低著腰,溫柔得為被嚇哭的阮夕霧擦去眼淚。
他低聲道:“娘娘,臣在,別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