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你別說了,你別說了……”
沈姝靈在用力扇了沈雪一個耳光后,就這么喃喃說著,看起來像是有些崩潰。
沈雪被打得偏過了頭,整個人都有些懵了,顯然是沒料到一向乖順的沈姝靈會忽然動手打自己。
“啪!”
“啪啪啪!”
沈姝靈趁著沈雪沒反應(yīng)過來,又用盡全力連抽了她好幾個耳光,清脆的耳光聲在狹窄的小巷中回蕩著,沒有人注意到這昏暗小巷中的情況。
沈雪的臉?biāo)查g就紅腫起來,就連垂在胸前的麻花辮都被抽得有些凌亂,耳朵也嗡嗡的作響。
這幾耳光帶著沈姝靈的恨意,怕是沒一周都消不下去的。
沈姝靈打完后沒多說一句,快步就推起靠在旁邊的一輛奶油白色蘭翎進口女式自行車就騎車離開了。
這是兩人來時騎的車,這自行車是沈姝靈的,是曾叔幫她在黑市用五百塊淘的,據(jù)說全國不足千輛。
車把上的浮雕皇冠標(biāo)志清晰又亮眼,令沈雪眼饞了好久,這輛車在二八大杠中顯得太過精致美麗。
小診所距離沈家很遠,現(xiàn)在沈姝靈一個人把車騎走,沈雪就只能走回去,那放在家中保險箱的玉佩自然也不會被偷走。
想到這,沈姝靈嘴角挑起一抹笑來,傍晚的風(fēng)將她長長卷發(fā)吹起,令她感到新生與希望。
*
診所門口的沈雪從疼痛與耳朵嗡鳴聲回過神來時,只看見沈姝靈騎車離開的消瘦背影。
她捧著自己的臉跺了跺腳,咬牙切齒道:“沈姝靈,你給我等著!”
竟敢這么對她,等她把玉佩和財產(chǎn)拿到手,就要親手報復(fù)回去。
沈雪放完狠話后,她又看了看天色,還是決定親自去診所內(nèi)看看。
剛才沈姝靈扇她大耳刮子的力氣,她真的懷疑對方是沒墮胎就跑了出來,她必須得進去確定一下。
沈雪走回診所內(nèi),此時的診所冷冷清清,像是一個人也沒有。
吊在頭頂?shù)碾姛麸@得很昏暗,整個診所都彌漫著令人緊張的消毒水味道,尤其是通往手術(shù)室的那條走廊,顯得尤為深幽陰暗,墻壁最下沿處還長有青苔。
沈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樣的環(huán)境讓她有點想跑,這小診所是她讓周向陽打聽來的,聽說附近很多想要墮胎的婦女都來。
那些在正規(guī)醫(yī)院上班的,缺了錢的護士醫(yī)生就會過來接私活,這種小診所近幾年還不少,公安打掉一個后過不久又會冒出來一個。
沈雪最終還是抬腳朝走廊的方向走去,但迎面她就撞上已經(jīng)換下白大褂,提著包從手術(shù)室匆匆走出來的陳梅。
此時的陳梅身穿藍色短袖襯衫,下身是藍色的勞動褲,顴骨微凸,瞧著很是干練精明。
“醫(yī)、醫(yī)生同志,”沈雪覺得來人眼熟,她下意識就叫住了來人。
陳梅停下腳步,認(rèn)出這眼前穿著布拉吉面容姣好的女同志,就是剛才陪著沈姝靈一起來的。
她沒想到這人還沒離開,忍不住皺了皺眉,有些后悔摘掉了口罩,她問:“有什么事?”
陳梅是市醫(yī)院婦產(chǎn)科的醫(yī)生,她很少做這種缺德的私活,但最近家中缺錢,她只能走了渠道過來做個一兩次。
沈雪見陳梅應(yīng)下,也明白這就是剛才給沈姝靈做手術(shù)的醫(yī)生。
她立即開口詢問:“醫(yī)生,剛才你是給一位女同志做手術(shù)了吧?”
今天下午也就沈姝靈一個病人,她口中的女同志是誰,做的是什么手術(shù),兩人心中都一清二楚。
陳梅聽沈雪這么問,心中有些警惕,這人不會是要來退錢的吧。
她冷著臉直說:“錢已經(jīng)交了,就算沒做手術(shù)也是退不了的?!?/p>
比起給人做喪良心的手術(shù),那些手術(shù)錢她還是收的心安理得。
沈雪聞言心中一緊,張嘴就急急說道:“怎么沒做手術(shù)呢?錢都交了怎么能不做手術(shù)?你這醫(yī)生怎么一點都不負責(zé)任!”
她心中氣急了,這醫(yī)生怎么拿錢不辦事?
如果沈姝靈沒墮胎,她臨時反悔或者直接偷偷往西北傳信怎么辦。
她之所以要在去港城前拉著沈姝靈墮胎,就是想讓對方徹底斷了對顧墨瑾的念想,徹底被她拿捏。
畢竟按照書中劇情,沈姝靈和顧墨瑾是男女主,兩人可是官配,她為了那大把錢財和玉佩,不得不用點極端手段把兩人分開。
但她沒想到書中劇情影響這么大,她都將人帶到診所了,最后還是沒能把孩子處理了。
沈雪眼底有陰鷙一閃而過。
“你這小姑娘說的這是什么話?如果不是你一直勸她來墮胎,她能上手術(shù)臺嗎?干這缺德事也不怕遭報應(yīng),走走走,我要關(guān)門了,”陳梅面露鄙夷,立刻就開始趕人。
眼前這文文靜靜的小姑娘心思可一點兒都不好,對方臉上那明晃晃的巴掌印她可是瞧見了。
她也不怕自己態(tài)度不好被找麻煩,如果事情被捅出去對方也算同罪。
沈雪的心思被陳梅戳破,她面色沉了沉,隨后就被陳梅給推出了診所。
外頭的天色已經(jīng)徹底黑了下來。
陳梅把診所的門給鎖上,扭頭就去推靠墻的自行車,忙活了一天她要回去吃飯了。
“哎!你等等?。∧阕吡宋以趺崔k?”沈雪站在門口跺了跺腳。
天這么黑公交車也都停了,她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回去。
陳梅看了眼沈雪踩在地上的小皮鞋,冷哼一聲:“資本做派?!?/p>
隨后腳一蹬騎著自行車就走了。
沈雪站在黑乎乎的小巷子,夏天的夜風(fēng)帶著些許溫度,卻令她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緊了緊挎在肩膀的粉色小包,白著臉快步跑出了小巷,由于害怕慌張在跑時還扭了腳……
*
另一邊的沈姝靈。
她并沒有直接回沈家老宅,而是騎車回到了父母生前留給她的小洋樓中,這是父母還在世時一家三口住的地方。
十歲那年父母車禍去世后,她就搬去了沈家老宅與堂姐一家同住,往后的很多年她都不敢回來,這房子里處處都有爸媽的影子,她根本不能面對。
直到一年前她和顧墨瑾結(jié)了婚,雖然和對方感情不深相處也不多,但她終歸是有了自己的小家庭,這才鼓起勇氣回來過幾次,但每次回來都會忍不住流淚。
沈姝靈把自行車放在門口,推開小花園的圍欄走了進去。
記憶中的熟悉撲面而來,夜色中她有些看不清腳下的路,卻能憑著心底記憶準(zhǔn)確踩上那一塊塊的石磚來到小洋樓門口。
她掏出包里的鑰匙把門打開,又抬手將燈打開,樓內(nèi)耀眼奪目的水晶燈亮起。
是記憶中熟悉的一切,精品歐式家具與中式紅木相結(jié)合奢華又時尚,角落里還有四盞進口的精美臺燈。
樓里的全部都是爸媽精心布置,隨便一樣家具都是普通人幾年的工資,也是資本的罪證。
沈姝靈來不及細想,她大步上了二樓來到自己房間,打開純白色的歐式衣柜,里頭除了些色彩鮮艷的旗袍衣服外,還有一個黑色的保險箱。
媽媽留給自己的玉佩就放在里面……